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小说 女频言情 吕律陈秀玉的小说大山里的汉子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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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灵

    男女主角分别是吕律陈秀玉的女频言情小说《吕律陈秀玉的小说大山里的汉子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指尖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吕律措不及防,被周翠芬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栅栏的木桩上。这女人,力气忒大。陈秀玉见状,一步过去挡在周翠芬前面,跟着也是一把,将周翠芬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哟,陈秀玉,你这是要帮这盲流子打我是吧?咱们屯里屯亲的,你竟然帮个外人?”周翠芬一下子又叫开了。“是你先动的手,大伙可都看着的。是,律哥是个外乡人,外乡人咋地?就是这个外乡人救了我哥,那对我家来说,就是亲人。就是你口中的这个盲流子杀了熊瞎子替我哥报了仇,熊瞎子肉请人送回来,也没少分给大家伙,他甚至把熊胆也给我哥送来,试问,这样的人,我不帮,帮谁?帮你吗?”陈秀玉哼了一声,一下子将原委抖落出来。听得吕律都一愣一愣的。自己这未来媳妇儿,刚刚还一副温柔活泼的样子,现在一下子也展现出凶悍的...

章节试读


吕律措不及防,被周翠芬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栅栏的木桩上。

这女人,力气忒大。

陈秀玉见状,一步过去挡在周翠芬前面,跟着也是一把,将周翠芬推得往后退了两步。

“哟,陈秀玉,你这是要帮这盲流子打我是吧?咱们屯里屯亲的,你竟然帮个外人?”

周翠芬一下子又叫开了。

“是你先动的手,大伙可都看着的。是,律哥是个外乡人,外乡人咋地?就是这个外乡人救了我哥,那对我家来说,就是亲人。

就是你口中的这个盲流子杀了熊瞎子替我哥报了仇,熊瞎子肉请人送回来,也没少分给大家伙,他甚至把熊胆也给我哥送来,

试问,这样的人,我不帮,帮谁?帮你吗?”

陈秀玉哼了一声,一下子将原委抖落出来。

听得吕律都一愣一愣的。

自己这未来媳妇儿,刚刚还一副温柔活泼的样子,现在一下子也展现出凶悍的一面,声音不大,却在情在理。

熊胆是啥玩意儿?

那是值钱的大货,多少人见了熊胆不双眼放光的,那熊瞎子哪怕已经被陈秀清伤到,但终究还是吕律隔天打死的,取了熊胆,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合适,救了人不说,还能将熊胆送来,就冲这一点,已经让所有人侧目了。

周翠芬被陈秀玉连珠炮一般,怼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不阴不阳地说了句更为刺耳的话:“哼……他那么好心,谁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上你这个小浪蹄子。”

“我撕了你这张烂嘴……”

陈秀玉一下子就怒了,上前两步,双手就朝周翠芬脸上抓去。

眼看事情就要演变成一场女人撕扯扭打,吕律看不下去,主要是担心陈秀玉吃亏。

他赶忙一把拉住陈秀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周姐,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姐,爷们不打女人,可没说不打张嘴就乱咬的疯狗,你刚才问我我想咋地,你干嘛不问问你家男人,他都干了些啥?”

吕律冷声说了一句,扭头看向在一旁缩着不吭声的大鼻涕。

大鼻涕一见到吕律出现,就不敢在吱声了,还慢慢地往一旁挪。

那天在吕律地窨子前,被元宝咬,被吕律暴揍,一看到吕律,他就莫名地惧怕。

见吕律一下子朝自己瞪来,他不由身体颤抖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连退几步,惊恐地说道:“你别过来,你要咋滴?”

“你个瘪犊子!”

看他这样,吕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上前一脚就将冯德柱踹翻在地上:“冯德柱,你要还是个爷们,你就把你干的破事说出来让大伙听听,如果确实是我吕某人事情做得不地道,你要什么赔偿,爷们担着,可要是你特么欠收拾,爷们不介意当着大伙的面,再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你干啥?”见到自家男人被踢,周翠芬那还能忍受,撒泼地冲上前来,将吕律拽往一旁。

再怎么样,男人也是家里的面儿,被当着那么多人打,那跟打自己脸没什么区别。

可一看到自家男人那怂样,周翠芬心里也不由开始犯嘀咕。

正如段大娘所说,好歹也是嫁进冯德柱家里,同他同床共枕好几年的人了,她太清楚冯德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们家老来得子,冯德柱小时候就养的娇惯,长大了变得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可老人过世,那也不是啥富裕的家,很快缺吃缺喝,就早早地养出了小偷小摸的坏毛病。

哪怕结婚了,也还是那德行,家里缺吃少喝了,不想着卖力挣钱,依旧想着偷拿这种无本买卖,为此,没少被屯里人收拾,就连别的屯的人也曾找上门来过。

周翠芬没少在心里想: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他。

可除了这些缺点,冯德柱其实对她和孩子,还是非常不错的,有了好的,都是紧着她们。

这大概就是她一直留在这个家的原因。

意识到事情不对,周翠芬也不敢再胡乱撒泼,怕事情弄到最后,连自己的脸都没地儿搁。

“你特么起来,别给俺装死,你说话啊,倒底干了啥?”

