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欢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再多的伤害也对她无用，她机械似的重复。
“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
在众人的哄笑声和江言序戏谑的目光中，宋晴欢不知说了多少句对不起，顾梦梦才小心回了一句。
“是我自己没拿稳，不怪晴欢姐。”
江言序这才施舍般开口：“行了，明天过来拿吧。”
第四天，宋晴欢一大早就等在了江言序的别墅外。
只是江言序一直不开门。
宋晴欢拨通江言序的电话，他压低嗓音，像是怕惊扰了谁。
“梦梦还在睡觉，别吵到她，你愿意等就一直等着！”
初冬的早晨，风像刀片一样刮着宋晴欢的脸，但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固执的等在那。
直到阳光铺满整个大地，别墅的大门才打开。
江言序正温柔地喂着顾梦梦吃早餐。
宋晴欢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
“我要的东西呢？”
江言序一个眼光也没有赏她。
“楼上，自己找。”
宋晴欢在她之前的房间翻了十来分钟，也没有找到那份原稿。
她下楼，语气有些着急。
“原稿呢？”
江言序慢吞吞替顾梦梦扣好扣子，“不就在那，宋晴欢，你又在耍什么心机？”
宋晴欢脸色惨白如纸。
“没有！“
”我找了，没有！”
江言序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正打算上楼拿出那份原稿。
谁知顾梦梦拉住了他的衣袖。
“阿序.....你答应了今天陪我去买衣服的。”
江言序转身牵住顾梦梦的手，准备打发宋晴欢。
“今天我还有事，明天你再来吧。”
宋晴欢瞳孔紧缩，立刻上前堵住他。
“你说过今天把原稿给我！“
”江言序，你知道不知道抄袭的名声会毁了我！”
江言序冷笑，甩开她的手。
“你伤害梦梦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会毁了你自己呢？“
”宋晴欢，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顾梦梦眼里闪过得意，挽住了江言序的手臂。
“阿序，走吧。”
宋晴欢被江言序叫来的保安轰了出去。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宋晴欢在别墅外整整站了三天，寒气透入每个毛孔侵袭着宋晴欢的身子。
她嘴唇发紫，手指僵硬地捏着衣角，无法停止地发抖。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要回初稿，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七天，江言序大发慈悲地开了门。
这次，宋晴欢找到了。
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被撕碎的原稿。
她身体紧绷，因为过度寒冷，有些反胃。
在极度难受之下，她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江言序！”
江言序瞥了眼她手上的碎纸，眼底的寒芒更甚。
“宋晴欢，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收起那些小心思！你又想把这嫁祸给谁？！“
”这个房间除了你，没有其他人进去过，要撕也只会是你自己撕的！”
他浑身散发着戾气，像只恶狼一样，紧紧将顾梦梦护在身后。
宋晴欢喉咙开始发紧，嘴唇颤抖，似乎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格外困难，她快要窒息了。
她定定的看着江言序，又扫了一眼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顾梦梦。
看了许久。
最后在江言序开口之前，笑了。


那笑容，极淡。
就像是江言序的错觉一般。
宋晴欢什么话也没说，却又像是说了，和他们擦肩而过。
江言序看着宋晴欢的目光，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顾梦梦拉过他的手，噘着嘴。
“阿序，晴欢姐是不是怀疑是我干的？”
江言序忽略到心中那丝不适，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事，她要是敢污蔑你，我就让她在京市待不下去。”
顾梦梦低下头，笑得快意。
回去后，宋晴欢颤抖着手，将那些碎纸一点点的黏好，将破碎不堪的原稿给那家工作室发了过去。
工作室负责人叹了口气。
“晴欢，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背后的人发过来说你抄袭的证据也很粗糙，但那人给了笔钱，态度放在那里。“
”好在这次你原稿还在，你想想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宋晴欢苦笑。
江言序还真是下了大力气帮顾梦梦讨回公道，都不惜动用自己公司的人脉。
半睡半醒之间，宋晴欢发起了高烧。
一连烧了两天，她滴水未沾。
佟倩赶到的时候，宋晴欢已经昏了过去。
佟倩吓得半死，赶紧打了120将宋晴欢拉去了医院。
宋晴欢醒来时，烧已经退了，浑身上下都很松快，她的心也是。
当听到佟倩提到江言序的名字时，宋晴欢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就好像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心中激不起一丝涟漪。
