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小说 女频言情 与卿何曾梦浮生陆怀音顾思寒前文+后续
与卿何曾梦浮生陆怀音顾思寒前文+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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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

凛月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怀音顾思寒的女频言情小说《与卿何曾梦浮生陆怀音顾思寒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凛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03尽管顾思寒恶语相言,陆怀音仍是未缓过劲来。她神情滞愣,抬手抚上了那抹鲜红的黏稠,整个人亦是木然的。“思寒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安妍连忙跑来,扶起了尚在水景中的陆怀音。而顾思寒仍未罢休,嘴里吐出毒汁,句句带刺。“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让父王将你救出!”“你这个来路不明身世不明的贱种,还妄想着挟恩图报,攀上枝头......”一语未毕,顾思寒的脑袋猝不及防被狠狠挨了一下!半张脸都是血的陆怀音眸色冷暗地站在原地,紧攥石砖的手却在不住地发颤。顾思寒肉眼可见地被打懵了,他诧愕地望过来,热血流进眼眸,右眼被染得通红。“顾思寒,”陆怀音嘴唇翕动,故作镇定地将石砖扔进了水景池中,“我们两清了。”我们两清了。顾思寒的后脑勺一阵刺痛,眼前似有画片在翻动—...

章节试读




03

尽管顾思寒恶语相言,陆怀音仍是未缓过劲来。

她神情滞愣,抬手抚上了那抹鲜红的黏稠,整个人亦是木然的。

“思寒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安妍连忙跑来,扶起了尚在水景中的陆怀音。

而顾思寒仍未罢休,嘴里吐出毒汁,句句带刺。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让父王将你救出!”

“你这个来路不明身世不明的贱种,还妄想着挟恩图报,攀上枝头......”

一语未毕,顾思寒的脑袋猝不及防被狠狠挨了一下!

半张脸都是血的陆怀音眸色冷暗地站在原地,紧攥石砖的手却在不住地发颤。

顾思寒肉眼可见地被打懵了,他诧愕地望过来,热血流进眼眸,右眼被染得通红。

“顾思寒,”陆怀音嘴唇翕动,故作镇定地将石砖扔进了水景池中,“我们两清了。”

我们两清了。

顾思寒的后脑勺一阵刺痛,眼前似有画片在翻动——

月明星稀,晚风激起一片麦浪。

小小的女孩站在他面前,手臂上是涔涔流出的鲜血,顺着指尖点点滴落在地。

她望着他,眼神黯淡无光,宛若一个死物。

“......我们两清了。”

她的声音亦是漠然,却惹得顾思寒心中阵阵涟漪。

他按了按胸口,不待神色清明将女孩的面容认出,那份悸动也随着画面消散而去。

“世子爷——!快来人呐!”

“世子妃!这大好的日子您是做甚啊?!”

被动静惊扰的众人纷纷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顾思寒裹在其中。

而站在人群之外的陆怀音身上已然湿透,寒意蔓入骨髓,脚下虚浮。

她环抱着双臂,连呼出的气体都要被冻结。

刹那间,一袭绒氅由身后包裹而上。

来人骨节分明的手紧扣着她的双肩,暗暗稳着她的身形。

还未等到陆怀音回过身去,众人赫然拱手作揖:

“见过摄政王——”

陆怀音蓦地僵住了,道谢的话卡在喉咙里,张张合合好几下也未曾说出口。

顾思寒幽幽看过来,尽管不满,亦是碍着身份也要毕恭毕敬地喊道:“......叔叔。”

虽被唤为叔叔,顾临渊不过而立之年,周身却又萦绕着有别于顾思寒的沉稳。

他不动声色地走至陆怀音身旁,伸手揩去了她眼角的血痕,问道:“谁弄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池子里了。”

陆怀音并非想要庇护顾思寒。

只是二人已然两清,她单纯不愿再将此事闹大。

顾临渊薄唇紧抿,一双狭长的凤眼气势凌人。

旋即,冷声道:“先回房,叫医师来。”

陆怀音跟着他走过顾思寒身侧,更惹来后者的瞪视。

行至寝门时,顾临渊遽然说道:

“今日之事,尽数烂在这院子里,不得外传。”

“有谁敢提,本王便叫那人自行截舌,嚼碎后咽下去。”

闻言,众人倒抽了口凉气。

“还有,若世子妃今后再有个好歹......”

