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映林大庆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退婚嫁给隔壁糙汉小说》,由网络作家“一只大螃蟹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映才懒得理这种自大狂,要是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她都得往地上吐一口唾沫,骂一句晦气。林家餐桌上,林大庆送回来的菜饭热气腾腾。林映从小到大最期待爸爸带回家的铝饭盒,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食。红烧肉、烤鸭、羊肉水饺......“要是你继承了我一点厨艺,我就不用来回跑了。”更不会有人惦记他的学徒名额,林大庆看着女儿默默叹息。女儿像是背负着炸掉厨房的使命,儿子咋咋呼呼不像个静得下心的,这一身厨艺真是传不到自家人手里。想想都觉得可惜。林映心思微动,她没结婚之前娇气怕吃苦,不肯好好跟着爸爸学厨艺,结果去了海市之后,为了讨沈隽的欢心,硬生生吃了好多苦头才练就了一番好厨艺。“爸你可别小瞧我,我最近进步了,刚好妈还没回来,等我炒两个菜给你瞧瞧。”她想...
林家餐桌上,林大庆送回来的菜饭热气腾腾。
林映从小到大最期待爸爸带回家的铝饭盒,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食。
红烧肉、烤鸭、羊肉水饺......
“要是你继承了我一点厨艺,我就不用来回跑了。”更不会有人惦记他的学徒名额,林大庆看着女儿默默叹息。
女儿像是背负着炸掉厨房的使命,儿子咋咋呼呼不像个静得下心的,这一身厨艺真是传不到自家人手里。
想想都觉得可惜。
林映心思微动,她没结婚之前娇气怕吃苦,不肯好好跟着爸爸学厨艺,结果去了海市之后,为了讨沈隽的欢心,硬生生吃了好多苦头才练就了一番好厨艺。
“爸你可别小瞧我,我最近进步了,刚好妈还没回来,等我炒两个菜给你瞧瞧。”
她想慢慢把实力透露出来,好好做几顿饭给家人吃,明明最该吃她做的饭的人是他们,上辈子却一顿没吃过。
小柱子从学校回来,冻得小脸小手都通红,手里还坚强地托着一个小雪人,身上斜挂的绿布书包像是从泥坑里捞出来的,两条鼻涕像水晶吊坠。
“姐,你看像不像你。”
林映笑得虚假,轻轻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赶紧烤暖和了给我打下手。”
小柱子赶紧把雪扔到院子里,他担心自己晚一步家都被烧平。
林映看了看厨房,连一颗肉星子都没有,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们家也不能保证顿顿有肉。
她决定中午炒一个白菜丝,再打两个鸡蛋做汤。
被雪砸过的白菜最好吃,白菜裹得紧紧的报团取暖,白色菜杆清甜脆口。
白菜切成细丝以后,用猪油爆香蒜末和剁椒,再放入白菜丝,“唰”一声,一股酸辣清爽的香味扑鼻而来。
鸡蛋汤更是简单,林映跟林大庆学的做法,她先用猪油把鸡蛋液炸得松软有光泽,再用锅铲铲成小块,最后泼一碗水煮沸,撒上葱节,汤奶白奶白的,鸡蛋块扎实焦香。
这时候什么都比不上猪肉和猪油香,大家的活都重,要是没点油水,谁也打不起精神。
“大妞手艺好了不少啊,就是火候还得把控。”林大庆呼呼啦啦刨着汤泡饭,吃出了汗,心中也欣慰。
说不定他的厨艺真的后继有人了!
