暖阳小说 其他类型 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颜芙凝傅辞翊
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颜芙凝傅辞翊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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赟子言

    男女主角分别是颜芙凝傅辞翊的其他类型小说《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颜芙凝傅辞翊》,由网络作家“赟子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辞翊一怔。此刻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对,遂站起身,淡淡道:“我回房写字了。”言罢,缓步出去。“听听,一说他就如此。”婉娘摇头,手上轻抚颜芙凝的动作却不停。颜芙凝眼睛眯起一条细缝,侧眼瞥向某人。看他背影冷漠,暗忖,该不会迁怒她吧?毕竟他被母亲责怪了。得去顺顺他的毛。念及此,她直起身来:“娘,今次我买了肉与排骨。”傅北墨高兴道:“我爱吃排骨。”“还买了肉了?”婉娘笑问。“嗯,肥肉瘦肉都买了,今日咱们包饺子吃。”颜芙凝说完,将肉与排骨放去了灶间,背篓内的油纸与牛皮纸放在灶膛木柴旁,沾了油脂的纸可以用来引燃柴禾。而后将背篓拎回柴房,回灶间净了手,这才拿着两个纸包回房。听到她回房的脚步声,傅辞翊顾自写字。颜芙凝把一大一小两个纸包放在桌角,先打开包...

章节试读


傅辞翊一怔。

此刻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对,遂站起身,淡淡道:“我回房写字了。”

言罢,缓步出去。

“听听,一说他就如此。”

婉娘摇头,手上轻抚颜芙凝的动作却不停。

颜芙凝眼睛眯起一条细缝,侧眼瞥向某人。

看他背影冷漠,暗忖,该不会迁怒她吧?

毕竟他被母亲责怪了。

得去顺顺他的毛。

念及此,她直起身来:“娘,今次我买了肉与排骨。”

傅北墨高兴道:“我爱吃排骨。”

“还买了肉了?”婉娘笑问。

“嗯,肥肉瘦肉都买了,今日咱们包饺子吃。”

颜芙凝说完,将肉与排骨放去了灶间,背篓内的油纸与牛皮纸放在灶膛木柴旁,沾了油脂的纸可以用来引燃柴禾。

而后将背篓拎回柴房,回灶间净了手,这才拿着两个纸包回房。

听到她回房的脚步声,傅辞翊顾自写字。

颜芙凝把一大一小两个纸包放在桌角,先打开包了蜡烛油灯的纸包。

“家里蜡烛快用完了,我买了些。还买了一盏灯,此灯名唤省油灯,分上下两层。底下有孔可注水降温,上头放油放灯芯用来照明。”

傅辞翊抬眸,入目是一盏褐色的陶瓷灯。

见他不说话,颜芙凝便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遂又道:“夜里抄书费眼,油灯与蜡烛一起用亮堂些。”

傅辞翊眉眼微动,半晌才道:“倒不必一起用,我用油灯便可,你把蜡烛拿去堂屋。”

颜芙凝想了想,索性将包了蜡烛油灯与灯芯的整个纸包拿去了堂屋。

婉娘母子三人还在堂屋内。

傅南窈看她又拿来一个牛皮纸包,不禁嘀咕:“里头藏了什么好东西?方才是想偷偷藏起来吧?”

婉娘气恼地拍了女儿的手:“怎么说话呢?”

颜芙凝轻轻笑了,将纸包放桌面打开。

“娘,我买了一盏灯,还有六根蜡烛。想给夫君夜里抄书照明用,他却让我把蜡烛拿过来。”

“油灯哪有蜡烛亮,他这孩子……”婉娘心疼大儿子的懂事,遂又道,“芙凝,油灯就放在堂屋使,蜡烛给辞翊用。若是点一根蜡烛不够亮堂,那就点两根。”

在她看来,眼睛是顶要紧的。

“好的,娘,我知道了。”

颜芙凝取出油灯与灯芯,放到了堂屋靠墙的桌案上。

这时,婉娘对龙凤胎道:“咱们吃的油就可以用在油灯上使,蜡烛却贵。先前你们生活在傅府,不知柴米油盐处处是钱,如今知道了吧?”

傅南窈却不信:“真的吗?”

