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小说 其他类型 有趣,嫁给权臣后我说癫就癫了无删减+无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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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敏

    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宴宁周明川的其他类型小说《有趣,嫁给权臣后我说癫就癫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月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宴宁俯身缩在马车狭小的软椅下面,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宫女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好像是往这边跑了!”“那还不快追,这要是让相爷知道了,可就完了!”她神经紧绷到了极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而下一秒,轮椅滚过青石板阶的声音蓦地响起,伴着冷淡低沉的男声:“半夜三更大呼小叫,太子殿下宫中的宫女,如今这般没有规矩了吗?”为首的宫女大惊,立刻跪下了:“璟王殿下!”她脸色苍白,嗫嚅了半天:“是,是太子新近养的猫咪,管事姑姑不慎让它给跑丢了,这才遣我们来找......”周宴宁不出声的松了口气,眸色稍定。她就知道,这些人不敢说真话。在软椅下趴得腿麻,周宴宁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想换个姿势,却不防轿子门被打开,紧接着,一架轮椅被推了上马车,...

章节试读

周宴宁俯身缩在马车狭小的软椅下面,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宫女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好像是往这边跑了!”
“那还不快追,这要是让相爷知道了,可就完了!”
她神经紧绷到了极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
而下一秒,轮椅滚过青石板阶的声音蓦地响起,伴着冷淡低沉的男声:“半夜三更大呼小叫,太子殿下宫中的宫女,如今这般没有规矩了吗?”
为首的宫女大惊,立刻跪下了:“璟王殿下!”
她脸色苍白,嗫嚅了半天:“是,是太子新近养的猫咪,管事姑姑不慎让它给跑丢了,这才遣我们来找......”
周宴宁不出声的松了口气,眸色稍定。
她就知道,这些人不敢说真话。
在软椅下趴得腿麻,周宴宁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想换个姿势,却不防轿子门被打开,紧接着,一架轮椅被推了上马车,车夫一扬鞭子,马车晃晃悠悠的驶了出去。
从周宴宁的视角,只能看到垂落下来的深青色衣袍,而不等她再看,一只手蓦地探过来,将她从下面直接拎了出来!
周宴宁猝不及防,正对上一双不带丝毫情绪,漆黑如墨的眸子。
马车内光线昏暗,勾出一张半明半昧的脸,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但眼前的男人气势却丝毫不减,眉目深刻而昳丽,是足以混淆性别的精致,却又丝毫不显得女气,反而透着凌冽的压迫感,字字冷锐。
“敢藏到本王的车上,胆子,还真不小。”
周宴宁此刻,却彻底镇定了下来。
她微微勾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久仰大名,璟王殿下。”
当朝的三皇子谢慎之,颇受陛下宠爱,十四岁便出宫开府,获封璟王。
这话乍一听听不出什么毛病,谢慎之却微微眯起了眼,极具审视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本王听不明白,相府二小姐这话何意?”
看来闺蜜说得没错,这个璟王,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既然如此,周宴宁干脆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了当的开口:“很简单,我希望你能帮我。”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怀里的镜子,一字一句:“我要找一个人,我的姐姐,周沅宁。”
在这里,周沅宁是相府嫡女,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而在来这之前,她们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闺蜜。
而这只镜子,是周沅宁家中传下来的古物,共有两只一样的,据说可以连接时空,她们本来一直把这件事当做笑话,直到两年前,周沅宁意外穿越到这个朝代,与她同名同姓的相府嫡女身上,却还可以用镜子连接到周宴宁手上这只,她们这才发觉,竟然是真的。
此后三年,她们没少用镜子聊天,但就在两个月前,她突然联系不上周沅宁了。
无论她怎么试图用镜子和闺蜜对话,对面都一片漆黑,像是突然失了灵。
她最后一次和周沅宁通话,是她满面幸福的说,她马上要和她的真命天子,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陆翡鹤成亲,婚期就定在下月,还兴致勃勃的给她看了嫁衣。
对此,周宴宁虽然有些担心,但周沅宁说,她正在寻找回现代的法子,目前已经有了眉目,到时候,她就带着陆翡鹤一起回来,把从这儿搞到的古董变卖掉,摇身一变成了富婆,带她吃香喝辣。
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能联系上闺蜜。
她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个月,终于等不下去,翻遍了所有的古籍,才终于找到方法,来到了这个时空。
不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找到沅宁,带她回去。
周宴宁直视着掌心沁出一层薄汗,眸光掠过谢慎之轮椅上,盖着一层绒毯的双腿:“我想璟王殿下应该还记得,一年半前,我姐姐曾经救过你一次吧?”