苏芹回家放下包就赶紧尝了两口,这哪里是手艺好,分明是掉进油罐子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点油他们吃得起。
“下午我拿票和钱给你,你去买点猪肉,晚上吃肉。”
林映应声,正好她也想去买点东西。
饭后小柱子不用去学校,被拘在家里看家,林映写了几个字在本子上让他照着描。
冬天路滑,她不敢骑自行车,没走两步,她就看见一个清瘦的男人怀里像是揣了什么东西,佝偻着腰往她家来。
仲青城晌午回家,发现锅里的早饭没动过,心中异常不安。
等他摸到仲清雅的额头一片滚烫时,彻底慌了神。
仲阿婆抹着眼泪,“我醒来时小雅就发热了,我用湿帕子冷敷了许久,还喂了一贴药,我想走去找你,可这腿脚实在不中用。”
他来不及安抚老人的情绪,就急忙把妹妹裹在怀里往风雪里跑去,往林家跑去。
刚好碰上林映要出门。
林映探了探小雅的额头,被温度一惊,这么高的温度人是要烧傻的!
她让小柱子去她的房间拿一件棉袄,她则倒了一杯热水,又拿出苏芹前两天在卫生所开的退烧药,将药片碾成粉末,再化成水递给仲青城。
“这是特效退烧药,先应个急,她不能这么烧下去。”
仲青城没有犹豫,给小雅灌下去,小姑娘乖得不行,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让人心发慌。
药灌下去之后,小柱子也把棉袄拿了过来。
“你一个人怎么带着她骑自行车,我抱着她坐后座,你骑稳一点。”
仲青城原本打算把小妹绑在身上,但现在看来是他有失考虑。
林映用棉袄把小雅抱得紧紧的,他等她坐稳之后,如离弦之箭开去。
路上,林映搂着怀中的七岁的小姑娘,只觉得还不如五岁的娃娃重,脸蛋子又小又黄,头发干枯分叉,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她满心怜爱,拿出早上没送出去的酥糖,轻轻捏了一小块,放在小雅的唇边,看着她无意识的舔唇,然后下意识将酥糖包进嘴里。
这样,梦里也是甜的吧。
医院里,医生检查了一番后给出结论,“幸好是提前喂了退烧药,来的路上也没吹到冷风,不然轻则肺炎,重则脑组织受损烧成傻子。”
林映看着小姑娘躺在病床上输液,忽然想起来前世自己高烧痊愈后,母亲曾说过:
“你命好熬过来了,只是仲家那丫头命不好......不知道仲家有没有条件一直养着一个傻妞。”
当然是没有条件的,仲青城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妹妹,他为了筹集去大城市的医药费,去黑煤矿挖了一年煤,人差点死在里面。
可就算是这样,仲清雅还是没有治好,在仲青城出门做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
仲青城一直在寻找她,直到后来杀人入狱,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妹妹。
病房外,林映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止不住发抖,再轻的小孩抱这么久也受不住,何况她也是大病初愈。
她该为自己做出的这点改变庆幸的,至少这辈子仲清雅是个健康的小孩,仲青城也不用去黑煤矿里遭罪。
她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仲清雅家属拿着收费单去缴费。”仲青城拿着收费单出来,就看见林映从卫生间往这边走来,眼角红红的。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你身上钱够吗?不够我这里有。”
林映看着他掏出口袋里的所有毛票,加上一张大团结,还是差了五块钱。
男人挺着脊背,又重新数了一遍,钱不可能平白无故生出五块钱,当然还是不够,他的脊背又塌下去。
他摸了摸另一个口袋里的金豆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尽快换成钱时,面前就又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他抬眼看向她。
“你放心吧,这钱是我这些年悄悄攒的,我爸妈都不知道,现在什么都没有小雅治病要紧。”
她照顾着男人的自尊,俏皮打趣道:“这两天我妈正在找我的私房钱,你给我保管几天,等风头过去了你再还我。”
仲青城看着她清凌凌的目光,说不出冰冷的话,他本应该直接了当地拒绝她,然后去黑市出掉手里的金豆子。
这样的做法对他们而言才是合适的,他们之间的家庭差距决定了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瓜葛。
可是他的脚步定在原地,他真的要拒绝这次机会吗?