周翠芬上前,把在地上伤口被触动疼得龇牙咧嘴的冯德柱给拖了起来,紧跟着就是一连串追问。

大鼻涕低沉着脑袋,还是一声都不吭。

吕律也是无语,今天是来吃饭的,不想在这事情上耽搁:“周姐,你家男人不说,我来说。元宝是自己跟的我,前几天不是侥幸打了熊瞎子,熊胆被你家男人给惦记上了,怕是想着我一个外乡人好欺负,就摸过去了,前后去了两次。

头一次被元宝给拦住了,他不敢靠近,走了。

第二次,用大针做了个钩子,绑在耗子肉里来钓狗,想要弄死元宝,这就是他被狗咬,被我揍的原因。

你自个问问他,我有没有冤枉他,现在,就他做的那恶毒钩子,还在我地窨子边的树上挂着。

要不是听王大爷说过他家里困难,有妻儿,我那天当场就想弄死他。

咋地,我警告过他的,现在还敢来挑事?”

周翠芬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伸手过去一把揪住冯德柱耳朵:“大鼻涕,是不是真的是这么回事儿?说话。”

冯德柱看了眼吕律,想到他当时警告的话,又是一阵心惊,他现在那还敢瞎说,被周翠芬揪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不认,只能点点头,支吾着说道:“我……我就是看着家里粮不多了,还有你们娘俩的衣服裤子都太破了,想弄点钱买点粮,也给你们娘俩换上一身……”

大鼻涕这话等同于承认了。

周翠芬还能说啥?

她现在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四处一扫,就相中了木栅栏上插着的一根棍子,气愤地推开冯德柱,走过去就将棍子给抽了出来,劈头盖脸地朝着冯德柱就是一通乱打。

“你个瘪犊子,你特么还敢跟我说你就是想去山上下个套子弄点肉给我们娘俩开开荤,结果,你特么是惦记人家的熊胆,怎么就没打死你这个夯货,我特么也好改嫁。

天天跟你说,咱们有手有脚,把地种好,到农场去做做临时工,到林场去帮忙伐木,老老实实地,也能把日子过的踏踏实实的,你就是不听,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周翠芬一边数落着一边下狠手地打。

今天这么一闹,脸算是丢到家了,她那还顾得了其它。

只是一边打,心里却是越来越心酸,她眼泪珠子忍不住下掉,哭出声来。


他将熊掌放在用来做砧板的墩子上,先撕了一块放口中尝了下,身上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多人第一次吃熊掌的时候,都忍不住打个激灵。

有种油要从毛孔里冒出来的感觉。

美美地吃了一餐,早早入睡。

第二天,吕律继续带上斧头弹弓,在林子里转悠。

大鼻涕来过,担心真的会对元宝不利,他不想走太远。

加之元宝身上的疥癣还要接连清洗几天。

还有傍晚的时候,王德民要过来给元宝挂针水。

所以,吕律也就在地窨子两边的山上转悠,提着把弹弓小打小闹。

在发现兔子活动的草地或是有野鸡刨食的地方,也随手下几个简单的套子。

他现在,也只能小打小闹。

要人手没人手,要武器没武器,猎狗还是崽子。

想猎捕中大型兽类,也只能想想。

想方设法攒钱搞基本装备,才是正途。

就在昨天去区上,他在供销社和各土杂店了转了一圈。

发现之前还挂在墙壁上显眼位置的各种猎枪,一下子都没了。

一问才知道,猎枪已经被明令禁止公开售卖。

禁止公开售卖,不是彻底禁枪,距离彻底禁枪的时间还有还有好几个年头。

他倒是不急,就他所了解的,很多人跑到内蒙古阿里河ELC自治旗去买,哪里一直卖到八零年代末期。

而且,弄到枪的途径还有很多。

在这片黑土地上,历史遗留的枪械,还有人自制的枪械,多不胜数。

最不济,想法子在秀山屯落下户来,当个民兵,还能弄到56半使使。

临近傍晚的时候,王德民如约而至。

打了六只灰狗子,挖了点野菜的吕律,正在地窨子前用钝刀铲着灰狗子皮毛上的油皮。

很顺利地挂上针水,吕律将起身就将要走的王德民给拦下。

“大爷,今天你说什么也不能走,无论如何也得尝尝我烀的熊掌。”

吕律将王德民拉住:“在哪吃不是吃,说不定,我烀出的熊掌,味道更好些。”

“是吗?”