于老给宋晴欢打了个电话。
“晴欢，我这边已经给你买了20号的机票，四天之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这么多天了，宋晴欢第一次露出开心的表情。
“好，老师，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挂断电话后，佟倩问她：“真要去吗？这一去，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宋晴欢转头望向窗外，眼神里满是憧憬。
“要去。”
“会有机会的，等我落稳脚跟，你就可以来看我。”
宋晴欢没提会回来看佟倩的事，佟倩也没问。
她们都知道，这一去，宋晴欢不会再回来了。
临出发的前两天。
宋晴欢突然接到了顾梦梦的电话。
宋晴欢本不想接，临近出发，她不想多生事端。
但顾梦梦不死心地打了一个又一个。
宋晴欢怕江言序又来找她，说她不知好歹敢不接顾梦梦的电话，只好接通了电话。
顾梦梦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
“晴欢姐，你还好吗？”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发现你留给阿序的那个瓶子还没带走，你看你找个时间来拿一下吧。“
”虽然阿序说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垃圾，但我看里面的纸鸢好像都是你亲手折的，毕竟是你的一番心意嘛。“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还给你。”
宋晴欢一口回绝。
“不用了，既然是垃圾，都扔了吧。”
顾梦梦不死心。
“晴欢姐，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已经跟阿序说了，上次是我自己没拿稳醒酒汤，不关你的事。”
“但他心疼我，非要帮我出口气。“
”如果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让阿序做东，我们向你赔礼好吗？”


江言序嘴角扯起一个弧度。
“我昨天让你给梦梦道歉，你不道歉。“
”宋晴欢，没人教过你，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宋晴欢喉咙发紧，腹部的灼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她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我做错事了？昨天是她自己把手伸过来打翻了碗，泼了我一身，为什么是我做错事？”
江言序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宋晴欢的身体，他嘲弄道：“泼了你一身？？“
”梦梦疼得一晚上没睡着，你说泼了你一身？“
”宋晴欢，你有脑子没脑子，撒这种谎，你要是被泼了一身，早就该叫疼了吧！”
宋晴欢眼眶微红，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但最终没什么话也没说。
说什么呢。
说得再多，江言序也不信她。
以前，她也会喊疼，江言序总会耐着性子哄她。
可后来，江言序的公司步入正轨，忙得晕头转向，无暇顾及她。
她便学会了自己处理伤口，不再喊疼。
江言序没有注意到，宋晴欢已经很少、甚至几乎没有在他面前撒过娇了。
宋晴欢深吸一口气，她必须要到原稿，不然抄袭的名声会一直伴随她，毁掉她。
“你要怎样才能把原稿给我。”
江言序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似乎看她一眼都觉得脏。
“给梦梦道歉，她原谅你了我就把原稿给你。”
宋晴欢忍下心头的钝痛，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好，我会和她道歉。”
第三天。
江言序组了一个局，都是圈内的人。
他们不明就里。
“言序，今天叫我们过来干嘛？”
江言序挑了下眉。
“我说过，欺负梦梦等于欺负我，有人明知故犯，可不得给她一个教训。”
在场的人看起了笑话。
“谁啊？”
“是啊，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宋哥的心肝啊！”
这时，宋晴欢走了进来，亲自低头向顾梦梦道了歉。
“是我恶毒，起了心思才将汤泼到你身上。“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四周安静了一瞬。
随即有人当面笑出了声。
“原来是她啊，就这么离不开宋哥？还耍这种手段，平常看不出来啊。”
“可不是嘛，平常看她挺骄傲一个人，谁知道背地里是这种人啊。”
江言序语气充满了嫌弃。
“行了，以后别再来招惹梦梦就行。”
宋晴欢抬起头时，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开口：“可以把原稿给我了吧？”
江言序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说了，要梦梦接受你的道歉才行！”
宋晴欢机械似的转头，看向顾梦梦。
顾梦梦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又扑进了江言序的怀中。
宋晴欢静静的看着面前紧密贴合在一起的二人。
“对不起。“
”你可以原谅我吗？”
顾梦梦紧紧抱住江言序，“阿序，我手背好疼......”
