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皇帝独孤献是青梅竹马，为他苦读兵书，战功赫赫。
后来他另娶新欢，甚至为了她毒瞎我双眼。
一年后，敌国再犯，所向披靡，朝堂面临沦陷。
他来求我再去杀敌，说会封我为妃。
我冷笑：“陛下，一个瞎子，你指望她带兵打仗？”
他毒瞎我那晚，就亲手埋葬了他王朝。
—— —— ——
当朝大将军的女儿汪吟霜,被敌国奸细掳走了。
我只身一人潜入敌营，九死一生才从敌国皇宫救出她。
可我救回她之后，她就疯疯癫癫的。
我与吟霜同当今陛下独孤献一起长大，三人情谊深厚。
她即将嫁给独孤献。独孤献看着她这般模样，越发心疼，几乎每日都守着她。
可当我去探望她时，她却阴沉沉盯着我。
她说我看过她最狼狈的样子，要挖掉我的眼睛。
第二日，汪吟霜的父亲镇南将军诬陷我通敌叛国。
我被抓了起来，关在黑牢里，毒打了三日。
身上血迹斑斑，但我仍旧咬紧牙关忍着痛苦。
我早就知道，汪定波不是心胸宽广之人，这次出征敌国，我破了敌军幻阵飞天阵，抢了他的风头，他定想将我踩在泥泞里不让我有翻身之日。
他们想将我屈打成招，但他们休想得逞。
第四日的夜里，有人来看我。
他还没走近，我就闻到了他身上那独特的龙涎香。
那是当朝陛下才能熏的香。
我吃力的抬眼，尽管双眸睫前被血污凝住，还是看了清楚。
“我是……冤枉的……”我嘶哑着声音，向他辩解。
同时，一股酸涩从鼻腔里蔓延开来。
阿献，你相信我吗？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被血污迷住的眼。
熟悉的触感而来，一时间竟让我觉得回到了过去。
那时，我和陛下就读于皇家书院，同是夫子门生。
他总会这么抚摸我的额头，眼里布满温柔的笑意：
“茕儿，就算你只是白侍卫家捡来的女儿，本王也定不负你。”
但他后来登基，却下诏，即将迎娶大将军的女儿汪吟霜。
我得知诏书，想与他划清界限，他却来找我。
漫天雨水里，他紧紧抱住我，带着鼻音唤我：“茕儿，茕儿…
确有自恋的资本，他的俊美在这个王朝，可以说独一无二。
他抱起我，嘴上挖苦，鼻音却是浓浓的愁绪：“白茕，你这会儿真是惨不忍睹，再不能跟本王媲美了。”
我笑了笑，：“你别急小王爷，等本姑娘恢复，美貌照旧甩你十八条街。”
说着，我象征性地捶他一下子，捶到他肩上。
本是很轻的一拳，他却痛得嘶了一声。
我一凝，很快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废话。”周令抱起我就往外走：“你当这是卖菜的东大街啊，这里是黑牢，本王爷闯进来，可是差点伤到了我的脸。”
说着，他又安慰我：“幸好没有，只是受了些轻微刀伤。”
黑暗中，我伸手轻摸，触及到他的伤口，能感受那刀锋似乎切过他皮肉，触及他骨。
这，也叫轻微刀伤？
我有些心疼地反握他手：“你还是走吧，你来救我，会连累你，还有我爹娘，我若一走了之，他们必死无疑！”
谁知听了这话，周令脚步一顿！
“怎么了？”感到他停下，我追问，周令的声音却变得沉重。
“有件事不得不说，你的养父为得到你消息，被汪吟霜活活凌迟，白伯母殉情，也自缢了。”
“你乖乖跟我离开，不要怕连累谁。”
一瞬间，我血液冷凝。
我一下子死死揪住周令的衣领！
“你！说！什！么！”我一字一字从唇齿间咬出。
还没得到周令的回答，我就“哇”的一口吐血，晕了过去。
昏迷之间，我依稀看见年少时候，黄昏时分，阿爹领着练完功一头汗水的我回家。
而阿娘，做好了喷香的饭菜，拿出丝绢给我擦拭汗水。
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被他们毁了。
从此我再没有父母可以依靠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条长长的青河，河畔的尽头，阿爹和阿娘牵着手笑着等我。
他们的身边，独孤献站在那里，似乎也在笑着等我。
只是，他半张脸在笑，半张脸却始终隐没在阴影里，表情阴晦不明。
我走过去，想要拉他，拉他走出阴影。
可他却忽然恶狠狠地咬住我。
“啊！”我惊呼一声，坐了起来。
睁开双眸
…”
“朕有朕的无奈。”
我亦是站在雨里，任他拥抱许久。
许久许久，我才沙哑地道：“没关系。”
不管能否做皇后，只要他心中有我，我都想护着他。
于是我便真的从了军，苦读兵书十余年，护着他的国。
……
随着他的抚摸，触及了我下巴被打疼的地方，我嘤咛一声，回过神来。
过了几息，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带了些喑哑：“傻茕儿，朕当然相信，你是被污蔑的。”
说着，他轻轻亲吻我的眼。
一点也不嫌弃我眼前糊着的血污。
我的心终于放下来。
只是没等我舒口气，却听见他道：“只是茕儿，朕该怎么办呢？”