听了这话,王德民也来了兴趣。

在秀山屯里,他平时没少摆弄中药材,总喜欢炖点小药膳,是个挺会做菜而且有想法的人了。

他跟着吕律进了地窨子。

环顾四周,发现地窨子里收拾得很规整。

柴垛子整齐地在土灶边码着,地面也专门夯实压平过,扫得干干净净。

床上的被子,被折得整整齐齐,像个豆腐块。

床头架起的简单小桌子上,洗漱用品也放得规规矩矩。

就连常用的工具,也都在原木护着的墙壁上擦得干干净净地挂着。

不足十平米的地窨子里,竟是丝毫不显拥挤杂乱。

“这是个很会过日子的年轻人啊。”

王德民暗想着,心里对吕律的评价又拔高了不少。

山上的地窨子不少,他到过的也有很多,那叫一个杂乱。

甚至屯里很多人家,哪怕有女人操持,也是一片狼藉。

安排王德民坐下,给他用木碗倒了开水,吕律开始忙碌蒸自己的高粱米饭和热菜。

“大爷,昨天我这里来了个人,我在山上远远看到,似乎是想进我这里翻找东西。

不过被元宝给拦住了,我隐约听到他放话说要弄死元宝!”

吕律借机将大鼻涕到这里的情况,用聊天的方式跟王德民说。

这事儿得让人知道,闷声对付,有些事儿味道就变了,得有个帮忙出声的。

“是个啥样的人?”王德民问道。

吕律将大鼻涕冯德柱的样貌仔细的描述了一番。

“是那狗杂种啊!他叫冯德柱,外号大鼻涕,平时就喜欢偷偷摸摸,脸皮又厚。

有一次他媳妇儿生病了,他去我那里开药,临走的时候,还把我晾在外边狗头帽给顺走,害得我一阵好找。”

提起冯德柱,王德民也是一阵牙痒痒:“别看他名里有个德字,可没啥德行。

他那家里,穷得叮当响,自己又不上进,婆娘娃子,也是跟着遭罪。

这人,你得小心些,尤其是贵重点的东西,可不能让他见着。”

吕律笑了笑:“我寻思着,我这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不对啊,你不是刚杀了头熊瞎子吗?十有八九是冲着熊胆来的。”

王德民很顺道地说出了吕律所想。

看来,也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认为。

吕律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熊胆我已经送去给陈秀清了,那熊被他打了三枪,已经是重伤。

我不过就是捡了便宜补了一枪而已,那熊胆,他才是首功,理应给他。

何况,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爷们仁义啊!”

王德民冲着吕律竖起了大拇指。

“我在想,既然大鼻涕会打熊胆的主意,会不会在知道熊胆在陈兄弟家中以后,也打他们家的主意?”

吕律担心地说。

“很有可能。”王德民沉吟一下,点头说道。

“哟……那得麻烦大爷,回到屯里的时候,专门去陈兄弟家里,跟他提醒一下,可别着了别人的道。”

吕律这是真担心。

财不可外漏,在哪儿都是这么个理儿。

尤其是在这年头,刀枪不禁,人员四处流动。

一旦被人知道,就容易被惦记。

他可不想自己媳妇家里因此蒙受损失。

原本他是想借机登门说一下的,可又觉得自己这样贸然上门,怕被误会是自己去催着分熊胆。

于是,想着借王德民之口传达一下了。

“好,回去后,我专门跑一趟,也顺便看看清子的伤。”

王德民一口应下。

“谢了大爷!”

感觉出吕律对陈秀玉一家的照顾,连带着王德民也跟着热心了很多。

吕律将熊掌热好,浇上汤汁,生腌的小根蒜,加上凉拌的婆婆丁。

再来一碗加了不少板油和小根蒜烧成的汤,另外还特意炸了两只灰狗子。

五样东西,占据了简陋的小桌子的大半位置。

看上去很平常也很普通,可等王德民吃上一口熊掌....

太好吃了。

王德民眼睛都亮了。

平常也觉得对的起舌头,可直到吃了吕律这一桌子菜,直呼自己以前吃的是啥。

熊掌,那是平时很难吃到的味儿。

熊掌没啥腥气,偏偏肥而不腻,吃到嘴里,那是满满的享受。

小根蒜和婆婆丁常吃,倒还算正常。

可是,那炸出来的灰狗子,麻辣加上特有的松子香,越嚼越过瘾。

还有就是那一碗汤了,许是猪板油够多的原因,喝一口,又烫又香,让人欲罢不能。

“爷们啊,在你这里吃过一顿饭,回去后对着家里的哪些,我怕是几天没啥胃口了。”

吃饱喝足,直到肚子装不下,王德民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碗筷。

吕律笑道:“那大爷常来就是。”

王德民伸出指头点了点吕律,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我也该走了,再不走天该黑了,还要去清子家一趟呢。”

偶尔来吃上一顿还行,经常来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王德民心里有数。

这年头,各家条件都不好,所以,哪怕是串门,见对方家里要准备做饭了,都会识趣地告辞。

“我送送你!”吕律也不再挽留。

天若是黑了,路确实不好走,还危险。

在饭桌上,他看出王德民还比较喜欢烟熏出的灰狗子肉,顺便取了五只带上。

这玩意儿,别说大人了,小孩都爱吃。

烤得金黄,撒上盐面,就是极美味的东西。

一直将王德民送到大路上,吕律将五只灰狗子塞给王德民:

