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君无罪苏寄雪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负责嘎嘎乱杀,他负责宠她上天君无罪苏寄雪》,由网络作家“六月樱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到最后,青团自己都浑身是血,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松匕首掉到了地上。痛哭出声。桂小草静静看着,僵硬地上前拍了拍青团的肩膀:“没事,过去了。”“他该死!他该死!”青团猛地抱住桂小草,大哭:“我都偷偷攒好了赎身银子,等准备好就可以离开相府离开京城去过新生活。可现在什么都毁了!”“是啊,他该死!”桂小草也泪流满面:“只要等远洲哥告了官,小草就能离开桂家和远洲哥成亲了,可现在都被这个狗东西毁了,小草再也嫁不了远洲哥了!他是真该死啊!”两人抱头痛哭。“大半夜的有完没完,每天都要死要活的,不能少折腾下?!”隔壁突然传来没好气的吼声。痛哭的两人安静下来。桂小草从青团手里拿过匕首,一脸坚毅地擦干眼泪:“我刚才说了,人是我杀的,天亮我就去衙门自首,你们走...
到最后,青团自己都浑身是血,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松匕首掉到了地上。
痛哭出声。
桂小草静静看着,僵硬地上前拍了拍青团的肩膀:“没事,过去了。”
“他该死!他该死!”青团猛地抱住桂小草,大哭:“我都偷偷攒好了赎身银子,等准备好就可以离开相府离开京城去过新生活。可现在什么都毁了!”
“是啊,他该死!”桂小草也泪流满面:“只要等远洲哥告了官,小草就能离开桂家和远洲哥成亲了,可现在都被这个狗东西毁了,小草再也嫁不了远洲哥了!他是真该死啊!”
两人抱头痛哭。
“大半夜的有完没完,每天都要死要活的,不能少折腾下?!”隔壁突然传来没好气的吼声。
痛哭的两人安静下来。
桂小草从青团手里拿过匕首,一脸坚毅地擦干眼泪:“我刚才说了,人是我杀的,天亮我就去衙门自首,你们走吧。”
“不,人最后是我杀的,你心上人也许不会介意呢,说不定你们还能在一起。”青团脸色苍白,眸中却满是下定决心的坚定:“青团已经没有未来了,还是我去自首。”
现在闹这么大,屋里全都是血,瞒不住的。天一亮,街上有人行走,肯定会发现不对。
邻居又听到动静,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大小姐,你赶快走吧,要是牵扯进来就不好了。”青团看向姬雪,跪下重重磕了个头:“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大小姐。”
“可本小姐不喜欢追债。”姬雪扫了一眼陈东海的住处:“还是这辈子还吧。”
她说着走到陈东海身边,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了尸体上。
不一会儿,偌大的尸体竟渐渐溶解,到最后化成了恶臭的液体。
青团和桂小草面面相觑,满是血的脸上浮现喜色。
能活着谁想死呢。
“大小姐,您怎么什么都会?”青团两眼放光地看向姬雪,感觉大小姐形象又高大几分。
“别捧杀,这清洗血迹的脏活本小姐就不会!”姬雪有些嫌弃地看着这一地一墙的血:“这个你们自己解决。”
“这种粗活哪用的到小姐,您在一旁等着就好。”青团此刻形容无比狼狈,但眼中却充满了希望。
桂小草没有多话,只是手脚麻利地给姬雪搬来一个干净的小杌子,就开始动手擦洗起来。
砰砰砰!
此时,拍门声乍然响起。
“金吾卫巡夜,这里何故吵闹?!”
响亮的质问在深夜格外清晰,屋内青团与桂小草一下子紧张起来,脸色变得惨白。
姬雪却看了看院子的后门和墙高,又看了下青团和桂小草,在衡量同时带她们两个离开的可能性。
她身上的灵力又在流失,很难带着两人全身而退。
“有人么,开门!”
金吾卫执着地拍着门。
“吵什么吵,没见过夫妻吵架啊!”姬雪倏地开口,发出的却是男声,听上去和陈东海竟有七八分相像:“老子打婆娘军爷也管啊!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老子和婆娘没穿衣服,开不了门!”
“军爷想看夫妻打架去丽春院,你们的魏头儿也在那儿呢!”