婉娘将脸转向颜芙凝方向:“芙凝,你来说说。”

颜芙凝:“菜籽油一斤五十文钱,蜡烛一根要二十文。一斤菜籽油点油灯的话,可以燃很久,蜡烛一个晚上就点完了。”

闻言,傅北墨严肃道:“娘,嫂嫂,今夜开始,我摸黑回房睡。”

婉娘笑出声来:“你诚心打趣你娘?”

“我想把蜡烛省下来给哥哥抄书用。”傅北墨说得一本正经。

果然是天真的少年。

颜芙凝含笑摇头,决定下次去镇上多买几盏油灯,每个房间一盏。

拿了蜡烛回房,对某人道:“娘说了,蜡烛给你抄书用。”

见她将母亲搬出来,傅辞翊便没再说什么。

颜芙凝拿了颗糖豆子吃,滋味清甜,遂捏了一颗递过去。

“要吃糖豆子么?”

有了上次被拒的经验,此次她不敢凑他太近,指尖离他约莫半尺的距离。

傅辞翊认真写着字,听到吃糖,调整了下坐姿,淡漠侧头。

如此一动,他的唇堪堪碰到了她的指尖。

凉薄的唇触及她温热的指尖。

仿若指尖亲吻。

吓得颜芙凝一个哆嗦,连忙把手缩回。

“不能怪我的,是,是,是你自己凑过来的,我真不想占你便宜!”

望着他阴沉的脸,她无语伦次地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指尖捏着的糖豆子扔掉不是,不扔掉也不是。

傅辞翊冷着脸:“给我。”

颜芙凝连忙从荷包里拿出那只银锭子。

“……”傅辞翊道,“不是此物。”

颜芙凝完全懵掉:“什么给你?”

此女还能有什么东西给他?

傅辞翊闭眼捏了捏眉心,凉凉道:“糖豆。”

言罢,摊开手。

颜芙凝急忙把糖豆子放到他的手心,而后本能地甩了甩手,似这般能甩去他的唇留在她指尖的感觉。

然,此举令傅辞翊面色铁青。

是他唇上有毒?

颜芙凝懵在原地,看他盯着她的手指,她只好将手负到背后。

指尖相互掐着,心里只恨自己,方才怎么不机灵些?

“那个糖豆子,你不想吃的话,扔掉好了。”

原想着给他蜡烛,给他吃糖,她就能开口请他教了。

没想到事情变成这般情况。

傅辞翊慢条斯理地将糖豆子放回纸包内。

房中气氛确实尴尬,他有心支开话题,遂问:“饴糖呢?”

“买了四包,都分掉了。”颜芙凝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来他喜欢吃饴糖,遂道,“你想吃,我下次给你买。”

傅辞翊不接话。

他才不稀罕。

此女买了四包饴糖,给了南窈北墨各一包,另两包给了不相干的两个男人。

真是出息了,谢礼?

呵呵……

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颜芙凝心尖突突跳,将一包糖豆子全挪过去。

“都给你,将就吃。”

嗓音娇娇的,含了讨好的意味。

傅辞翊推开纸包,持起狼毫笔,蘸了墨汁。

当他是三岁小孩么?

颜芙凝细细看着他的眉眼,轻声问:“不要吗?那我给南窈北墨去分掉了?”

“放着。”

见他终于吐了两个字,颜芙凝忙将纸包摊平放好。

傅辞翊半撩眼皮,便瞧见那颗方才被他们都捏过的糖豆子。

他不嗜甜,但……

不想深究缘故,转念想到得给个由头,遂又道:“他们已有糖,吃过量不妥。”

“是是是,你说得对。”

颜芙凝扯了扯唇角,可面对他过分冷沉的脸,她实在笑不出来。

房中气氛委实奇怪,她好想出去透透气。

脚尖缓缓向外,忽然背后传来他清冷如玉的声音。

“今后不许独自去往镇上。”

鬼使神差地,颜芙凝转回头问他:“你是在关心我么?”


彼时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退亲,害他在名流学子跟前失了颜面。

倘若他能连中三元,位高权重,那些因她退亲笑话他的人,才会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首辅大人!”

到那时,他们大抵可以笑着和离。

梁子化解,矛盾消弭。

于他好,于她亦好。

--

“嫂嫂!”

傅北墨跳到颜芙凝跟前,将她从思绪中拉出来。

“想吃糖炒栗子了?”她问。

傅北墨老实点头:“想!”

“我这就去拿。”

颜芙凝去了灶间,将肉与菜都放在灶间,而后拎着背篓去了堂屋。

婉娘听她进来,问:“芙凝去集市买了什么?”

