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妍妍林昭仪的其他类型小说《恰逢桃花雨落下(妍妍林昭仪)》,由网络作家“莫十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醒来后,我已躺在了一间竹屋里。我,这是在哪?我脑袋昏沉,我用手拍了拍。屋中无人,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抿了一口,味道古怪。我扬声唤着我贴身宫女的名字,却无人回应。我索性自己走出门去。远远看见林昭仪坐在不远处发愣。看到熟人,这让原本有些担忧的我将心咽回了肚子里。我眼睛一转,想偷偷从后面吓昭仪一下。哼,谁叫她昨天非逼我背诗呢!吓她一下也不过分吧。可当我手刚刚搭上林昭仪的后肩,她右手寒光一闪。“啊!”我捂住右颈,满脸惊吓地坐在地上,伤口处血流不止。林昭仪站起身,冷眼看着我,像在看一团腐肉。许久,她玉唇轻启:“你怎么,还不去死?”我讨厌这里,讨厌这样的林夷和林昭仪。我想回皇宫,想回家。这里的所有人都鄙夷地指着我,说我是敌对燕国的公主燕漾。...
我,这是在哪?
我脑袋昏沉,我用手拍了拍。
屋中无人,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抿了一口,味道古怪。
我扬声唤着我贴身宫女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我索性自己走出门去。
远远看见林昭仪坐在不远处发愣。
看到熟人,这让原本有些担忧的我将心咽回了肚子里。
我眼睛一转,想偷偷从后面吓昭仪一下。
哼,谁叫她昨天非逼我背诗呢!
吓她一下也不过分吧。
可当我手刚刚搭上林昭仪的后肩,她右手寒光一闪。
“啊!”
我捂住右颈,满脸惊吓地坐在地上,伤口处血流不止。
林昭仪站起身,冷眼看着我,像在看一团腐肉。
许久,她玉唇轻启:“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讨厌这里,讨厌这样的林夷和林昭仪。
我想回皇宫,想回家。
这里的所有人都鄙夷地指着我,说我是敌对燕国的公主燕漾。
老人唾骂我,男人痛骂我,小孩欺负我,女人厌恶我。
就连林夷,待我也不比从前了。
那个我信赖的,陪我长大教我做人做事的林昭仪,拿着刀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能无力地解释道:“阿姐,我是妍妍,我是妍妍啊,我不叫燕漾啊!”
林昭仪却发了疯般地冲过来要让我偿命:“高贵妃对你不好吗?
你既然是燕国的公主,为何那日不求燕岭放过她!
她······”一滴泪从她眼角划下:“她从前,不是最疼爱你的人吗?”
林夷将怔愣的我抱进房间,一言不发地将我的伤口包扎好。
他告诉我:“你若不想死,就不要出这个房间半步。”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盲女。
盲女说:“药还没炼完就敢服下,不死就已经是命大了。”
“至于忘掉的东西能不能想起来,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林夷起身要走,他身上的盔甲沉重。
我见他右臂空空,我出口想询问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问。
林昭仪说,高贵妃死了。
她那双仇恨我的眼睛,绝不是假的。
我怕问出来的话,会得到一个无法挽回的答案。
我咬紧了下唇,将眼泪硬生生逼回去。
我出声叫住林夷。
他回头嗯了一声。
我说:“早点回来。”
他喉咙滚动:“好。”
我一个人,从那片竹林里走了出来。
看守我的人,只有盲女。
她看不见,我就轻轻从她身后绕出来。
她幽幽地飘来一句:“真是执拗。”
我浑身一僵,但她似无所察地接着处理手中的药材。
我走到一个镇上,镇里却空无一人。
我有心讨杯水喝,挨家挨户地敲着门。
有些门没有锁,我大着胆子推门而入,房间里却也是无人。
甚至连些米面吃食都没有,甚是古怪。
直到我的敲门声被一个老妇回应。
她低声询问:“哪国人?”
我回答:“夏国人。”
她将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放我进来,给了我一碗水。
我问她镇上为何无人,她掩面而泣:“燕国占领了夏国之后,烧杀抢掠,什么不做啊,那个燕岭真是杀千刀的!”