这也是沅宁曾经通过镜子告诉她的。
在外人看来,谢慎之的腿是自幼落下的残疾,太医诊断过很多次都无从下手,但某次,周沅宁无意中救下躲避刺客追杀的谢慎之,才发觉这人的腿其实早就好了,现在这幅模样,也不过是有意为之。
周沅宁并未将此事告知出了周宴宁之外的第二个人,还在聊天的时候,和她八卦过,说谢慎之的母妃是异族女子,很早就去世了,而且死得莫名其妙,谢慎之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装瘫痪的。
“啧啧,这样的狠角色,要是放在小说里,不是主角也能活到倒数第二集,当然得搞好关系了。”
周宴宁回想起闺蜜说这话时的表情,唇角不由得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然而,谢慎之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谢慎之说:“周沅宁已经死了。”
死在一个半月前,火刑。
周宴宁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冲口而出:“不可能!”
谢慎之将她片刻的失态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垂眸。
一个半月前的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右相府的嫡女周沅宁,是个来历不详的妖女。
皇上雷霆震怒,看在右相往日立下的汗马功劳上,没把整个右相府一起下狱,只是停职审查,至于周沅宁,则是被施以火刑,尸骨无存,就连她这个名字,也成了皇帝面前的禁忌,无人敢提起。
周宴宁脊背控制不住的颤抖,再次摸上怀里的镜子,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冷静几分,心脏却依然跳得厉害,死死咬唇:“沅宁她绝对还活着。”
这只镜子已经对周沅宁认了主,如果周沅宁死了,那镜子也会跟着碎掉。
既然镜子还好好的,那沅宁一定没事。
她还想说什么,谢慎之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冰凉掌心堵住了她的唇,吐字沉沉:“噤声。”
周宴宁一怔,听到马车外侍卫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宫门口。
她顿时紧张起来,抬眼去看谢慎之,男人冷清侧脸上不带什么表情,只将她往马车角落按了按,而后撩开了帘子。

半晌,周蒙平咬牙说:“瞧璟王殿下说的,您和小女互有情意,微臣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有别的心思呢?”
谢慎之笑而不语,只是手落在了膝盖上,一下又一下的点着。
周蒙平身体越发僵硬,他先前说的“瘸子”二字怕是落到了谢慎之的耳朵里,眼下他是铁了心要将相府拉到璟王府那艘破船上了。
他二人的交锋在无声中进行。
然而旁边的周宴宁却颇为不满,因为她不喜欢谢慎之说的那句倾心,只是顾虑到现下的局面,她还是忍住了。
先将周蒙平和白氏应付过去。
身为相府的二女儿,她也不能真的对周蒙平和白氏动手。
过了片刻,谢慎之提出了离开,顺手将玉佩递给周宴宁:“带着这块玉佩,可以自由出入璟王府,周丞相。”
周蒙平笑的勉强:“璟王殿下请说。”
“宴宁是本王的王妃,虽说礼未成,可规矩却在,日后宴宁在相府的待遇,请遵照璟王妃的身份来,另外,那块玉佩也当起到该有的用处,周丞相觉得呢?”
谢慎之没将话说全,但余下的意思,在场的人全都明白。
周蒙平硬着头皮点头:“璟王殿下说的是,微臣一定会做好所有安排。”
谢慎之面露满意:“那就麻烦周丞相照顾本王的王妃了。”
话落,谢慎之给了身后护卫一个眼神,临近门口时,他又说了一句:“这相府的门槛也该处理一下了,可别再挡了不该挡的人。”
周宴宁握着玉佩,余光扫过周蒙平,看着他明明气到了极致,却还要保持着笑意的样子,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声权势真好。
不过也是周蒙平没本事。
他要真是厉害的人,谢慎之说话哪敢那么直白。
想着,周宴宁收起玉佩:“父亲,母亲,时辰不早了,我和大哥就先回去歇息了。”
自谢慎之出现,周明川就一直没有言语,直到此时,他才出声:“父亲,母亲,我们先下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后院走去。
夜色平静,周明川突然开口:“宴宁是否觉得大哥无用?”
