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云舒郑明薇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奴三年后,全府痛哭流涕求我原谅苏云舒郑明薇全局》,由网络作家“发财又暴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战深与郑明薇嫌弃的神情,并没让苏云舒有半点窘迫。洗恭桶是宫中最为人所不齿的工作。莫说熏着娘娘贵人,便是个大宫女见她不顺眼,也能随便一脚踹过来。如今苏战深没动手,算是他留情了。苏云舒咬牙扶着膝盖,带着一身酸痛强撑着自己站起身。“奴婢这就回房换洗。”她不敢多留,弓着身子恭敬后退着离开前厅。就在转身撤离的同时,后头响起苏战深嫌弃的埋怨。“早知道就该让她晚回来几日,带着一身晦气,连你的生辰都给扰了。”苏云舒垂眸不语,被家仆领着去了下人房换洗。方才他们还说,自己跪着回府还能做苏家的小姐。怎么郑明薇那位小姐有自己的院子。她却要住在下人房中?苏云舒没质疑,老实进了下人房欢喜。好歹礼部侍郎的下人房,也比掖庭的环境好得多。苏云舒撩水在身上擦了又擦,...
洗恭桶是宫中最为人所不齿的工作。
莫说熏着娘娘贵人,便是个大宫女见她不顺眼,也能随便一脚踹过来。
如今苏战深没动手,算是他留情了。
苏云舒咬牙扶着膝盖,带着一身酸痛强撑着自己站起身。
“奴婢这就回房换洗。”
她不敢多留,弓着身子恭敬后退着离开前厅。
就在转身撤离的同时,后头响起苏战深嫌弃的埋怨。
“早知道就该让她晚回来几日,带着一身晦气,连你的生辰都给扰了。”
苏云舒垂眸不语,被家仆领着去了下人房换洗。
方才他们还说,自己跪着回府还能做苏家的小姐。
怎么郑明薇那位小姐有自己的院子。
她却要住在下人房中?
苏云舒没质疑,老实进了下人房欢喜。
好歹礼部侍郎的下人房,也比掖庭的环境好得多。
苏云舒撩水在身上擦了又擦,却怎么也闻不出有什么异味。
早在一年前,她就不必再洗恭桶了。
哪怕如此,今早出宫前,她也好好清洗了身体,就怕会熏着娘最灵敏的鼻子。
可笑郑明薇居然还说她身上有味。
但她回府闹了这么大动静,娘怎么就没出来看一眼......
匆匆洗完换好新衣裳,苏云舒才赶到前厅。
三年她早养成谨慎的性子,按理说今日郑明薇生辰,她不该出来招人不快。
可她实在太想见娘了。
入宫第一年,宫中每月一日休假,娘都会来见她,风雨无阻。
每次来宫门,娘都会带着她亲手做得衣物鞋袜还有钱财给她傍身。
在所有人都被郑明薇父亲的救命之恩蒙蔽双眼时,只有娘是清醒的。
她拉着苏云舒的手哭得泣不成声,“你爹和哥哥都疯了,他们连你的亲事都算计着让给郑明薇。”
从那时起,苏云舒就知道,她只有娘一个亲人了。
可从第二年开始,苏云舒就没再见过娘了,想必是苏简与苏战深不许她出门。
此刻苏云舒就躲在廊柱后,避着众人视线不敢现身。
只是远远见娘一眼,她也能心满意足了。
“夫人来了。”
底下下人一声传报,苏云舒立马提起精神,踮着脚尖努力想见娘一面。
可当她越过重重人群,看见被丫鬟簇拥的贵妇人时候,苏云舒一愣。
这女人......不是她娘!
“娘!今日是女儿生辰,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郑明薇娇俏着扑到贵妇人怀中,宛若稚嫩孩童。
苏战深满眼宠溺,在郑明薇头上揉了又揉。
“就属你这丫头性急,你今日生辰,娘自然要好好装扮才能出门啊。”
苏云舒眸光飞颤,脑袋也乱成浆糊。
她在宫中三年,将脑子累傻了?