“大爷,陈兄弟家的事儿就麻烦你了。”

“放心,一定会把你的话带到。

话说回来,他们家的秀玉,今天中午的时候还特意上门问你的住处。

这可是个好姑娘,聪明能干,可惜,就是她爸走得早了些,这丫头吃了不少苦头。”

王德民没有拒绝,很高兴地提着五只灰狗子,走了几步后,又回头抛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摆摆手走了。

吕律笑笑,目送王德民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他才返回地窨子。

将几只灰狗子皮上的油脂铲掉,用框子绷好放在仙人柱里面晾好。

肉挂在土灶上熏着,熬了苞米面喂给元宝后,他也早早睡下。

他心里想着秀玉,更多的时候是在想,怎样能赚到更多的钱。

这一次,既然陈秀清没事,他也就没必要入赘。

把陈秀玉娶过来,好好照顾,才是爷们该有的责任和担当。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吕律一直不曾走多远,就在地窨子附近的山林摆弄着自己下的套

顺便打些灰狗子,掏些留存下来的坚果,尽可能保持在能听到元宝叫声的范围。

一直担心大鼻涕会再次登门,他始终心有不安。

可这种事情,不抓个现行,也没办法拿人咋样。

也就在这段时间,元宝身上的疥癣渐渐消了。

王德民提供的土办法,还是挺管用的。

那些疥癣脱落,会有新的黄毛生长出来,那些曾经受伤留下的伤痕,却是没法抹除了。

不过没关系,伤痕对于猎狗而言,那也是荣耀般的存在。

每一道伤痕,每一个疤都是见证。

对于猎人而言,看到这些伤痕,就知道猎狗是什么水准。

一晃五天过去,就在今儿吕律早上上山没多久,就听到了元宝的咆哮声。

不好,出事了...


情况危急!

有元宝引住棕熊,吕律现在是可以趁机跑脱。

可是,元宝和三条狗崽就危险了。

对于棕熊,三条狗崽纯属是送菜的,元宝护崽,势必会跟棕熊殊死一搏,而最终的结果……吕律都不忍往下想。

必须得想办法啊!

他强自稳住心神,双眼四处扫视,忽然注意到元宝和棕熊纠缠的河滩,十数米外有几块连着山体被流水冲刷掉泥土露出的山石,有一块有一人多高,一个疯狂的想法崩了出来。

他立马提了斧头,朝着那山石跑了过去。

揪着草木,从山石侧面的小陡坡爬到高处,吕律几下纵跃到山石上,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

元宝围着棕熊打转,试图寻找机会进行攻击,每每绕后准备接近,总是被棕熊紧跟着转身,接连的几巴掌或是直接张口就咬给逼退。

在一个将元宝逼退的空挡,棕熊注意到了靠近身边,试图跟着上前撕咬的三条狗崽,猛然张嘴,就朝着靠得最近的黑虎咬去。

“啪……”

随着一声轻响,一颗泥丸精准地命中棕熊的鼻头。

吕律爬到石头上,第一时间就放下大斧,取了弹弓,快速地在弹兜里装上泥丸,眼见棕熊朝黑虎咬去,他果断松开早已经拉紧的弓皮。

弹弓威力太弱,对上皮糙肉厚的棕熊,除了眼睛、鼻子还能有作用外,打在其它任何地方都不痛不痒。

和大多数动物一样,鼻子是棕熊犀利的探寻依仗,也是它极为脆弱敏感的地方。

十数米的距离,被弹丸打中,力道也算强劲。

那尖锐酸爽的滋味,对于棕熊而言比被元宝捞上一口更难受,它咬向黑虎的动作顿时一僵,黑虎算是笨拙地避开了。

棕熊伸出爪子连连挠着鼻头,试图减轻痛苦,有此机会,吕律又怎会放过。

他的本意本就是为了激怒棕熊,再一次让它的攻击目标变成自己。

所以,吕律紧跟着拉开弹弓,又一发弹丸射出,命中棕熊的眼睛。

这下子,棕熊彻底发狂了。

冲着吕律咆哮一声,哪怕屁股上被元宝趁机咬上一口,它也丝毫不顾,竟是直接撇开元宝狂冲过来。

十数米的距离,对于全力奔跑起来,时速能达到五十多公里的棕熊而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看着棕熊迎面朝自己冲来,吕律将弹弓快速往腰间一插,随手提起放在一旁的大斧,双手紧握斧柄,严阵以待。

他脚下的石头,并不光滑,对于能轻松上树的棕熊而言,爬上来,并不是难事儿,但却肯定会被阻挡一下。

他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吕律很清楚,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一旦没把握住,后果难料。

这个大块头,四脚并用的狂冲,像极了一辆开足马力的坦克,气势骇人,冲到石头下,猛然蹿跃起来,一双熊爪抠着石头,张嘴就朝吕律双脚咬来。

看着迎面急速放大的棕熊脑袋,吕律心底怒吼一声:“就是现在!”