周宴宁正琢磨着要不要用镜子和谢慎之联系,听得询问,不由侧头:“大哥为何说这样的话?”
周明川扯了下嘴角,笑意僵硬:“先前我没能保护好沅宁,如今你也......”
看着突然没了话音的青年,周宴宁眸子一动,她大哥是心里有疙瘩了啊。
“说起沅......姐姐,大哥,她的死因应该不是因为妖女一说吧?是谁对她出手的?”
周明川:“......”
一阵风吹过,撩起两人的衣角。
他们停下了脚步,就那么静静的对视着。
半晌后,周明川平静地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那一日的事非常多。
许多人裹挟在其中,在飞速的进展下,谁都不清楚背后发生的问题,只知晓事情落下帷幕时,周沅宁已经被烧死,而相府也被封锁审查。
周宴宁抿唇,不死心地说:“大哥,我总觉得姐姐的事背后有......”
“不管有什么,那件事都不是你能管的。”
周明川十分严肃的打断了周宴宁,稍作停顿后,他缓和了语气:“宴宁,她的事牵扯很广,现在的相府经不起一点波动,你不要去碰,也不要去想,好吗?”
周宴宁张了张嘴,良久后转过头,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周明川没有追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落下,又被风卷着消散。
另一边,周宴宁回到房间,不自觉掏出了枕头下的镜子。
她摩挲着边沿,心底思绪极其复杂。
周沅宁,你到底卷进了什么事情里,为何连相府中的亲人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呢?
就在这时,镜面突然亮了起来,紧跟着谢慎之出现在镜子中,他的左边挂了一个油灯,将他的脸照的十分清晰。
那突然撞进来的惊艳,让周宴宁的呼吸骤然一滞,摩挲着边沿的手指也跟着顿住。
璟王殿下生的着实貌美,不过性子也是够冷够狠。
很危险的人。
两人隔着镜子对视,周宴宁注意到,另外一边有轻微的晃动,便知晓他还在马车上。
这时,谢慎之轻挑了下眉头,语气带着调侃:“本王的脸,可让你满意?”
周宴宁回过神,轻哼一声:“马马虎虎罢了。”
稍作停顿,周宴宁问道:“璟王殿下今晚来相府,应该不只是为了送一块玉佩吧?”
谢慎之淡淡地说:“本王的马车没了,找一下不是理所应当?”
周宴宁眼神漂移了一瞬:“借用一下而已,璟王殿下没那么小气吧?”
刻意加重的两个字,让谢慎之笑了,但眼底却无波动。
“假传本王的话,也算借用?”
周宴宁理直气壮:“总归那辆马车回去了,要不然璟王殿下也来不了相府。”
谢慎之颔首:“确实。”
话说到此处,两边都陷入了寂静。
周宴宁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谢慎之,几番思索后说道:“璟王殿下今晚做了不少安排吧?一环套着一环,是......”
她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两声轻敲。
周宴宁第一反应就是藏起镜子,随后出声问:“谁啊?”
“奴婢绿珠。”
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周宴宁眸子微闪:“进来吧,有什么事?”
绿珠轻轻一福:“奴婢方才在大厅外听到了璟王殿下的话,想,想请小姐带一些人回来。”
周宴宁微微眯了眼:“是沅......我姐姐身边的人?”
绿珠点头:“是的。”
周宴宁摩挲着指尖,她知晓周沅宁有不少信任的人,但那些人离开周沅宁,还真的能相信吗?
没错。
周宴宁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就是绿珠,她都是戒备着的。
寂静蔓延。
良久后,周宴宁说道:“拟一份名单出来,管家那边安排,就将名单送过去。”
绿珠面露感激:“奴婢明白,多谢小姐!”
“无需言谢。”
周宴宁惦记着镜子里的谢慎之,挥退绿珠,又特意等了片刻,才回身去拿镜子。

相府。
大厅里一片灯火通明。
周宴宁带着绿珠刚下马车,就被管家请到了大厅里。
周蒙平和白氏一个不少的坐在上方,两人全都盯着周宴宁,一个愤怒,另一个一脸的欲言又止。
短暂的对视后,周蒙平将手边的茶盏砸在了地上。
“你还敢回来?”
周宴宁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淡然地说:“我又没做错事,为何不敢回来?”