娘分明不是这模样,可与她一母同胞的苏战深,却口口声声叫她“娘”。
苏云舒只错乱一瞬,旋即定了心神。
不会错的,这女人的身形样貌,与娘毫无相似,这不是娘!
苏云舒终于忍不住站出身。
她在街上跪了两个时辰,丢人现眼回府,为的就是与娘团聚!
“我娘呢?”
苏云舒站在厅中,三年来第一次没有自称奴婢。
自打苏云舒回府,苏简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
但此刻苏简看向苏云舒,眼中毫无半分温情。
“你娘两年前病死了。”
轰——
苏云舒心中巨石坍塌,激起一片惊涛骇浪,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苏简轻飘飘的语气中,承认这个事实。
他的结发妻病故,苏简就这般冷漠?
娘的母家可是隐世药族,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精绝医术。
娘居然是病死的?
苏云舒怔怔望向郑明薇身旁衣着华贵的妇人。
那她呢?
娘死不过两年,苏简就另娶新妇了?
见苏云舒直勾勾盯着她,宁氏挤出一抹笑上前。
“云舒,我是明薇的母亲宁氏。”
“当初苏大人说家中没有主母不理中馈,又可怜我一个寡妇,才将我接到苏府,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苏战深在一旁附和道:“明薇住进苏家,娘孀居在家无以为生,我们便将她一同接来了。”
“今后你叫娘也好,叫夫人也罢,总之同明薇一样,不许有半点不恭,听清楚了吗?”
苏云舒望着苏战深那一脸强硬,垂在身侧的双臂禁不住发抖。
那可是十月怀胎将他生下,夜夜啼哭哄着,将他一手抚养成人的娘啊!
娘病故两年尸骨未寒,苏战深为了那一个救命之恩,不要妹妹也就罢了,连娘都不要了吗?!
“苏云舒,你这是什么眼神?”
苏战深不满苏云舒眼底红意,旋即冷声呵斥。
“如今苏家上下都认娘为主母,你若有不满,大可回掖庭洗你的恭桶!”
苏云舒压下心底悲愤,转眸看向高堂正坐的苏简。
“那敢问苏大人,是否有意迎娶宁氏为续弦?”
苏云舒在宫中并未听闻苏家办过喜宴,因此宁氏这主母只是个虚衔。
“正有此意。”
苏简的回应,让苏云舒的心彻底冷了。
当初朝廷分明发了不少抚恤金,就算寡妇孤女也不至于没有活路。
怎么就轮到他们将两个不相干的人接回家中,如珠如宝地宠着?
苏家满门,都成了疯子。
唯一与她清醒的娘,也不在了......
苏云舒下跪,朝苏简叩头恭敬道。
“奴婢知晓了。”
她只说知晓,却并未承认宁氏的身份。
好不容易才回苏家,她绝不能再被送回掖庭。
她必须留在苏家,看着郑明薇如何兴风作浪。
查一查身负隐世药族绝技的母亲,是如何在这大宅院中病故的!
“算你识趣。”
苏简没察觉苏云舒心底小盘算,只当她默认了。
“看在你赎罪心诚的份上,今后不必再做苦工了,就去明薇院里伺候吧。”
“若你真心悔改,今后迟早能恢复你小姐身份。”
苏简冷声下令,苏云舒垂眸谢恩,毫无波澜。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做奴婢罢了。
三年前郑明薇生辰宴这天,她没了小姐身份。
三年后,就连她娘的位置也被霸占了。
府中欢声笑语中,苏云舒没掺和他们的喜事,独自回了郑明薇的院子,打扫自己的下人房。
她在房中枯坐整日,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回想与娘的点点滴滴。
苏云舒第一日做郑明薇的奴婢,被分配到了守夜的工作。
直到夜深寂静无人,苏云舒才敢偷偷溜到娘的院子。
如今她只是一介奴婢,就连去娘的院子祭拜,也只能偷偷摸摸。
元宝冥纸在火中燃成灰烬,将她的双目彻底染红。
“娘,是女儿回来晚了......”
苏战深从宫里回来,一脸阴沉站在客厅。
郑明薇上前,“哥哥,太子殿下听信谗言,将你撤职了?”