把她狠狠推开。
“你......你是谁!怎么拿着斧头往人家家里跑,没一点规矩。”沈母的语气慌乱,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仲青城掂了掂手中的斧头,顺势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仿佛没拿稳一般刀刃往她那边倒。
等吓得她一个踉跄时,又把斧头收回来。
沈隽看着他像耍猴一样耍自己的母亲,没说话,眼神里是忌惮和厌恶。
同一条街的男生总是有些交集,如果说沈隽是孩子王,那仲青城就是独狼,永远不会打输的独狼。
他在这人手下吃了不少亏。
可这又怎样,他已经在海市有了体面的工作,领导女儿也对他青睐有加,而仲青城依旧在这个泥淖里摸爬滚打。
仲青城收回斧头后,没再看他们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向昏黄灯光下的一家人。
“林叔林婶,我今天多砍了一些柴火,就给你放在柴房外面了。”
苏芹探头一望,柴房边上一大摞整齐干燥的柴火,劈得相当标致,这样好的柴火在冬天太难遇见了。
城里本来都烧煤,只是他们家煤总是不够用,紧紧巴巴的。
她和闺女都怕冷,一到冬天就离不开炭盆和热水袋,现在有了这些柴火,她看着心里觉得熨帖。
“谢谢你了青城,外面冷,进来喝一口热茶。”
不等仲青城作答,沈母不满意这样的态度对比,这林家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凭什么对一个穷小子客客气气。
“哟,以为砍一捆柴就能讨好人了?你这样的穷小子真是可笑。”
苏芹心中愠怒,正要发火,却被抢先。
林映将手中的热茶泼到沈母脚边,吓得她跳起来。
“你!”
“没想到沈伯母的思想觉悟这么差,沈伯伯在供销社里为人民服务,你却在这里嘲笑一个靠劳动赚钱的小伙子穷,语录里说了贫下中农最光荣,人民不分贵贱,不知道要是您这句话被监察委的人知道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场子更是寂静,其他人看向林映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
沈隽脸色一变,死死盯着她,不相信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居然这么为难自己的家人。
沈母不知道什么监察委,她只是个农村妇女,赶紧撇清关系。
“我瞎说的,你别上纲上线。”
林映斩钉截铁道:“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来就要负责。”
之前沈母这么作贱林映,她都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说的人不是她。
而沈母不过说了仲青城两句,她却得理不饶人。
沈母再蠢再混,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胡作非为。
“对不起。”她不情不愿地敷衍两句,觉得今天真是臊得慌,疾步离开林家。
沈家人耀武扬威的来,灰溜溜的离开,林二婶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她生怕被迁怒,假情假意骂了两句沈家人就偷溜了。
等那些人走远后,仲青城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林大庆将人拉进来坐着,让林映和小柱子去拿吃的喝的。
“姐,你怎么把爸爸的好茶都翻出来了,还有小麻花酥糖,求求你给我留点......”
仲青城坐在椅子上,听着里面的声响不由得勾起嘴角。
手中的白瓷缸冒着热气,冻得僵硬的手才慢慢缓过来。
苏芹走进里屋从柜子里拿了一罐麦乳精递给仲青城,“生病的时候还是要吃点好的,这个带回去给你妹妹,你阿婆和妹妹每天喝一杯。”
她继而看了看他单薄的身影,补充道:“你也每天喝一杯。”
没想到自己在医院没送出去的麦乳精以这种形式又到了仲青城手中。
仲青城没有伸出手接,“谢谢苏姨,不用了。”
他礼貌又疏离,有几分大户人家的矜贵,可是身上的破衫生生把他困在这个皮囊里。
林大庆和苏芹都看见过他为了生计圆滑狡猾的样子,此刻看见他拼命撑起体面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拿着,我家两个孩子不爱喝这个甜滋滋的,放家里只会放坏,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你白跑一趟。”
苏芹做事妥帖,除了麦乳精,她还装了一包干草药。
“这是我之前去乡下自己挖的,拿给你阿婆泡脚,这种天气她腿脚遭罪啊。”
她说的声音极低,这种事是不能声张的。
长者赐,不敢辞。仲青城接过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家里还有一老一幼,不能离开这么久。
他抱着一罐麦乳精和一包干草药,走进雪地中。
苏芹站在门口,心中有些恻然,还来不及感慨就听见林大庆咋咋呼呼。
“这是什么?”