他双手紧握高高扬起的大斧,玩命地朝着熊头劈砍下去。

砰地一声闷响,大斧嵌入棕熊脑袋。

受此重击,棕熊哀嚎一声,跌落下去。

吕律紧握着斧柄,竟是没能拔出斧头,他只得放手。

疯了似地,棕熊滚落地上,疯狂地甩动着脑袋,在地上挣扎,大斧斧柄,撞到山石上,斧头掉落下来,它脑袋露出的巨大创口上,血流如注。

棕熊狂嚎了一阵,终于栽倒在地,挣扎着。

元宝趁机冲上前,一口咬住棕熊脖子,猛力撕扯,带下一块肉,可能是扯断了动脉血管,一时间血液喷涌出来,不少沾染到元宝脑袋上,弄得大片血红。

渐渐地,棕熊挣扎弱了,变成了不断地抽搐。

棕熊生命力顽强,这种时候,可不能轻易靠近。

觉得已死的棕熊,突然暴起伤人的情况时有发生,马虎不得。

直到过了一分多钟,见被元宝接连又咬着的棕熊依然没有动静,吕律才终于放下心来。

元宝和猎物战斗的一股子狠劲需要发泄出来,三条狗崽也跟着上前撕扯,虽然只能扯下一嘴毛,但也是一种练习。

吕律没有管它们,脚上一软,一屁股跌坐在石头。

一番搏杀,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但却惊险万分。

吕律精神每一秒都崩得紧紧的,此时一松懈下来,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般,身上软绵绵的,冷汗似乎都将贴身衣物浸透了。

这还是他两世为人,在上一世有过几次猎杀熊瞎子和棕熊的经验,有了过硬的心里素质。

这要换作一般人,别说回头面对了,有幸逃脱,怕也得被吓出一场大病。

休息了两三分钟,他渐渐缓过一些劲来,想到棕熊的熊胆,他勉力站了起来,从山石上滑到下边河滩,捡拾起地上的大斧,小心地靠近棕熊,又在它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下,确定彻底死透了,他这才拔出随身带着的侵刀,对着棕熊开肠破肚。

很快,一颗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黄色熊胆被取了出来,被吕律小心地装在挎兜里。

是颗铜胆,熊胆中品质最好的!

随后,他先将棕熊的心脏取出,切成几瓣扔给元宝,随后又剥皮取肉,挑了几块棕熊身上的好肉喂给它。

这么些天,天天吃苞米面粥,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地让它吃个饱了。

三条狗崽也凑了过去,撕咬熊肉,可是力道不够,无法撕扯下来。

它们现在除了母乳外,也已经能吃些肉了。

吕律又用侵刀取下些熊肉,切小后喂给它们。

直到元宝和三条狗崽再也吃不下,他才缓步走到一旁,靠坐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他始终觉得浑身不得劲。

哪怕得了颗铜胆,他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反思之前的种种,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冒失了一些,考虑得不够周全,行事也不够沉稳,领着三条狗崽的事情被一心想着远远地看看这个念头给忽略了。

不然的话,完全可以在元宝引住棕熊,自己脱离后,叫回元宝就行。

逃脱棕熊追击,对元宝来说,不是难事儿。

一个高明的猎人,头脑一定是最为理智冷静的,知道什么情况可为,什么情况不可为,所谓血勇,只在逼不得已的时候。

哪怕他有一些亲身经历和一些从别人那里听来学来的还算丰富的经验,但离成为真正的好的猎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那些经验,需要进一步消化吸收成为自己真正的东西。

他又开始想着猎枪了。

发现棕熊凝立水塘石头上的时候,但凡手里有一把枪,今天他也有很大可能,不用逞一时血勇,冒生命之险,就能轻松解决。

这枚熊胆,应该能卖好几百了,再努努力,拥有枪的那一天,近了。


她立马回头冲着屋子里喊:“妈……快出来,咱们家的恩人来了。”

吕律跟着陈秀玉往屋里走,门口又迎出一个满眼通红的中年女人,她竟是要直接跪下:

“谢谢恩人救了我儿啊!”

看得出,陈秀清伤成这样,这母女俩,没少在屋里哭天抹泪。

吕律赶忙几步上前,将中年女人托住。

这女人,就是陈秀玉的娘马金兰。

前世自己出了车祸,被救到她们家里,不仅仅是陈秀玉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马金兰又何尝不是。

入赘后也是一样,有什么好的,都往自己面前送,那是将吕律当亲儿子般对待。

在吕律心里,这就是亲妈。

再大的恩,也不能让亲妈对自己下跪!

不过,马金兰性子弱,一辈子踏踏实实本本分分,是个真真正正的老好人。

大概也正是因此,陈秀玉在吕律认识的时候,性子非常地火辣强势。

想想也是,孤儿寡母的,没个强点的人站出来,可撑不住这个家。

“我只是在山上遇到,顺手而为,不需要这样,你快起来!”

“秀清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家就彻底塌了。”

“大娘,我真受不起,你要是再这样,我转身就走!”