两人都看向苏云舒。
苏云舒低头不语,他们还是不了解太子殿下。
苏战深指着苏云舒,“是不是你,吹得耳旁风,你知道我为了六月之后祭天仪式做了多少准备。”
“公子,慎言。”苏云舒好心提醒,以免苏战深连将军之位都不保。
郑明薇跪在苏云舒面前,“姐姐,求你放过哥哥吧,他只是为了维护我!”
苏云舒躲开郑明薇的纠缠,“不是奴婢让哥哥被撤职。”
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苏战深扶起郑明薇,“薇薇,不要跪她,以色侍人的东西,不配!”
“可是,去参加祭天仪式是哥哥的愿望,现在这个愿望完不成了,哥哥会难过。”郑明薇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苏战深一阵心痛。
“比起我的愿望,我更不喜欢微微受委屈。特别是在这个奴婢身边奴颜婢膝。”苏战沈眉目冷傲。
好一对兄妹情深,苏云舒在旁边看着,心里冷笑。
“你笑什么?”苏战深等着苏云舒,眼中都是狠戾。
苏云舒屈膝,“少爷,奴婢没有笑!”
“你还敢嘴硬,我明明看见你在嘲笑我。”苏战深站起身,作势就要打苏云舒。
苏云舒也不躲,就站在原地,瞪大苏战深的巴掌下来。
啪——
苏战深是男人,有是一位舞枪弄棒的少年将军,打人有多疼,可想而知。
可是,苏云舒不觉得疼。
因为这巴掌没有打在她的脸上,而是打在傅瑾声的身上。
郑明薇心疼地问道:“瑾声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瑾声不理她,只看着面前的苏云舒,“他没打疼你吧。”
无事献殷勤。
苏云舒后退几步,躲开伸出手的傅瑾声,“我没事,多谢小侯爷。”
郑明薇嫉妒地看着苏云舒,“瑾声哥哥,她和太子......”
“你想说什么?”傅瑾声知道苏云舒和太子关系,不用郑明薇提醒。
郑明薇一脸委屈,“我想说的是,瑾声哥哥,不要和太子殿下,抢女人!”
苏云舒反驳,“奴婢是太子殿下的执笔婢女,和太子殿下清清白白,请小姐自重!”
“你才应该自重!没成亲就和太子在一起,真是丢了我们苏家的脸。”苏战深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维护郑明薇。
黄公公撩起拂尘,“苏将军,你才被撤职,就在家里编排太子,是不是活腻了!”
这次来的不止有黄公公,还有太子姜晟。
苏战深气焰一下矮了下去,跪在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我......我不是有意背后说您,实在是,实在是舍妹太不像话!我出言教训一下。”
“你还记得,苏云舒是你妹妹?孤以为,这位郑小姐才是你妹妹。”姜晟的声音阴森寒冷,如同森罗殿的判官。
“我......”苏战深无法反驳,他确实将郑明薇当做妹妹,因为她爹救了自己,这大恩没齿难忘。
郑明薇被太子点名,抬头看了姜晟一眼。
只这一眼,就像被摄走魂魄。
虽然太子位高权重,又是一位绝世美男子,但郑明薇不敢看他眼睛。
姜晟看郑明薇,像是在看垃圾。
她自诩美貌,能让所有男人都怜惜她,可姜晟让她赶到挫败。
“过来。”
姜晟招手,温柔地对着郑明薇最看不起的苏云舒。
苏云舒走到姜晟面前,“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姜晟扶起准备行礼的苏云舒,“和你说过多少次,在孤面前,不用自称奴婢。”
不用自称奴婢?
跪在地上的傅瑾声,更加坚定和苏云舒完成婚约的打算。
他不管苏云舒和太子是什么关系,只要苏云舒是她的妻子,能帮他平步青云就行。
苏战深握紧拳头,苏云舒太太子面前不用自称奴婢?
苏云舒回到苏家之后,成天在他们面前奴婢来奴婢去,是为了给太子装可怜,说苏家人欺负她?好来惩戒他们吗?