原来仲青城悄悄压了三块钱在他喝水的瓷缸下面,正好是一罐麦乳精的钱。不仅如此,那柴堆后面还藏着一小袋煤。
林映看得眼眶发热,明明早上还没钱交医药费,现在大手笔的往她家拿这些东西,放了三块钱应该是他只有三块钱吧。
要是身上还有多的钱,他会把草药的钱一并给了。
“我去还给他。”她拿着桌上的钱往屋外走去,苏芹拦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五块钱,这是煤和柴火钱。
他们怎么好意思占仲青城的便宜呢,他活得已经很辛苦了。
等林映出门后,林大庆才敢开口问:“为啥不让我去送呢,对了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肉味?”
苏芹神色如常地收拾桌子,指挥小柱子去洗杯子。
“今天沈家来这么糟心,让大妞去透透气,你赶紧去烧水,明天还要早起。”
林映跑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急得没有戴围巾,风像刀子一样刮脸。
她四处瞟,都没有看见仲青城,心里着急是不是因为自己走慢了,又加快脚步跑起来。
结果脚一滑,摔得结实,尾椎骨一阵酸痛。
终于,身后传来脚步声,仲青城以为她找不到自己就会回家,谁知道这傻妞还敢在雪面上跑,看见她摔跤的时候他心中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躲了。
“哪儿摔疼了?”他蹲在她面前。
林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着细雪飘在他的眼睫毛上化作露珠,平添两分温柔。
她心里委屈,要不是他,她怎么会摔个屁股墩,又痛又丢人。
“哪儿都摔疼了。”姑娘声音娇气,勾得仲青城耳朵痒。
她并不是随口客气两句,回家后她就开始做饭,必须赶在父母回家之前把肉做好,方便暗度陈仓。
上好的五花肉切起来不粘刀,每一块都是大小均等,肥瘦均匀。而做红烧肉最难的就是炒糖色,如何把握那个焦糖色的火候很重要。
“姐,你怎么炒这么多肉,咱们吃不完。”小柱子一边看着火候,一边看着琥珀般的糖色咽口水,他善意提醒道。
林映睁着眼说瞎话,“这肉炒着会缩水,一会儿你就知道分量刚好。”
骗小孩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他连盐和糖都分不清,他能知道啥。
等小孩出去后,她急忙拿着自己的铝饭盒装了一份红烧肉藏在自己的房间,再炒了两个素菜。
林大庆和苏芹回来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晚饭对视一眼,看来自己家闺女真是开了窍。
一家人说说笑笑,酒足饭饱,正是温馨之时,却有不速之客登门。
沈家人和林家二房堵在门口,苏芹额角疼痛,怎么难缠的人都凑着一堆来。
“快进来坐,大妞和小柱子去泡茶,再拿点糖和饼干。”
姐弟两人十分默契地拿了最差的茶碎末,饼干专门选受潮的,就连什锦糖果也被挑挑拣拣。
“酥糖都选出来,留点硬糖意思一下就行。”
外面的人不知道自己多讨人嫌,沈母带着两个儿子,再加上林二婶,开门见山地聊起了他们的亲事。
“我们家小隽探亲假只有一周了,他们的婚事可得抓紧,我们家商量了一下,嫁妆不用多,讨个吉利一百八十八就够了,喜被要今年的新棉花,桌椅板凳随便打两套。”
苏芹几乎被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气笑了,她忽然来了兴味,“那你们家准备拿多少彩礼呢?”