江言序瞥向宋晴欢无动于衷的脸，恶狠狠开口道。
“没听到吗？！“
”要梦梦接受你的道歉为止，再道！”


江言序坐在沙发上，以一个绝对的保护姿态将顾梦梦搂在怀里。
他若无其事开口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我女朋友，顾梦梦。”
宋晴欢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在三分钟之前，她才是江言序的女朋友。
宋晴欢剧烈咳嗽起来，心口发疼，咳出一口血来。
江言序侧眸看向她，神色有些怪异。
不是心疼，是担心。
担心宋晴欢闹起来，伤到他的小女友。
江言序看向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但自小的教养还是让他做出了承诺，算是对和宋晴欢这五年的一个交待。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江言序这个人的爱炙热浓烈，舍不得心上人受一点委屈。
爱一个人就要让全世界知道。
以前是宋晴欢，现在是顾梦梦。
言简意赅，轻轻松松和宋晴欢划开了界线。
沉默一会，江言序又加了一句。
“梦梦胆子小，如果你觉得不爽，有事冲我来。“
”她是个好女孩，我想给她一个名分。”
他眸中带着十足的警告。
宋晴欢扯出一个笑，有些勉强。
“你放心，我不会找她麻烦的，既然断了就断干净吧。”
江言序几乎是如释重负。
“你能想开就最好。”
顾梦梦小心翼翼缩在江言序怀里，“阿序，我想去洗手间。”
江言序轻柔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满含珍重。
宋晴欢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关门的时候，包厢内已经有人开口劝道。
“言序，你来真的？”
“言序你这次太过分了啊，你和晴欢......”
江言序严肃的声音警告他们。
“这话我只说一次，我现在的女朋友是梦梦，我爱的也是梦梦。“
”我和宋晴欢已经是过去式，谁要是给梦梦难堪，就是给我难堪。”
众人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次是真的。
江言序从未在他们面前动过怒，如今，居然为了顾梦梦扬言和他们绝交。
隐晦带着同情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宋晴欢身上。
宋晴欢隐藏在衣袖下的手不断颤抖。
五年前，少年真挚热烈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
“晴欢，我一定会娶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指甲陷进了掌心，宋晴欢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麻木的饮下桌上的白酒。
两分钟后，顾梦梦还没回来。
江言序坐不住了，起身朝外走去，神情是宋晴欢从未见过的焦急。
江言序一去就没回来。
宋晴欢起身去厕所，在厕所门口看到了江言序。
有重度洁癖的江言序任由顾梦梦将眼泪抹在他的衣服上，他温和的哄着顾梦梦，一个吻落在顾梦梦的眼睛上。
小姑娘似乎被哄好了，露出一个笑。
江言序搂着顾梦梦就要离开。
一群喝醉的人突然围住了宋晴欢，“美女，一个人啊？”
那些人伸出手，就要碰宋晴欢的脸颊和肩膀。
宋晴欢慌了，本能的喊了一声：“江言序！”
那些混混见到男人回头，视线来回在江言序宋晴欢顾梦梦三人之间打量。
切了一声，看着宋晴欢的眼神带着几分鄙夷。
“切！装什么贞 洁烈女，还不是个当小三的料！”
宋晴欢只想摆脱这些人，疾步朝江言序走过去。
走近了，她才看清江言序眼底的冷漠和不耐。
宋晴欢下意识开口解释：“我有点怕.....不是故意打扰你们......”