见马金兰坚持,吕律为难地说。

听了这话,陈秀玉也赶忙上前劝阻:“妈,咱赶紧将恩人请进家里啊!”

吕律都这么说了,马金兰也不好再执拗,赶忙起身,拉着吕律的手就往屋里走。

“清子,快看看,恩人来看你了。”

“恩人!”

里屋的炕上,趴着的陈秀清虚弱地回头看向吕律,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你别动,受了那么重的伤,就好好踏实养着,你这要是乱动,万一又牵动伤口,那可不得了!”

吕律站在炕边,止住陈秀清,然后轻轻掀开被子。

看了他背上几条如大蜈蚣般狰狞的伤口,有些红肿,接下来多挂几针消炎针水,应该问题不大。

吕律趁机将另一只狍子腿递给马金兰:“大娘,这狍子是我昨晚套到的,给你们送一只腿过来,给陈兄弟熬点肉粥补补吧。”

一说到这事儿,马金兰没有接狍子腿,反而跑到旁边的柜子边一阵翻找。

然后取出一本红色选集,打开后将四张大团结取了出来,往吕律面前送。

“恩人呐,你救了清子,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怎么还能送钱呢?

这么多钱,我们不该接,也不能接,你快收回去吧。”马金兰急急说道。

吕律一见这情形,脑瓜子就有些疼了。

“大娘啊,陈兄弟受那么重的伤,需要将养的时间很长。

针水啊,药啊,还有家里的开销,处处都要花钱。

这些钱你好生留着,有用。

我也是初来贵地,孑然一身,本身并没有什么开销。

而且,我这身体壮实,有的是力气,赚钱要容易得多。”

吕律将马金兰的手挡了回去。

但他深知马金兰的性子,知道这钱她拿在手里,心里肯定不安生。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要不这样,这钱就算我借给陈兄弟的。

等到陈兄弟伤好了,挣到钱了,再拿来还我。”

“妈,你就暂且收着吧,就当是我给哥借的,等我伤好了,挣到钱再还。”

听吕律这么一说,陈秀清也连忙出言劝阻。

“这可不是小钱啊!”

马金兰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儿,我一定能还上。”陈秀清肯定道。

马金兰犹豫了一下,这才将钱重新夹回选集里,放柜子里藏好,提着狍子腿匆忙去了厨房。

吕律在炕边坐下,随手将挎着的汉阳造取了下来:“兄弟,今天早上我去你昨天打熊瞎子的地方看了下。

那条黑狗和花狗都已经死了,被我埋在山坡上的一棵大松树下,身体好起来了,自己去看看。”

陈秀清听到两条狗已经死了,神色变得黯然。

吕律很清楚这种感受。

对于猎人而言,猎狗就是自己最好的伙伴。

一个好的猎人,必定是对猎狗极好的人,哪怕自己饿着,也会紧着猎狗吃饱,这一点毫不夸张。

“还有,这枪,我也给你找回来了,里面两发子弹,都被我用了,第二发炸膛,这枪也废了,不好意思啊!”

吕律将枪轻轻放在炕上。

“炸膛……你没事儿吧?”陈秀清被吓了一跳。

“没事儿!”吕律笑了笑:“你这枪最后一发子弹是不是尖弹啊?”

“我这里圆头子弹没了,只搞到些尖弹,这枪里,也就装进了一发。”

陈秀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就装一发尖头子弹,结果还轮到自己手里,这运气……

“这枪也有好些个年头了,是我爸留下来的,他以前也是顶好的猎人。

不过,最终还是死在了山里,连屯子都没能进。”

陈秀清说到这,面色悲戚。

横死外面不让进屯,这是山里各屯子的规矩。

吕律好奇道:“你昨天打熊瞎子的时候,我正从对面山上路过。

听你在林子里开了三枪,怎么后来枪也没拿,人反倒被熊瞎子追着出来了?”

听吕律问起,陈秀清苦笑一声,把在林子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当天进山,陈秀清去得挺早,运气也不错。