拍门声戛然而止。
“你认识魏头儿?”门外声音缓和许多。
“穿同条裤子的兄弟,你们这些混小子说认识不认识!”姬雪没好气说道:“快滚!别耽误老子好事!”
东楚送来的密报上,朝堂上下盘根错节的关系姬雪都了如指掌。
金吾卫一系更是轻松拿捏。
墨初一和白十五对视一下,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已经认出对方装扮,不是五城兵马司,也不是御林军,而是京畿卫的人马。
京畿卫驻地在京畿大营,非传召不得入京。
除非叛乱或者逼宫,按理不该现身京城。
事有反常必为妖。
白十五给墨初一使了个眼色,驱马上前扬声道:“战王回府,无关人等请回避!”
现在只希望京畿卫不是冲他们而来。
不然就有些棘手了。
白十五警告完,迎面而来的京畿卫却没有避让,对方的队形分开,忠勇侯一身肃杀之气策马来到白十五面前:“战王这是教训完本候的妻儿就准备一走了之了?”
刚才战王去公主府砸完场子,现在反过来了。
长公主的夫君忠勇侯带着京畿卫来堵人了。
忠勇侯,开国勋爵,武将世家。这一代的忠勇侯曾经也叱咤战场,不然也不会被长公主一眼看中。只是后来忠勇侯交了兵权,当了驸马。
但圣上出于信任让忠勇侯携领京畿卫与御林军,可见圣眷之浓。
很不好惹。
“看情况见机行事,等下要真动手做好后撤准备。”墨初一守在马车旁,对着身边的一个统领吩咐道。
“是!”统领神情凝重铿锵应声。
姬雪飘在车顶上空,摇了摇头。
晚了。
不止前方,姬雪能看到战王一行的后方有人马也在隐隐集结。忠勇侯堵在战王一行前方,东长街的另一头也涌来黑压压的人马。
前后夹击,就算后撤也是一场硬仗。
怪不得刚才公主府闹成那样忠勇侯都没出现,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好一招釜底抽薪。
“侯爷,我们王爷现在身体不适需要回府治疗,要是出什么事怕您担待不起!”白十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忠勇侯:“还请您让下路。”
他们这次回京已经做好准备,甚至连龙椅上那位直接翻脸都想到了。
可现在京中已得到战王归来的消息,却没有圣谕示下。
而是选择让忠勇侯以私怨出头试探。
既然如此,那白十五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拦。
然而,忠勇侯闻言不退反进,策马向前:“怎么,战王需要治疗?现在本侯带着军医,刚好可以给王爷诊治一下。”
他说着对身后一挥手,立刻有背着药箱的军医走上前来。
显然早有准备。
“谢侯爷的好心,但我们王爷自有用惯了的大夫。”白十五眸光讥诮,直接回绝:“知道的您这是关心我们王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趁机报复呢。”
他故意挑明双方矛盾,想让忠勇侯有所忌惮。
然而,毫无作用。
忠勇侯脸色一沉,高高在上:“白十五,你区区一个千户有什么资格和本侯说嘴!你们在公主府那么嚣张当本侯是吃素的?!”
“本侯可不信战王在公主府逞完威风就病倒了,来人,送胡军医过去为战王看病。”
他竟连军医都带了。
京畿卫闻令冲了上来,准备带着胡军医强势探看战王病情。
本就严阵以待的战王一行不避不让。
执盾的前锋营顶在前面,左翼右翼也围拢过来。
两方人马长街对峙,推搡起来。
墨初一面沉如水。
白十五拦不住忠勇侯,不管品级还是官衔,忠勇侯要以势压人,他们这边都没人有资格去拦。
真要动手恐难善了。
姬雪漫不经心的神情已经收起。
事态有点糟糕。
她在高空看到京畿卫远射营已经开始在街巷高处寻找远射位置,一旦街巷前后合围,制高点也被对方控制,就会变成瓮中捉鳖。
必须破局,不然必败。
姬雪降回马车。
此时,战王对外界一无所知,静静躺在马车之内。
喂!
醒醒啊!
再不醒可真要死了!