顾临渊望向顾思寒,眸光凛凛。

“那么动手之人掉的可就不是血珠,而是脑袋了。”




12

陆怀音清醒时,发觉自己大抵是睡了许久了。

浑身骨头有如散架了般,唯有一双眼睛还能灵活转动。

窗外是微微蒙亮的白日,陆怀音看了会,正欲唤人进来,却忽然感到开口的瞬间便牵动了全身的疼痛。

她伸手抚上脖颈前那突起,更是一阵刺痛。

“唔......”

可以说话,但彼一张口,几近疼得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陆怀音咬了咬下唇,终是放弃,便就这般硬生生等到晌午。

她本以为会是下人来伺候自己,不曾想竟是顾临渊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似是没想过陆怀音会醒来,所以并没有往床上的方向多望一眼,而是先将端进来的吃食小心分成了细小的几块,又准备将其弄碎。

“不......”

陆怀音本想说不必了,她可以自己吃了。

却是说一个字都疼得不行。

顾临渊后背轻颤了瞬,旋即一点点转过头来,眸中带着些许震惊。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快步走至陆怀音床沿边,震惊之余又带着些欣喜。

只见陆怀音静静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望了眼窗外,最终视线又落回到了他的身上。

顾临渊后知后觉:“晨时便醒来了么?”

陆怀音点点头。

顾临渊坐了下来:“喉咙很痛?”

陆怀音只得再次颔首。

看来他也提前知晓自己的状况了。

“当时医师跟我说,命是保下来了,但那毒酒伤及了根本,亦损害了喉道......”

说及此,顾临渊语音渐弱,眸光愈发黯淡。

陆怀音深呼吸了口气。

“你先吃点东西。”顾临渊再未说其他,而是将陆怀音搀扶着半坐起,旋即端来了食碗。

他舀了一勺,正欲递过去,又似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调羹吹了吹。

陆怀音见此,眉头轻抽了瞬,难以抑制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此时却像位贤惠的王妃一般守在她的身旁。

顾临渊似是也觉得有哪里不对,指尖摩挲着调羹顶端,脸上闪过一瞬的局促。

“你盯着我做什么。”

他欲将食碗放下,陆怀音赶忙将其用手接了过去。

她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着他。

半霎,做了个“多谢”的嘴型。

顾临渊看着陆怀音慢慢吃了起来,心情尤为复杂。

“你这说不了话,竟看起来乖巧不少。”

陆怀音放下碗,鄙夷地朝他望过去。

后者则是轻笑了瞬,说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便离开了。

等到慕风赶来时,陆怀音刚好吃完,正半坐在床上轻拭着嘴角。

他步子比顾临渊要急躁不少,几乎是飞奔过来的。

“我都听王爷说了,你、你真的没事了?”

陆怀音抿了抿唇,颔首。

慕风见此,紧蹙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愈发怄气起来。

他“噌”地一下站起,双手叉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顾思寒可真该死,居然还妄想着在府外跪上五天五夜就能见到你。”

“我就不该提前让他滚回去,应该让他就那般跪,跪到你醒来才是!”

顾思寒......下跪?

跪给谁,跪给她的么?

不可能。

他许是害怕顾临渊怪罪下来,所以才这般做做样子。

他怎么可能真的对她感到愧疚,心存留恋?

“慕大人,陆姑娘。”

下人轻敲了敲房门。

“顾王府的世子爷又来了。”




20

药王谷地处江南,正值初春,小雨过后,尽显山清水秀。

药馆内云雾缭绕,正中央有方不大的温泉,空气中弥漫着股潮湿的草药气息。

“你可想好了,做药人对你的身体会有极大的损害,再加上还要取你心头血......”

