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屋内的两人迅速分开。

苏瑶慌张地看向她解释：“嫂子你回来了，赵大哥前两天为了帮我搬东西扭伤了腰，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才过来看看......”

闻言，柳清悦这才注意到赵宇赫的腰上贴着膏药。

可他们刚刚的举止，哪里像是普通朋友的样子？

柳清悦喉咙哽住，忍不住冷讽：“看个腰伤需要靠得那么近吗？”

话音落地，苏瑶眼眶泛红，看向赵宇赫。

接着，赵宇赫站起身来，脸色阴沉至极：“柳清悦，你不要一回来就无理取闹，苏老师确实是来关心我的伤势，刚刚是不小心。”

无理取闹。

原来在赵宇赫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柳清悦僵在原地，她很想再问他一句：怎么就那么巧不小心靠在一起了呢？

可看到他和苏瑶站在同一战线，冷眼旁观的姿态，她喉咙像被刀割，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攥着行李包的手紧了又松。

最终，柳清悦轻扯嘴角：“原来如此，那我还得感谢苏老师。”

赵宇赫眉头皱起，还想说什么。

苏瑶立刻起身讪笑道别：“既然嫂子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走到院子里时，还不忘温柔地对赵萱说：“小萱！老师走了，你要好好学习哦。”

“好，我会的！”

向来调皮任性的女儿，在苏瑶面前乖巧得不像话。

这一刻，柳清悦不禁想，或许真的是自己这个妈做得太失败了。

她苦涩低头，走进屋里。

身后腰上贴着膏药的赵宇赫也跟了进来。

门“哐当”一声关上。

赵宇赫面色严肃地看向她：“柳清悦，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柳清悦继续整理手上的行李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紧接着，赵宇赫单手夺过她手里的行李包，沉声问：“你之前是不是跟孩子说了离婚之类的胡话？”

柳清悦的心猛地一怔。

她看着被他丢在一旁的行李包，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这便是默认了。

赵宇赫拧起眉头，语气更加冰冷：“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说，把大人之间的事在孩子面前乱说，你还有没有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感？”

闻言，柳清悦静静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张脸依旧英俊，和初见时一样。

一样冷漠，一样在他脸上看不到对她的一丝爱意。

柳清悦握紧双手，红着眼问：“那你呢？你有身为我丈夫的担当吗？”

“结婚以来，你没陪我过过一次结婚纪念日，你也从未送过我任何礼物，没有说过一句甜言蜜语！”

“赵宇赫，我们是夫妻，夫妻间最重要的不是感情吗？”

她再也忍不住，将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向他倾诉。

可换来的，是赵宇赫拧紧眉头冷声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好好过日子就行，别没事找事。”

所有的苦涩堵在嗓子眼。

这一刻，柳清悦的心彻底坠入冰窖。

因为他此刻不屑的“老夫老妻”，二十年后，他却给了苏瑶。

前世，在她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时，她亲耳听到他们父女在商量要给苏瑶送情人节礼物，言语间对苏瑶的喜好了如指掌。

心一点一点绞成结，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可柳清悦张张嘴，最终只是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已经彻底认清，前世今生，他确实从不爱她这件事。

争辩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好在，好在再过10天，她就可以离开了。




1985年，美术学院。

“李教授，我已经申请了离婚，我想加入您的艺术创作项目组！和您一起去京市探索国内现代艺术的新方向。”

柳清悦神色坚定地向面前的李教授说道。

听到这话，李教授微微一愣：“悦悦，你是我最有天赋的学生，你能加入，我当然欢迎！但你申请离婚的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你丈夫知道吗？”

柳清悦垂下眼眸，苦涩一笑：“他大概不会在意。”

没人比重生一次的柳清悦更清楚，她的丈夫赵宇赫从不爱她这件事。

前世，她为了家庭放弃了李教授的邀请，从此成为家庭主妇，操持家务，平淡度日。

最终丈夫在事业上平步青云，成为公司高层，女儿在学业上成绩优异，她沾了父女俩的光，看似生活美满。

直到四十岁那年，她被查出患有晚期胃癌。

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时，柳清悦才明白自己的一生多么可悲。

她一直以为性格内敛的丈夫赵宇赫，其实心中始终放不下他的初恋。

就连她辛苦养大的女儿，也在她的病床前对赵宇赫说：“爸，等妈走后，你就和苏姨在一起吧，我一直都把她当亲妈......”