“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都死在他们军队的刀下,我的女儿被他们抓去凌虐至死,这个镇子里,眼下剩下的活人只怕不超过一个手。”
“姑娘,我给你一句劝,快跑吧,燕国占了这片土,夏国人是没有活路的。”
我谢过老妇,接着向京城走。
我走的这一路,路边尽是些无名的尸首和白骨。
这一刻我才有深有所感,这场战争是真实的。
也真的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我从来没有一个想法那样得强烈过:停止战争。
我身上带着的盘缠和粮食,尽数被别的难民抢去了。
我总幻想着,林夷或是林昭仪看到我跑出来了,会不顾一切地将我追上,把我带回去。
但是,没有。
我蜷缩在角落过夜时,有听见和我一路的难民说林夷率领残部分散在各地,时不时会对燕军驻扎的地方发起进攻。
至于林夷是怎么逃出来的,据说是林夷劫持走了燕国的公主燕漾。
燕岭勃然大怒,反身又回了京城,抬手又杀了三千夏国人。
他放话称若是林夷不把公主燕漾叫出来,他便杀尽夏国上下百姓。
我也听见他们说,燕军曾看见过先帝的女人林昭仪身披铠甲与林夷并肩而战,血战沙场。
我一愣,心如刀绞。
我的林姐姐,向来温婉端庄,是有多大的恨,才能驱使她拿上刀剑手刃燕兵。
我想不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还说燕兵该死,燕岭和它的妹妹燕漾,都该死。
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每当我心里升起无措和凉意时我都会提醒自己。
我是妍妍,是夏国的公主,不是燕国的燕漾。
我跟着难民的队伍一支往前走啊,走啊。
走到我双脚麻木,眼中金星闪烁。
一声惊喝自难民中叫出:“燕兵!
是燕兵来了!
快逃啊!”
无数人的身体被燕兵手中的银枪挑破,软软地落在地上失去生息。
刀尖顿在我鼻尖前,我屏住了呼吸,等待死亡降临。
那燕兵调笑着叫了一个名字:“燕漾?”
他用刀背抬起我的下巴。
我虽怕,却抬起头一字一顿道:“燕贼,谁是什么燕漾。”
“我叫许妍,乃是夏国唯一的公主。”
皇帝看见我,嘻嘻嘿嘿地笑起来。
“妍妍,嘿嘿,妍妍吃糖糕······”我红了眼眶,想张口叫他一声父皇,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这七年,他对我,对许妍是发自真心地疼爱。
他给了我无上荣耀,给了我锦衣玉食,给了我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底气。
我小时趴在他的膝上边吃糖糕边问他:“父皇,我要是日后被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呀?”
他鼻子一哼:“朕便将他捉来,诛他的九族!”
我从小没有的父爱,是我霸占了许妍的身份后,从一个与我毫无血缘的男人身上得到的。
在夏国的这七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七年,像一场美好到我不愿苏醒的梦。
可梦总有醒来的那天,不是吗?
燕岭说:“阿漾,你心软了。”
我迟迟没有接过那张弓。
我没有射出箭的勇气,也做不到那么狠心无情。
燕岭双目蒙上了一层寒意:“阿漾,若是我问你,若有一日不是我死就是他亡,你会救谁?”
我没有回答,因为另一个人被带了上来。
林昭仪衣不蔽体地被扔在地上,她仇恨的眼神扫过我时,我浑身一僵。
林夷身体微动,我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时机不对,莫要轻举妄动。
我看着有两个士兵邪笑着走上来。
燕岭事不关己地盘腿坐下:“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侵犯,我倒要看看,这个一国之君,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我回来后,吐得不成人样。
见过那个场面,林夷的面色却平静得可怕。
“我要亲眼看着阿姐的惨状,这个仇,我要永远永远地记进脑子里。”
燕岭没有看见他想要的。
皇帝是真的疯了。
林昭仪惨叫之时,皇帝仍坐在地上呆呆傻傻地重复:“朕的龙袍呢?
朕的龙袍去哪里了?”
燕岭抚掌大笑:“竟然是真的痴了。”
他对皇帝说:“你从寡人的胯下钻过去,寡人就将你的龙袍还给你。”
皇帝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像条狗一样从燕岭的胯下钻了过去。
“嘻嘻,嘻嘻,钻狗洞,钻狗洞,好玩好玩!”
皇帝如愿披上了那条旧龙袍,他在这边笑,林昭仪在那边哭。
林昭仪近乎咆哮:“燕贼,你有本事一剑刺死我啊!”
林昭仪,林姐姐,我要带她走,立刻!
