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羊
刘洪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羊屁股。
“这羊屁股圆圆的，手感还挺好。”
说着又连着掐了几下，母羊“咩咩”叫着，回应着刘洪的动作。
刘洪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眼角带着色眯眯的笑。
也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家里，动作不能太夸张。
舍不得的收回手，眼巴巴的看着母羊。
父亲看在眼里，脸色铁青。
“既然吃完了，就赶紧走吧，别在我们家里再待着了。”
“老田对这只羊还真上心啊，别人摸几下子都不行。”
“怎么和碰了你的老婆一样啊。”
他探究的视线在父亲身上打转。
父亲听完，脸色更黑了，俨然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刘洪光长了个儿，打架也确实比不过这些经常在地里劳作，插着手灰溜溜的走了。
临走时还在母羊身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母羊眨眨眼，一人一羊若无旁人的对视。
刘洪的脸上都是贪恋和仰慕，
我瞳孔锁定在刘洪身上，他的走姿非常奇怪。
就好像有人把他的双腿栓在一起，使他只能迈着很小的步子前进。
他旁边的人和他也是一种状况。
我互相像是记起什么，猛然转头，看着父亲。
父亲的情况比他们还严重，整个身子都在摇晃。
我本能的想尖叫出声，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被母亲捂住了。
她剜了我一眼，
不动声色的走到父亲身边，温婉的笑着，两颗酒窝显得格外的亲人。
“老田，我今早起晚了，还没来得及去放羊，你要不带着它出去吃一点回来？”
父亲手里点上旱烟，沉默着点点头。
“行，你先去做饭，我回来吃。”
父亲牵着羊走出院子，母亲转身进了厨房。
母亲还穿着那件棕色衣服，可我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打开羊圈，母羊甚至不用他赶，主动跑到草垛上趴下。
低垂着头，神情恹恹的，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反观父亲，则是一脸满足，神清气爽，
脚步生风的往屋里走，只不过他的身形摇晃的更厉害了。
快走起来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饿死了，快给我把饭热一热。”
父亲趁着母亲热饭的功夫去了一趟里屋换了双拖鞋。
我蹲在地上玩沙子，父亲从我前面走过。
刚好让我看了个仔细。
父亲的两根脚趾合在了一起，猛地一看，就像是只有两个脚趾，和羊蹄一样。
这种脚型长在人身上，根本撑不住，哪里可能不晃。
父亲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了。
我和母亲收拾完后，也紧接着上了床。
不同于寻常的夫妻，母亲和父亲并不睡在一处。
父亲睡在家里采光最好，空气流通的屋里，我和母亲分别睡在两个柴房里。
我小的时候还抱怨过，遭到了父亲的一顿毒打。
后来就老实了。
半夜，
我听到外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羊叫声。
我从床上惊醒，
“坏了，有人偷羊。”
之前这种事情也发生过，毕竟这个村里只有我们一家有羊。
穷山恶水出刁民，很多人眼馋着呢。
我飞快的穿上衣服，冲出去。
果然看到有人在我们家的羊圈里，鬼鬼祟祟的。
这个身影有点熟悉，我应该在那个地方见过。
可是一时之间我也记不起来。
我飞快的穿上衣服，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跑到羊圈，从外面把锁关上。
这才跑到父亲母亲的门前。
“爸爸，妈妈，起来了，有人来我们家偷羊。”
我抬起手，刚想敲门，父亲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问我。
“谁啊，羊还在吗？”
我点点头，“那个人还在羊圈里，我把他锁里面了。”
父亲了然，提着灯去了羊圈。
我连忙跟上，看着父亲把那个人灰溜溜的拎出来。
是刘洪。

第二章 无赖抢羊
父亲哪里还能不懂他们的心思，
“不信。好不容易得了一窝羊，我说什么都要养活它们，你们想都不要想。”
父亲拿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擦着羊身上的污渍，郑重的像是在干科研事业一样，
母亲全都看在眼里，
她好像也察觉到父亲不一般的行为和心境，
很快，她不淡定的开口，“老田，刘洪说的也对，这个羊羔估计是活不成了，我们给它吃了吧，大伙还能喝口汤。”
她伸手去抓父亲手里的羊，被父亲一把甩开了。
“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这个家究竟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母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圈里跑出来了。
朝母亲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母亲痛得呻吟起来，父亲浑然不觉。
只是拿手拍拍羊肉嘟嘟的屁股，母羊也转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放心吧，我是不会让这个死婆娘吃掉你的崽的。”
我赶忙上前扶起母亲。
正值耕作时机，这个时候留在家里的那群人没有一个好相处的。
几乎都是村里的不良少年，不，应该说是不良壮年。
刘洪见父亲这么不客气，也不装了。
“田鹏，我今天这句话就放在这里，这只羊，我和我的兄弟们都吃定了。”
“你现在给我们，我们只吃这一只，如果等会儿我们动手的话，连这只母羊我们也一起吃了。”