“买了六包种子,等天缓和些,咱们就可以去种青菜、长豇豆、四季豆、南瓜,还有香葱与辣椒。”

颜芙凝取出包着种子的六个小纸包放去了靠墙的桌案上。

傅南窈问:“就没有吃的吗?”

“有。”颜芙凝从背篓内拿出两个纸包,“一包是糖炒栗子,我答应北墨的。一包是花生瓜子,是酒楼刘掌柜给的。”

傅北墨忙不迭地打开两个纸包,丢了一颗花生进嘴里:“嗯,刘掌柜是个好人,一个爱笑的小老头。”

婉娘笑了:“搞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傅北墨嘟囔:“见过啊,上次他给花生瓜子,我陪嫂嫂去的。”

他是傻了点,记性可好了。

颜芙凝微笑道:“确实如此,不过刘掌柜也不能算老头,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

这时,傅南窈的手缓缓伸向糖炒栗子。

傅北墨见状,啪地拍在她的手背上:“嫂嫂买的,没嫂嫂允许,你不准吃!”

傅南窈缩回手,揉了揉被弟弟拍疼的手背,怒道:“臭北墨,你不要没大没小。”

傅北墨哼了一声,专心剥栗子。

趁他不备,傅南窈迅速出手,抓了一把糖炒栗子。

颜芙凝瞧见了,没去管她,顾自对婆母道:“夫君抄写的书换了一两半银子,一两银子用来买布了。一共五匹,到时候大家选喜欢的颜色做衣裳。”

婉娘笑着点头:“好。”

这时小儿子把刚剥好的栗子肉递到她唇边,她一口吃掉,赞道:“嗯,又甜又香。”

颜芙凝拿出油灯:“此次买了三盏省油灯,每个房间一盏。”

傅北墨高兴道:“那我不用为了省蜡烛,抹黑睡了。”

傅南窈怼他:“原本也没要你省啊。”

是他自个傻兮兮的,昨夜就是抹黑上床睡的。

傅北墨冲她皱了皱鼻子,拿了一盏回房。

傅南窈在剩下的两盏内,左右挑了挑,最后挑了边缘顺滑的,也拿回了房中。

颜芙凝便将剩下一盏省油灯连同十根蜡烛拿去了西厢房。

待她再次回到堂屋时,傅北墨与傅南窈已在了。

傅南窈看她进来,小声嘟囔着:“也不知今次有没有买旁的菜?”

“买了,我早看到了。”傅北墨喊。

他坐到母亲身旁,乖乖剥栗子吃。

一颗栗子肉分两半,自己吃一半,给母亲吃一半。

颜芙凝道:“肉照旧买了些,还买了豆腐干、油豆腐、芋艿与芹菜,今日咱们换换口味。”

傅南窈又小声道:“这还差不多。”

婉娘听到女儿又话语带刺,拉了她一把,而后笑着颔首:“芙凝做什么菜,我都喜欢吃。”

傅南窈扭了扭身子,显然对于母亲的指责,十分不悦。

颜芙凝瞥她一眼,淡淡坐下,拿了一颗糖炒栗子,剥了吃掉。

觉得味道还不错,遂拿了个小碟子。往里头装了十颗栗子,又抓了一把花生瓜子放入。

傅南窈见状,喝问:“你做什么?”

“我留给你兄长,有问题么?”

颜芙凝站起身,看到背篓还有某人买的书册,用纸包包着,遂拿起,一并拿回了西厢房。

傅南窈动了动那条瘸腿,不高兴道:“娘,你听见了吧,她那样对我说话。”

婉娘在她背上拍了一记:“去跟你嫂嫂道歉!”

西厢房中,颜芙凝把包了书册的纸包端正放好,装了花生瓜子与栗子的碟子放在笔架边上。

这时,傅南窈不情不愿地过来。

“我娘要我来道歉,你知道的,是你骂我们全家在先,我不可能跟你道歉的。”

颜芙凝没接她的话,指了床上堆着的五匹布:“这些颜色还都可以吧,你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做衣裳。”

傅南窈忽而笑了:“你在讨好我?”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颜芙凝耐着性子问,“你可教我做衣裳么?”

傅南窈进了西厢房,摸了摸料子,颜色她是真喜欢,可她不想教她:“如果我不愿意呢?”