“汪定波此番立功回来，民心、军心俱齐，他汪家三代为将，势大滔天，朕没办法护你完整……”
一颗心，如同被丢入冰渊。
一瞬，凉透。
“所以，你想舍弃我？”
顿时，他的动作僵住。
“不，茕儿，你别误会，就算朕没法护你完整，至少能保你性命。只要……”
“只要待会儿汪吟霜端来的毒药，你不要反抗。”
真是可笑。
被绑着，我怎么反抗？
冷笑一声，我问：“那毒药，怕是可以毁我双眼的？”
他挑眉，似乎惊讶我居然知道那毒药的作用。
过了几息，他带着难色道：“霜儿即将是朕的皇后，既然她要你的眼睛来平息怒意，茕儿你就委屈一下。”
他抽开点距离，对这黑牢外的天色叹息：“其实霜儿是想杀你的，朕保住了你的命不是？茕儿你放心，朕不准她用刀，你不会流血的。”
“毒也不会太痛。”
我嗤笑：“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他叹息，不要脸地伸手摸着我的长发：“朕不会嫌弃你瞎，待朕江山更加稳定，一定封你为妃，从此朕就是你的眼，可好？”
他说话间，我眼前忽然闪过许多画面。
那是多年前，少年鲜衣怒马，与我一同围场踏青。
漫天青草芬芳中，他宠溺而笑：“茕儿，待我娶你过门，一定待你如珍宝，不让你伤了一根头发丝儿……”
呵呵，年少时期他的话，终究被他踏在了脚下。
虚无缥缈的诺言，被他弄成了两
，却依旧是黑夜。
哦……不是黑夜，是我再也看不见了。
身下在颠簸，像是马车。
“你醒了？”周令拉住我：“别怕，已经出京都了。本王回带你大江南北访遍名医，一定治好你。”
名医？
我倏然攒紧了衣袖，对……我不能认命，我要活着，要治好我的眼睛！
我要回去复仇，为养父母和自己讨个公道！
……
周令带着我一路寻访大江南北的名医，时间一晃，就是一年多。
一年多以后，敌邦再犯，一路势如破竹，逼近京都。
而他们用的，正是当年被我破的幻阵，飞天阵。
飞天阵所过之处，我国王土变成敌邦之境。
独孤献派出汪定波应战，却被飞天阵打得惨不忍睹。
无奈，独孤献发出寻人令，满国上下地寻我。
这导致我和周令每到一地，都待不太久，否则就被毁官府追拿。
终于有一天，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跳落在地。
“有刺杀！”我一声冷喝，周令便拔剑。
没想到来人却悉数跪下：“参见白副将！”
为首的人更是跪行上前，似乎手里拖着一样东西：“白副将，求你别动手，陛下有信给你！陛下请你务必要看看这信！”
“他写了什么？”
周令问独孤献写了什么，我却一声嗤笑：“写信？你们尊贵的陛下难道不知道我已经瞎了吗？”
一个瞎子，他让我能看信？

个字。
狗屁。
如此，我还要听他说什么呢？
于是，他还想说什么，我却打断他：“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果真，不久后，汪吟霜就端来了一碗毒药。
月色下，她那张脸娇媚动人，笑得如同一朵大丽花。
“给她灌下。”她的声音却怨毒至极。
她身后两个侍卫上前，粗暴地捏开我嘴。
我极力反抗，可徒劳无功，我双手被锁，只能任由他们悉数灌下那毒药。
“咳……咳咳……”被灌下药，我剧烈咳嗽起来。
她却笑声渐起，在这个黑牢里回荡。
我咳出了泪来，不知多久才平复下来。
可咳嗽平复了，眼前却开始模糊，出现重影。
我抬头，努力将视线对准汪吟霜。我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汪吟霜，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
如果不是，那年少时期，你见我被其他贵族小孩围殴，为什么出头帮我？
如果是，你如今为什么又能如此歹毒，步步置我于死地？
“为什么？”汪吟霜冷笑。
“因为你长得比我好看，那双眼睛太会蛊惑君心。”
“因为一起长大，除了家世不如我，你什么都比我好！”
“当然，还因为，我委身于敌国皇帝时，你竟亲眼看到了。”
说着，汪吟霜声音变得疯狂：“都怪你！皇帝哥哥如今想将我降后为妃！是你说了什么对吧？他是不是疑心我不洁？”
我笑了。
我什么都没说，陛下想降后为妃，大概是怕汪家势力更大。
但我没回答她，任由她发疯。
说什么呢？我是该瞎。
看不清自己恋慕的人就罢了，就连最好的朋友是什么人都看不清。
汪吟霜毒瞎我之后，带着人志高意满地走了，她还不让衙差送任何食水。
就在我以为我会饿死的时候——
“白茕！！”
有个人扑进黑牢抱起我。
我睁着空洞的一双眼，对着虚空试探地问：“是你？周令？”
周令是本朝异姓王周牧的独子，比我小两岁，也是和我一起长大。
周牧老王爷去年过世，如今他继承王位，是个闲散小王爷。
虽然是王爷，我平日都爱怼他，因为他自恋。
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