沈母眼睛一瞪,还想要彩礼?他们家钱都是给小儿子留着,大儿子冷心冷肺,养老是指望不上了,别想她掏一分钱给他找媳妇。
“你家大妞可是要跟着小隽去海市的,那边他已经帮忙找好了工作,这就是最好的彩礼。”
翻译过来就是,要钱没有,三转一响更没有。
一时间场面有些凝固,林二婶打圆场道:“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感情好,日子两个人慢慢过就行,要我看沈隽这样的青年才俊打着灯笼都难找,大哥大嫂你们可得想好。”
都说帮亲不帮理,林二婶这是又不帮亲又不帮理,拿笑话给外人看。
苏芹的目光停留在沈隽身上,“沈隽你觉得呢?”
“我都行。”沈隽魂不守舍地回答,他的心思全在口袋里的信件上,工厂的那个大小姐说她想他了。
此时他归心似箭。
苏芹仿佛看透了一切,不再打太极。
“抱歉,我们家闺女没有那么愁嫁,不需要加几箩筐彩礼才嫁得出去,我和她爸没什么本事,一份工作还是能给她安排的,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霎时间,屋里的几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林二婶咬着牙,要不是沈家答应只要这门婚事成了,就答应给她五块钱和一只猪脚的介绍费,她还真不想趟这趟混水。
“咱们慢慢商量,都别着急,大嫂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就直说,沈嫂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林大庆不轻不重地把茶缸放在桌上,没人敢再说话。
“有什么问题?态度就有问题!哪个好人家对姑娘的嫁妆指手画脚,收收口水吧,我家丫头不是嫁不出去,你也没资格拿鼻孔看人。”
这句话算是撕破了两家人的体面。
沈母没想到这件事会办成这样,试图挽回道:“要不然让丫头出来自己说说想法?”
她不信那个丫头也敢这么横,除非她不想嫁给她儿子。
“我爸妈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林映没有出去,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话。
沈隽皱眉站起身,往那个房间走去,“林映你开门。”
明明刚才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大小姐,结果一听到林映的拒绝,他忽然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他这个举动在谁看来都过分出格,林大庆和苏芹对视一眼,神情满是失望。
小柱子挡在房门前,警惕地看着他,“你别想欺负我姐。”
沈隽不理会小孩,等了一会儿门没开,他觉得面子过不去,冷笑一声。
“如果这就是你对待我们婚事的态度,那确实不用谈了,我对你太失望了。”
唰——
门打开,他没来得及得意,脸上被狠狠打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林映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眼里再也找不到一点温柔爱意。
“你对我失望?是因为那么冷的天我在车站等了你两个小时,还是因为我每天在你家楼下等你下来拿吃的,或者是因为你告诉我你妈从来没有给你织围巾,我熬了两个通宵给你织了一条围巾。”
“你做了什么?你任由你家狮子大开口要天价嫁妆,你每天拿了吃的就上楼,从没问我一句冷不冷,你把我织的围巾寄给了别人。”
“你真恶心,用别人的喜欢谋取好处。”这也是林映想对上辈子的沈隽说的话。
说出来后,她心中只觉得畅快,下定决心不再为这个男人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沈隽看见眼前的姑娘,想解释什么,却因为自尊心不愿开口。
反倒是沈母受了刺激,她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自己儿子还被个丫头片子扇脸,开始口不择言。
“那又怎么了,不都是你心甘情愿的吗?你喜欢我儿子的事满大街都知道了,你不嫁给他你名声就坏了,看谁敢娶你!”
“你说什么!你个老娼妇编排起我的女儿来了!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一向温和的苏芹气红了脸,冲上去扯住沈母的头发,啪啪也给了她两耳光。
说来也是神奇,沈母的两个儿子,一个皱眉看着,另一个忌惮林大庆的眼神动都不敢动,倒是任由沈母被打。
沈母好不容易从魔爪下挣脱出来,头发散乱,脸上的巴掌印还带着血丝,衣服上疑似挂着两缕头发。
现在没什么好谈的,林家没有把他们扫地出门都是因为扫帚在屋子外面。
沈家人走到门口,沈母不甘心地放狠话,企图找回一点面子。
“你们敢动手打我,你女儿休想再嫁给我儿子,她就是个破鞋!”