祭奠泰山的肥差,就是让苏云舒搞没得。
真是扫把星!
苏云舒不顾苏战深投射在背后的冷箭,对姜晟道:“太子殿下,自称奴婢是宫里的规矩。如果不遵守规矩,奴婢会受罚。”
“有孤在,谁敢罚你!在宫里,孤就是规矩。”姜晟从来不在乎礼义廉耻,祖宗规矩。
他生来,就是为了打破规矩。
“太子殿下,不知造访寒舍所谓何事?”苏简听宁氏的婢女禀告,苏战深和郑明薇都跪在大厅上面。
宁氏哭哭啼啼,“战深是男孩子还好,明薇跪在那里,我这个做娘的真是受不了。”
“我去看看。”苏简看见宁氏哭泣,也受不了。
姜晟又露出看垃圾眼神,“苏大人,孤来找伺候笔墨的婢女帮我临帖,也不行?”
伺候笔墨的婢女,那就是苏云舒那个小贱人!
苏简狠戾地盯着女儿,像是在看仇人。
如果不是姜晟在,苏简已经执行家法,将苏云舒打的半死不活。
“太子殿下,云舒氏小女明薇的婢女。她如果走了,就没人伺候明薇了。”苏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冷漠的语调,让人觉得苏云舒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姜晟再次看向郑明薇,“苏大人,你姓苏,你家女儿姓郑,这还真有趣。”
傅瑾声在旁边听着,差点没笑出声。
“云舒,跟孤走。”姜晟不像和这一家人扯皮,转身救走。
苏云舒不知要去做什么,能让姜晟前来苏府找人,肯定是有要事!
“苏云舒,走了就别回来了。”苏战深警告跨出门口的苏云舒。
苏云舒顿住脚步,回身道:“公子,这个家奴婢是一定会回来的!”
她要查出娘亲死亡真相,肯定还会回来。
谁也不能阻挡她,苏战深也不行!
姜晟走后,郑明薇被躲在门背后的宁氏扶起。
“薇薇,你没受伤吧?”宁氏泫然欲泣,苏简心都化了。
郑明薇委屈,“姐姐恨我,又有太子殿下当靠山。为了哥哥的前途,我受点委屈算什么?”
苏战深握紧拳头。
他的前途!
郑明薇在乎,苏云舒不在乎!
“太子殿下连夜批阅奏折,奴婢入宫不过是伺候笔墨,如何能丢苏家的脸面?”
苏云舒坦然回应,这才让苏家父子缓了一口气。
只是伺候笔墨还好。
他们早就听闻,两年前姜晟得了个可心的宫女伺候笔墨,这才免了旁人被砸砚台的折磨。
可想到这,苏简与苏战深脸色又凝重许多。
若太子可心的宫女是苏云舒,那今后他们......
正犹豫时,一道身影飞速闪入苏家。
傅瑾声带着一身寒意闯进门,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站在苏云舒面前,满眼惊愕。
方才他们的话,他都听到了。
苏云舒居然得了太子青眼......
“瑾声哥哥怎么来了?”
一见着傅瑾声,郑明薇立马满脸带笑地迎了上去。
苏简与苏战深早就商量着,将与傅瑾声的婚事让给郑明薇。
只是傅家那位老侯爷迟迟没松口,好在傅瑾声对郑明薇上心,日日不落地探望。
可往常总是笑着回应的傅瑾声,此刻却冷淡异常,目光死死落在苏云舒身上,丝毫没分给郑明薇。
“你去给太子伺候笔墨了?”
傅瑾声温柔的声音难掩惊愕,昨日还嫌弃她身上有味的小侯爷,今日恨不得用目光便将人缠死一般。
侯府落寞,傅瑾声一直妄图致仕,可去年科考却名落孙山。
他苦读诗书,想以盛名博得天家青睐,可无论皇上还是姜晟,始终未曾松口。
倒是他这个入宫为奴的未婚妻,居然能给太子伺候笔墨?!