“烦请长老费心了。”

看着坐在温泉里的顾思寒,长老眼神复杂。

一月前,此男子从遥远的京城跑来,携众多精贵的药材来到谷底。

这些药,有的温和,有的也是虎狼之药,足够烈呛。

光是沾上皮肤,都不亚于岩浆漫身,烈火灼心,又或冰冻十尺,钻心剜骨。

长老默不作声地整理好待会要用的一切东西。

他也曾问过顾思寒那人究极何其重要,竟让他甘愿至此。

顾思寒只道自己是在赎罪。

“你既说是赎罪,却在念及那姑娘姓名时,全然不似赎罪模样。”

“可是你的心上人,你喜欢她?”

喜欢。

顾思寒每一寸的肌肤如同浸泡在滚烫的铁水中,皮肉骨髓好像都要被烧成灰烬。

他现在对陆怀音,究竟是何感情?

他仍未记起与她的回忆,却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念着她。

可她又那般厌恶自己......

他亦不敢再提“喜欢”来玷污她了。

......

“还要我说多少次?不可。”

顾临渊坐在木椅之上,桌上的茶水已然放凉了。

“陆怀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去药王谷治病,怎么,几个月前你不急,得知顾思寒去了药王谷你就急了?”

“哪里都不准去,你要治病在府上也能治,不论是药王谷还是什么谷,只要是有名的医师,我全都能给你请来。”

说罢,他终于喝了口茶,却被那茶水凉得眉头轻皱了瞬,旋即愈发恼怒地将茶杯摁在了桌上。

慕风头不抬,只双手作揖半遮着面庞,冲着一旁的陆怀音摇了摇头。

“......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陆怀音握紧了拳头,极力说出话来。

“住口,要说什么写下来便是。”

顾临渊示意慕风去拿纸笔,陆怀音却将慕风一把拉扯住。

“那是顾思寒曾经放在我这里,让我保管的东西。”

陆怀音从怀中拿出一平安符。

这是先前顾思寒替她求来的不假,也是她早已习惯带在身旁的物什。

只不过它并没有重要到要在这般关键时刻还回去,全当陆怀音此番前往的由头罢了。

“你当我很好骗?这东西就算你不还给他又能如何?”

陆怀音紧握着平安符,默默低下头来。

慕风见了,只好道:“平安符......我也曾听闻过。”

“此庙求来的平安符,若是不用了,也万不得将其兀自焚毁或丢弃,恐会邪运上身......”

他磕磕绊绊地将陆怀音所教的话说出,还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只有将此符还给所求之人才可。”

顾临渊漠然看着眼前视线交错的二人,冷哼道:“既是如此,你多带一会又有何妨?”

慕风看了陆怀音一眼,道:“恐是怀音不愿睹物思人......”

“你现在倒真是万事随着她转了,她都不用开口,你便知晓她心中所想?”

顾临渊蓦然打断,慕风只得闭上了嘴。

“陆怀音,我倒不知道,你何时这般惜命了?”

陆怀音无言,身子却再次放低了些许。

“你少教慕风说这般话,也莫要将这些个小聪明用在我身上。”

顾临渊站起身,将她手中的平安符一把拿过。

“本王向来百无禁忌,你作为我的人,也不必信了。”

“这符我今晚便丢了去,从明日起,保护你的人会增加。”

“本王倒要看看,这老天是否还真能将你的命从我手中夺去。”

他面露寒光,再未多说二话,转身离去。

待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慕风才道:“我就说这招行不通。”

陆怀音摇摇头,蹙眉道:“......走。”

“去、去哪?回房间么?”慕风差点又咬到舌头。

陆怀音望向他。

“去......药王谷。”




15

三日后,皇宫家宴。

顾临渊本没打算带上陆怀音。

她现在身体不适,也说不得话,带她去那样聒噪的地方只会让她困扰。

不料,顾思寒在他摄政王府前长跪不起一事传入了皇帝耳中。

家宴前夕,皇帝说什么都要让顾临渊带来。

此刻,陆怀音正坐在梳妆镜前,容色淡淡。

“小姐,您看是戴这支好看,还是这支呢?”