周蒙平一巴掌拍在扶手上:“你还没做错事?皇上今日的意思,别说你没听明白,周宴宁,你是相府的女儿,如今相府落难,你就该担起振兴相府的责任。”
“结果你呢?东宫你不进,偏要嫁给一个瘸子,那个瘸子能给相府带来什么?”
周蒙平越想越气,他在朝堂上周旋多年,好不容易成了丞相,眼见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结果出了个周沅宁的事,相府顷刻间就塌了。
若非......
思绪转过,周蒙平瞪着周宴宁:“来人,给我上家法,我今日偏要你改了嫁瘸子的想法。”
周宴宁也没想到,周蒙平一言不合就动手。
眼见相府的小厮冲进来,她皱紧了眉头:“我看谁敢动......”
“谁敢动她?”
周宴宁还没说完,话语就被另一道声音覆盖。
她转过头,就见周明川大步入内,冰冷锐利的眸子扫过一圈,所有试图靠近周宴宁的小厮,都被他的眼神给逼退。
周蒙平冷声道:“我要动她的,你对我有意见吗?”
周明川将周宴宁护在身后,深吸口气:“宴宁做错了什么,需要父亲上家法?”
周蒙平将御书房里的交谈说了一遍:“皇上都给机会了,她偏要认死理,你说我该不该上家法?还有你,身为晚辈冲着我这个当父亲的叫嚷,你还知晓什么叫孝道么?”
一句孝道压下来,周明川的神情骤然变了。
周宴宁从周明川身后探出头,眸子微微暗下。
虽然她是穿越来的,可周沅宁却与她说过,皇帝极为重视孝道,连带着底下的朝臣也十分在意此事。
今日周蒙平的话若是被传出去,周明川的名声就是不毁,也会被那些言官给弹劾,只要落实了一次,那周明川的前途可就难了。
“老爷!”
周宴宁刚要开口,白氏坐不住了,她唤了一声就上前拉住周蒙平,而后警告一番周围的下人,便将他们全都挥退,只留下四五个可信之人。
寂静中,白氏温和开口:“明川,我知晓你想护着宴宁,但今日之事,宴宁做的实在太错了,便是为了相府,她也该受这责罚。”
周明川皱起眉头:“宴宁与璟王殿下本就有婚约,按着婚约行事有何错?”
“若是往日,她按着婚约行事自然无错,但明川,相府不同以往了。”
白氏说着,眼眶倏地泛红:“女子都要嫁人,我们只是想替她选一个更适合的人而已,这有错吗?”
周明川沉默。
若对着父亲,他能有很多话来反驳,可偏偏开口的却是白氏,是他的母亲。
她的大哥因为感情,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了。
周宴宁暗暗叹息一声,从后方轻扯了下他的衣角,确认他注意到后,主动走了出去:“我知晓父亲和母亲的顾虑,但有一件事,我觉得您二位需要知晓一下。”
顿了一下,她将唐婉雅提及太子侧妃的事说了。
“她敢那么直白坦然的提出来,就说明背后有人允诺了尚书府,父亲、母亲口口声声说太子能帮到太子府,可拿着枕边人的位置四处允诺的人,真的可信吗?”
大厅里陷入死寂。
周蒙平和白氏全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向周宴宁。
几瞬后,白氏说道:“所以你真对唐婉雅动手了?”
周宴宁默然,重点是这个吗?
两人对视,白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偏了话题,抿唇道:“唐婉雅那么说了又如何?只要她还没进东宫,还没成为太子侧妃,那就不作数。”
“宴宁,你能说出这件事,说明你也知晓自己错了,你父亲与我也不求你能做多少事,但婚嫁一事,你必须要听我们的,相府真的不能再发生意外了。”
她分明是不想让周明川为难才会给好脸色,竟然说她知错了?
这两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看不清情况呢?
周宴宁微微侧头,垂在腿边的两只手一点点握成了拳头,她想打人。
不行,要控制自己。
周宴宁又一点点放松手指。
就在这时,周蒙平不耐烦的开口:“但凡你还对相府有点感情,就该照着你母亲说的做,而不是在这里拖着你大哥胡来!那个瘸子根本......”
“砰!”
一个小厮被踹了进来。
大厅中的几人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无人发觉的地方,周宴宁再次松开了拳头,好险,她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要动手了。
不过门口这动静......莫不是谢慎之来了?
不会吧,她就“借用”一下马车,不至于追到相府里来吧?