家里的黑狗香头很好,隔着老远就嗅到了熊瞎子的踪迹,当即追了出去。

死掉的那条花狗也是两岁的狗儿了,是条下口极狠的钳狗。

两条狗都是陈秀清自己拖出来的。

至于活着的这条,则是他从别的屯里被人忽悠花了三十块钱从别人狗帮里分来的。

在家里磨合了一段时间,是第一次被陈秀清领着上山。

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条狗,差点让自己折在山里。

这次打猎。

大黑狗认野猪和熊,领头出去,边跑边叫,将另外两只花狗也招了跟去。

陈秀清一路跟在后面。

但人那跟得上狗,三条狗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到了三条狗的叫声。

他当时兴奋得不得了,自己的狗那么快就将熊瞎子赶上树了,这运气实在不赖。

只是,当他接连听到了狗的惨叫声,他心里一下子急了。

谁承想,他一路冲过去,先是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花狗。

到了自己面前,竟是一个劲地往自己身后藏。

他正觉得奇怪呢,就见狂冲着跟来的熊瞎子。

那熊瞎子见了人,更是凶狠,迎面就扑了过来。

陈秀清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跑得过熊瞎子,而狗又没用,此时此景,只能硬来了。

他匆忙下,抬枪就打,期望能在熊瞎子冲到自己面前之前,将它打死。

这老套筒,打一发子弹上膛一发,就在他打了三发,忙乱中他正准备打第四发的时候。

熊瞎子已经到了面前,人立而起,一只爪子抓着枪杆,另一爪子紧跟着就拍了过来。

陈尤清只能弃枪,跳到一旁,不要命地往坡下跑。

他冲出林子,想着下边是条河,只要跳进河里,顺流而下,或许能逃过一劫。

结果,最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被熊瞎子拍了个结实。

吕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你折在了时机上。

那椴树上有群蜂,猎狗们赶到的时候,那熊瞎子就在树上掏蜜,正是群蜂乱舞,见谁蛰谁的时候,狗和熊都受此干扰。”

听吕律这么一说,陈秀清沉默了。

“打猎就是这样,哪怕是经验再老道的猎人,也无法完全意料究竟会出现什么意外。

就比如,你不知道熊瞎子正在掏蜜,不知道被人夸得天花乱坠的花狗会那么胆小,又比如我,也没想到用你的枪开了两枪,会炸膛。”

打猎,打的向来是细节判断,是一点点积攒的经验。

当然,还有运气。

对于陈秀清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他还活着。

如果不是吕律重生后回到这个地方,又恰巧看到了那一幕,也不会将他救下。

或许,这才是缘分!

饺子很快包好蒸好,马金兰给吕律和陈秀清一人端了一大碗蒸饺。

“快趁热吃!”

吕律用筷子夹开一个饺子,呵,白菜狍子肉馅的,这是把刚送来的狍子肉给用上了。

随着送到炕桌上的,还有一碗凉拌的婆婆丁和大脑瓜。

婆婆丁,就是蒲公英。

大脑瓜,则是山里的小根蒜。

这两样是东北地区出的最早的野菜,都是药食同源的好东西。

连着吃了好几天的野味了,一看到这新鲜野菜,吕律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口吞了个饺子,又将两样野菜各自夹了点放入口。

狍子肉鲜嫩爽口,婆婆丁微苦,还有小根蒜,味道比较冲,但一入口,很快就让他还略微有些堵的鼻孔,呼吸一下子顺畅起来。

马金兰做饭菜很有一手,陈秀玉在这方面,更是青出于蓝。

别看家里贫苦,野菜方面摆弄的菜肴,在屯子里绝对是一绝。

就连在前世,吕律领着生意上的伙伴进山,落脚在家里,吃过家里野菜的,没一个不夸好的。

“喜欢吃就多吃点。”马金兰笑道。

吕律点点头,却看到马金兰就站在旁边看着。

注意到马金兰滑动的喉咙,这是在吞咽口水啊。

不由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呢,一起啊。”

在他心里,可没这年头家里有客女人不上桌的观念。

马金兰摆摆手:“你先吃,我们娘俩在厨房已经吃上了。”

吕律回头看了下厨房,只见陈秀玉正在灶旁喝着一碗苞米粥。

他放下碗,下炕朝厨房走去。


是否适合当猎犬,老祖宗有四条挑选诀窍。

其一就是瓦盖鼻。

这种鼻头,特征是鼻子比较长,比较宽大,像这样的狗嗅觉是非常灵敏的,找寻猎物的能力会更强。

三条狗中,白龙具备这样的特征,黑虎、花豹稍次。

其二看尾巴——中间尾。

尾巴必须居中,而且是高高竖起,这样的狗,往往胆子特别大。

轻易夹尾巴的狗就属于淘汰行列,胆子很小,见到猎物不敢上或是逃跑,就经常发生在有这一特征的狗身上。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狗抱起来,狗四脚离地,会比较惊慌,尾巴是夹还是竖,很容易分辨。

这三条狗崽都很不错,吕律试过后,发现都是竖起的,还很欢快地摇晃。

其三,看腿脚。

腿脚的粗壮是最容易看出一条狗未来骨量大小的地方。

骨量越大,未来体型越彪悍,也是力量上的判别。

三条狗崽中,黑虎、花豹在这一点上,比白龙又要好一些。

这也能看出,白龙应该是三条狗崽中的头胎,通常头胎会稍微弱一些。

母胎中也是有竞争的。

第四点就是看有没有狼爪。

老祖宗认为,有狼爪的叫犬,没有狼爪的叫狗。

有狼爪的狗,等级地位会更高,性格会非常强势,对陌生人或动物,怀有强烈敌意,在看家护院这一点上会非常好。

这一点,三条狗崽都随元宝,都是狼爪。

总的来说,三条狗崽都相当不错。

它们性子上跟元宝也是越来越像,不必要,不轻易吱声,阴戳戳的。

吕律也说不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也在山上碰到人打犬猎,即通常所说的打狗围,猎杀野猪。