陆怀音醒来的隔天,顾思寒便送了许多东西到摄者王府上。

陆怀音无一例外皆退了回去。

最后,只将秋月送了过来,陆怀音才接受。

秋月拿着两支金簪在陆怀音头侧比对来比对去也拿不定主意。

“感觉都挺不错的呀,小姐喜欢哪支?”

陆怀音淡淡瞥了眼,轻叹了声浊气。

终是摆手,摇头。

“两支都不要?可这是皇宫家宴,打扮得太素会不会不太好......”

秋月虽这般说着,但也将金簪收了起来。

旋即拿起发篦梳起了陆怀音的发缕。

“不过小姐天生丽质,就是不打扮也能胜过那些娘娘。”

陆怀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苦笑了瞬。

好看又有何用?

他从顾王府出来,转头被带入了摄政王府。

今时今日,又不知要以怎样的身份参与这皇宫家宴。

自己到底,也都是一只被困于笼中的金丝雀罢了。

梳妆完毕,陆怀音携着秋月一同前往宴席。

入宴之前,陆怀音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

来参加的王亲贵族如此之多,不一定就会与顾思寒相见。

毕竟她是被顾临渊带来的,实在不想生出什么事端。

未料,顾思寒的位置竟紧挨着摄政王旁侧。

他微微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沾染上憔悴,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

“怀音......你也,来了......”

他睁圆了眼,想靠近。

陆怀音则是直接偏过了头,只留后脑勺对着他。

正当时,有一侍从托着酒杯走来。

陆怀音本是无心望向他,却见那侍从不同于一般下人,眼底锋芒明灭。

他将酒杯放置在顾思寒桌上便即刻退下,脚步宛若腾云般轻盈——

不对,做事的下人脚步多半偏重偏急。

怎会如眼前人这般脚步盈盈?

陆怀音继而回头,眼见顾思寒已然落寞十分地拿起了酒杯,正欲举杯仰头。

“哐当!”

只听一阵桌椅碰撞,酒杯摔落在地!

众人皆向这震声望去——

那是陆怀音正扼着顾思寒的脖颈,将其摁在了桌上!




05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举杯对饮间,顾思寒留意到陆怀音的位置上已然空无一人。

霎时,心中又是一阵愠怒。

“来人!世子妃去哪了?”

下人畏缩着跑来,站定后说道:“小的刚刚瞧见,世子妃冲进了一侧厢房......”

她去那做什么?

顾思寒眉头紧蹙,亦泛起阵阵不安。

他放下酒杯,疾步走至下人所指厢房。

只是还未推开门,便听见里头传来了安妍的声音——

“怀音姐姐,都怪我嘴笨,没有向思寒哥哥说清楚,求亲一事是其他公子们告知我的。”

“惹得他还认定是你所为,真是对不住......”

“我问的分明是当年马难一事!”

陆怀音攥紧了指尖,冷白的面庞再无半点血色。

“刚刚和你谈话的男子又跑哪里去了?!”

安妍垂眸欲泪,眼下泛红:“怀音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若再说你不知,我便只能禀告摄政王,请他来调查此事真相了。”

陆怀音看着她,目光如炬。

霎时间,房内死寂一片。

安妍亦是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小步上前,轻轻合握住陆怀音的双手。

“当年姐姐陷入昏迷未醒,我曾告知过思寒哥哥,姐姐喜爱马匹。”

“本是想他投其所好,促成你们这段正缘,不料哥哥却直接误会是你谋划的马难。”

安妍的目光投射过来,本是布满愁绪的面容,眼底却暗含笑意。

“怀音姐姐,你......能原谅我么?”

她在撒谎。

陆怀音刚刚分明听见她是在与人合谋。

“既是如此,你明明知晓此事让我与思寒有了嫌隙,又为何不早些交代?”

