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常灵感动坏了，心中发誓会爱杜明宇一辈子。殊不知杜明宇同意只是因为常心儿是个女孩！

两人没恩爱几年，杜家的父母和族老们便开始催促常灵生二胎。常灵虽不喜这么被人催促，但她愿意为杜明宇生儿育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早些年流产的原因，常灵一直都没有动静，去医院做检查也是显示一切正常。

杜家的父母开始把常灵叫回老宅，逼迫她喝各种来路不明的药。

常灵也因此和杜明宇吵了不少架，杜明宇也没了早年哄人的耐心，开始花天酒地夜不归宿。

消息传到杜家父母的耳朵里，他们对常灵的意见变得越来越大，开始怀疑常灵身体有问题，甚至觉得常家的基因就是只能生女儿。

这么多年儿媳妇只生了一个女儿，杜家也开始向常灵施压：若是生不出儿子，就赶紧离婚，别占着杜太太位置却不尽责任。

生不出儿子的常灵彻底被杜家厌弃，为了女儿她硬是忍着没有离婚，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两不相厌地过下去。

直到杜明宇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比常灵年轻了12岁的女孩，女孩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医生说是个男孩。

这个消息让杜家父母高兴坏了，在做过检查确定是个男孩后，便让女孩在老宅住下养胎。

小三怀着私生子堂而皇之地住在他们俩的婚房，常灵气的想要去找杜明宇理论，却连杜家大门都进不去。

常灵不甘心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最后只落得离婚让位的下场。

等到常心儿中考完，她就带着女儿回了S市。

她没敢和父母说杜明宇有了私生子和外遇的事，父母年纪大了，她不能再让他们徒增烦恼。

其实常灵即便不说，但知女莫若母，常母猜到了女儿的婚姻大概出现了问题，但女儿不想说，他们也不想问，再伤女儿的心。

他们开始走动关系，为女儿铺路。

常家和程家关系好，高书君以前也是把常灵当成半个女儿看待的。

儿女虽无缘了，但常母却把希望放在两个孙辈身上，不止一次在家说希望程灏和常心儿要是能结成姻缘就好了。

常灵原本对此不抱希望。毕竟从前她和程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程灏和常心儿在此之前却是从未见过的。

但是在学校看到两人之后，她改变了心意，回到家后告诉女儿，若是能接触程灏，以后嫁给他，她的后半生便是无忧无虑的。

眼下，程灏和常心儿都去参加冬令营了，常灵希望他们能因此拉近关系。

想到这，常灵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薛明影不知何时也在柳新妍附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裙褶，端起酒杯后，往两人方向走去。

——

虽然薛明影和柳新妍是死对头，但在这种人人都带着面具的场合，两人不免要有看似和谐的交流。

薛明影向来是高傲的性格，没几个人能入她的眼。柳新妍她就更不喜欢了，从前说她穿金戴银像个土暴发户，如今看她一如往常的装扮，眼底的嫌弃之意更是溢于言表。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品味还是这么一如既往。”俗，俗不可耐。

柳新妍似笑非笑道：“是呀，不像你，品味变来变去，一会喜欢小奶狗，一会喜欢小狼狗。”


如绸缎的乌黑长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的两个手腕也都戴上了金镯，镯子上还镶有红色的宝石。耳坠也是和手镯一套的宝塔形耳坠，镂空的工艺，下面坠着宝石。

参加慈善晚宴的女士们都会佩戴珠宝，贵重的也有，但没谁会带着这一堆明晃晃的黄金。

但偏偏格外好看，黄金折射的光和珠宝呈现的又不一样，佩戴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白的发光。

而程予这才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的男生，有时会低着头和她说话。

程予倒不至于会怀疑妻子的作风，但看到的画面总归让他心下不耐。

“失陪。”他向周围的人示意后，往柳新妍那边走去。

柳新妍正带着汪珩和一个导演聊天。汪珩是《猎冬之年》的主演之一，今年刚从大学毕业，是四个主演里年纪最大的。

游月挺喜欢他的，觉得他有火的潜质，于是带他过来就当见见世面。

柳新妍疑惑怎么就光关照汪珩一个人，另外三个虽然还在读书，但之后也应该是打算进演艺界的，早早铺路也没什么不好。

游月没说那么多，只说汪珩家庭背景没有那么简单，家是南方那边的，不想读金融类才跑到S市学表演。

大概是有背景。

柳新妍心中了然。游月此时去洗手间了，汪珩便跟在柳新妍身旁，好在汪珩这小孩还是挺听话的，不多话也不多打探，就跟在柳新妍屁股后面吃点小点心。

“新妍。”