她还没死，丈夫和女儿就已经在筹备迎接别的女人进门了。

那一刻，柳清悦后悔了。

她后悔对赵宇赫一见钟情并执意嫁给他，更后悔为他辛苦生下女儿。

最后悔的是为他放弃了自己热爱的艺术事业。

幸运的是，今生她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

最终，李教授没有再多问，只说：“那你回去准备一下，这段时间先来学院熟悉项目，下个月我们就正式前往京市。”

“好。”

与李教授确定后，柳清悦走出了学院。

看着街边充满年代感的商店和宣传栏，柳清悦心中涌起重生的真实感。

她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去。

刚到门口，便与提着公文包回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正是她的丈夫赵宇赫，华耀集团的部门经理。

此刻他刚下班，身上的西装还未换下。

四目相对，赵宇赫却皱起眉头：“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接女儿？把她一个人留在苏老师家！”

他身旁的赵萱，此刻正不满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埋怨。

看着他们父女俩相似的神情。

柳清悦的心猛地一沉，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每次发生矛盾，他们父女总是站在同一阵线，将她视作这个家的外人。

今生，她已经彻底心冷了。

回过神来，柳清悦攥了攥手，轻声说：“是赵萱自己说喜欢苏老师，想在苏老师家里住。”

闻言，赵宇赫一愣，随后不悦地说：“十岁的孩子说的话，你也当真？”

柳清悦听在耳里，却未多作回应。

前世的她确实没把孩子的话当回事，如今她却明白，孩子虽小，却不会掩饰内心的想法，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

没在门口多留，赵宇赫率先推门进屋。

晚上，女儿早早回房休息。

柳清悦洗漱完出来，却见赵宇赫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赵宇赫转过身来，他目光深沉：“你要回学院工作？”

柳清悦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她学院的工作证。

沉默片刻，柳清悦点了点头。

赵宇赫的脸色沉了几分，却也没说什么：“赵萱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你回学院上班也行，但别因为工作忽略了女儿。”

他以为她只是回学院上班，并不知晓她的项目组即将前往京市。

见状，柳清悦应了声“好”，没有多言。

她了解赵宇赫的性格，如果他知道她要抛下家庭离开，肯定不会答应。

所以她只能悄悄离开。

一个月后，当她随艺术项目组前往京市时，她申请的离婚协议书也会同时送到赵宇赫手中。




柳清悦往自己的车厢走去。

而男人则看着柳清悦清丽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愣神。

赵宇赫抱着赵萱回到了家里。

夜幕慢慢降临。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柳清悦只是带走了自己的一点衣物，可这个家，却莫名空荡了很久。

赵宇赫走进厨房，却是冷锅冷灶，没有一丝烟火气。

赵宇赫走进客厅，平时，柳清悦喜欢坐在沙发上看画册，现在幻影一闪而过，却什么都没有。

赵宇赫最后走进卧室，犹记得柳清悦喜欢站在窗前发呆，也喜欢坐在窗前给孩子缝补衣服，每次他进门来，她总是眉眼含笑唤一声“宇哥”。

现在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时，赵宇赫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就错了。

从前，他总觉得，柳清悦是离不开自己，离不开这个家的。

当初相亲结婚，这么多年，柳清悦看着他的眼神里，总是盛满了爱意。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双眸眼，开始冷淡了。

赵宇赫却一直没有在意过，直到现在，她走了，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没有预兆的心痛，如同突然之间被重物砸中胸腔。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声：“赵经理，赵经理，你媳妇让我找你！”

“媳妇？”

听到这两个字，赵宇赫一愣，下意识往外走去。

沉闷的心，瞬间也开阔起来。

他就知道，柳清悦不会这么狠心，就这样轻易抛弃他们父女俩的。

两人十年婚姻，多少酸甜苦辣，都这么走过来了。

她怎么可能舍得下啊？

赵宇赫以为是这些天，两人感情不好，柳清悦闹了脾气故意来的这么一出。

怀着激动的心情，赵宇赫匆匆忙忙赶过去。

到小巷口，跟着大娘到了小巷口，却发现不是柳清悦。

原来是苏瑶骑自行车路过这附近不小心摔倒，于是央求路人去找了赵宇赫。

赵宇赫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过去将她扶起来，苏瑶抬起头，看着赵宇赫坚毅的下巴线条。

两人身体相触，呼吸相闻，似乎有暧昧气息涌动，苏瑶脸颊绯红，像是飞上了一朵红云。

她也忍不住，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可下一秒，赵宇赫冷沉的声音却打破了这种暧昧氛围。

只听到他开口说道：“苏老师，你怎么和那大娘说是我媳妇？”