门被敲响,仲青城浑身冷气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斧头,看向沈母的眼神凶狠带着血气,让人心头一颤。
沈母忽然觉得心底拔凉。
回家路上,林大庆提着饺子走在前面不说话,林映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做错了,但是她知道这件事就该自己负责,她手里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还一无所知,本就是错误。
“我去买一瓶酒,你在这里等我。”林大庆交代。
她乖巧地点头,结果林大庆刚一转身,她就被人拉进旁边的小巷子。
“怎么了?怎么第一天上班就不开心了?”仲青城轻轻将她的碎发拨开,露出她带着水光的眼睛。
她看着仲青城,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开始外涌,她委屈地靠在他的肩头。
“我工作第一天就出现差错了,被罚去当服务员,我今天好累啊,腰背都疼。”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细数今天的遭遇。
仲青城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背,默默当个倾听者,他知道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
“没关系的,我会解决的。”她最后不忘鼓励自己一句。
仲青城温柔地笑了笑,嗯了一声,“我相信你,我们阿映做什么都好。”
林映愣了愣,她听过很多次这句话,她妈就喜欢说这句话,可这句话从仲青城嘴里说出来,她莫名觉得羞耻,一把把他推开。
“好啦,我爸还在那里,我先走了。”她落荒而逃。
林大庆出来时就看见她脸蛋红彤彤的,原本低落到谷底的情绪也变得上扬,“怎么脸这么红?”
“风吹的。”
“那我们走快点。”
林大庆往她手心里塞了个糖果罐子,“这可是我的私房钱买的,回去不要告诉你妈,不然她又得骂我,也别让小柱子看见,他小子换牙呢。”
他继续嘟囔,“小时候明明一颗糖就能哄开心的闺女,现在要买一罐子,长大真不好啊。”
“爸爸~”她故意拖长尾音,叫得粘粘糊糊。
林大庆放缓神色,“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一百多个饺子咱们家两顿就吃完了,酸了也没事,就当放了醋,等我们回去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里。”
“把你调去当服务员也是因为这个,你要想在饭店里越爬越高,就要让他们忘记你是我的女儿,处好人际关系。”
要是有人悄悄动了手脚,饭店里人多嘈杂不可能没人看见,但是没人愿意卖林映和他一个面子,这件事更加严重。
的确,前台收钱的姑娘还是她的初中同学,今天出了这事也只是站在后面没说话。
饭店里的舆论气氛早就不对劲了,只是林大庆不在意这些,更不想将有限的时间花在这种没劲的钩心斗角上,他宁愿多包两个饺子。
可是现在林映来了不一样,他闺女不能一辈子在厨房里做苦工,该处好的关系必须处好。
“这饺子哪里酸了,这饺子可太好了。”小柱子嘴里包得满满的,睁着浑圆的眼睛说瞎话,夸张的样子逗笑了他们。
只是一口,林大庆就吃出了是哪里的问题。
“馅料加了酒。”
酒本来是去腥的,但是饺子馅里加入酒,猪肉的腥味和酒精味都锁在饺子里出不去,时间久了里面的酒氧化会让饺子发酸。
“可是我没有加酒啊,我去腥用的葱姜蒜水。而且我拌好馅料之后就立马开包,没有让馅料经过别人的手。”
林映在脑子里一帧一帧地回想,想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大庆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才说:“太简单了,说不定是配菜工,又说不定是有人往酱油瓶里加了点料酒,这用来调味的酒本身没什么味道,藏在其他味道里也闻不出来。”
可惜的是,林映在苏芹的教导下从来不吃生肉,她绝对不会调好馅料之后自己尝尝,所以不知道是哪一步的问题。
苏芹宽慰他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也很久不吃饺子了,多吃两个。”
好不容易被宽慰好的父女,第二天里看着饭店门口的大字报又绷不住了。
大字报上洋洋洒洒写林大庆是怎么投机倒把将自己女儿塞进饭店,林家又是怎么背信弃义悔婚,仗着自己的权势逼迫人家放弃这门亲事。