刘洪身边的几个人已经在院里打转，找趁手的工具了。
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开玩笑。
父亲的视线扫过几人，最终还是妥协。
“行，你们拿回去吃吧。”
刘洪不怀好意的一笑，
“谁说我们要拿回去吃的，我们今天还就是要在这里吃。”
他贼眉鼠眼的和兄弟及各对视几眼。
母羊听完这个冲到刘洪面前给了他一脚，又在刘洪伸手抓她的时候跑开了。
“妈的，死畜生，居然敢踢老子。”
说着就拿着棍子狠狠的抽了母羊几下。
父亲眼底满是心疼，拦在母羊身前，
“好了，你要吃她的孩子，她踢你几脚也是应该的，就别再打她了。”
刘洪几人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直接在我们家院里支起了锅。
宰羊放血煮肉，一气呵成。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香味。
父亲一直守在羊圈里，
“没事哈，只是吃你一个孩子，我也是想为了你好。”
我被香味馋的不行，想上去讨几口吃。
被我妈拦下了，
“不准去吃，这可不是好东西。”
母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手里的羊肉。
束缚住我的双臂越来越用力。
我挣脱不开，只能将眼神转到父亲那里分散注意。
隔着父亲的背影，和那只母羊对视了一眼。
母羊的眼神和母亲如出一辙，
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微笑。
后来过了很多年，这个微笑还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村子里穷，年底都很少有人能吃到肉。
刘洪几人狼吞虎咽，很快吃完了锅里的羊肉。
砸吧着嘴，回味着嘴里的味道。
直到喝完最后一口汤，他们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扫过羊圈里新生的羊羔，眼底不再是贪婪。
甚至有几分温情。
母羊也不再和之前那样敌视的看着他们。
从父亲的身后走出来，
大摇大摆的走到刘洪的身前。
刘洪的全部视线都留在母羊圆滚滚的屁股上，
母羊也顺着他的视线，将屁股伸到刘洪腿前蹭了蹭。
刘洪和父亲同时变了脸色。

第一章 母羊怀孕
我小时候，村里人靠养羊为生。
某年，一场大旱降临，村子里的羊都死光了。
只剩下我们家里那只。
甚至还生了一窝崽子。
村子里的人都感到稀奇，
“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头羊，这个崽子是怎么来的也是奇怪。”
爸爸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说话。
还是妈妈贴心替他解答，“那天放羊的时候遇见了只公山羊，刚好配上种了。”
只有我知道，每天半夜，羊圈里都会传来奇怪的声音。
后来，村子里越来越多的男人白天提着裤子从羊圈里出来。
而每个从羊圈里出来的人都变得越来越像羊了。
......
“你们家的羊生崽子了？”，刘洪的声音从栅栏外传过来的时候。
父亲手里正抱着羊崽子，眼底是止不住的温馨和宠溺。
仿佛手里的不是什么羊崽，而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母亲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脸上带着笑容。
整个画面在我看来有些诡异。
而刘洪却没有半点察觉。
开玩笑，当年一场干旱，村子里所有的羊都死光了。
大家拼了大半辈子的事业全都化为泡影。
这个时候生个羊崽，简直比亲生儿子还宝贝。
刘洪丝毫没有客人的自觉，迈着长腿跨过门前的围栏。
一把捞住地上“咩咩”叫的小羊，提着后腿把它拿到眼前。
“呦，还挺肥，吃着肯定香。”
说完，他又转头看着父亲。
“那场干旱以后，我们村子就没人再养羊了，村子里就你们一家有羊，你们是怎么配种的？”
“去隔壁村子吗？那可不老远，牵着羊走也废了老劲。”
父亲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低下头，梗着脖子不说话。
母亲见状，贴心的接过话茬。
“哪能啊，我们这交通不方便，走到最近的村子也要一天呢。这是我们老田，出去放羊的时候遇见了一只公山羊，就刚好配上种了。”
刘洪听完了然的点点头。
父亲依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不停的抚摸着手里的小羊。
羊圈里的母羊，拿眼睛死死的盯着父亲和手里的小羊。
不知为何，明明它是畜生，并不是人，
我还是从这种眼神里读到了一种旖旎和深情。
刘洪的注意力全都在手里的小羊身上，没有注意到这种暧昧又诡异的气氛。
虽然还没到年关，村子里还是有很多人待在家里。
很快，“我们家的羊生了”这个消息传遍村子。
很多人都赶过来看热闹。
刘洪盯着手里的羊看了半天。
“老田，你这只羊站不住啊。”
他把手里的羊放在地上，小羊支撑了一秒，很快就瘫软在地上。
重新用手扶起以后，小羊又很快瘫软。
父亲急忙放下手里的羊羔，转头拿起这只。
嘴里还嘟囔着，“不能啊，我刚才看这个羊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站不稳了。”
刘洪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
快到我几乎以为这是我的错觉。
他干笑了一声，嘴角翘起，露出焦黄的牙齿。
“老田，我们养了这么多年的羊，这种出生就站不稳的羊活不长，你也是知道的。要不我们......”
羊圈的母羊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拿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刘洪和来看热闹的人对视了几眼，
读懂了对方眼底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