她上下打量她,又道:“你在严家怎么只学会了牙尖嘴利,就没学女红呢?还是说怕我哥嫌弃,所以一定要我教你?”

颜芙凝淡然坐到床沿:“衣料是你兄长花钱买的,你可以先选。食材是用我的钱买的,你想吃,难道不应该对我说声谢谢?这几日的饭菜都是我做的,你吃的时候,不道谢也罢了,挖苦挑刺有意思么?”

傅南窈吃惊地瞪大眼:“你说这些,是在与我算账?”微顿下,气恼道,“我告诉你,还真的有意思了,老有意思了!我就喜欢看你一边吃瘪委屈,一边无人可诉的模样。”

言罢,她坐到书桌旁的圆凳上。

颜芙凝坐着,她一个腿瘸的站着,气势上就输了。

她不能输,遂高高扬起了脖颈,轻蔑又道:“我告诉你,我哥说过他不会喜欢你,你就死心吧!就算你把今日我针对你的事情跟他说了,他也不会帮你。”

颜芙凝神色淡然:“是,我知道。还有,你想奚落我,在这两年内,可劲地奚落。我不会拦着不给你吃饭吃菜,但饭菜做得好不好吃,那是我的事情了。”

傅南窈柳眉拧起:“你该不会想在饭菜里下毒吧?”

颜芙凝摇头:“我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

“不对,你为什么说两年?”傅南窈眉头越拧越紧,“两年后你要给我脸色?你现在不就在给我脸色么?”

颜芙凝站起身来,从箱笼里取出和离书,小心地展开给她看。

“这是大婚当夜,你哥写给我的和离书,两年后自动和离。”


婉娘便扯开嗓子:“辞翊吃饭了!”

这么一嗓子,隔壁邻居都能听见,傅辞翊愣是没出声。

颜芙凝站起身:“娘,我去看看。”

也不知婆母这一喊,傅辞翊是不是写错字了?

颜芙凝快走几步,见他在奋笔疾书,并无不妥,遂放下心来,轻声问:“要我把饭菜留出来,或者给你端过来么?”

傅辞翊嗓音清冷:“不必劳烦。”

他可不好劳烦她送饭。

“那快过去吃吧,饭冷了就不好吃了。”顿了顿,她补了一句,“大家都等你呢。”

傅辞翊这才起身提步:“吃饭。”

颜芙凝黛眉微动,总觉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大抵因当了夫子,甚少时间可抄书之故?

一家子都端了饭碗,开始吃饭。

婉娘忍不住称赞:“油豆腐吸饱了肉汁很好吃。”

傅北墨很给面子道:“主要是嫂嫂的手艺好!”紧接着,话头一转,“还有我戳油豆腐,也戳得很好。”

“是很好。”颜芙凝不禁莞尔,“等冻住了,吃油豆腐冻,别有另一番风味。”

言罢,她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唇瓣往下滴。

她连忙舔了舔,又抿了抿唇。

觉着如此举止不雅,悄悄抬手遮掩了。

坐她左边的傅辞翊却都瞧见了,虽说她抬手遮掩,但她舌尖扫过汤汁的模样……

即便垂了眼眸吃饭,樱红的唇仍印在他的脑海里。

无端端令他心头的烦躁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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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艿汁粘滑,拌饭意外好吃,但汁水很少。

傅南窈与傅北墨争抢着,最后由婉娘决定一人一半。

汁水拌饭很快吃完,可肚子饱了,眼睛还没饱。

颜芙凝让他们再去盛饭,菜多吃些。

傅南窈盯着她,仿若在问,她也可以再盛一碗么?

颜芙凝笑了笑:“想吃再去盛,咱们家现在不缺米。”

傅南窈忽而高兴起来,想到之前那般小心眼,愈发觉得自己格局小。

午饭大家都吃得开心,就傅辞翊没怎么夹菜。

见他的状态颇不对劲,颜芙凝顺手帮他夹了一块肉,又夹了颗油豆腐:“是村塾有什么问题么?”

她用她的筷子给他夹了菜,傅辞翊心情忽然好了。

“我在考虑晚上是不是不回来,如此可以省更多时间。”

“不成的!”婉娘道,“咱们家就在山脚,夜里若有野兽过来,如何是好?”怕儿子硬要留在村塾睡,那她还怎么抱孙,遂问颜芙凝,“昨夜我就听见狼叫,芙凝,你有没有听见?”