周宴宁的目光刚落定,就听见木质轮椅滚动的声音传来,随后两个护卫进了大厅,又回头将轮椅抬了进来。
来的,正是谢慎之。
周蒙平的脸色瞬间就扭曲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微臣见过璟王殿下。”
大厅里的人跟着行礼。
只听“骨碌碌”的声音中,谢慎之的轮椅停在了周宴宁身旁。
“本王今晚过来是给璟王妃送东西的,诸位不用多礼。”
周蒙平手一抖,声音也跟着发抖:“璟,璟王妃?”
谢慎之缓缓侧头:“是啊,璟王妃,周丞相可是有何异议?”
周蒙平硬挤出一抹笑:“御书房里,皇上说可以延后......这,怎么就成璟王妃了?”
谢慎之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婚约在前,二小姐又对本王倾心,便是再如何延后,她也注定是璟王妃,除非,周丞相有别的心思——”
“不过周丞相,应该没有别的心思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慢,周蒙平听着,身体逐渐变得僵硬,额头也慢慢冒出冷汗。

紧跟着一股厌恶便涌上心头。
沅宁还没死,陆翡鹤就搞上了替身这一手,他若真有心,又怎会看着沅宁失踪?
周宴宁心神晃动,厌恶直接摆在了脸上。
隔着镜子,谢慎之勾了下唇角,话音里带了引诱:“本王的人查到,他现在就在摇花楼。”
可要去瞧瞧?
未出口的话音里,周宴宁听出了不怀好意,可一股极大的冲动,让她迫切的想要看看那个被沅宁认作天命之子的陆翡鹤。
很快,周宴宁压下了情绪,冷静问:“我要见陆翡鹤。”
她只对相府熟悉,出了相府,必得有人引路,谢慎之想看戏,那就借势用一用。
之后,再算这笔账!
“相府后门。”
谢慎之话落,镜子里的身影模糊起来。
看着暗淡下去的镜面,周宴宁的眸子暗了暗,转身去衣柜里翻找。
沅宁在房间里放过几件男装,如今正好让她做伪装。
摇花楼。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眉眼昳丽的少年被小厮搀扶着从车上下来,霎时间吸引了门口的龟奴,心里夸赞了一句俊俏,就点头哈腰的迎上。
“这位公子可是头一次来我们摇花楼?可有中意的姑娘?”
周宴宁不答,自顾自的进了摇花楼。
摇花楼有三层。
一楼的最中间摆了个台子,后面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两边各有四根红布分散着绑在二楼外围的栏杆上。
三更的天还带着夜间的寒意,红艳艳的灯笼下,楼里散发的脂粉香气给一切都添了层说不出的暧昧。
落后一步的小厮说:“带我们去春兰。”
龟奴神色一凛,弓着腰极近谦卑:“两位,楼上请。”
周宴宁微微侧头,眸中闪过疑问。
那个叫春兰的房间很特殊么?
三楼。
名为春兰的房间外,周宴宁推开房门,意外的看到了里面的谢慎之。
他的手边放着一面镜子。
和周宴宁怀里藏着的那面镜子,一模一样。
周宴宁进了门。
极轻的撞击声中,小厮在外把门带上。
不知怎么,周宴宁突然想抬手摸摸怀里的镜子。
但很快,她就按捺住了思绪,也按捺住了动作。
“王爷怎得也来青楼了?”
谢慎之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指了指左侧:“陆翡鹤就在隔壁。”
周宴宁瞬息没了声音,几步便贴到了左侧的墙上,偷听。
谢慎之瞧着这一幕,喉头动了下,恰在此时,一道轻浮的男声传来,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周明川夜闯宫门?相府如今处处是敌,周明川还敢做如此蠢事,我怎能浪费他的好意?”
另一道声音跟着响起,带着探寻:“公子的意思是?”
“参他一本!相府失势,就该烂在地底下,我不容许任何一个周家人在朝堂上肆意!”
周宴宁皱起眉头。
那轻浮的男声应该就是陆翡鹤,他不是沅宁认定的天命之人么?
为何对相府有这般大的恶意?
难不成,他对沅宁的感情都是假的?
他在欺骗沅宁!
意识到这点,周宴宁的火气顿时冲上了头顶,这时,另一道声音提起了周沅宁。
“公子,您先前和......那位有婚约,如今针对相府,可是不妥?”