姬雪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虚化的手指却直接穿过战王的脸颊,她一时失重扑倒在战王身上。
昏暗的马车内,红裘女子与白衣男子身形交叠,女子的乌发散落逶迤于地,氛围暧昧。
两位当事者内心却毫无波澜。
昏迷中的战王一无所觉,而姬雪也像是扑到一团空气。
不行。
叫不醒他。
姬雪起身,试图给战王把脉看看他身体情况,却依然不得其法。
难道镜湖边的触感是幻觉?
眼前,陷入昏迷的战王白衣如雪,沾染着点点血渍。平素的冷酷狠戾此时全部褪去,宛若美如冠玉的贵公子,清俊无害,弱质可欺。
姬雪心头微涩。
她从未想过,会有天见到君无罪这么虚弱的样子。
是她害的。
所以,她要救他。
那人最想要战王死,东楚的蛀虫们也想战王死。
姬雪偏偏要战王活着。
那人在南庆早就只手遮天,战王是那人眼中的死对头,一定是对付那人最好的利刃。
战王得活着。
好好活着。
姬雪垂眸,苏寄雪躺在战王脚下,她要现在能回到苏寄雪身体就好了。
姬雪捏着苏寄雪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样子。
母亲衡阳沈氏,父亲当朝右相,又身怀神医绝技,她要是苏寄雪,那一定会大闹京城,让忠勇侯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这一动念。
仿佛破开了离魂的封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姬雪指尖与苏寄雪的肌肤接触处传来。
眨眼之间姬雪游魂重新回到了苏寄雪身体。
马车外推搡开始升级——
“怎么,我们侯爷关心你们王爷要给他看病都不行啊!”
“你们再往前真动手了啊!”
“动手就动手,还以为我们京畿卫真怕你们不成!”
……
争斗一触即发。
“吵什么,都打扰王爷休息了。”
此时,一个清冷悦耳的女声骤然响起,透着浓浓不满。
即将动手的人一停,惊异回头。
只见战王马车的车帘一挑,姬雪披着火狐大氅走了出来,艳丽夺目。
“王爷醒了?”墨初一喜出望外,但问出口的刹那已知不对。他没感觉到战王醒来的气息气息。
“嗯。”
姬雪却倨傲颔首,丢给墨初一一个纸条:“这是战王吩咐,你看着安排。”
墨初一看了一眼纸条,有些诧异,但还是叫来身旁的小统领去安排纸条事宜。
白十五眸光在姬雪和墨初一之间流连,眸光闪烁。
吩咐完墨初一,姬雪眸光挑剔地落在忠勇侯身上,傲慢开口:“我说是谁这么没教养,原来是忠勇侯啊。”
“怪不得长公主和陆景那么不成器,原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的话无礼至极。
忠勇侯不由勃然大怒:“你这个黄毛丫头说什么?!”
忠勇侯吼声震天,战场喋血厮杀过的气势此时全开,要是一般的千金小姐早就吓得腿软。
可马车上,姬雪却只是掸了掸火狐大氅上本不存在的灰尘,一脸不屑:“看来忠勇侯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我说——”
“忠勇侯,你可真该死呀!”
姬雪嘴角弯弯,语出惊人。
故意拉长的转折音更是挑衅味十足。
刘管家怕漱芳院没人可用,先拨了几个小丫头过来伺候姬雪。
姬雪留下两人照顾墨兰,回到了小姐卧房。
这是苏寄雪的房间,处处透着少女的玲珑与巧思。就连床幔都是粉白两层,白色纱幔与淡粉织锦叠合,还坠着琳琅满目的流苏,华丽粉嫩。
这是姬雪从不曾用过的色彩。
姬雪原本的住处依山傍水,独占南庆上京最好的风水与风景,在湖心搭了小筑,入目一片湖光山色。
是那人耗时一年为她修建的宅子,处处透着用心。
御史曾为此弹劾不休。
却一个个被套了麻袋纷纷告病。
他们,也曾有过好时光。
那又怎样呢?
暗无天日的秘牢里,姬雪的手指、四肢、脊柱被一寸寸敲碎砸烂;
全身血液被一点点放干;铸满咒文的镇魂钉被铁锤一枚枚砸入骨髓;
到最后烈马分尸……
体无完肤。
真疼啊。
伤害你的人,在选择伤害的时候,没有情非得已,就是故意。所以绝不原谅,不然,你遭受的所有伤害都是活该。
她所经受的一切,迟早会还回去!
