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家良李群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乘风破浪(薛家良李群)》,由网络作家“阿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薛家良接过服务人员递给他的字条,一看那个熟悉的号码,就知道是程忠,至于所谓的美女,应该就是小嫂子庄洁了。只是,程忠怎么知道他的落脚处。要知道,连田教授都不知道他住哪儿?肯定是宋鸽这个丫头走了嘴。果然是宋鸽。程忠告诉他,今天偶尔听李群跟别人聊天说起他,他混得不怎么样,住在一个破旅店里,程忠就记住了这个旅店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这家小旅店的电话号码。程忠还告诉他,天舜集团的老总钱义,被市经侦局的人带走后,第二天就神奇般地被取保候审,但是没过两天,就被抓走了。程忠又说:“家良,回来吧,侯县长现在都没把你的辞职信往上递呢。管书记问过这事,县长说你只是请假外出了,没提辞职的事,所以管书记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在你我多年的情谊上,我劝你回来上班...
薛家良接过服务人员递给他的字条,一看那个熟悉的号码,就知道是程忠,至于所谓的美女,应该就是小嫂子庄洁了。只是,程忠怎么知道他的落脚处。要知道,连田教授都不知道他住哪儿?肯定是宋鸽这个丫头走了嘴。
果然是宋鸽。程忠告诉他,今天偶尔听李群跟别人聊天说起他,他混得不怎么样,住在一个破旅店里,程忠就记住了这个旅店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这家小旅店的电话号码。
程忠还告诉他,天舜集团的老总钱义,被市经侦局的人带走后,第二天就神奇般地被取保候审,但是没过两天,就被抓走了。
程忠又说:“家良,回来吧,侯县长现在都没把你的辞职信往上递呢。管书记问过这事,县长说你只是请假外出了,没提辞职的事,所以管书记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在你我多年的情谊上,我劝你回来上班,也可能,不久的将来平水不是现在这个平水了。”
薛家良知道他话的意思,就说:“何以见得?”
“钱义进去出来又进去,有人坐不住了,这两天明显就慌了。天舜在银行所有的账号都被冻结,而且今天又把那个财务总监带走了,谁能说平水的形势不会变?”
程忠给别人的印象总是笑呵呵老好人的样子,多一句话不说,更不谈政治,任劳任怨,是领导的好司机。但是在他薛家良眼中却不是这样,他们俩无话不说,有时还向薛家良通报一些他不知道的情况。
放下程忠的电话后,薛家良反复在脑海里琢磨程忠说的话。他所说的“有人坐不住”这话里的“有人”,显然是管春山,甚至还有党政部门等一干人。
在平水,没有谁比管春山跟天舜集团走得更近了,某种程度上,都不是一个“近”字,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甚至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据说当年管春山这个书记还是钱老爷子去省里给他跑下的,后来,管春山和几任县长合作出现问题,上级几次有意要调走他,都是钱老爷子去市里省里活动,才没把他调走。
这次是不是要有所不同?因为管春山最大的金主出现问题,最该慌神的就是他管春山了。
在维护天舜利益方面,管春山也不含糊,多次力排众议、甚至往上跑指标,给天舜谋取了巨大利益。
这有点像美国竞选总统的套数,总统竞选成功,出资者也都能得到相应的好处。
薛家良知道,程忠之所以给他透露这个消息,其实还是希望他回去,说不定哪天平水县就换了大王旗。但他已经厌倦了官场上的世态炎凉,更厌倦了写不完的大材料,真不如让他干点具体的事情。
就因为这一点,赵志华给他的待遇超过了所有的副主任,甚至比主任的待遇都高。机关里他有单独的办公室,宾馆里也有他的独立休息室,如果他写得不顺利,还可以到任何地方放风,反正只要他能把材料写出彩,赵志华一切都由着他。
赵志华执政县政府工作以来,的确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赢得了一个又一个令人称道的政绩,最大手笔还是高新区和枫树湾风景区的建设,不仅争取到了省、市两级政府在政策上的支持,还争取到了数目可观的资金,这在偏远的基层县中几乎是不多见的。
相比之下,管春山却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
坊间就流传这样一句话:管书记卖帽子,赵县长搂票子。
赵志华在平水的这几年,财政收入达到了历史最好水平,再也没有出现拖欠教师工资的现象,而且在全市的排名中,跳跃式地上升。
官场早就有传言,说赵志华有望接任管春山,成为县委书记。这让赵志华不但有资格和管春山平分秋色的资本,也膨胀了他个人强势的性格,动摇了管春山在当地的影响力。