“有何不妥?那个贱人死的太轻松了,看看她弄出的那些东西,我真......”
“砰!”
一道撞击的声音响起。
陆翡鹤的声音戛然而止,紧跟着“吱呀”一声,隔壁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周宴宁压着心头旺盛的火气,扭头望向地面。
只见一个茶杯落在地上,虽未碎裂,可滚动间,茶水全都洒在了地上。
一瞬前,茶杯就砸在了离她一指远的地方。
周宴宁幽幽的望着谢慎之,无声询问——王爷,您做什么呢?
谢慎之反手拿起另一个茶杯,“哗啦啦”的声音中,茶水落了满杯。
“喝杯茶吧。”
周宴宁哽住,她听到旁边一片寂静,意识到今晚偷听不了,只能到谢慎之对面坐下。
热气弥漫着。
周宴宁喝了几口茶,心里的火气被一股莫名的烦躁引得爆发。
她忍不了了!
敢骂沅宁贱人,她一定要收拾陆翡鹤,现在就收拾!
这时,谢慎之指了指里面的床榻:“机关。”
他说的很短,可周宴宁却是灵光一闪,迅速明白了关键。
“这个房间里,有通往其他房间的通道?”
谢慎之颔首。
见此,周宴宁快速冲向了床榻。
烦躁和怒火令她控制不住情绪,已然不顾谢慎之这些举止背后的意义。
三楼十分寂静,通过暗道,周宴宁很快就看见了另一个屋里的人。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青年,眉眼俊秀,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风流,可偏偏本人很斯文。
看似矛盾的风格,竟形成了一股说不出的风雅。
只是这时,他脸上全都是慌乱,在屋里不停的走动着。
谢慎之的那一砸,把他砸的平静不下来。
陆翡鹤。
周宴宁在心里念着陆翡鹤的名字,放下束好的头发,趁着陆翡鹤走到另一侧,从床榻里机关处跳出。
巧合的是,紧闭的窗户突然打开。
夜间的风吹的烛光晃动,明灭不定之下,周宴宁的影子投在了地面上。
“翡鹤,我好想你啊——”
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颤颤巍巍的抖动。
陆翡鹤僵住了身形。
“你,你是,你是谁?”
他声音颤抖,短短三个字说了好半晌才落下。
周宴宁踮起脚尖,以极快的小碎步往前“飘”。
“两月不到,你就记不得我了么?翡鹤,我好想你,你下来陪我好不好?”
恰好这时,屋里的蜡烛被风吹灭。
陆翡鹤一转头,看到身后的影子,那张俊秀的面容上,五官骤然变得扭曲起来。
妖女!
来找他了!
“扑通。”
陆翡鹤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周宴宁默然,被吓晕了?
她撩起头发,借着月光打量陆翡鹤,确认他真被吓晕后,点燃蜡烛,默默的在屋里翻找了一遍。
最后在床榻的角落里找出两根绳子,将陆翡鹤手脚捆住,只听哗啦一声,一壶滚烫的茶水全都浇在了他脸上。

管林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无家可归的孩子很可怜,多亏了好心人相助呢。”
周宴宁动了动手指:“可是我怎么听说,此地朝廷也给了银子?”
管林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他看了眼周宴宁,又看了眼谢慎之和旁边的男人。
“不知您和这两位是何关系?”
周宴宁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管林话里的意思,问的干脆利落。
“您觉得,我不该开口?”
管林连忙表示没有:“您误会了。”
周宴宁笑了,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的眼底一片冰冷。
“就当是我误会了吧,寻个人来吧,带我在这慈安堂转转,没问题吧?”
不等管林开口,周宴宁又指了下谢慎之:“哦,对了,你也刚好与他们聊聊,添银子的事。”
管林顿住,随后唤来了一个少年。
“王岭啊,你带这位小姐在周围转转。”
王岭哎了声,随后就示意周宴宁跟上。
两边分开前,周宴宁特地看了眼谢慎之,确认没什么异常,便要求王岭带她去厨房和睡觉的地方。
“刚才那位老人家说,慈安堂近来多了许多孤儿?想必这睡觉的地方非常拥挤吧?”