颜芙凝摇摇头:“我睡着了,没听见呢。”

“我吃饱了。”傅辞翊搁下筷子,“是否睡在村塾,此事容我考虑。”

言罢,起身出了堂屋。

颜芙凝也吃好了,遂对婉娘母子三人说了句“慢吃”,便去追傅辞翊。

她是怕野兽的。

忙快步跟上他,问:“真的有野兽来村里吗?”

傅辞翊走到西厢房门口驻足,拿下巴指门:“有,你看到家里门上的爪印了吧?便是野狼所留。”

漆黑的大门上,几条狼爪印很深,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来。

颜芙凝捏紧了心口的衣襟,胸腔内的小心脏怦怦直跳。

如此,她可不敢一个人睡了!

遂拉住他的袖子,紧紧捏着:“你去村塾教书,晚上都要回来睡的,好不好?”

音色哀婉动人,楚楚可怜。

傅辞翊平静无波道:“你把门闩上,狼进不来。”

嗓音清冷,仿若珠玉缀成,却听得颜芙凝心头发慌。

即便狼进不来,她还是会怕啊!

抿了抿唇,她还是问:“你的意思是以后要睡在村塾了?”

傅辞翊漠然片刻,看她漂亮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很快要汇聚起来,凝成泪珠儿。

有那么一瞬,他想看她哭,听她的哭声……

却不想,她眨了眨眼,松开他的衣袖。

“我明天去镇上,找童成给我打一把匕首。”她一步跨进门槛,瞧门板的缝隙,很快爽利道,“薄一点的匕首,狼若敢来扒拉门,我就从门缝里扎它!”

傅辞翊:“……”

吓不到她?

门上的印子,是他四岁时用钉子划的。

她这是想扎他?

傅辞翊握拳抵唇轻咳,哑着嗓音道:“我还是回来吧,娘与南窈北墨也会怕。”

颜芙凝:“哦。”

“还去村塾看么?”他问。

“去的。”她对堂屋喊,“北墨。”

傅北墨拿了一把栗子,又拿了放在灶台上颜芙凝没吃那几颗,跑到哥嫂身旁。

“嫂嫂,给!”

颜芙凝接过栗子:“谢谢北墨!”

三人同婉娘说了声,就出了家门。

堂屋内,傅南窈问母亲:“娘,你喜欢颜芙凝当你儿媳妇吗?”

“喜欢!她很孝顺!”婉娘温声道,“你呀,该向她学学。”

傅南窈哼声:“她不得跟我学女红么?”

婉娘摇头叹气:“她是你嫂嫂,她待你好,你也要待她好。对自家嫂嫂,你嘴巴厉害有何用?面对外人,嘴巴反而不利索了,每回都是她帮你。这几日,你处处针对她,你心里不愧疚?”

傅南窈沉默下来。

--

路上,颜芙凝对傅辞翊道:“摊开手。”

“作何?”

傅辞翊如她所言摊开手。

颜芙凝给了他两颗栗子。

傅北墨见状,叫道:“嫂嫂不是给哥哥装了碟子么?这几颗是给嫂嫂吃的!嫂嫂每次都吃很少,嫂嫂不要光想着别人,也要想着自己!”

“北墨好懂事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颜芙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北墨的头发好软呀。”

傅北墨走得欢快:“嘿嘿,嫂嫂你要想摸就多摸点。”

傅辞翊捏着两颗栗子,手背根骨渐渐分明。

忽而听到她又道:“我上次摸了童成女儿童雅的头发,也很软。”

“嫂嫂是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吗?”傅北墨不高兴了。

傅辞翊唇角微扬。

修长如玉的手指,很快剥了一颗完整的栗子肉出来。

他将栗子肉递到颜芙凝唇边。

颜芙凝停了脚步,怔住:“给我吃的?”

“嗯。”他颔首。

颜芙凝也不多想,红唇微启,含走了他指尖端着的栗子肉。

整颗栗子肉吃进嘴里,一侧面颊旋即鼓起,煞是可爱。

适才,她的唇瓣堪堪擦过他的指尖。

傅辞翊将手负到背后,两指无意识地摩挲,又摩挲……


听得颜芙凝黛眉蹙起,对傅北墨道:“咱们回家。”

“嫂嫂不去镇上了?”

“先回家!”