哪知,在他仕途的关键时刻,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断送了他大好的前程,也连累了他薛家良。
其实,论内心来讲,薛家良始终不相信赵志华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在仕途的野心,远远高于对财富的渴求,但铁证如山,赵志华受贿事实已经被认定,本人也供认不讳。
官场,就像一个竞技场,虽然没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但却有着充分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其凶险程度,一点都不比战场厮杀弱。
薛家良的同学余海东就曾经说过他,以你薛家良的聪明才智,你不该每个月只拿两千多块钱。尽管余海东向他关闭了大门,但是他说的话有道理。自己回来的这几年,所挣的工资刚够给母亲看病,还欠了债,而余海东的个人财富却不是数字能说明问题的了。
所以,他不为程忠的话所动,第二天,继续出去找工作。
当他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就看见跟宋鸽同房间的那个女孩子手里拿着两盒药从外面进来。
她看见薛家良下楼,眼睛一亮,冲他打了个招呼,说道:“薛大哥好。”
薛家良冲她点微笑点头,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女孩子就飞快说道:“薛大哥,我们宋鸽病得很重,可是怎么劝都不肯吃药,你能不能去看看她?她很崇拜你的,你的话她一定会听。”
薛家良奇怪道:“病了?几天了?”
“闹了两三天了,昨天下午就没上课,给她买了药,可就是不愿意吃。你快去看看吧。”
薛家良一时无话。
那个姑娘冲他神秘一笑就跑上了楼。
薛家良想了想,走出旅店,去路边的水果摊买了两三样水果,回到旅店,敲开了宋鸽住的房间。
正在他聚精会神专注看公司简历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回头,就是一愕。
门口站着一位成熟女士,,身前挂着‘副总经理’的胸牌,头发挽在脑后,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家良的初恋——田琳。
他没有说话,在短暂的愕然中快速平复了神态,多年的官场历练,他对处事不惊、临阵不乱,已经做得炉火纯青。
田琳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走近后打了他一巴掌,怪嗔地说道:“怎么啦?傻了?”
也许是她这个毫无芥蒂的一巴掌,让薛家良放松下来,他说:“傻倒是没傻,就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田琳一边说一边请他入座。
他没有不拿自己当外人,而是坐在了所有求职者该坐的位置上。
田琳知道他的个性,也不强求,坐在面试官的位置上,语气尽量平和亲切,笑容尽量温和温暖:“说说你的情况。”
薛家良没被她内在的怜悯所打动,他公事公办地说道:“简历上都有。”
田琳说:“我说的是你最近几年的工作生活情况。”
薛家良看着她,他不会忘记自己此时的身份,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个和求职有关吗?”
田琳的脸有些微红,多年的职业风雨,让她很快掩饰了过去,笑道:“薛家良,你怎么还是这个臭脾气?”
薛家良不想跟她谈求职以外的话题,他垂下目光。
田琳有些尴尬,起身坐在办公桌侧面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让既爱又恨的男人,他还是那样说话不留情面。真不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混的,难怪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一切都是性格的过。
一对昔日的恋人,就这样彼此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薛家良忽然拎起包,站起身就走。
“站住!”
田琳生气地大声喝道。
薛家良站住,看着她说:“还有什么事吗?”
“薛家良,你干嘛来了?”
薛家良知道她想说什么,就提前截住她的话,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也就是说你不打算来我们公司了?”
“是的。”
“就因为我?”
薛家良不想回答她这么幼稚的问话,就冷笑了一声。
田琳走到薛家良面前,打量着他,讥讽地说道:“薛家良,你牛什么?当年牛,我会认为你是年轻气盛,现在你别忘了,你可是三十出头了,仍然一事无成,牛是要有资本的,你有什么资本?”