安妍眉头紧蹙,声音都变得微弱下来。

“妍儿自知闯了祸,不敢告诉姐姐,唯恐你生气。”

“如今见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失调,我亦是觉得内疚至极......唔!”

陆怀音无心再听她逞辩,便一把将安妍的手甩开!

不料这一甩,安妍竟踉跄几步,后背直接撞墙,生生发出了一声闷哼。

“陆怀音!你在做什么?!”

还未来得及反应,门口忽然闯进一男子将陆怀音推开!

她被推得落在地上,眼看着顾思寒将安妍揽入怀里。

“妍儿,你可无事?”

顾思寒将安妍好一顿上下打量,虽再未见到其他伤口,心中的怒意仍是如沸水般蒸腾不休。

他望向陆怀音,面色发青,似是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你竟还敢对妍儿动手?”

陆怀音不予回应,而是冷冷问道:“所以,你都听见了?”

顾思寒滞愣了瞬,旋即竟是梗着脖子低吼。

“听见又如何!”

“是你先威胁了妍儿要让叔叔掺和进来,她不得已才承认的不是么?!”

听此,陆怀音的心沉到最底。

是了,就算没有安妍的认错,凭着顾思寒的人脉与权力,有的是法子弄清楚当年的马难。

可他并未去调查,只因真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罢了。

“你早早地攀附上了叔叔,现在是愈发目中无人。”

“事到如今居然还敢把算盘打在妍儿身上......”

“思寒哥哥,”安妍拉了拉顾思寒的衣袖,“我没有被姐姐威胁,你别再误会她了。”

顾思寒垂眸,眼里满是心疼。

“妍儿,我晓得你向来心肠软,亦不必再替这种人说话。”

“我恨不得今日就写休书,让她收拾好东西就从府里滚出去,离我们越远越好......”

“我说过的,”陆怀音骤然出声,“只要你公开向我赔不是,佐证我的清白,我即刻便领了休书离开。”

没有委屈,亦没有半分牵强。

甚至连哭腔都没有。

陆怀音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冷静。

偌大的寝卧遽然安静下来。

见顾思寒不语,陆怀音又道:“如何,世子爷几时写休书?”

不知名的情绪在房间内扩散,顾思寒两颊绷紧,几乎快要让人听见那切齿的声音。

“此刻就写!来人呐,拿纸笔!”

不时,便有小厮将纸笔递上。

顾思寒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将休书写下,旋即伸出拇指沾上印泥,摁了下去。

他又将印泥推到陆怀音面前,厉声道:“别想再耍花招!”

陆怀音冷呵一声,从妆匣里拿出一根金栀发簪——

这正是他们定亲当天,顾思寒赠予她的。

“我这一生,就是非你不可了。”

尽管,他早已不记得。

陆怀音用簪子划破拇指,血珠滴滴渗出,她毅然决然地摁在了休书上。

“至此,也请世子爷遵守承诺公开道歉。”

金栀发簪被她摔在地上,赫然碎成两段。

“我亦会离开京城,与你此生不复相见!”




18

再回过神来,陆怀音的身影荡然无存,秋月心中一紧,连忙跑到花园之中。

入目便是慕风背手拿花,正猫着步子朝陆怀音靠近。

秋月笑了笑,停在一旁,静静候着。

陆怀音感到左边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转过头去,却是空无一人。

正感到奇怪之时,右侧传来阵阵馥郁的芳香。

能做出这般行为的,不会再有旁人了。

陆怀音笑着后退了一步,装作什么也没闻见,径直朝着左侧离开了。

“诶,怀音!”

慕风立即握住了她的手。

“是我......”

但见陆怀音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慕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好啊,你明知是我来了对不对?”

陆怀音抿唇笑笑,视线落在慕风手中的花束上。

“这花确实是我在王爷花园里采的,你可千万别告诉他。”

慕风将花束递到陆怀音手上,与她并行。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说......”