“回小侯爷的话,奴婢确给太子伺候笔墨了。”
苏云舒后退一步恭敬回答,被他热烈的目光打得不敢抬头。
一旁被冷落的郑明薇瞬时便红了眼眶,她怯怯捏上傅瑾声的衣袖。
“瑾声哥哥......”
她声音蚊子般低弱,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苏战深不满,立即挡在傅瑾声面前。
“小侯爷,明薇在叫你,你为何置之不理?”
“难不成一个伺候笔墨的奴婢,比明薇还要重要吗?”
苏战深语气强横,看架势要跟傅瑾声打上一架似的。
他就是见不得郑明薇受半点委屈。
分明两人昨日还那般要好,怎么今日就爱答不理的了?
苏战深将苏云舒的身影挡住,傅瑾声瞬时蹙紧了眉头。
“小将军说话未免难听了些,就算是奴婢,那也是太子殿下的奴婢。”
“苏家的事,傅某不好多言,但还望小将军今后对云舒好一些。”
傅瑾声眉眼一冷,往常的温柔公子此刻也带了些不近人情的味。
苏战深一愣,回头瞟了一眼苏云舒,又转头回来冷笑。
“对她好一些?”
“傅瑾声,别忘了你要娶的人是明薇,你只该对她好,旁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苏战深一身在沙场养出的凌厉气场,却丝毫没将傅瑾声吓住。
“当初家父为我定下的婚事,是苏家嫡出的小姐,有双方笔墨指印为证,至于旁人婚配与我有何相干?”
傅瑾声这话说完,郑明薇眼圈里还酝酿着的眼泪彻底不受控制地滚落。
“可你之前分明说过,就算老侯爷不同意也要娶我的!”
郑明薇说完,便红着眼眶转头哭着回房。
见郑明薇受委屈,苏战深的脾气也彻底抑制不住,一个拳头便砸在他脸颊上。
少年原本白皙的皮肤,被这一圈打得通红。
“傅瑾声,你居然这么对明薇?!”
傅瑾声神色不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家父不同意改换婚事,我的妻子自然也只有云舒一人。”
他又不是蠢货。
苏家上下只宠着郑明薇,为得礼部一派支持,他自然也愿意宠着郑明薇。
可现下不同了。
苏云舒可是到了太子身边伺候的人。
有太子相助,可比十个礼部更为得力!
他坚定的态度,让满堂的人都陷入一片沉寂。
可迎着傅瑾声温柔的目光,苏云舒却忍不住撇嘴避开了视线。
就算傅瑾声挨打,她也没半点心疼感动,甚至毫无波澜。
她可还记得,昨日傅瑾声那嫌弃的眼神。
她这温润清朗的前未婚夫婿,倒也是个趋炎附势之辈。
“好,你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苏简一拍桌子起身。
“那我就以父亲的身份,撤销这门婚事,你想娶我的女儿,就只有明薇一个选择!”
傅瑾声抿唇轻笑不语,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便转头离去。
父母之命,但却不是一家父母之命。
只要侯府不同意退婚,苏家单方毁约,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直到傅瑾声走后,苏简与苏战深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苏云舒身上。
此刻他们狠戾的目光,巴不得要将苏云舒千刀万剐似的。
这个罪魁祸首。
都是苏云舒回府才惹出这些事端,早知道就该让她老死掖庭。
不过现在送她回去,应该也不晚!
苏战深咬牙切齿,刚想开口让她回掖庭时。
黄公公到了。
今日再见黄公公,苏家父子的双腿颤得更厉害了。
他俩突然开始庆幸,没当着黄公公得面说要将苏云舒送走。
“太子有令,六月后泰山祭天仪式改由胡大人操办,还请苏大人走一趟嘱托嘱托吧。”
火光燃了半个时辰,直到将苏云舒脸颊的泪水烤干,她这才折返回郑明薇的院子。
原本下人都该睡下的时辰,这会儿院里却纷纷扰扰围了不少人。
她走时分明还静悄悄一片呢?
苏云舒只在院前看了片刻,便匆忙离开不想招惹是非。
可她刚迈一步,陡然听见苏简阴沉的暴怒声音响起。
“将苏云舒给我押上来!”