薛家良想起她当初义无反顾地离开自己,攀上她的上司远走高飞的事就心里憋屈,他挺了挺胸脯,说道:“没办法,生就骨头长就的肉,我这副臭皮囊改不了了。”
田琳知道斗嘴永远斗不过他,就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道:“薛家良,我珍惜你是个人才,我坚信,你很快就能东山再起。所以,我才特地让人力资源部通知你,希望你能加盟蓝天公司,重现你校园奇才的风采。”
薛家良往后退了一步,皱下眉头,目光变得深邃凝重,他沉声说道:“谢谢田总看得起。再见!”
薛家良说完继续往出走。
就听田琳在背后气急败坏地说道:“薛家良,你装什么装,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就不能放下你的臭架子吗?”
薛家良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田琳太了解他了,尽管嘴很臭,但心地正派,而且对计算机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天赋。
也正因为如此,她看到薛家良的求职简历后,当天晚上就去了姑姑家,得知了薛家良的近况,今天一上班,就安排属下通知薛家良来面试,由于薛家良没留电话号码,只能给他回复了邮件。
此时,田琳看着昔日的恋人,还是那么骄傲不羁,当年,就是这一点吸引了她。尽管薛家良出身农门,但是他凭着天赋,创办了全校第一家学生公司,不但养活了自己,还能反哺家人。
本来,这一对校园恋人是可以走到底的,但是,她却离开了他。她借口说父母逼他在省城买房子,从而达到和他分手的目的。
其实,她心底另有隐情,这个隐情她只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薛家良。
薛家良见田琳怔怔地站在那儿,一时没话说,就冲她点了一下头,算作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次,田琳没再往回叫他,她太了解他了,宁折不弯,别想把他叫回来。
薛家良头也不回地走出蓝天公司的大门,他料到楼上会有一双眼睛注视自己的背影,就故意挺胸抬头,迈着大步。
等他走出大门口,拐上人行道的时候,他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感到了内心的虚弱,放慢了脚步。
看到一家快餐店,他很想进去喝一杯冰镇可乐,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因为来的时候已经浪费了一笔打车的钱,他不能再为自己的奢侈支出了。
想他薛家良,在政府办工作几年,何时为了区区一杯可乐算计过。赵志华知道他总是在夜间写材料,也知道他最爱饮料,特地吩咐宾馆给他的房间配备了一台冰箱,不定期地供应他可乐和茶叶。
今非昔比啊。
他长叹了一口气。
快到旅店门口,他看见一家银行的自助机,他算了算,自己应该还有一笔工资收入。
果然,卡上多了一笔钱,尽管这个数字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变化了,但每次都是如约而至,尤其此时,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的心中立刻有了一种底气,这种底气给他带来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他很奇怪眼下能有这种感觉,难道,真的如导师所说,他已离不开体制内的“舒服”的生活了?
已经有两三天没去导师家了,不是他不想去,实在是怕导师问起他找工作的情况。
旅店很清静,好几天都没看见宋鸽了,估计是她在刻意躲避自己,因为他把这个丫头伤得够呛。
薛家良刚要上楼,前台服务人员叫住他,告诉他有位美女给他留了张纸条,让他回电话。
薛家良吓了一大跳,刚想说什么,就听宋鸽哽咽着说道:“薛大哥,不要离开,我爱你呀——”
薛家良闭上眼,这个丫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转过身,看着滴着泪的宋鸽,说道:“宋鸽,你刚才说什么?”
宋鸽抹着眼泪,认真地说道:“我说我爱你。”
“这不可能?你开什么玩笑?”
哪知,宋鸽抹着眼泪,大大方方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没开玩笑!我都爱了好长时间了,以前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敢跟你说,现在我知道你跟她吹了,所以才跟你表达。”
薛家良说道:“再说一遍,我不、可、能跟你谈恋爱。”
“为什么?”宋鸽的双眼早就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看就要凝成泪滴落下了。
薛家良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内心不忍说出太绝情的话,但他还要必须把话说明白,还要让她听明白,不给她留下任何可能的空间。
他狠着心,冷着脸,说道:“没有为什么?只有不可能!”