颈下的软枕被檀香薰过,有些助眠,姬雪竟一下子进入了梦乡。
应该是梦乡吧,姬雪恍惚间竟置身于一个大殿。
说是大殿,却空空如也,漆黑中只听到轻柔的流水声。
阎王殿?
这是终于要拘走她这个复生的漏网之鱼了?
不像。
往前走烛光摇曳,雾气弥散,竟是一个温泉池子。温泉中心雾气最为浓郁,还在翻滚涌动,像是有什么法宝。
她的梦里她最大。
姬雪一闪念直接闪现浓雾中心,撞在了身无寸缕的男人身上。
要命。
什么法宝,竟然是战王!
闪现贴脸。
姬雪心跳骤停,战王巧夺天工的俊美五官在眼前放大。
狭长的冰眸此时紧闭着,黑长浓密的睫毛几乎戳到姬雪脸上,让她忍不住后仰避开。
温泉浸泡下,战王此时的脸色显得不再那么苍白,他像是正在运功疗伤,身周萦绕的真气与温泉水汽蒸腾出一层又一层的袅袅水雾。
他虽然瘦了,但精劲的肌肉线条却依然让人血脉贲张。真气运行时肌肤水汽氤氲,隐隐有光泽流动,有点想摸。
此时,水滴从战王下颌滑落,落在有些诱人的锁骨之上。
姬雪感到热气上涌,嗓子微干。
眸光不自觉地跟随着那滴水珠,从锁骨的一端,顺着优美的骨骼线条滚落至另一端。
顺着起伏的胸肌、腹肌蜿蜒而下。
没入水中。
姬雪的脸开始发烫,眸光偷偷向下瞟了一眼,看不清。
再瞟一眼。
雾气缭绕,还是看不清。
做梦都不能随心所欲?
姬雪戳戳战王胸肌:“有本事不穿衣服,你有本事倒是站起来啊。”
咦,居然戳到了。
有点硬。
战王倏地张眸,眸光锋利如刀冷冽狠戾,与姬雪的眸光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
战王刷地起身。
啊啊啊啊啊!
遇事向来泰山压顶不变于色,就算历经酷刑都面不改色的姬雪尖叫着掩面倒飞。
他竟竟竟然真站起来了!
流氓!
咚咚咚咚!
姬雪的心跳如同战鼓响个不停。
她出息了,这梦有点不可描述啊。
“姬雪!”
身后,战王的呼唤沉痛而惶急。
糟糕,被发现了。
姬雪四下飞窜,最后蹲下身躲在了温泉池的黑暗角落。
此时,战王已经披了件袍子上岸,狭长的冰眸四下张望,偌大的温泉殿除了他空无一人。
北固街,京城四大街里最鱼龙混杂的街道,后九巷更是整个京城最脏乱的地界。
如今却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冲向这边。
惊得路边摊贩纷纷注目。
“大小姐,那种地方您真不用亲自过去。”相府的管家刘成吃力地策马扬鞭,苦口婆心劝道。
姬雪却不管不顾,双腿一夹马腹,向十三道巷深处冲去。听刘管家说墨兰是被打到快三十杖的时候断的气,动手的人是苏明月的嬷嬷,手劲肯定没侍从劲大,也许人还有救。
墨兰没有家人,这种奴婢被打死也没人敛尸,往往破席子一卷直接丢去城外的乱葬岗。但由于嫌晦气一般不会用自家马车,找的都是专门接这种运尸活的杠夫去拉。这次相府找的是杠夫林大,家住北固街十三道巷里,刚把人拉走还没多久。
姬雪来到林大家门口,大门虚掩着,拉尸的车就在院里。车上已经放了好几具尸体,姬雪一个个翻过,把墨兰刨了出来。
“大小姐,您哪用得上亲自动手,您这……”刘管家拿手帕掩着鼻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贵人您想找人就让小的来,别脏了手。”林大搓着手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可是攒了一车的尸体,到时候准备凑满了一起拉走。
“嘘!”