一声令下,两个小厮迅速上前,一人钳着一条手臂,将苏云舒鸡仔似的押进了郑明薇房中。
这会儿郑明薇蜷在踏上,一双眼哭得通红,旁边坐着满面焦急的苏战深。
一见苏云舒,苏战深的满心怒气终于有处发泄。
苏战深没有废话,上前一脚踹中苏云舒心口。
习武之人力道本就蛮横,何况苏战深这会儿憋着火。
苏云舒被这一脚踹开老远,心口剧烈作痛,偏头呕出一口血。
这一脚险些将苏云舒踹的肝胆俱碎,可忍着疼痛,苏云舒仍硬撑着重新跪好。
“奴婢有何过失,还请少爷明示。”
苏战深胸脯起伏不止,显然被气得不轻。
“我问你,明薇院中今夜是何人值夜?”
一听这话,苏云舒心头一颤。
原来是找这茬啊。
“是奴婢......”
苏战深死咬牙关,指着郑明薇通红肿胀的脚踝。
“今夜是你值夜,可方才院中为何无人执灯?”
“便是因为你玩忽职守,明薇才在院中摔伤了脚踝,你说这是谁的过错?”
苏云舒忍着撕心的疼痛,惨白小脸挂满汗珠,声音虚弱答道。
“是奴婢的错......”
每房院中,都有下人负责守夜。
可守夜也不是守一整夜,总共能休息一个时辰。
她给娘祭拜统共只用了半个时辰。
院中无人,郑明薇不会张嘴叫人吗?
可苏云舒无心解释。
苏家满门疯子,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何必再解释?
苏简将郑明薇哄了又哄,这才冷着一张老脸下令。
“下人渎职,该如何责罚?”
一旁的管家随即答道:“老爷仁善,家中从不许杖责,只罚手板二十下。”
苏简鼻孔冷哼一声,“还不去领罚?”
“奴婢遵命。”
苏云舒跪着挪出门,高举双手等着小厮来罚。
两寸宽的木板,打在苏云舒的手上,寂静的院中满是清脆拍打声。
苏云舒原以为,自己双手布满老茧,应该不会多痛。
可打到手上时,依旧痛得她咬牙才能硬撑。
从前她玩心重不肯读书时,苏简也吓唬着打过她一次手板。
可苏云舒皮肤嫩,只轻轻打两下便红得要命,苏简为此还自责得几天没吃饭。
但如今为了郑明薇,苏简也能眼睁睁看她挨打二十板了。
二十板下来,苏云舒双手掌心早已高高肿起,蚂蚁啃噬般的发痒作痛,掺着心口被苏战深踹那一脚。
苏云舒恨不得死了才能解脱
可她还不能死......
眼见苏云舒挨了打,郑明薇的眼泪也止住了。
可就在众人准备回院休息时,苏府大门被人叩响了。
现下已是子时,会是谁来苏府?
可当紫袍内监昂首进门时,苏简和苏战深都变了脸色。
两人急忙整理衣袍,上前朝公公行礼。
“黄公公深夜造访,可是太子殿下有何旨意?”
当今皇上子嗣空虚,虽有两子,但只有一个掖庭宫女生下的庶子姜晟天资最高。
两年前姜晟才被立为东宫。
如今皇上病中不理朝政,姜晟代为处理政事多年。
姜晟虽有手腕,但性情无常,朝中大臣多有忌惮。
黄公公作为姜晟的贴身内监,大臣见了他,便如见了牛鬼蛇神恐慌。
“老奴来得不巧了,看样子,苏大人是在行家法?”
黄公公瞥了一眼这会儿还跪在地上的苏云舒,一眼看见她通红的手掌了。
可惜了,这么个精妙人儿,连太子都舍不得她待在掖庭亲自捞了出来。
今日刚回家,就被这群人磋磨。
苏简赔着一脸讪笑解释道:“已经罚完了,这丫头不好好值夜,害得我女儿受伤,我这才罚了她手板,不碍事的。”
黄公公冷呵一声,瞟着正在门口怯怯偷看的郑明薇。
“还真是稀罕,让自家女儿伺候旁人女儿,满京城也找不出苏大人这么一颗好脑子啊。”
黄公公阴阳怪气,话里话外满是讥讽。
可碍于他是太子的人,苏简愣是不敢多言。
“罢了,既然罚完了,就请苏大人放人吧。”
“太子有令,召苏云舒入宫。”
话音一落,苏简与苏战深顿时满面惊愕。
谁?