苏瑶听到这话，心里五味杂陈。




赵萱点头如捣蒜，眼角也湿润了。

从前柳清悦在的时候，赵萱总觉得，妈妈对她太严厉了，总是管着她，不好好画画要被批评，早上赖床也要被数落，吃饭挑食也要被说，总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个时候，赵萱不知道柳清悦这是为了她好，只觉得妈妈实在是太烦人了，唠唠叨叨的。

而赵萱上了学，在学校里，苏瑶对她可好了。

不仅温柔漂亮，就算她犯错，也从来不会指责她。

那个时候，赵萱就在想，要是苏瑶是她妈妈就好了。

可是等柳清悦离开，苏瑶来家里照顾了赵萱几天，之前的温柔，好像都变成了唠叨。

毕竟一个十岁的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皮得很。

之前柳清悦还在的时候，赵萱偶尔去苏瑶那里玩，还没感受到孩子有这样皮，这样难管。

现在苏瑶算是体验到了。

所以，对于赵萱也没了之前的好脾气。

当赵萱发现，从前温柔漂亮的苏老师，原来也会凶自己批评自己。

赵萱无比想念自己的妈妈了，她拉着赵宇赫的手，含着哭腔：“爸爸，我想妈妈了，我好想妈妈。”

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庞和眼角的泪光，赵宇赫心里也很是苦涩。

他轻轻摸了摸女儿的额发，安慰道：“没事，小萱，等过些日子，爸爸休假，就带你去找妈妈。”

赵萱一听，立刻一扫阴霾。

“好耶，去找妈妈咯，我们去找妈妈咯。”

与此同时，外面的苏瑶听到这话，心情霎时间黯淡下去。

等赵宇赫走出门，她终于忍不住上前来。

“赵大哥，你要去找悦悦姐？”

赵宇赫神情淡漠，点了点头。

苏瑶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急切。

其实这段时间柳清悦不在，正是她拿下赵宇赫和赵萱最好的时候。

可她偏偏弄巧成拙，不仅赵宇赫强硬拒绝她的示好，就连哄了那么久的赵萱最近也对她不亲热了。

她感觉是做什么错什么，现在也只能打打从前的感情牌。

她看着赵宇赫那双锐利的如刀锋一样的眼眸，轻轻开口：“赵大哥，我常常在想，若不是从前命运弄人，会不会，我们现在已经组成了幸福的家庭，我们会生一两个孩子，我会用心照顾家庭，而不是像悦悦姐这样，抛下你们一走了之......”

苏瑶本以为说出这番话，赵宇赫会动容。

没想到，他那对浓黑的眉头一皱，说出口的话，却让苏瑶更加心寒。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可......”苏瑶还不想放弃，“我们明明还有机会，赵大哥，可不可以......”

“不可以。”赵宇赫冷漠，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继续开口：“之前看在你家和我家是旧交，你父亲又早亡，所以，我想着多照顾你和你母亲，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有男女之情，不要再说了，明天，我就会带着小萱去找悦悦。”

说完，他甚至再没有回过头来看苏瑶一眼，径直离开。

而苏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满都是不甘。

来到京市已经有一个月了，柳清悦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她每天早早的便去了学院，常常都要夜幕降临才能回来。

没有赵宇赫和孩子的日子，她也过得分外充实。

这天，依旧到了回家的点，她踏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柳清悦从手提包里拿出钥匙，正插入锁孔准备开门，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跑过来，直直地撞上了她的腰身。

“妈妈！”

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

柳清悦一愣，就看到紧紧抱着自己腰身的小男孩。

紧接着，她就听到运动鞋踩在地上轻快的脚步声。

抬眼往前看去，走廊尽头，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




当时，柳清悦为了要来京市，可是和赵宇赫离了婚，相当于抛下了家庭。

现在又要出国，李教授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李教授害怕柳清悦只是一时冲动。

因此，即使柳清悦很是坚决，李教授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好好考虑，三天后，再给我答案。”

柳清悦压根就不需要考虑什么，可是见李教授这么说，她也就顺坡下驴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李教授，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

柳清悦收拾好东西，跨上手提包走出学院。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有人喊她：“悦悦。”

柳清悦转身过来，看到是秦宇澄。

“你也下班了？”

秦宇澄点头：“是啊。”

他说着又主动邀约：“一起回家吧。”

柳清悦也没有异议。

两人于是并肩而行，一起往艺术学院宿舍的方向走去。

沿着绿树成荫的街道，两人自然而然开始交谈起来。

“不知道我叔叔和李教授交流得怎么样了？”

柳清悦求秦宇澄帮忙的当晚，他便给自己的叔叔打去了电话。

叔叔欣然同意，要了李教授的联系方式，和他直接沟通，现在还不知道沟通得怎么样，所以才会问柳清悦。

柳清悦回答：“交流得很好，秦教授不仅发了很多传真过来，还要我们这边委派一名学生过去。”