姬雪探了探墨兰鼻息,很微弱,并不是没有。她伸手搭上墨兰脉搏,人还有救,她想也不想直接抱起墨兰准备离开。
“救……救命……”死人堆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姬雪一看,甲根发黑,这是中毒。
“这人你带着。”姬雪看向光说不练的刘管家,抱着墨兰上马走人。
刘管家脸顿时垮了:“大小姐。”
姬雪头也不回:“杏林堂见。”
杏林堂是京城最有名的医馆,在东长街与南安街交叉口,一般濒死的人会优先医治。
一路疾驰。
姬雪抱着墨兰冲进杏林堂,刚进门,杏林堂一个上嘴唇留着短须的大夫就往外赶人:“去去去,死人别往这边送!”
“人还没死,麻烦您……”姬雪话还没说完就被直接打断。
“本医馆有两不治,作奸犯科不治,不忠不孝不治。”短须大夫扬着下巴傲慢说道。
“你什么意思?!”姬雪眸光一冷。
“你这可是被处罚打死的丫头,肯定犯事了,这种作奸犯科的人我们杏林堂不治!”短须大夫不屑冷笑:“何况,苏小姐不是号称陆世子是你救的,哪里还用得到我们杏林堂,你完全可以自己治!”
这人明显知道内情,应该和相府后宅有牵扯。
他在故意刁难。
墨兰在生死边缘,姬雪懒得废话:“本小姐也没说让你们治,只想借金针和药物一用。”姬雪本来就打算自己来救人,现在墨兰的状况命悬一线,除了她应该没人救得了。
“金针?!你一个草包千金还想用金针?!”短须大夫不由嗤笑:“你懂施针么?”
他话音未落。
姬雪单手抱着墨兰,另只手抓起桌上的长针甩向杏林堂大夫,正中颊车穴、承浆穴、地仓穴:“帮你去去口臭!”
“你这个……”短须大夫刚要开口骂人,嘴中直接被一个白色身影塞入一本医案。
“慎言,这可是我们未来的战王妃。”白十五嘴角带着笑,语调却冰冷的吓人,他对着姬雪深深施了一礼:“见过苏小姐。”
这是在帮姬雪抬高身价。
姬雪看了一下他微瘸的腿,知道应该是受了教训,现在借机在和她缓和关系。
“未来战王妃?”医馆的人炸了窝。
立刻有医童来接过墨兰,引领姬雪一起到了后院的女宾就诊处。
“苏小姐,不好意思,是我们这边的大夫怠慢了,请问您可需要杏林堂效劳?”杏林堂掌柜赶快跟了过来赔礼道歉。
“请帮我拿一套金针还有烧酒,要有医女的话麻烦请位医女来帮忙。”姬雪说完,看向白十五:“有刀么,借一下。”
白十五递过去一柄短刃刀。
姬雪直接拿着手起刀落,本来的长衣广袖立刻从腕上断开,看上去就像是穿了小一号的衣裙。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手指,白的诱人的皓腕看着有些晃人眼睛。
白十五发现,苏寄雪做事总是在超出他的预料。公主府的嚣张肆意,东长街的指挥若定,还有此时的沉静如水。
她和传言中的苏寄雪相去甚远。
“你们外面等着。”姬雪直接把他们关在了给墨兰安排诊治的屋子门外。
“白大人,苏小姐真是未来的战王妃?”掌柜一脸好奇。
“那还有假?!”白十五白了他一眼,他也不是很想接受这个事实:“掌柜有时间问我,不如去关照下刚才那位刁难我们未来王妃的大夫。”
“是是是。”掌柜走之前还专门叮嘱了一下:“那白大人记得按时敷药。”
白十五回他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医馆的掌柜就是没别的地方懂看人眼色。他来这边治伤就是不想被老黑嘲笑,京城没吃到皇上的下马威,先得了主子一句自己领罚。可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苏寄雪,她明明该好生生待在相府怎么跑出来了。
苏寄雪抱着的那个血人一看就凶多吉少,这相府又出了什么事?
白十五决定留下来看看。
此时,相府后宅清澜院内,苏明月正一脸不满地抱怨:“凭什么我要给那个贱人腾院子,我不搬!”