姜晟?
召苏云舒入宫?
苏云舒入宫洗了三年恭桶,何时跟太子有了关系?
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苏云舒先爬起身,走到了黄公公身旁。
“奴婢不妨事,还请公公带路吧。”
在苏简与苏战深震惊的目光中,苏云舒跟着黄公公的脚步,大大方方踏出苏府。
“太子给姑娘配了轿子,免了姑娘的脚力。”
刚在苏简面前还格外硬气的黄公公,这会儿对苏云舒的态度倒是格外恭敬。
旁的不说,至少苏云舒可是给他家太子帮了大忙。
“谢公公。”
苏云舒恭敬道谢,随即上了姜晟为她配的那顶软轿。
刚上轿,苏云舒猛地想起自己没带东西。
“黄公公,还请折返,奴婢没带药箱。”
轿外,就听黄公公不忿的声音响起。
“要什么药箱,今夜皇上没犯头风”
“太子昨日去军营操练,方才回京才知道姑娘受辱,特派老奴前来。”
“姑娘安心入宫就是了。”
苏云舒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紧攥的双手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她入宫三年,自然不会专心为奴为婢。
在第二年娘不曾出现后,苏云舒没了钱财傍身,受的苦难磋磨也就更多。
为了自保,为了活命,她冒险揍上一条不归路。
那个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太子姜晟,她主动迎了上去。
一个洗恭桶的掖庭奴婢,太子自然不会理会。
可她带着一身从母亲那学到的精妙医术。
皇上患头风症多年,苏云舒借姜晟的手献药,这才换来一条生机。
东宫,书房。
苏云舒端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帮太子临帖。
虽然,她不知太子为何会让她去临摹稚童开蒙的字帖。
姜晟握住苏云舒的手,写下一个“人”字。
“写‘人’这个字的时候,一撇一捺,都要倾尽全力,否则就会被人欺负。”
温热的手与气息,苏云舒早就习惯。
“奴婢谨记殿下教诲。”
姜晟停停笔,“你真的记住了?那怎么还让苏家人欺负?”
他将苏战深撤职,就是为了警告他,让他收敛一点,对苏云舒不要太过分。
可是,苏战深变本加厉,将撤职之事记在苏云舒的身上。
苏云舒垂眸,“奴婢是韬光养晦,为了查出谁害了母亲。”
“那你,查出来了吗?”姜晟站起身,苏云舒身上的压力变小了。
苏云舒放下笔,“没有,但奴婢有怀疑的人?”
“宁氏?”姜晟拿起苏云舒的字帖,仔细端详。
苏云舒站起身,“奴婢的娘亲尸骨未寒,宁氏很早就住到苏府,说明她早就和爹......苏简暗通款曲。”
姜晟放下苏云舒字帖,“这个字帖,在你娘的遗物里面发现。”
遗物?
苏云舒拿起字帖,看着姜晟,“太子殿下,你是找到什么线索?”