柳新妍回头，看到了程予，也看到落在后一步的张贤，端着酒杯。

“介绍下，这是我老公；这位是汪珩，刚大学毕业的演员。”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柳新妍挽上程予的手臂，笑容官方得体。

汪珩还年轻，又刚出社会，面对这种大集团的董事长还是有点拘谨，他连忙伸手。程予看了柳新妍一眼，也给面子象征性握了一下。

这时游月过来了，汪珩仿佛看到救命稻草，连忙往游月身边靠近。

柳新妍轻轻掐了程予一下，用只用二人才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么凶干嘛？”

程予觉得冤枉：“有吗？”

“看人家多怕你。”柳新妍一边微笑和各路太太们点头，一边小声道：“人家才二十出头，带出来开拓下人脉，你倒好，给人吓跑了。”

程予却看了眼柳新妍：“你不冷吗？”

说完他抽出手，揽在柳新妍的腰上，手臂的西装外套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热源从手臂传递出来。

“有暖气。”

这时齐贤也携妻子过来，齐贤的妻子看到柳新妍脸色微变，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的样子，却碍于齐贤，向二人举杯。

“程夫人，几年不见，越变越年轻啊。”

“不比齐总越老越帅。”

见齐贤嘴角抽抽，柳新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齐夫人很久没见柳新妍了，刚刚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没想到是程予的老婆。

新仇旧恨叠在一起，碍于丈夫的警告才没有甩脸子，站在一旁端着酒不说话。

柳新妍一向目中无人，甚至都没看到齐夫人在旁边，更管不着她的内心活动。

——

常灵坐在一处角落，她是跟着常家父母来的，父母在不远处和人交谈。

她许多年没有回过s市，以前玩的好友都已渐渐不联系了，也融不进现在的太太圈。

她抿了一口酒，看向不远处的程予和柳新妍，脸上没什么表情。


“哟，这不是以前的S市第一名媛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

常灵回头，看到两个女人。

说话的女人穿着缎面的香槟色礼裙，应该是刚从卫生间出来，手上还拿着没合上的手包。她体型偏胖，脸上化着浓妆。

“十几年不见，怎么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常灵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她没有印象了，倒是旁边的女人她认识，薛明影。

薛明影穿着宝蓝色的裙子，看了眼常灵却没打招呼，眼神也透露着对常灵的不屑。

常灵以前和薛明影的关系一般，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不过薛明影不一定是这么想，她总是把常灵当成假想敌，处处和常灵作比较。

浓妆女人：“有的人真是可怜，放着好姻缘不要，跑去嫁给别人。结果现在灰溜溜回来，人家早就结婚生子，瞧瞧人家现在多恩爱，真是般配呀。”

纵使常灵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在听到别人这么说时还保持平淡的心情。

她皱眉：“这位...太太，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浓妆女人没说话，薛明影却开口了，她嗤笑：“我以前还真是蠢，居然和你这种人较劲。”

输给常灵就算了，毕竟近水楼台，却没想到常灵有这么蠢，放着程予不要，让柳新妍那样的人捷足先登。

薛明影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浓妆女人跟上薛明影的脚步，还不忘回过头朝常灵撇撇嘴。

常灵真的要气死了，放在腿上的手攥地发白。

放在从前的常灵应该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她会沦落至此，在无人的角落，谁都可以奚落她、踩她一脚。

可是偏偏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她们说的都是事实。

常灵抬起眼皮，看向不远处的那对养眼的夫妻。

西装革履的男人揽着妻子的腰，手就按在妻子的胯骨上，周围来来回回一波又一波人，男人偶尔低下头，靠在女人耳边讲话，强势又亲密的姿态。

如果十八年前，她选择和程予结婚，会不会如今靠在他身边的女人就是她了。

常灵从没有想要插足程予和柳新妍之间，只是从见到他们起，内心的落差感始终没办法让她忽视。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命运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从选择和杜明宇结婚的那一刻起，她好像就错得离谱。

...