叔嫂俩转了方向,脚步加快,往家的方向走。

经过家门,颜芙凝让傅北墨将背篓背进去,自己直接去往田边。

正在抄书的傅辞翊不经意瞥见弟弟背着背篓回来,遂喊住他:“站住。”

傅北墨停了脚步:“哥。”

“怎地回来,她人呢?”

“嫂嫂去田里了。”

“出了何事?”傅辞翊搁下狼毫笔。

傅北墨老实道:“村里有人在说,谁家的田被毁了,我没听清。嫂嫂喊我回来,我就回来了。”

直觉告诉傅辞翊,家里的田出事了。

他将书合上,阔步出了屋子。

傅北墨冲他背影喊:“哥,你去哪?”

“你老实在家。”

傅辞翊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疾步往田边走去。

等他来到田野上,前头走得颤颤巍巍的正是某女。

遂加快速度,追上她,经过她身旁时,递袖摆给她。

颜芙凝一怔,很快抓住攥紧。

“我听人说咱们家的几块地被人毁了。”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只看到他冷峻的侧颜。

下颌线清晰明朗,但此刻唇角紧绷,显然来此也因为田地之事。

不多时,两人来到自家田地前。

入目所见,六亩田有三亩庄稼全被拦腰割了。

大白菜与萝卜,有一半被踩得稀巴烂。

颜芙凝蹲下身查看叶子上的痕迹,很快惊呼一声:“镰刀!”

她捡起半片叶子给某人看:“昨夜北墨捡到了镰刀,庄稼正是镰刀割的,锯齿都在上头。”

傅辞翊垂眸瞧了一眼,凉凉吐出两字:“胡家。”

地上的庄稼,一家一半。

胡家割掉一半,目的是不想给他们家。

他转过身,抬步就走。

颜芙凝在田埂上走不快,看他步履提速,便追去,却不想走得摇摇晃晃。

傅辞翊驻足等她,看她如此,厌烦地等了片刻。

等她到跟前时,再度将袖摆递给她。

回到家中,傅辞翊问傅北墨:“你昨夜去了何地?”

傅北墨支支吾吾,愣是不敢说。

颜芙凝也问:“是不是去田里了,镰刀就是在那捡的?”

傅北墨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捏着受伤的手臂,抿唇点头。

“去胡家。”

傅辞翊让傅北墨带上捡来的镰刀,出了院门。

颜芙凝紧跟其后。

路上,傅北墨放缓了步子,走到颜芙凝身侧。

瞧他模样,似有话说。

颜芙凝便轻声道:“北墨,你昨夜看到什么,照实说,好么?”

傅北墨半垂着脑袋,声音很小:“我若说了,嫂嫂会说我笨。”

颜芙凝摇头微笑:“不会!”

语态铿锵。

“嫂嫂还会夸我么?”

“会。”

只要嫂嫂还会夸他,他便没了后顾之忧。

“我怕今后独自去摘菜不认得路,昨夜去田间记路,然后看到有人……”

傅北墨一股脑将昨夜所见所闻全讲了。

讲完后,怒着总结:“胡家人割菜,割我。”

颜芙凝气道:“他们怎能对北墨动手?”

傅辞翊一言不发,只是面容瞬间沉下,步履更是加快不少。

三人来到胡家。

胡家人见他们过来,急忙关上篱笆门。

傅辞翊抬脚一踹,篱笆门形同虚设,直接倒地,扬起一地的灰。

胡兴旺嗫喏着嘴唇,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大声吼道:“傅家小子,你想作甚?”

傅辞翊冷着脸,一把撸起傅北墨袖子,喝问:“是谁伤的?”

屋内的胡阿静见状,往门后躲。

“你别血口喷人!”钱氏跳将出来,“傻子自个伤了,可不能诬赖我们。”

她骂骂咧咧地往院门口走,看来人不敢拿她如何,一溜烟地往里正家跑。

昨夜他们毁了傅家那一半庄稼,看来傅家人知道了。

既然他们闹上门来,正好叫里正做个见证。反正当时说好了,他们胡家要收一半的庄稼的。

既如此,被毁的那一半自然算傅家的。

如此想着,钱氏跑起来。

等里正到来时,胡大海与胡兴旺父子正拿着扁担准备动手。

“做什么?”里正大喊,“都乡里乡亲的,怎么又有事了?”

颜芙凝道:“想必里正已经听说,我家田里的庄稼有一半被毁。”

里正皱了眉头,今早好多人都知道了。

村民吃的都是自家种的菜,几乎每日清早,各家都会去各家地里。

钱氏道:“里正大哥,我请你来是希望你做主的,他们诬陷我家伤人。”

说到伤人,事情就严重了。

里正眉头拧紧:“可有证据?”