顿了顿,他又道。

“当然了,也不是一定要让你知道。”

陆怀音斜眼瞟向他,眉头轻蹙了瞬。

“......好吧,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你。”

“顾老王爷前日病重去世了。”

陆怀音脚步一顿。

“刚刚又有线人传来消息,”慕风表情凝重,似是很不愿提及这个名字,“顾思寒失踪了。”

陆怀音本以为自己已然不在乎了。

却是在半月后听见他的名字时,仍感到心跳失速了瞬。

这半个月,顾思寒都再未出现到陆怀音面前过,不论是宴会,亦或是寻常街道上。

每当陆怀音有经过他以往常去的地方时,也不曾在那见到过顾思寒的身影。

“听说是很久之前,顾思寒就不在府上了,甚至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交给安妍处理的。”

安妍?竟是她?

陆怀音很难不去将这些事同她联系起来。

按理来说,此刻的安妍应当早早地就当上了顾王府的世子妃,不曾想却是忙活了好一阵,仍是顾思寒密友的身份。

如今让她来帮忙处理王府的事务,也不知是福是祸......

慢着!

陆怀音陡然抓住了慕风的小臂。

“怎、怎么了?”

“错了......”陆怀音拼尽全力说出了两个字。

“什么错了?”慕风见此,也不免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他并不懂顾王府的祸兮与他们有何干系,但还是极力回着陆怀音的话。

“去查......顾思寒......下落......”

陆怀音一直被局限在了自身当中。

这一刻起,她才忽然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安妍盯上的,从来就不是她,也不是顾思寒——

而是顾王府!




17

回到摄政王府,顾临渊立马遣走了所有的下人。

“你为何还要救他?”

陆怀音无言。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纠结这件事?

看见有人即将遇害,而她又有能力出手相助,这般行为难道很怪吗?

还是说......

陆怀音示意秋月拿来纸笔,继而写下:

这毒是王爷下的?

顾临渊面色不虞:“你如今是在替他审问我了?”

陆怀音低下头。

我只是担忧自己坏了王爷好事。

“好事......你既说是好事,又怎的会去救他?”

不得不说摄政王真是审讯好手,绝不会被带偏思绪。

我并未多想,只是不愿见死不救。

屋内一片死寂,半霎,顾临渊终是松了口。

“你我都知晓,这乌毒,除却安成,绝非他人之手。”

“他行此举,只怕是他与顾思寒的合谋,目标在你罢了。”

陆怀音不解望去。

顾临渊一字一顿:“苦肉计。”

陆怀音怔愣。

顾临渊则是幽幽背身,望向窗外。

“当然,说是苦肉计也不尽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要将你从我王府中带出去。”

“只有这样,顾思寒才能见到你。”

闻言,陆怀音攥紧了手中的笔,直至指尖捏得生疼。

原来......她又被摆了一道。

见陆怀音表情凝重,顾临渊斟酌道:

“本王已在家宴上向你表明了求亲的意愿,此后再无人敢为难你。”

“至于安成,小聪明使到你头上,牵扯到了本王,本王亦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顾临渊说完,也没见陆怀音脸色好上多少。

他不耐道:“你还在忧虑什么?”

陆怀音抿了抿唇,写下:

我想离开京城。

这是她从始至终的愿望。

她不愿意留在这里,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卷进事件的漩涡。

现在人人都觉得她将会是摄政王的女人。

眼下不走,往后只会更加走不掉了。

“不行,你不能走。”

然,顾临渊的回应如她所料。

“以你如今的身躯,离开王府便是死路一条。”

“只有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说罢,他行至门扉,再无多言,离去。

......

半月后,顾临渊煞有其事地“找到了”下毒的贼人,安成。

将其关入大牢后,安成便将下毒之事尽数揽在自己身上,将顾思寒摘得干干净净。

“小姐,你觉得是这个好看呢......还是这个好看?”

秋月伏在陆怀音的发侧,将两枚金簪左右比对。

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陆怀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小姐忘了?今天是安成被行刑的日子。”

秋月恨恨道。

“咱可要打扮漂亮些,好去见他那该死的模样!”