常灵和杜明宇是在一次沙龙上认识的。他长得阳光帅气，和程予不一样的是，杜明宇说话幽默风趣，很会讨女人欢心。

在杜明宇强烈的攻势下，她不可自拔地被杜明宇吸引了，在不顾常家父母的劝阻下，很快和杜明宇结了婚。

婚后她很快怀了孕。杜明宇家在南方，便跟随杜明宇回了南方。

南方的世家注重家族宗祠，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生活，常灵不习惯这种生活，想和杜明宇搬出来住，但是杜家父母不同意，想让常灵住在家里好养胎。

结果就是在和一大家子相处磨合下，常灵被一个表的小姑子给撞下楼梯，孩子没有保住。

常灵从小被教养长大，没受过这种委屈，当下就想回娘家，却被杜明宇哄了下来。杜明宇这个时候对常灵还是百依百顺，带着常灵搬出了大家庭。

身体调理好后，她很快再次怀上了宝宝，生下了女儿。

常家三代单传，到了常灵父母这一代更是只有常灵一个女儿，常灵希望女儿能和自己姓，杜明宇也欣然同意，并取名心儿，意为两人的心肝宝贝。


“就是的呀，我们家老杨让他报个羽毛球都说腰不行，哎哟。”

“刚才击剑真是帅哦，哎周家怡，你以前和程总一个班，这水平和以前完全没变过吧。”

周家怡也是很给面子：“水平和十几年前没变哦。”

看着俨然成为交谈圈子中心的柳新妍，常灵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后悔嫁给杜明宇，恨自己年少无知，恨光阴白白浪费。

常心儿也围拢在程予周围，她对程灏说：“程叔叔好厉害呀，怎么什么都会。”

程灏与有荣焉地笑：“那是当然，我小的时候他还教过我玩射击呢。”

程予要上场比赛了，程灏也想跟上去，却被常心儿拉住了，“程灏，你的鞋带松开了。”

程灏低头一看，左脚的鞋带确实松开了，“谢谢啊。”他想弯下腰，手里却拿着两瓶水和程予的外套。

常心儿看不下去：“我帮你吧。”说完就蹲下来，帮程灏重新打了个结。

“额...谢谢啊。”头一回被女生系鞋带，程灏的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不客气，你去吧。”

这一幕，被常灵看在眼里。

她的脑海中陡然升起一个想法。

...

射击比赛程予当然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名，虽然没有颁奖环节，但是A班的学生都十分兴奋，林雨生拿着手机算着分数差。

“还差五分，下一个比赛项目是什么？”

“下一个是网球，我们班只有童安娜的妈妈报了这项。然后是高尔夫，程灏的爸爸和马涛的爸爸，最后一项是马术，心儿的妈妈和...程灏的妈妈。”

“这可怎么办，隔壁班报网球的可多了。”

众人刚才还兴奋的心情瞬间跌了下来。

“靠，听说B班商量好了要去澳大利亚。”

“无语，澳大利亚有什么好去的，没品。”

“抽签的地点基本上更不好玩好吧——什么英国法国，有次连续去了两年伦敦，我要吐了。”

柳新妍翻了翻程灏手上拿的那本册子。

“还有射箭？那你早说呀，我也可以报个这个。”

程灏：“啊啊——妈你是不是没认真看班主任发的邮件！”

比起现代马术，柳新妍对射箭更在行呢。

程予下了场刚和一个学生家长，也是商业合作伙伴聊了一会合作上的事，转身就碰到了常灵走了过来。

“程予哥。”常灵含笑道：“一直没机会问呢，我爸妈说想要邀请你们来我们家吃个饭，有时间赏个脸吗？”

程予颔首：“回头我问下新妍。”

正准备走，又见常灵上前一步，口吻略显抱歉：“程予哥，一直没机会说，没能来参加你的婚礼很抱歉，我们以前玩的那么好。”