用语非常肮脏,用尽所有邪恶去编排一个未婚的女性。
“好啊!”林大庆气得脸色发黑,想上前去撕掉时被林映摁住,她一字一句阅读,读着读着笑出了声。
“找警察吧,别把证据毁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饭店门口水泄不通,却没人进来吃饭。
“看什么看,都上学上班回家去吧。”崔二挺着啤酒肚在门口赶人,效果不佳。
等警察来的时候,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好不容易才挤进来。
林映条理清晰地解释:“警察同志,这上面的事我只解释第一条,那天的考核试卷饭店还留着,如有需要可以作为证据。其他的关于我的私生活,我不想自证,这也不应该成为别人的谈资。”
说完后,她神情变得脆弱,“我希望你们能找出毁坏我名誉的人,我还没有结婚,却被别人这么辱骂,这不该是这个社会应该有的样子。”
姑娘柔弱又坚强的样子让警察心中的正义感旺盛,“同志你放心,这个事件相当恶劣,我们一定会找出那个人为你做主。”
饭店并没有歇业,还是照常营业,一整个上午没有一个人。
林映的初中同学叫李慧,她一边织毛衣一边往门口看,现在聚集的人群被疏散开,只是过路的人都会驻足观看。
“真的不撕掉吗?你看那些人的眼神多恶心人啊。”
林映摇头,刻意放大音量,“这可是重要的证据,当然要留着,上面的字迹和用的纸笔都是证据线索,我们要相信人民的公仆,肯定能抓到罪魁祸首。”
“至于那些议论,清者自清,我不需要自证清白。”
关于这张大字报,她心中有几个猜测,一是学徒名额的竞争对手,二是沈家那群不要脸的人,三是......
她看着一脸担忧正在安慰林大庆的崔二。
桌上放着纸笔,另外两个习惯拿大勺的男人脸色十分难看,他们东张西望,希望能凭空出现一个灶台。
再不济,做冷食也行啊。
监考人是林大庆的徒弟崔二,是国营饭店的二级厨师,他解释道:“我们最后一个考核就是考试,卷子都在桌上。”
林映没有像他们一样慌张,她打量了一眼卷子,内容不难,以她高一的文化水平来说不至于无从下手,可其他两个人就不一定了。
另外两人的童子功相当扎实,也就表示别人在学习的时候,他俩都在炒菜,说不定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这场考试就像专门给她开后门一样。
连她都这么想,另外两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不服,我是来当厨子,又不是来当学生,还考什么试,我看是想光明正大的把我们其他人筛选出去吧。”
那人没有明说,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林映,恶狠狠的。
监考人崔二冷笑一声,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要是不想考试,现在就出去!这套试卷是商业局的同志刚送来的,现在他们都在外面等结果。”
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那可是商业局,居然对国营饭店招聘一个小学徒这么上心,难道这场考试有别的用意?
等他们憋屈地坐下后,林映才开始思考,为什么最后一项考核会是考试?
在她的记忆中,离恢复高考还有三年,不可能是选拔人才,那是为什么呢?
不会有什么阴谋,或者什么关键信息被她遗漏了吧。
......
“老林,你厨艺是没得说,只是每次上交的汇报资料全是错别字,我每次都研究得眼睛疼,这次选学徒必须选个有文化的!”
林大庆老脸一红,局促地擦了擦手,“领导你知道我就是个大老粗,拿起笔杆子就跟蚂蚁浑身爬一样,这每个月都要写汇报,我简直有苦说不出啊。”
他没说假话,汇报本来应该是经理写,但他们饭店的经理之前搞破鞋被抓进去,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汇报就落到了他这个大厨身上。
“这个经理的萝卜坑暂时还得空着,年后说不定会补上,在这之前就先将就一下。”商业局的同志安慰他。
“我看刚刚进去的三个同志中,那个女同志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以后她专门写汇报。”
“新人就是这样的,我刚进商业局的时候也有写不完的报告,各行各业都是这样的,重活给新人干,你再敲打敲打,那姑娘看着就听话好拿捏。”
商业局领导语重心长地教他怎么拿捏小年轻,怎么用最少的代价让小年轻做最多的事情。
说到最后还问他:“听懂了吗?”
