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霁的手术很成功，视力恢复了，病理检查也是良性。
但心像是死在了手术台上一样，用“行尸走肉”来形容不为过。
“好吃吗？”叶夕辞问向霁。
向霁点头。
叶夕辞咯咯笑，“不苦啊？橘子皮。”
向霁又嚼了两下咽了，“苦。”
“没你心苦是吧？”叶夕辞调侃他。
“我答应了，结婚。”向霁说。
叶夕辞微诧，旋即笑了，“小霁叔叔真伟大，为了伊水可以搭上自己的终身幸福。”
向霁的眼神哀伤，盯着虚无，“我欠她的，也欠你的。”
一个月后，向霁出院，直接搬到了叶夕辞家。
叶夕辞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十句有八句是阴阳怪气的。
“害怕触景伤情啊？万一你的小姑娘后悔了，回来找你怎么办？”
向霁摇头，“她不会回来了。”
“你心里希望她回来找你咯？”
“你到底想怎么样？”
向霁一发火，她又马上软下来，“我爱你，向霁。”
雅云奶奶的忌日到了，向霁没问伊水。却在墓地等了一天，到傍晚终于把人等来了。
“伊水……”
向霁叫完她，就说不下去了。
伊水对他笑了笑，“你瘦了很多，要好好养身体。”
“伊水，能让我抱一下你吗？”
他眼睛瞬间通红，布满了血丝，最后两个字声音都发颤了。
伊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向霁克制不住自己，伸出胳膊把人紧紧搂进怀里。
“伊水，我好想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
手术麻醉后，他又做了那个伊水自杀死去的梦。
还有更多，一件件，一幕幕，在他脑子里播放。
因为他的自私自大，逃避怯懦，才发生了那么多的悲剧，全都是他的错。
他罪孽深重。
醒过来后，他盯着病房的天花板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生生呕出一口血。
“梦”里那个世界，伊水自始至终都执拗地没叫过他小霁叔叔。
他伤害了她两次。
明明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姑姑之外，自己唯一的亲人。
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小姑娘。
他跟她，跟自己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你别这样，我喘不上气了，向霁！”
向霁猛然回神，慢慢松开了，很不舍。
“对不起伊水。”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下一秒她就突然不见。
伊水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吐出一口气，“我想一个人跟雅云奶奶说说话。”
“伊水……”
向霁想问她能不能原谅他，但他说不出口，他没资格。
“你要好好的。”
伊水点头，“我现在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向霁离去的背影，伊水心里闷闷的。
她坐在墓前，看着夕阳，跟雅云奶奶说话，讲她在茶山的事。
“奶奶您看，他来了。”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喜欢的，您肯定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