原是如此。

陆怀音堪堪回过身,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莫名感到有些惘然。

半霎,她将凑上来的两枚发簪轻轻推开,起了身便朝门外走去。

“小姐,你不去吗?小姐!”

安成已死既成定局,她又何苦去看那般场面。

陆怀音心中无感,既不畅快也不怜悯。

她的心好似成了只知跳动的死物,再不会因任何事而有什么大的波澜。

看着陆怀音兀自走向花园的背影,秋月忽地想起了许久之前。

早在陆怀音还未同顾思寒和离,仍住在顾王府时,一位医师对她的嘱咐——

“世子妃罹患心疾,此病难以药医,定要让她心中时常爽快。”

然而却是在这之后,从未有过一件顺心意的事发生。

秋月不免开始担心。

再这般下去,陆怀音定要走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11

酒液漫过喉咙的一瞬,五脏六腑都好似被灼烧般刺痛!

陆怀音立即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酒杯也滚落在地。

“顾世子,我们运气真好,看来......”

“......医师......”顾思寒喃喃。

“什、什么?”安成兴奋到略有些狰狞的面孔僵硬住了。

“我让你叫医师来!”

顾思寒一把揪紧了安成的衣襟,双目充血,似是恨不得将他撕咬后拆骨入腹。

“她若是死了,我定要让你陪葬!”

安成不是没见过顾思寒发狠的模样,却还是被眼前人吓得心中发颤。

顾思寒一把将他甩在地上,安成连滚带爬,匆忙跑了出去。

陆怀音侧卧在地,彻底蜷缩成一团。

背脊犹如蚁兽在啃噬,身上亦是热一阵凉一阵。

陆怀音不曾见过地狱,却也觉得自己此刻所感离步入地狱也是不远了。

恍然间,她半睁开了眼。

视线模模糊糊的,正座上的人仍旧没有离开位置上。

没有离开,也没有向她奔来。

只这般注视着她。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故意喝下那毒酒?”

“你分明就知晓,你分明就能够看出来这其中蹊跷......”

顾思寒似是错乱,双手握紧了两边的把手。

他望着在地上满脸苦痛的陆怀音,心口仿若被人攥起。

这是她的阴谋,不要上了她的当。

顾思寒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诉说着,反复地告诫自己。

不然怎么会有人在刻意寻死?

她只是在引起他的愧疚罢了。

尽管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多,顾思寒仍是清楚地认知到——

他对她是发自内心的疼惜。

不论是刚刚那番说辞,亦或是眼前这般模样,都让他很难不去想。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么?

陆怀音没有在对他使计策。

她也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思及此,顾思寒立即站起了身!

他快步走至陆怀音身旁,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你......你......”

该说些什么才好?

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好受些?

怀里的女子呼吸逐渐微弱,顾思寒嘴唇张张合合,却是说不出一句。

只听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时便有人推门冲了进来。

“怀音!”

慕风满脸惶恐地捧起了陆怀音的脸,而后者已然完全失去了意识。

“怀音......?怀音!”

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抚上了陆怀音的手腕,在感知到了微弱的跳动后,才稍微镇定。

旋即一把从顾思寒的怀里将人抢过,打横抱了起来!

“慕风!你......”

“住口!”

顾思寒从未见过慕风露出如此暴厉的模样,看起来若不是怀中有人,似是下一瞬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顾世子请自重。”

他咬牙切齿地留下几字,旋即抱着陆怀音快步离开。

顾思寒也知此刻的自己应当避嫌才是。

可不知怎的,一旦脑海中浮现出陆怀音的面庞,他便不禁跟了上去。

只是当他走到醉仙楼大门口时,安成这才从一马车上下来。

“世子大人!”

被刚刚那么一吓,他的态度已然放尊重了不少,此时正领着一白发苍苍的医师赶往顾思寒身旁。

“我叫来医师了,陆怀音她......”

顾思寒见状,直接拉着医师再次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去摄政王府!”他冲着马夫喊道。




08

“什么?!”