“你……”眼泪终于从姑娘的眼里滚落下来。
薛家良瞪着酒红的眼睛,说:“我,薛家良,就是一个混蛋王八蛋,你懂了吧?好了,请回吧,我要洗澡了。”
宋鸽抹干泪水,赌气走了。
薛家良叹了一口气,浑身似乎没了力气,他也懒得洗澡了,直接躺了下去。眼里就跟过电影一样,想着刚才和余海东在一起的画面,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后半夜,薛家良从梦中惊醒。他缓了一会儿,坐了起来,拿起旅店的座机,想给程忠打个电话,白天听侯明说天舜集团的当家人钱义被经侦局的人带走,他想问问程忠听到什么消息没?
刚拿起话筒,他便放下了,他如今已经辞职了,平水县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关心这些干嘛?况且,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程忠兴许正睡觉呢,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
叹了口气,薛家良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宋鸽。
妈妈每次住院,都是她跑前跑后张罗,给薛家良减轻了不少负担,所以薛家良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宋鸽。
在薛家良的传统意识里,只要谈了恋爱,就应该全心全意,对对方负责。
可是,无论是初恋还是胡晓霞,都让他大失所望。
是女人傻还是他薛家良傻?
还有余海东,曾经共同创业的室友,亲如手足的兄弟,明知他落难,明知他在求职讨饭,就是不说那句话,揣着明白使糊涂。恐怕即便薛家良硬着头皮主动说出投奔他,余海东也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委婉拒绝。
看来,这世上最傻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薛家良。
仅仅十多天的时间,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变了。
也罢,我薛家良不是孬种,更不是白痴,一切从头开始。拿破仑曾经说过:“我只有一个忠告给你——做你自己的主人。”
从今以后,他必须要做自己的主人,不再依附任何人,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依附的了,他要从头做起。
想到这里,他捏了捏旁边钱包。
这里不足一千元,这钱,还是母亲去世的时候,程忠两口子晚上去看他,硬塞给他五千元钱,让他给母亲办后事用。
他知道程忠也不富裕,心想等开了工资还给他们。但现在已然辞职,工资下个月将会停发。他要在断顿前找到工作,不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坐起来,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很快拟好一个求职简历,投给几个省内知名的软件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信箱。
一连几天,薛家良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先后到几家公司面试,不是人家嫌他年纪大,就是嫌弃在没有连续的从业经历,中间断层好几年。
眼看兜里的钱夹越来越瘪,他就有些焦急。
这天中午,他来到肯德基快餐店噌冷气,打开电脑,就见一个邮件弹出,原来是他投递的一家蓝天软件公司回函,让他下午两点去公司面试。
他看了一下表,已经一点多了,他匆忙关闭电脑,拎起包就大步冲出门。
他本想坐公交车,但是看了看时间,唯恐迟到,一咬牙,还是向出租车招了招手。
他抬头看了看楼顶上耸立的“蓝天软件公司”几个大字,整整衣襟,用手理了理头发,然后挺胸抬头走了进去。
工作人员将他领到二楼一间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纯水,微笑着说:“请您稍等,田总马上就过来。”
薛家良礼貌地冲她点下头,坐在椅子上。
田总?不知为什么,薛家良忽然心里一动。这家公司的老总分明姓何,一个海外华人开办的连锁公司,而且有硅谷背景,他之所以投奔这家公司,就是看中了老总的硅谷背景,怎么变成田总了?
他立刻起身,看着对面墙上的公司简历和公司分布地图。
“薛家良,原来还真的是你啊?”
宋鸽披着一个被单,无精打采地开开门,见门口站着薛家良,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暗淡下去,淡淡地说道:“你来干嘛?”
宋鸽的脸色差极了,昔日那个活泼伶俐、俏媚乐观的小姑娘,此时却是眼睛浮肿、面色潮红,嘴唇干裂,精神极差。
薛家良挤进房门,他看着桌上摆着的早点,说道:“你同学说你生了重病,怎么都不肯吃药,让我过来看看你。”
宋鸽听到薛家良的话,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她明白肯定是同学‘帮了’她一把,心底窃喜之余,还不忘趁薛家良不注意,悄悄将拆开的药盒塞进抽屉,接着,她对薛家良道:“薛大哥,谢谢你,我就说你不可能对我那么无情的,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有我的……”
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哽咽着抽泣起来。
他转过身,故意向后退了一步,赶忙摆手说道:“哎哎哎,我说丫头,这可是两码事,你病了,而且我又知道了,不能不管,你可别多想!”