林大庆终于有缝插嘴,“领导,那姑娘是我女儿。”
商业局领导:......
等林映写完卷子后,盖上钢笔笔帽,她往左看,左边的人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手不自觉地做出掸烟灰的姿势,一看就是烟瘾犯了。
右边的人弄得卷子全是墨迹,还有他的脸上手上,挑不出一块干净地方。
林映并没有很欣喜,更多的是复杂,有一种没有用力就赢了的空虚感。
她抬头看向崔二,崔二也在看她,他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然后把目光转移到满身墨迹的黑人。
黑人是他的徒弟,是他收了半扇猪才收的徒弟,要不是商业局突然搞这一出,他就算是得罪林大庆也要把徒弟弄进来。
表面看起来林大庆是总厨,实际上他是个只专心做菜的,很多人情世故的事情都是崔二处理,久而久之他便把心思放到了别的地方上。
他自以为,现在他的面子比林大庆的面子好使,但商业局的人横插一脚,弄得他无计可施。
“时间到了,饭店提供免费的饭菜,可以吃饱了再回去。”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考不上没关系,多吃点,吃饱了再回家。
林映走到门口,就看见她不善言辞的父亲正陪着一个中山装的男人聊天,聊得似乎很尴尬。
为了避免其他人的流言蜚语,他们没有打招呼,只点了点头。
她无视周围恶狠狠的目光,吃了一碗水饺,皮薄馅大料很足,汤头是老骨汤,上面还飘着翠绿的上海青,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结果还是很明朗的,林映这丫头字写得好看,改天让她给我写一幅。”商业局的同志走之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林大庆假笑着等他走之后,一脸春风得意,带着女儿美滋滋往家走。
“闺女,你可给我长脸了,晚上吃鱼!”
结果他们走遍了供销社和商店都没有买到鱼,现在已经错过了饭点,菜叶子都蔫哒哒的。
“这个点好像没有鱼了。”林大庆揉了揉脑袋有些尴尬,都怪他被快乐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忘乎所以。
他们往家走去,仲青城正提着一个网兜过来,看见林家父女下意识想逃。
他知道林映今天有考核,半夜紧张得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想起那天她说的有工作后稳定下来,就跟家里说他们的事情。
娶一个媳妇要花多少钱他有个大概的数,虽然阿婆一直跟他说他的媳妇本她还存着,但是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金银细软,那东西吃不饱穿不暖,基本出不了手。
今天休息半天,他走路到乡下去网了一兜子鱼,在黑市蹲了半天,最肥美的一条鱼别人出了两倍的价格他都没有卖。
要是考核顺利,这条鱼就是贺礼。
要是考核不顺利,他希望她看在这条鱼的面子上开心点。
他擦去身上的鱼腥味,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花两毛钱买了个漂亮的网兜,满怀紧张期待去见心上人时,却跟心上人的父亲打了个照面。
“青城等等,你这条鱼在哪里买的?”林大庆兴冲冲地追上去,他一眼就看出这条鱼好啊,鱼眼清亮微微鼓起,鱼鳃扑朔间能看到鲜红的颜色,他摁了摁鱼背,肌肉发达有弹性。
厨子对食材的热爱是没有道理的,他越摸越喜欢。
“青城,你开个价,这条鱼能让给叔吗?”
仲青城抬手,想说不用钱。
“五块?”林大庆看着他竖起的五根手指咂舌,啧了一声,有点贵但是能咬咬牙买一条。
仲青城连忙解释,手足无措像毛头小子,他这样子是林映第一次见,她捂着嘴偷笑。
林大庆弄清楚他的意思后,果断摇头。
“不行,不要钱的话你就来我家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