“昨夜胡家人割毁庄稼,我弟亲眼所见,想要阻拦,被胡家人割伤手臂。”颜芙凝捏起镰刀柄,“我弟就是人证,这把镰刀就是物证。”

“镰刀谁家没有?”傅氏认得自家镰刀,但仍狡辩道,“就这个傻子也能作证?”

颜芙凝不接她的话,顾自对里正道:“幸好我弟机灵,只伤到了手臂。”

里正走到傅北墨身侧:“伤口我能看么?”

傅北墨扒开包扎的布条,呈现在眼前的伤口确实是镰刀所伤。

颜芙凝又道:“胡家霸占田地十五年,如今要还了,心有不甘。昨夜割毁一半庄稼,被人发现,心生歹意,这就是谋财害命!”

一下子上升到谋财害命,胡家人心生惧意。

谋财他们敢的,害命是不敢的。

就这时,傅北墨直冲到屋门口,一把揪住胡阿静的衣领子:“就是她割的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照我的脸。”

胡阿静吓得面如土色,怕因此下牢。

胡家人顿时心虚,昨夜是听到衣裳割裂的声音,他们家阿静真的伤人了。

傅辞翊清冷道:“如此说来,你们承认昨夜割了庄稼。”

“是我们干的,割的就是你们家那一半。”胡大海道。

昨日刚商议好,夜里一半庄稼就被割了,怎么想都是他们胡家人所为。

再加傅家傻子看到,他们抵赖不了。

傅氏笑了:“实话告诉你们,我家种下的庄稼,偏不给你们。”

傅辞翊不疾不徐道:“字据所写,收割后,胡家再不能种我家的田。现如今,你家已经收割。余下的庄稼归我家所有,空出来的地,也算还了我家。”

胡家人惊愕不已:“什么?”


三人回到家。

傅南窈看此次有野兔,欣喜地拉了傅辞翊的袖子。

“哥哥真好,竟真的打来了野兔,咱们今晚就吃,可以么?”

傅辞翊点了头,笑得宠溺:“依你。”

当即放下野鸡,拎着野兔去河边处理。

颜芙凝一怔,原来他能笑成这般。

抿了抿唇,她去到婉娘身旁:“娘,今次平菇摘得少。”

“不妨事。”婉娘笑道,“快洗个手,歇歇。”

“娘,嫂嫂还摘了香菇呢。”

傅北墨捧了一把香菇给母亲闻。

婉娘含笑点头:“是香菇。”

“香菇不多,就留家里。”颜芙凝边洗手边说。

婉娘:“好,听你的。”

夕食有兔肉,有平菇汤,吃了大米饭,这餐是来到乡下吃得最饱的,气氛甚是和乐。

--

夜里,月色如银,风冷彻骨。

月光洒落在山野间,偶有烟花燃至半空。

颜芙凝先回了房。

昨晚睡前她只是简单洗漱了,今日说什么都得擦个身子。

在此地沐浴是桩奢侈的事,没浴桶不说,还得烧一大锅开水。

她只好端个木盆,打了热水,拿帕子擦洗。

这具身子真是过分娇气,痛感又甚于常人,帕子擦到肩膀,痛得她浑身哆嗦。

侧头扭着看,才知肩膀已磨破了皮。

真有她的,有衣服相隔,背个背篓都能将皮磨破。

待擦洗完毕,她捞过衣裤穿上。

穿衣时,面料触及伤处,幽幽地疼。

此般疼痛倒也不是不能忍,就是明日如何背着背篓去镇上?

她半拉着衣领子,侧头看着破皮处思忖。

冷不防地,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冷风灌入。

颜芙凝忙将衣领拉好。

傅辞翊怔在原地。

她白皙的肩头,两条红痕明显。

红与白的色彩撞击,即便他很快垂了眼眸,画面仍旧挥之不去。

颜芙凝慌忙披上外衫,端了木盆出去倒水。

傅辞翊这才挪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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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颜芙凝很早起来。

用完朝食,便准备将半背篓的平菇拿去镇上卖掉。

同婉娘说了声,她拎了背篓出门。

今日是不能再背了。

脚步还没跨出院子,一只漂亮的手一把抓过背篓提手,夺了过去。

她惊呼:“你做什么?”