宋鸽的神情黯淡下来,她垂下了头。
薛家良知道她在意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忍,但又不能给小丫头造成错觉,就说:“对不起,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嘴臭,说话直来直去,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这一点不用你哥告诉你,你就该了解了。”
宋鸽低着头,闷声说:“我知道,你就是想斩断我对你的感情。”
薛家良摆摆手,示意宋鸽跟自己一起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宋鸽说道:“宋鸽,我知道你个好姑娘,通情达理,聪明伶俐,我真的配不上你……”
“为什么……”宋鸽含着泪花说道。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说我孝顺,天下的子女都会孝顺自己的父母。再有,我说话尖酸刻薄,别人很难跟我相处。另外,我不善与人合作,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自命不凡,这是极其浅薄愚蠢的,所以我活该倒霉,活该一辈子都不顺,这是我的命。你这样善良单纯的女孩是驾驭不了我,因为我不是一个性格健全的人,我是一个潜在的性格分裂症患者。”
听他在自黑,宋鸽反驳道:“不对,你和那个高个的女人谈恋爱,难道她就能驾驭你,她就不正常吗?”
薛家良淡淡一笑,说道:“你真是个孩子,我只是打了个比喻,她是什么样的人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今天跟你说这样的话,就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这辈子,你是我唯一说这话的人,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因为你是个好姑娘。”
宋鸽看着薛家良,目光坚定地说道:“薛大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认定你了。你说的对,我就是一个正常的平凡的女人,可能不会让你有新鲜刺激的感觉,但是我相信,大多人的人生都是平凡而正常的。打小我妈妈就告诫我,女人,不要要求太高,平凡一点好,容易满足和幸福。
我高考的时候,分数也是可以报医学院的,但是我感觉,要是报了医学院成为大夫,就要不断地学习,这样的人生太累,所以我就报了一个培养护士的学院。不过,如果你嫌我过于平凡的话,我可以继续上学……”
薛家良连忙说道:“打住、打住,宋鸽,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改变你自己,那样我就会有负累感,我良心会不踏实。你该找一个同年同辈的人,去追求属于你们这个年龄段人的幸福,我已经是一块朽木了,行将就木之人,不值得你这样……”
薛家良话还没说完,宋鸽就哽咽着说:“薛大哥,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难受。我宋鸽认定你了,你一天不结婚,我就要追求你一天。”
薛家良见自己的话不起作用,就故意嘲讽着她说:“我说丫头,难道你妈妈没嘱咐过你,别轻易招惹男人,小心吃亏。”
宋鸽的脸红了,她毫不示弱地说道:“我妈妈还真没告诉过我,而且我不听别人的,只听自己的,按照自己的感觉走。”
薛家良没办法了,只好说:“你说什么呢?想以身相许是不是?”
宋鸽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就以身相许了,怎么着吧……”
看着宋鸽坚定地眼神,薛家良坚冰一般的心忽然有些软了……
“辞职,为什么?”侯明惊讶地问道。
“我母亲去世前跟我说,让我往远处飞飞。”
说完,他郑重其事地冲侯县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要走。
“站住!”侯明站了起来,说道:“薛家良,你在这里,照样能放飞梦想。”
薛家良冷笑了一下,说道:“我本来就志不在此,这里,不少我一个混日子的人。”
“哈哈,果真是薛家良,如果我不放你走呢?”侯明笑意颇深地看着他。
“我已毫无价值。”
侯明还要说话,这时秘书进来了,说道:“侯县长,市政府电话,外线。”
侯明看了薛家良一眼,低头去接电话。
薛家良趁这个机会悄悄退出县长办公室。
“薛家良,回来,你给我回来……”
薛家良毅然决然地关门离去,他大步走过接待室,走过会议室,走过他曾经熟悉的一道道门口,当经过打印室的时候,他没有犹豫,更没有停留,直接下了楼梯,走出机关大楼,径直赶往火车站。
半小时后,这趟直达省城的火车,载着心灰意冷的薛家良,驶出平水县车站,向着茫茫的前方驶去……
薛家良辞职的消息,不到半天时间,就在整个机关大楼传开了。