头狗发现猎物踪迹,一路追踪过去,那犬吠声震天,声势浩大,但野猪也不是傻的,听到声音就跑,好一番追逐才圈住,猎人更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追赶上,那叫一个热闹。

不过有一点吕律能确定是好的。

这阴戳戳的德行,轻易不惊动猎物,悄无声息地摸到近前,突然发动攻击,免得长距离奔袭追赶,似乎效率更高一些,无论是对狗还是对人,都能更省精力。

吕律完全没想到,正是这一点,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他这群猎狗,会有阴狗之名,捕猎效率超高不说,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第二天早上起床,熬了苞米面喂过元宝后,吕律将这段时间积攒的皮毛装袋子里,让元宝留守看家,他自己去了一趟区上。

这段时间,之前购来的粮油等生活物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必须得再去采购一番。

东西送到区上国营店的收购点,这次收获不小,得了一百多块。

小小弹弓,也能创大收。

在离开收购点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旁边人发出的嗤笑。

“爷们,你这收获可以啊,可是,天天玩个弹弓,打打灰狗子、兔子、野鸡,那就不够爷们了,那叫娘们。”

这话听上去让吕律很不舒服,这特么是在侮辱人啊。

他缓缓转身,看向国营收购点旁边,双手抄在袖子里,蹲在一旁的壮硕男子。

“你几个意思?”吕律伸手握住腰间那把用木片子夹着插在怀里的侵刀,冷声问道。

男人见状,面色微微一变,站起身来,双手也放了出来伸在胸前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赔笑道:“我意思是说,爷们就该玩枪!”

“我要是有枪,谁愿意用弹弓啊?”

吕律没好气地说。

“枪,我有啊!”

男人顺势凑了过来,将吕律拉到一旁:“我看你来国营收购点卖过两次皮毛了,每次都是灰狗子、兔皮、野鸡毛,这收获越来越大,没少往山里钻吧。”

吕律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算是估摸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个推销枪械的,算是抓到自己痛点了,他决定先听听。

“打打这些小东西,多没意思啊?”

男子继续说道:“你想想,熊胆、虎骨、麝香、水獭肝、鹿茸、鹿胎、狼油、貂皮等,这些那样不是贵重药材皮毛。扛着把枪上山,随便搞到一样,不比你这灰狗子、野兔啥的赚钱。爷们就该玩枪,那才能赚大钱。”

狩猎活动,按目的、规模与运用物的不同,可分为帮围与溜围、红围与菜围、狗围与鹰围、火围与洞穴围、冰围和雪围。

男子所说的,就属于红围,以猎取贵重药材、皮毛创收为主。

而菜围的捕猎对象以肉食动物为主,也就是拿来吃的,比如打野猪、狍子、兔子、野鸡之类。

不得不说,男子很会挑动人的欲望。

确实,他所说的哪些,都是非常值钱的货色,随便搞到一样,都能换大钱。

这年头的钱实在啊,别听着少,但那购买能力,非同一般。

“你那里都有些什么枪?”吕律小声问道。

“只要价钱到位,啥枪都有,那怕是炮,也能给你整来。”男子神秘一笑道。

听上去很夸张,但吕律却知道,这话不假。

他也能完全认定,这男子是有着自己渠道的。

国营商店或是土杂店禁止公开售枪了,但总有能人有自己的办法。

“五六半,多少钱?”吕律再问。

“识货啊,五六半可以说是打猎最好的枪了,能连发,也能单发,啥猎物都能打,非常实用。不过,这东西都是有编号的,想要买到,可不容易”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说炮都能给整来吗?”吕律斜瞥了他一眼。

“那可不,还是那句话,钱到位了,都好说。”

男子说着,先伸了下右手食指,紧跟着又伸了伸食指和中指。

吕律很快弄懂了他的意思:“一千二,是不是太贵了?”

这得打多少灰狗子才能攒到那么多钱啊?地窨子周边山场,被吕律打了那么长时间,灰狗子可是越来越少了,他不得不不断地扩大范围围。

而活动范围越大,可能遭遇的危险就越多。

枪是必须得有的。

可这样攒下去,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攒够买这枪的钱。

“一千二贵吗?不贵,总得有点辛苦费是不是,五六半不同别的枪。”男子摇摇头,顿了下接着说道:“我这里也有便宜的。”

“最便宜的多少?”吕律只能暂时打消五六半的念头。

“最便宜的,气枪……”

“等等,能打野猪的。”吕律皱了下眉头。

“老洋炮。”男子笑道。

“觉得老洋炮威力不行是吧,我跟你说,这事情简单就能解决,也不是非要用铁砂啊,你可以用锡弄出玉米籽大的弹丸装进去,一枪蹦出去,打准了,野猪、熊瞎子照样干。”

男子忙着出招。

吕律又是翻了翻白眼:“你自个也说了,得打准了,可是,这玩意儿,子弹不规范,想要打准了,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开完一枪后打不准的话,等着被追杀啊?”

“呃……那就只能是汉阳造了,或是三八大盖,比老洋炮贵一些。”

听到这两名字,吕律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