她的眼中明明灭灭,都是希冀的光芒。
姜晟平淡道:“除了这幅字帖,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才会找你来临贴,看你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苏云舒默读字帖的内容,放在拉住之上,烧掉。
“奴婢多谢太子。”
姜晟淡然:“是孤该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药,父皇的病没有那么快好。”
苏云舒屈膝:“奴婢献药,也是为了自己。”
她给姜晟一张药方,“这是第三个药程,吃完了,皇上就该痊愈。”
黄公公进门,“殿下,皇上该吃药了。”
姜晟姜药方递给黄公公,“照方抓药,盯紧点,别假手他人。”
黄公公收好药方,离开寝宫。
苏云舒看着黄公公趔趄的脚步,“太子殿下,多亏您找借口将奴婢带出苏府,否则我是出不来的。”
“等父皇病好了,孤给你求个恩典,让苏家人不敢欺负你。”姜晟觉得,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地护着苏云舒,父皇出面最稳妥。
“不用,奴婢一人可以应付的来。”苏云舒为了回到苏府,长街都跪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傍晚,苏府。
苏云舒回到下人房,却看见苏战深。
“奴婢见过少爷。”苏云舒福礼,苏见深却不让她起来。
苏战深一脚踹在苏云舒的腘窝上面,苏云舒膝盖捧在地面之后,整个人摔倒。
“宫里,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见到我不行大礼,行福礼,你这是想偷懒?”苏战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母同胞的妹妹,像是在看仇人。
苏云舒膝盖很痛,准备起身时,左手被苏战深狠狠地踩在脚下,“本少爷没让你起来,你怎么起来了。”
苏云舒疼到落泪,“少爷,奴婢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待奴婢!”
“怎么得罪了,你不知道吗?本少爷的前途,被你毁了。”苏战深想了一夜,辗转反侧,将自己被撤职的事情彻彻底底地赖在苏云舒的身上。
“你这个扫把星,为什么不一辈子在皇宫里面刷恭桶,为什么要回来!你回来,我就倒霉。”他越想越气,脚下也就越用力。
苏云舒能听见手指指骨断裂的声音。
她的手指可能会肿起来,明天还怎么干活!
苏战深收回脚,对苏云舒道:“你给我跪在这里,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睡觉!”
苏云舒费尽全力,终于坐起身,跪在冰冷的地面。
苏战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在看见苏云舒发紫的手指时,心里的气终于顺了大半。
“就是个贱货!”
哪有人这样说一母同胞的妹妹,这不是把自己也骂了?
直到子时,苏战深乏了,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他对早已疲惫不堪的苏云舒道:“不许起来,否则我要加倍责罚你!”
翌日,清晨。
皇上身边的叶公公来到苏府。
全家人迎接,除了苏云舒。
叶公公对着众人问道:“谁是苏家嫡女?”
苏简想都没想,将郑明薇推出来,“叶公公,这是我的女儿。”
叶公公用鼻孔看郑明薇,“她是苏家嫡女吗?”
苏家人大喜过望,根本没想到旨意是传给苏云舒的。
郑明薇跪在叶公公面前,等待接旨。
叶公公看了看圣旨,又问:“你是苏云舒吗?”
“我......”郑明薇愣住,看了看旁边的苏简和宁氏。
叶公公嫌弃,“你不是苏云舒?这旨意不是给你。把苏云舒叫来接旨,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抗旨不尊!
苏家人不情愿,但也不想担起抗旨不尊的罪名。
苏云舒晕倒在下人房,苏简道:“给我泼醒她。”
一盆水泼在苏云舒脸上,人终于醒了。
苏云舒看着苏简不耐烦的脸庞,悄声问道:“父亲,你找奴婢做什么?”
宁氏哭哭啼啼,“云舒,快去前院接旨,否则就要治全家抗旨不尊!”
苏云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前院,跪在叶公公身边。
“苏家嫡女,苏云舒接旨!”
叶公公宣读旨意,“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苏家嫡女,苏云舒兰心蕙性,感念其救驾有功,今特封为柔嘉县主,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云舒拿到圣旨并不意外,想来是太子求得恩典。
叶公公对滴苏云舒就要客气许多,“柔嘉县主,老奴恭喜你!”
苏云舒懂规矩,脱下一只镯子递给叶公公,“劳烦公公。”
叶公公笑道:“县主,皇上还给你一些赏赐,都在门外的马车上面,你看是不是要抬进来。”
“有劳公公。”苏云舒如今也没有别的住处,皇上的赏赐只能搬进苏府。
不过,正是因为是皇上所赏赐,苏家人也不敢乱动。
叶公公将东西搬完了,苏云舒又晕倒了。
“县主,你这是怎么了?”叶公公在宫里见过苏云舒,也知道她是被亲哥送入掖庭刷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