江言序语气冰冷，微微蹙起眉头。
“宋晴欢，我们已经分手了。”
宋晴欢嗫嚅了两下嘴唇，没再说话。
看到宋晴欢发抖的肩膀，出于绅士礼节。
江言序还是问了一句：“我和梦梦要回家了，要送你吗？”
宋晴欢摇头，正要说不用，还没说出口。
江言序就已经转头，立马揽紧了顾梦梦，走向停车场。
宋晴欢苦笑。
是啊，终于分手了，江言序再也不用和她虚与委蛇了。
江言序身边的秘书一直都是男性，直到一个月前，换成了顾梦梦。
顾梦梦根本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时常出差错。
江言序却罕见的没有发怒，反而十分包容她。
直到一次，顾梦梦将消息发到了宋晴欢这里。
江总，是这款好看还是这款。附带着两张性感穿搭的照片。
宋晴欢和江言序闹了起来。
江言序捏着眉心，语气是掩饰不住的不耐烦。
“她作为我的秘书，她的穿搭就是公司的门面，代表着我本人，找我要一下穿搭建议，发两张图片过来又能代表什么？“
”宋晴欢，你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宋晴欢红着眼眶，歇斯底里地问他：“那她留在你副驾上的丝祙也是无心的？“
”半夜停电了打电话叫你去陪她也是我小题大做吗？！”
江言序静静看着她暴怒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时，嗓音冷淡。
“要不，我们分手吧，这次，彻底断了。”
“她和你不一样，宋晴欢，她善良胆小，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一字一句像刀一样凌迟在宋晴欢的心上。
顾梦梦明里暗里暴露的野心，一步步的越界，原来竟是江言序默许的。
那天歇斯底里，涕泗横流，失去控制的样子实在太过难看。
难看到让宋晴欢自己都觉得心惊。
她甚至都不愿意回想起那晚的场景，那个样子的她，好丑。
所以这次，宋晴欢真的累了。
她决定放手。


见顾梦梦又搬出了江言序，宋晴欢觉得头疼。
现在的江言序在她眼里，就是个麻烦。
她马上要去老师那儿了，这个时候真的不想和江言序有什么牵连。
“你定时间吧，我过去拿。”
顾梦梦挂断电话后，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第二天，宋晴欢准时到达顾梦梦发来定位所在的地方。
她皱了皱眉，实在没想到顾梦梦定的地方是上次她向顾梦梦道歉的那个包厢。
宋晴欢觉得顾梦梦这是故意羞辱她。
宋晴欢也没有猜错，顾梦梦就是故意的。
到了包厢后，顾梦梦手上晃荡着那个纸鸢。
这次没有江言序在，她眼底的嫉妒清晰可见。
“呀，晴欢姐你来了啊，这是阿序不要的那个瓶子吧？还给你。”
说完，顾梦梦故意将纸鸢瓶砸在了宋晴欢的脚下。
宋晴欢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意外顾梦梦的举动，她淡淡扫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纸鸢。
顾梦梦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边走边故意用力地碾在了那些五颜六色的纸鸢上。
“什么垃圾，烦死了！踩在脚上一点都不舒服！”
宋晴欢看了看钟表，失了耐性，明天一大早，她还要赶飞机。
“直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顾梦梦笑了笑，眼里泛起恶毒的光。
顾梦梦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包裹着宋晴欢。
宋晴欢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猥琐的男人。
那男人猥琐搓了搓手，贪婪的目光射向宋晴欢。
“货不错啊！”
宋晴欢捏紧手里的包包，后退一步，“顾梦梦你想干什么？！”
顾梦梦轻蔑地吹了吹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尘，“干什么？当然是找人....你啊，只有你彻底脏了，阿序才不会念着你。”
宋晴欢想趁机冲出去，那男人直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恶心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
男人一把捂住了宋晴欢的嘴，直接伸手去撕扯宋晴欢的衣服。
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她实在小看了顾梦梦！
她现在已经对顾梦梦没有威胁了，为什么顾梦梦还是不肯放过她！
男人的手已经摸到了宋晴欢的大腿，另一手解着自己的裤带。
“这娘们身材还不错呢，皮肤也滑。”
宋晴欢绝望的抓紧自己的衣服，可男女力气相差太大了。
她流下了屈辱的眼泪，顾梦梦还在一旁拍手叫好。
也不知道从哪涌上的力量，宋晴欢挣扎间，用尽全身力气踹向了男人的下面。
男人疼得大叫，直接翻身滚到了一边。
顾梦梦也没有料到宋晴欢有这一举动，但是没用的！
顾梦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今天宋晴欢必须在这里受尽屈辱！
正当顾梦梦打算自己动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梦梦，你在里面吗？”
是江言序。
顾梦梦眼里闪过慌乱，但很快，她反应过来，直接将自己的衣服扯散开了门。
顾梦梦哭着扑进江言序怀中。
“阿序！我好害怕！我差点就.....”
江言序见顾梦梦的领口大开，脸色发青，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压榨出字音。
“宋晴欢，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