“哎呀,小祖宗,您就别闹了,那边相爷还在催着。”带大苏明月的吴嬷嬷赶快劝说着:“等下大小姐救人回来咱们还没搬肯定要吃挂落。”
“哼,救人!做梦!”苏明月咬牙切齿:“我看她到底救不救的了!”她已经让娘亲去各大医馆打了招呼不接待苏寄雪,何况她让人打死墨兰的时候可专门去验了死没死的。
“二小姐你要小心大小姐回来找事。”吴嬷嬷担心地说道。
“你到底是二小姐的人还是大小姐的,真是笑话,咱们谁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个身份,还在这里逞威风了!”苏明月另一个教养嬷嬷白了吴嬷嬷一眼,恭维地看着苏明月:“二小姐就该给大小姐一个好看,她在外面那么欺负我们小姐,但她别忘了在相府是谁的天下!”
“不过是个冒牌货,呸!”
疼!
闷!
湖水中,正在下沉的女子微微蹙眉。
最后的记忆,是208颗镇魂钉根根穿骨,陨铁锁肢五马分尸。
按理她早该死透了。
怎么,还活着?
耳鼻喉被冷水倒灌,水压袭来让人无法呼吸。
姬雪却只是慵懒地舒展身体,神情恹恹。长幅广袖的大红衣裙随着她的动作在碧水间飘荡,更衬出纤腰盈盈一握,柔弱妖娆。
这次是水刑吧。
断手断脚……
挖眼、剥皮……
刺心、取血、抽髓……
姬雪体质特殊,多少次死去活来、周而复始,那人不累她都倦了。
真废物,折腾这么久也没弄死她。
快点儿!
她赶着投胎报仇呢。
“啊!快看,血!”
一声尖叫声入耳,隔着水幕仍然聒噪扰人。
姬雪耳朵微动。
她被关在禁地密牢,那人怕行止败露,连工匠都被悉数灭口。
折磨她,他每次都是亲自动手,绝不可能有外人。
不对劲。
姬雪被折磨太久早已混沌的意识微凝,察觉到一丝脱困的可能。
她竖起耳朵。
尖叫之后,是七嘴八舌的议论,
“苏寄雪该不会被打死了吧,她可半天没冒泡了!”
“她就算死了也活该!”
“连自己亲妹妹都害,真不要脸!人家忠勇侯世子明明对苏二小姐情有独钟,她还想从中作梗!”
“真无耻,当初死皮赖脸一直追着战王殿下,现在战王遇难又想抢妹妹的婚约!”
……
她们在说谁?
苏寄雪?
忠勇侯世子?
苏二小姐、战王?
这些人姬雪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情况不对!
姬雪倏地睁眼,清澈的湖水漾着粼粼波光映入眼帘,不再是一片黑暗。
她不敢置信地抬手,眼前皓腕胜雪,肌肤如玉。
纤纤十指完好无损。
指甲上还涂绘着精心调制过的蔻丹。
不只是手。
除了头顶有点疼,姬雪现在四肢俱全,全身上下都好好的。
这绝不是她的身体!
思忖间,窒息感不断加重,濒临死亡。
姬雪顾不上再多想向上游去。
与此同时。
东楚,长公主府——
前厅已经开宴,侧花园的镜湖前却聚满看热闹的宾客,正对着湖水指指点点。
湖面上血色蔓延,触目惊心。
岸边手执木杖的公主府家丁们有些不知所措,偷偷望向人群中众星捧月的锦衣男子。
“看什么看,那个贱人没那么容易死的!”锦衣男子一脸冷漠,根本不在意那个坠湖半天没动静女子的死活。
应了他的话,原本平静的湖面波光晃动。
有眼尖的人惊呼:“世子,苏寄雪还活着,她又上来了!”
“她果真是装的,真不要脸!”
“她就是个贱人!”
……
湖边谩骂声一片。
虽然不明状况,外面那么多人明显是敌非友,但姬雪现在身体完好没在怕的。
可人还没出水,一句戾气满满的吩咐迎面砸来。
“愣着干嘛!给我打!什么时候明月醒了什么时候让苏寄雪上来!”
一声令下。
无数长杖在水面拍下,阻止姬雪上岸。
水花四溅,姬雪能看到挥舞木杖趾高气昂的下人、对她指指点点的世家千金、京城贵胄。
以及,刚才冷漠下令的锦衣男子。
景……
陆景!