胡晓霞有些失魂落魄,她显得心事重重,这时,程忠推门进来,将一封信交给胡晓霞。
胡晓霞拆开,就见上面两行半劲秀的字,写道:“小霞,我辞职了,你看到这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平水。我的路,前途未卜,你的路,会越走越宽,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薛家良。”
寥寥两三句,就了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胡晓霞拿着信,慢慢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黯然……
薛家良到达省城的时候,省城的天还很亮,夏天北方天黑的晚。
对于薛家良来说,这不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他对这个城市的感情甚至超过家乡的小县城。这里,有他七年的求学生涯,有他的第一次恋爱,有他未竟的理想和抱负。
如今,这个城市早就不记得他青春的身影了,一转眼自己都30岁了,30岁,他一事无成,其他同学早就小有建树,不是开公司,就是生儿育女。
而他,这个学校里的高材生,而今混得却不如人。
尽管他没能实现当初的远大理想,但是他尽了一个儿子应有的反哺责任和孝心,这一点他从不后悔。妈妈常说,什么人什么命,你没那命,就得认命,人不能跟命争。
好久好久都没仔细看看这个城市了,如今发展得越来越现代化了,高架桥、直冲云端的建筑、四通八达的道路,在他的眼里多了几许陌生。
记得最后一次来省城,是和赵志华一起来的,是会见一个客商,这个客商有意来平水县投资搞旅游,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赵志华出事了,客商再也没露面。
还是找个便宜的旅店先睡个觉吧,他现在太需要休息了。
以前来省城办事,他们不是住豪华的商务宾馆就是住省政府招待所最好的豪华酒店,现在,他可不敢住那些地方,能供他支配的钱很有限。
连车都舍不得打的他,只好迈开长腿,急匆匆地向前赶去。
就在他匆匆走在省城街头的时候,一辆奥迪车从他身边驶过,车里的人看见了这个似曾相识的高个男人,正背着包走着,不时地抬手抹着额头上的汗。
车里这个人觉得薛家良的身影很熟悉,连忙示意司机开慢点,等他回头看清那个人的确是薛家良后,他便掏出了电话,给平水县县长侯明拨了过去。
“喂,老领导,您有什么指示?”侯明的声音传来。
“侯明啊,我看见薛家良了,他不上班在省城转悠什么?”
侯明说道:“他呀,辞职了,两个多小时前,他来我办公室,冲我鞠了一躬,撂下一封辞职信就走了,我正好接电话,叫他都不回头。”
“他辞职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不满意对他的安排呗。”
侯明接着向这位老领导、省纪委副书记,也是赵志华专案组组长的龚法成汇报了平水县委对薛家良前前后后的安排情况。
龚法成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这历来就是官场相同的套数,在每天、在每一个地方都在上演,一点都不新鲜。
龚法成说道:“他年轻气盛,心傲志高,对这样的人,不能磨砺过了头,我还是挺欣赏这小子的,眼下在平水县,恐怕只有他敢跟你结盟。”
“他太傲慢,我正接电话的空他就走了,怎么叫都不回来,难道还让我追出去拉他回来?”侯明说到这里仍然很生气。
“他傲慢是有资本的,你想想,薛家良是田教授的得意门生,如果不是他老妈瘫了,他就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吴教授的博士生了,前途不可估量。他但凡有点辙都不会回家到政府机关当一个小秘书、一个小副主任,平心而论,他能看得起谁?另外,他的志向可能不在平水。”
“您说对了,他今天就跟我说,志不在此。老领导,您怎么把他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
龚法成笑了,说道:“别忘了,我可是面对面研究了他七天七夜,就连他睡觉我都在研究他。我跟你说,我非常欣赏薛家良,就像当初欣赏你一样。其实薛家良这样的人是最适合做纪检工作的,他有着纪检干部的一切特质:为人耿直、宁折不弯、思维敏捷、敢于坚持真理,恪守底线……”
侯明不等他的话说完就打断了老领导的话:“我明白了,那您先帮我拦住他。”
“拦?我都离他好几里路了,上哪儿去拦?这样,你跟田教授联系一下,薛家良来省城,他一定会和田教授联系的。”
田教授,就是薛家良曾经的女朋友的同乡姑姑,薛家良回平水县工作,也是田教授帮的忙。
“好,我马上跟她联系。”
挂了电话,龚法成看了看车窗后面,薛家良早就被他的四个轮子甩没影了,此时,他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