“两只野鸡也得卖掉。”

傅辞翊将背篓背上肩,拎着野鸡顾自走了。

颜芙凝捏了捏袖兜内的五文钱,转身回房又取了五文,而后小跑着追上他。

“要坐车吗?”

她将十个铜板给他看。

傅辞翊连余光都不给她一个,淡漠道:“不坐,你要觉得累,就别去。”

“我不累。”颜芙凝提了速,争取跟上他的步伐,“你可不可以走得缓些?你走太快,我跟不上。”

娇滴滴的嗓音,令傅辞翊十分不悦。

“背篓我背着,野鸡亦是我拎着。”他停下脚步,冷眸睨向她,“是十个铜板太重,让你走不快?”

此人说话夹枪带棒,语气又冲得很,颜芙凝水汪汪的眼眸不争气地起了水雾。

女配表面嚣张跋扈,实则身娇体软,眼泪又很不争气。

她几乎控制不了眼眸泛起的水光。

谁人不好得罪,女配偏生得罪这位未来权臣。

此人又是睚眦必报的个性,成了权臣后,他手段很辣,随手一翻便能掀起血雨腥风。

她不免为两年内的自己捏了把冷汗。

“我能走快的。”

她眨眼逼退水雾,仰头看他,露出一截白腻的纤细颈子。

“那便好。”

傅辞翊漠然收回视线,抬步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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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镇上,傅辞翊将背篓与野鸡给颜芙凝:“这些你都能卖掉么?”

她道:“我试试看,若卖不掉,带回家自个吃,成么?”

傅辞翊没接她的话,只道:“半个时辰,此地汇合。”

看他背影远去,颜芙凝嘟囔了几句。

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一眼就看到了昨日那家酒楼的掌柜,他正站在门口看来往行人。

掌柜也看到了她,冲她招招手:“姑娘又来了?”

颜芙凝快走过去:“掌柜,野生平菇还要么?”

“要,我正看你来不来呢。”掌柜笑道,“昨日你那一背篓平菇,顾客吃了都说好。”

他抬手将人往酒楼内领。

“可惜今日只有半背篓了。”颜芙凝将背篓内的平菇给他看,又拎了拎两只野鸡,“野鸡昨儿傍晚打的,新鲜着,掌柜要么?”

如今的季节野鸡肉最肥嫩,烹饪得好,可以卖高价。

想到这,掌柜道:“都要!”

说话间,命小二拿来秤杆,他亲自称了称平菇。

“今日平菇是少了点,只有三斤半。”随后,他将秤钩钩住野鸡绑着的双脚上,也称了称,“两只野鸡差不多分量,就按只卖,成么?”

颜芙凝眉眼弯弯:“掌柜给个价。”

言外之意,若他给的价高,就是成的。

掌柜笑了:“二百五十文一只,两只便是五百文。加上平菇三斤半,二十五文钱一斤,那便是八十七文半。拢共给姑娘六百文,你看如何?”

颜芙凝算了算,笑道:“成!”

他还多给十二文半。

掌柜命小二将平菇与野鸡拿到后厨去,从柜台内取了铜钱给颜芙凝。

“姑娘,往后有山珍野味都直接拿我店里来。”

“掌柜只要给价高,我自然会再来。”

掌柜坦诚道:“那两只野鸡若是活的,价格能翻倍。”

颜芙凝漂亮的眼眸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有客人就要吃现杀现宰的,价格不成问题。”

掌柜将铜钱数好,悉数推到她跟前。

颜芙凝拿出荷包,将铜板装好。

沉甸甸的荷包,一捏就让人高兴。

出了酒楼,她专门去旁的客栈与酒馆问了问,给的价格基本比酒楼掌柜给的低些。

看来酒楼掌柜是个实在的。

卖了东西,又走了几家店,离某人约定好的时辰,还有许多。

颜芙凝打算去买菜籽油与酱油。

脚步刚要踏进粮油店,被人喊住。

“姑娘请留步!”

循声望去,原来是昨日医馆门口的那对父女。

小姑娘看她转过头来,甜甜地喊:“爹爹,那人真的是姐姐呢!”

年轻男子拉着女儿往颜芙凝跟前走来。

“姑娘昨日救了小女,我们父女还未能道谢,今日有幸遇见……”年轻男子拉了拉女儿的胳膊,“小雅,快给恩人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