她说着顿了顿：“我想去。”

秦宇澄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悦悦，你想要去法国？”

柳清悦点了点头，面容沉静道：“我两个男同学都有家庭，他们去不了，我父母还年轻，我去两年也不影响什么，所以打算去了。”

至于赵宇赫和赵萱，柳清悦则完全没有考虑。

秦宇澄听完，并没有表达出支持或者反对，而是说：“西方国家，特别是法国，艺术方面的资源确实很丰富，悦悦，你去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只是，外国毕竟不比国内，你会遇到诸如文化差异之类的很多问题。”

听到秦宇澄都这么说，柳清悦更加坚定了。

那些对她而言都是小问题。

能够重来一世，柳清悦便打算，将自己的下半辈子都奉献给艺术创作。

她坦荡地笑了笑：“文化差异什么的，对我而言都是小问题，完全可以克服。”

听到柳清悦这样说，秦宇澄也没有再劝什么，只说：“悦悦，要是决定了，就大胆去做你想做的吧。”

柳清悦点了点头，很快，两人便走到了宿舍。

刚到楼下，赵萱像个小兔子一样，倏然从楼梯下方冲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幅画，邀功一样地递给柳清悦。

“妈妈，这是我画的，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柳清悦一愣，目光落到那幅画上。

上面用五彩的笔，画着花朵草地房子和太阳，还有手牵着手的一家三口。

柳清悦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她还记得，去年生日，看到赵萱在房间里画画，说在准备礼物时，柳清悦不知道有多高兴。

还以为孩子大了，会心疼妈妈了，是在给她准备礼物。

却没想到一直到深夜，柳清悦什么东西都没收到。

她的心里，就像是浇灌了无数的冰水一样，冻得她脚步都有些不稳。

拿着故事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讲故事。

而是试探性地问赵萱：“小萱，你刚刚在房间在画画，说是准备礼物......”

柳清悦的话还没说完，赵萱就兴奋地开口：“是呀，我在给苏老师准备礼物。”

柳清悦的心霎时间凉了半截，却还是保持冷静。

“苏老师生日吗？你给她准备礼物？”

赵萱张着一张嘴，脆生生开口：“不是呀，苏老师生日早就过完了，妈妈你忘了，那时候，我画了一幅画送给她。”

是啊，当时苏瑶的生日，赵萱缠着她去买了画框装裱起来送给她的。

可是柳清悦依旧不死心，继续反问：“那小萱为什么要给苏老师准备礼物？”

赵萱看着天花板，有些不耐烦地撅起嘴：“我喜欢苏老师，所以就给她准备礼物咯，妈妈你好烦啊。”

这一句话，堵得柳清悦没话说了。

原来赵萱画画送苏瑶，只是因为喜欢。

可今天是她的生日啊，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却不记得这回事了。

柳清悦感觉，好像有一柄利刃刺进了她的心脏，痛得她好像鲜血直流。

她强撑着，才不至于情绪崩溃。

走出门来，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刚到客厅，门口传来皮鞋踩在地面上沉闷的声响。

柳清悦知道，是赵宇赫回来了。

只是赵宇赫今天可没有加班，柳清悦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连忙迎了上去，问赵宇赫：“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赵宇赫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坐在沙发上，一边脱下皮鞋一边开口：“苏老师学校有活动，我去帮忙了一下。”

那个时候，柳清悦的心里还抱着期待。

他们两父女的生日，柳清悦总是记得牢牢的，不是准备蛋糕，就是从早忙到晚，忙活一大桌子菜。

她不奢求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心思能够细腻到送她礼物。

但是记得这个日子，对她说句生日快乐，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然而赵宇赫脱下了皮鞋，却诧异地看向柳清悦：“还不睡觉吗？站在这里做什么？”

柳清悦的心，像是被几根细线悬起来，其实心里还是很期待。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重要吗？”

他漫不经心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柳清悦的心，也重重地垂了下去。

她尴尬地笑了笑，回了一句：“没什么，我瞎问的。”

可是回了房，没人看到她的时候，柳清悦却忍不住，胸腔之中就像是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一下下割着她的心头肉一样。

她将所有的心血，都奉献给了这两个亲人，这个小家庭。

哪怕是三四年，赵宇赫都不陪着她回一趟娘家，她最多也只是抱怨几声。

可是那天，她躺在被窝里，身侧的男人早已熟睡，发出深重的呼吸声。

而柳清悦背对着他，默默流了一夜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