陆怀音心中一悬,脑海中又浮现出离府那日,秋月哭哭戚戚的模样。

“她现在在哪?还在府上吗?”

“听闻是当晚连夜出逃,但顾世子已经派人去找了。”

陆怀音胸口震颤,咬紧了牙关。

半霎,她道:“我得去趟顾王府,替她求情。”

说罢陆怀音抬脚就要走,却被慕风拉住。

“我就是怕你会这般冲动,才犹豫要不要说于你的。”

“怀音,难不成你以为,你去替秋月求情,真的能将此事平息?”

陆怀音摇摇头。

“慕风,你可曾想过,顾思寒明知秋月与我交情甚好,为何还要让她侍奉安妍?”

慕风神情一滞。

“惩治秋月不是目的,他只是不愿就此放过我,逼我出现罢了。”

陆怀音眸色渐暗。

又或者是安妍不愿放过她。

但是谁已然没所谓了。

“既是如此,我更不能让你去。”

慕风的手紧握不松。

“王爷有事出公,你若有了什么好歹,我要如何向王爷交代?”

“他总不至于让你给我陪葬!”

陆怀音挣脱不开,心绪也变得浮躁起来,话音不由加重。

“可我若是不去,顾思寒把秋月抓到,她就只剩个死!”

再未多说一句,陆怀音转身离开。

她小跑了几步,才渐渐放缓步子。

陆怀音自知对慕风语气过重,但也来不及多想,还是得先将眼下的事先解决。

离顾王府有段距离,陆怀音行至一小树林里,正打算抄近路过去。

谁知在那树林尽头的小道旁,影影绰绰中能瞧见两道男子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顾思寒,另一人,竟是安妍的胞弟,安成。

这两人怎会出现在这?

若是要谈事,在府内不会更好些么?

还是说......他们所谋之事,正是防着府内之人的?

陆怀音离得尚远,听不真切,便缓慢靠近,旋即躲在了树后。

只见顾思寒站在安成身前,漆黑的眸子阴沉如幽潭,嘴唇紧抿着不言。

“顾世子,向陆怀音报仇一事,您到底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报仇?

陆怀音眉头紧蹙。

她与他之间,何时还结下了仇?

“我总觉得......当年马难与陆怀音有关一事,另有蹊跷。”

稀疏竹影随风摇曳,碎发遮住了顾思寒的眼,让人瞧不清神色。

“她是怎样狡猾的人,顾世子您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安成的背影看起来愈发急切,他叉着腰来回走了几步,又道:

“先害你,再救你,想让你对她怀有愧疚,这就是她惯有的手段!”

顾思寒的声音响起:“妍儿曾说,那场马难,是我误会陆怀音。”

“姐姐犯糊涂,您也犯糊涂吗?!”

说及此,安成似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不敬了,又连忙赔笑着。

“当、当然,我的意思是说,世子爷您有没有想过,姐姐一直不答应您求亲的原由是什么?”

顾思寒情绪这才有了些起伏:“妍儿告诉你了?”

安成不置可否:“首先您记忆尚未找回,家姐担心您反悔。”

“其次,您对陆怀音实在太过心慈。”

“姐姐面上不说,其实犹为在意你同她曾为夫妻的过往。”

“您若是对陆怀音做得更绝一些,姐姐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顾思寒堪堪开口:“做得更绝?”

周遭只剩下凉风唰唰刮过的声响。

陆怀音亲眼看到安成掌心绷直,横在脖颈前摆动了一瞬——

他要他杀了她。

顾思寒见此并未说其他,陆怀音却感到胸口一阵窒痛,眼眶也开始发酸。

明明已经不爱了。

可为何心还是好痛?

半霎,见顾思寒仍在犹豫,安成眼珠一转。

“您也知晓,这陆怀音与您和离,转头便钻进了摄政王府里。”

“此般攀炎附势的小人,您到底还有何犹豫的?”

“若是担心摄政王怪罪,我这多得是死侍,愿意为世子爷您前仆后继。”

“还是说......”

安成唇角一勾,眼里满是设计。

“您确实对她留有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