我抓着林夷的手腕。
“林夷,等不及了,对我用药!”
林夷看向我,似有不忍:“此药尚未炼成,副作用我也不知,你······”我打断他:“难道你就亲眼看着你的亲姐姐被人作践嘛!”
“林夷,她是你的亲姐姐,也是伴我长大的林阿姐。”
林夷将丹药拿出,我就着他的手吞下。
三日后,丹药生效,我生了一场大病,这场病必须得由燕国的巫医救治,其他人无能为力。
燕岭听了军医对我的诊断,神色一变,下令立刻动身回燕。
回燕的路上,有条道易设伏。
林夷说他有残部杀了出去,得了他的令,若是燕军回朝必定会在那埋伏。
他们会不计代价地救出皇帝,但是他们身上带的粮草不多,若是燕军在城里耽误太久,便是再没有机会了。
我是燕国的公主,此一举算得上是叛国,可是我无法面对和接受更多人的死亡了。
“我要你带着昭仪和我父······陛下走,但是你们切不可伤燕岭性命。”
他点头同意。
那时我从未想到,那副丹药的副作用竟会是,我在逐渐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曾经挚爱,如今成了生死之敌。
我握上了他的手,轻声说:“林夷,若你想真杀我,你便动手,我不会叫出声。”
烛光隐约,我分明看清林夷的眼里满是挣扎和恨意。
我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但是你留下我,我能帮你救出姐······救出林昭仪,你姐姐。”
他力道不减,我有些窒息,身体里逐渐失去氧气。
我全身血液瞬间凝滞,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你可知道,城破那日,我拼了命地往回赶,就怕你和阿姐有什么闪失······不想是我想多了,你是燕国的公主,你怎么会需要我的保护?”
“你说,我若是杀了你,你的好兄长会对我做些什么?”
林夷玩味地笑着:“碎尸万段吗?”
明明在此之前,我们刚刚被圣上赐婚,是民间口口流传的金童玉女。
明明从前,连我脚上被叶草划出一道小小的扣子,他都心疼不已,执意要将我背回宫去,不允许我再下地。
林夷血红着双眼:“燕漾,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心悦你······”他一怔,手上力度稍减。
从前的种种回忆浮现在脑海,我们一同读书一同翻墙逃学一同在花灯节上街赏月,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他目光闪动:“我不全然信你,如今却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一凛:“若是你耍花招,我随时会杀了你。”
隔天,我对着镜子看着我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
林夷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默默移开视线。
我转身对他说:“林夷,若你想活,还想将林昭仪救出来,还请你和我演一场戏。”
我穿着华服,又在脖子上系了一条丝巾,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燕岭的晚宴。
我用着燕国的礼仪,盘腿而坐。
林夷乖巧顺从地跪在我身边。
燕岭眯着眼看我。
我斟酒对之仰头一饮:“兄长,先前是阿漾不懂事,阿漾跟你认错,你不要和阿漾计较。”
“阿漾离家七年,如今也是想念家乡的吃食。”
说完,我下著如飞,吃了几口桌上的食物。
京城人不喜辣,我自十岁起就没吃过这样辣的东西。
我拼命忍住咳嗽,却被燕岭看在眼里。
他喝道:“够了。”
燕岭走到我面前,把我抱进怀里。
“这些年,是哥哥对不起你,委屈你了。”
十年前,燕国和夏国就曾经交战,战中夏国的公主许妍被燕国掳走。
公主许妍那年七岁,身体娇弱,惊吓之下生了病,抓回来后仅仅七日便气绝身亡。
夏国皇帝大怒,誓要救回公主许妍。
三年征战,无止无休。
七年前,燕岭年十八,他带领的那支军队被夏国兵力包围。
必败之局之下,我为救哥哥,站出来说自己是公主许妍。
小孩长得快,三年过去谁也分不清我是真许妍假许妍,况且我的容貌与那许妍也有六七分相似。
临走前,哥哥拉着我的手,向我发誓:“待燕国强大,哥哥亲自去接你回家。”
亲人的怀抱,总是温暖的。
我几乎是瞬间就落了泪,我与燕岭,一母所出,是血脉至亲。
母亲去得早,我幼时燕岭又深陷夺嫡之争,几乎是他一人将我带大。
燕岭于我,是兄却似父。
我揪着燕岭的袖子,恳切地问他:“哥,能不能停战?