程予眉头微蹙，正准备开口，却又被常灵打断：“不过我很高兴我们俩的小孩现在在同一个班，心儿对这边不熟，还得麻烦程灏多多照顾下她。”

“......我会和程灏说的。”程予颔首后便转身离开了。

常灵看他点头了，不着痕迹吐了一口气。

常家势微，如果有程予帮扶，她和常心儿的以后就不会过的太糟。

——

程予找到柳新妍的时候，她正和A班的学生以及家长们在网球场上看比赛。

柳新妍睨了一眼程予，又看见后面走过来的常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程予已经习惯妻子总是对他露出这副表情了，不过他没有解释什么，面不改色地问程灏在哪。

“不知道，上洗手间去了吧。”

柳新妍说着，发现常心儿也不在这。

系统，常心儿和程灏呢？


从舞池出来后，柳新妍喝着调制的酒水饮料，看了眼廖长河，笑了笑：“拿来看看吧。”

背景的音乐大声嘈杂，廖长河隔了好久反应过来，连忙从包里掏出平板，谄媚似地递给柳新妍。

“这几天你不会都带着平板来的吧？”

廖长河笑呵呵抓了抓后脑勺。

柳新妍用手指上下滑了滑屏幕，没看多久就还给了廖长河。

“这份计划书，就算给那群没有头脑的富二代们看都不会买账。”柳新妍偏头睨了他一眼。

“你知道开一家娱乐公司要投入多少吗？背靠大资本的公司推出的造星计划都没成功几个的，你觉得你能成功？”

廖长河正色道：“我知道，我也不打算走正经路线。”

他嘿嘿一笑：“姐你知道吧短视频短剧可火了，成本也不高，制作稍微精良的都很赚钱。”

廖长河坐进了一点，又说：“姐您不是和那个导演去过选角现场吗？你看电影学院那么多学生，每年能有几个是红的，请来怕这个片酬就算低也有人做。”

柳新妍笑了：“你就光知道廉价劳动力？观众喜欢看什么内容，剧本怎么挑选，怎么营销有流量，你先把这些东西搞清楚了再和我说吧。”

虽然她拒绝了廖长河，但是他写的东西其实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若是真心想做好，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目前还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她又不傻，投个几百万给人打水漂吗。

...

只是没想到廖长河真把柳新妍的话听进去了，这家伙是真的会钻研，不知道从哪的门路，居然真进了一个剧组，跟着一个场务的屁股后面打下手，还真给他学到了一些东西，还赚了几百块钱。

一个多月后，他又带着最新的策划案联系上了柳新妍。

柳新妍此时正在参加一个珠宝品牌发布会，来的基本上都是s市的贵妇圈，其中也有之前家长会打过招呼的马太太周家怡。

周家怡带着成套的珠宝，端着香槟，乐呵呵地和柳新妍聊天。

“听说赛思准备举办一个亲子运动会呢，哎呀你说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我们报项目。”

“亲子运动会？”柳新妍瞪大了眼，她很少看班主任发的邮件和简讯，不知道这事。

“就是呀，怎么和幼儿园一样呢。”

其中一个贾太太也是赛思的家长，说道：“听说今年入学的学生家长大部分以前也是赛思的学生，就搞了这么个活动。不过听说这个活动的奖品很有意思呢。”

柳新妍扶额，准备回去问下程灏。

周边陆续有人靠过来交际，大家都听说瑞达的程总夫人近来露面多，都想来凑凑热闹。

柳新妍本来也只是来拓宽下圈子的，毕竟她还想打探一下常灵的事，这段时间只看到常家的车接送常心儿上下学，常灵倒是没了消息。

学校里常心儿和程灏的交往倒是不多，程灏这家伙虽然跳脱，但是男女之情还没开窍呢。常心儿本人性格也是安静那一挂的，除非必要交际，也很少找程灏。

这样看任务似乎在一点点进行，但柳新妍就怕常灵会突然干出什么大事来。

“哎，那不是薛明影吗？”周家怡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人。

“是她哎，她不是从来不屑参加这种活动吗？”

顺着视线看，一个穿着白色高定的女人，身形还算苗条，脖子上戴了一块绿油油的翡翠项链，衬得人富贵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