锦衣男子的名字骤然浮现,刻骨铭心,带着揪心的疼。
原本不属于姬雪的陌生记忆顿时填入脑海。
原来、
如此。
那个南庆妖女,让天下六国闻之色变的女魔头姬雪,果真已经死了。
她现在,是东楚右相苏俭嫡长女、京城赫赫有名的“草包千金”——苏寄雪。
岸上那个毫不留情吩咐下人动手的男子,叫陆景。他是当朝长公主嫡子、忠勇侯世子,身份贵重,三年前离京去北疆历练,是固安一战唯一幸存的主将,也是战王陨落后东楚最有可能接棒的青年武将。如今携军功归来,眼下在东楚朝堂如日中天、炙手可热。
更是苏寄雪的青梅竹马,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却即将成为苏寄雪未来的妹夫。
今天,公主府饮宴就是为宣布陆景与苏家二小姐苏明月的婚约。
可现在,好好的盛宴却被苏寄雪给搅和了。
众目睽睽之下,苏寄雪“害”妹妹苏明月落水,昏迷不醒。
陆景一怒之下命人把苏寄雪丢下湖水,还让下人拿着木杖守在湖边严阵以待。
乱棍之中,苏寄雪想挣扎上岸被家丁失手打中头部溺水而亡。
她是被冤枉的。
死不瞑目。
这才有了姬雪的重生。
愤怒、痛苦、委屈、绝望……
浓烈情绪在姬雪胸口翻滚,这是属于原主苏寄雪的心不甘、意难平。
溺水前,苏寄雪还在自辩,求陆景信她。
她声嘶力竭,换来的却是一句疯子。
真傻!
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伤害,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姬雪眸光幽冷,抬手摸了下剧痛的额头。指尖全是血,这是苏寄雪生前遭受的重击,明显是下了死手。
这不是误会。
也不是下人失手。
秋冬水冷,浸在水里如堕冰窟。苏寄雪胎力不足、先天体弱,陆景和她青梅竹马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受伤失血,沉入水中下场可想而知。
陆景这样对苏寄雪,已经不是什么出于误会,或者什么还爱不爱、究竟爱谁的可笑纠缠。
而是,借机杀人。
陆景是吧。
水下,姬雪抬眸冷凝陆景,十指张了又合。手指动处,天地间的生机隐隐在指间运转。
拳头硬了。
想打人。
她的眼神在陆景看来就像挑衅,立刻发狠道:“苏寄雪你这是在找死,你们给我狠狠打,打死算我的!”
呵!
不装了?
姬雪唇角冷勾,这才对嘛。
记忆里,苏寄雪和陆景两小无猜,少年陆景私下里也曾深情款款指天表白,满京城的千金都没什么看头,只有苏寄雪能入他眼。
此时冷酷无情的脸也曾眉眼温柔,三年前出征时予苏寄雪一诺:“寄雪你等我,等我得胜归来就让我娘去丞相府提亲!”
他甚至许诺苏寄雪一生一世一双人,要让她被全京城羡慕。
如今,像是个笑话。
不论陆景,还是公主府的家丁们,神情都狰狞而可怖。
密密麻麻的长杖对准姬雪,狠狠砸下。
他们都想让苏寄雪死。
一如姬雪曾经历的。
姬雪下巴微扬,斜飞的眼尾冷中带媚,满是挑衅。
都想她死?!
她偏不!
众人幸灾乐祸的瞩目下,不止没有看到苏寄雪的悲惨下场,反而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白皙如玉的手伸出水面,迎上了那些木杖。
纤长的手指不知道怎么动作。
那些木杖顷刻脱手。
噗通!
噗通!
岸边家丁纷纷落水。
接着,只见到如血的裙裾蹁跹,水珠漫天落下,姬雪从水中飞身翩然落地。
湿漉漉的乌发垂在身侧,她漫不经心地随意一甩,那张美貌惊人的小脸沐着水珠露了出来。
娇艳夺目。
苍白的脸颊血渍点点,妖冶靡艳,透着几分柔弱的破碎感。
艳红的裙裾浸水后更艳更红,仿佛携着血与火而来,又妖又美。
如祸水堕世。
却又惊若天人。
她,姬雪,如今寄身苏寄雪回来了。
苏寄雪身上的恩怨,她一并接了。
那些曾经坑过、害过苏寄雪的人,现在备棺材,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