这场战争死了太多太多的人。”
燕岭语气一沉:“阿漾,燕国若是想要变得强大,就必定走上吞并他国的道路,战争中,流血死人的事不可避免。”
“你是寡人的妹妹,是燕国国君的妹妹,是燕国的公主,你不能反对战争,更不能更改寡人的决定。”
说罢,他嘴角翘起,下令叫下面的人把人带过来。
“寡人带你见个人。”
一个神情痴呆的男人被人押着进来,我看过去,那赫然是我这七年来的父亲,夏国的皇帝。
他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像是失了神智,嘴里不停地念叨:“朕的龙袍呢,朕的龙袍在哪里?”
大难来时,他钻进了密道,却没想到还是被燕国的人抓了。
燕岭把弓箭递给我。
“阿漾,若你真心想随我回去,拿弓射死他。”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显得阴鹫而冷酷。
“你若不肯,寡人就射死你身边这个小白脸。”
燕岭的人,拦不住我。
我借口额上沾血,要去殿后换个衣裳。
实则我却钻进了殿中的一处密洞里。
我儿时为躲避林昭仪进殿抓我读书,特请来林夷,叫他为我做一处秘密的“逃书”通道。
他花了整整七日,每日在我这耗上一下午,才将密洞做成。
后来林昭仪知道,罚他和我一起面壁思过,此事便匆匆揭过了。
密洞的那头,是我最爱的花园。
如今却寸草不生。
婚服繁琐沉重,我索性脱去一层又一层婚服,只着一身红色薄袍,向着那处飞奔而去。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我想通了,什么都想通了。
那时燕兵攻入京城,我的父亲夏国皇帝并非是一人遁入密道企图苟活。
他是拼了命了想将京城的城防图藏起来,以备后手。
我想起我临上马前父亲塞给我的那一件龙袍,他的手上赫然是针线扎出的伤口。
那件龙袍里,缝着最为要紧的城防图。
夏国皇室,高贵妃林昭仪皇帝。
没有一个会向敌国低头,也没有一个会弃百姓而不顾。
高贵妃持剑站到最后一刻,林昭仪如今身披盔甲驰骋沙场。
林夷虽残缺一臂,仍以独手执剑大杀四方。
皇帝宁死不愿折了夏国人的骨气。
可是想到燕岭,想到兄长。
我好舍不得他,舍不得。
他是杀了很多人,可他也没办法,他是为了自保。
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我,将他唯一的妹妹从燕国带回家。
那年我刚满四岁,父亲被部下所杀,母亲自绝于梁上。
母亲一人进屋前,搂着我和哥哥,静静地在院子里看那一场桃花雨。
落英缤纷,爱人不在。
她哽咽着摸着哥哥的脸:“阿岭,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妹妹。”
“一定要让她,嫁给自己想嫁之人,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向下看去,那些我心心念念的人啊,彼此刀剑相向,不死不休。
彼时我一身红衣,孤身站上高墙。
曾经最是顽劣多言的人,如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墙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然而我一袭红衣最是惹眼,终是有人注意到站在高处的我。
燕岭刚一剑将人劈开,高声唤我,声音颤抖:“阿漾!
下来!
你要做什么!”
我眉眼闪动了一下。
林夷和林昭仪听见声音,显然也注意到了我这边。
在得知我身份后,林昭仪第一次露出了紧张担忧的神色,她喊道:“妍妍!
妍妍!
阿姐在这里,你下来!”
我笑容浅淡,在结束之前,还能听见昭仪唤我妍妍。
真好。
我想了很久,却还是不知自己在夏国和燕国中间,该如何自处。
无论我便向哪一边,我胸膛里的那颗心都会钝痛难忍。
恢复记忆之后,我想,以自己的死,换取夏国和燕国之间的太平。
可我又隐隐不安,我怕我自己太过渺小。
渺小到不足以动摇一场战争的结局。
这场战争,死了那般多的人,何时才能结束啊······我好想,像一只燕子一般飞下去,钻进昭仪的怀里大哭一场,跟她说,妍妍真的好怕,好怕死,但是妍妍没办法继续活着面对你,面对夏国的所有人。
我也好想,真的像个新娘子一样抱着我的兄长,跟他说,七年不见,我很想他。
战场似乎因为我的出现,而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我将发簪从头上取下,扔下城墙。
珠玉破碎,满头青丝散在风里。
我喊道:“林夷!”
他愣愣地看向我,真像小时候那个呆呆的模样。
我不禁失笑:“你答应我的事,记得做到。”
那日我和他约定,若我助他救出林昭仪,他便不得伤燕岭性命。
泪水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朦朦胧胧间我看见燕岭慌不择路地向我这个方向奔来。
我此生喊出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兄长,带我回家!”
我闭上双眼,仰面倒下。
来自燕国的一片桃花瓣,最终落在了夏国的土地上。
疼痛以后,我感到全身被一个柔和的力道托起。
高贵妃,来接我了。
她责怪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我调皮地冲她吐着舌头。
“你这小崽子,胆子还不小,这么高说跳就跳啊。”
我眼中泪水乍现:“高阿姐,对不起。”
“这样啊?
这样吧,罚你陪我去奈何桥边扎半个时辰的马步好了······”
我是被绑回去的。
与其说绑,不如说抱。
那燕兵不羁地将我抱在身前,策马回了营。
他将我的脸蒙住,扛进了屋。
我听见别人叫他茅将军,我身体一僵。
“茅将军,这是又从哪里扛回来的美娇娘?”
茅江极快极轻地笑了一声:“不过是一只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身的小野猫。”
我被放在了床铺上,我蹬起双腿准备挣扎,可茅江却没有要冒犯我的意思。
我顿觉尴尬,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的我:“不吃点东西?”
他手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
我警惕地目光在他脸上剃过一圈。
他无奈地笑笑,低头用勺子先舀了一口放入口中。
“吃吧,没毒,我不害你。”
我没有动,而是问他为什么要带我回来给我吃食。
他嘴角笑意渐浓。
“你忘了吗?
我们有婚约啊。”
我脸色煞白地咬紧唇:“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什么燕漾,我是许妍。”
我越是气急,他越是心平气和,他像是哄着小孩似地道:“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我救你回来呢,是有求于你。”
他凑近我的耳畔,鼻息拂过我的皮肤,听了他的话,我浑身一颤。
他说:“你想不想,杀了燕岭?”
“我可以帮你······”我犹豫片刻,将话问出口:“你不是燕人吗?
为何要杀他?”
茅江挑眉:“也没什么,我们曾经也是对可以对月喝酒的好兄弟,但是后来,燕岭为了稳固他燕王的地位,杀了我阿父一家。”
“你说这个仇,我要不要报?”
我沉默半晌,问他:“杀了他,燕兵会撤出夏国吗?”
茅江攥着我的手,向我许诺:“燕岭一死,我必上位,我向你保证,届时燕兵会全面退出夏国,永不再对夏国出兵。”
我就像是一颗飘摇不定的棋子,执棋的人变换不停。
可是乱世之中,我还有一口气余存,已是幸运。
若能停止战争,停止杀戮,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点头应允:“好。”
那段时日,茅江每日从外边回来都会进我帐中呆上一时片刻。
他和我讲了许多燕漾的事情。
我不爱听,他便将我拉进怀里逼着我听。
“你不听,怎么接近燕岭,你不是要为你们死去的夏国人报仇吗?”
说起来微妙,听茅江说起燕漾的旧事,什么上房揭瓦啊,把燕岭的亵裤偷偷拿去给爱慕他的小女娘换点心啊······越听我越觉得,燕漾此人真乃奇人也。
茅江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还不止呢,燕漾此人,还趁我洗澡时偷偷溜进我的浴房偷看我的身······”我脱口而出:“你胡说!”
明明我不是燕漾,却为何听了这般羞惭。
他无辜地眨眨眼睛:“你又不是燕漾,你急什么?”
他开始教我燕国的礼仪,或许是我天赋异禀,基本上茅江做一遍我看一遍就能学会了记住了。
茅江偶尔会将前线的战况说与我听。
林夷昨日受了伤,但是打下了一处村落······林夷昨日铁骑踏进了一方城池······我总是听得格外认真,每每茅江说完了我仍在等着他说下一句。
“茅江,林夷就没有派人来寻我吗?”
“没有呢,你知道的呀,这世界上的负心汉总是很多的。”
茅江搂着我去见燕岭的那天,我抬眼瞧见那个面熟的男人脸都要绿了。
我面若桃花,颊上两片殷红。
实则是我憋气憋出来的。
座上的人还没发作,茅江却大剌剌地敞开嘴露出牙笑着:“劳驾,给我俩赐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