王岭有些木愣,闻言摇头:“也不算拥挤,都是住习惯的地方,这里就是厨房了,我们的饭都是这里做的。”
厨房里只有两个妇人在忙,一个年岁很大,另一个则是三四十的样子。
看着她们择菜,周宴宁的目光朝锅那边看了一眼,确认灶台上什么都没有,眸子微微暗下。
择的那菜数量很少,一看就只够几个人吃。
而且慈安堂吃饭的嘴绝对不少,纵使没到晌午,这会儿也不该冷锅冷灶的。
周宴宁故作疑惑地说:“你们这儿的孩子不吃菜吗?怎么瞧着地上的菜不多啊。”
王岭木愣愣地说:“我们都喜欢吃饭。”
周宴宁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她和王岭说话,怎么旁边两个妇人连头都不抬啊?
因着疑问,周宴宁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两个妇人身上。
“她们,耳朵有问题?”
王岭看了一眼:“阿婆耳朵不好,林姨天生有耳疾和哑疾,听不见也说不了话,都是被管爷爷收留的可怜人。”
周宴宁挑了下眉头。
“那位老人家还挺心善的,对了,你们慈安堂的衣服都在衣角上绣了桃花,对吧?”
王岭抬起头:“对,有什么问题吗?”
周宴宁抚了抚衣袖:“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方才抓了个小贼,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慈安堂的孩子,我就想着,慈安堂有那么多人照看,怎么可能允许孩子出去偷东西?所以直接让人把他打死了。”
“哦,对了,他叫二宝,临死前还说慈安堂吃不起饭了,让我放过他。”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周宴宁的视线紧紧的锁着王岭。
“你,你真的打死了二宝?”
王岭的神情没有分毫变化,但旁边被他称作阿婆的人却出了声。
周宴宁看了过去,笑着说道:“是啊,那孩子死的可惨了,不过一个小贼而已,活着也只会败坏慈安堂的名声,死就死了吧,你们觉得呢?”
旁边,秋月一脸复杂的望着周宴宁,她的新主子是怎么做到张口就胡说的啊?
而且那笑眯眯的样子,整一个就是罔顾人命的姿态,不是纯纯气人么?
阿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一声没吭。
见此,周宴宁暗暗啧了声。
若不是谢慎之主动提出的前来慈安堂,她也懒得折腾这些虚话唬人。
没有表露就没有表露吧,总归她今日来此,也是顺着谢慎之的安排。
然后再顺势,做一些其他事。
敛去思绪,周宴宁摆了摆手:“行了,我看完这里了,带我离开吧。”
王岭点头,转过身往右后方走。
周宴宁缓步跟上,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没多久,三人就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推开门,屋里摆满了小床。
周宴宁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上下铺。
不同的是,此地的上下铺有三层,还是用石头砌起来的。
就在这时,王岭出声:“您之前真的打死了一个叫二宝的孩子?”
周宴宁没有看他,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是啊,偷我东西的小贼,我打死他很正常吧?”
王岭点了点头:“确实挺正常,哦,对了,我去给您端杯茶水来,请稍等。”
周宴宁看着王岭离开,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王岭不对劲。
她正想着,旁边秋月开口,小姐方才,为何要提及二宝?
周宴宁淡淡地说:“探话,今日之事,是你主子特地安排的吧?”
秋月眼神微闪:“奴婢的主子,只有小姐。”
周宴宁斜睨着她:“当真?”
秋月低下头:“奴婢不敢欺瞒小姐。”
周宴宁笑了笑,走到一个石头床的下层坐下,虽然门窗都开着,可屋子里还是有股难闻的味道。
周宴宁知道,那是身体太脏留下的味道。
石头床已经被浸透了,所以散不去。
寂静中,周宴宁突然开口:“其实我挺好奇,你的主......前主子想做什么。”
“兜兜转转那么大一圈,还特地牵扯上了我,他所图的东西应该不小吧?”
秋月低眉顺眼的站着,没有说一句话。
周宴宁也不急,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响动,紧跟着王岭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们就在里面,方才一直在探听我们慈安堂的消息,肯定有问题!”
周宴宁往外看了一眼,就听秋月说:“是小姐方才的问询,引起了怀疑。”
“我知晓。”
“奴婢不明白,小姐为何要问那些?”
周宴宁瞥了眼秋月:“你家主子都快把谋划摆在我脸上了,我多问几句又何妨?更何况,我也不怕他们找茬。”
秋月一愣,她正欲开口,就见门口进来几个大汉。
“就是你们在这里东问西问的?”
为首的大汉脸上有刀疤,询问时恶声恶气的。
周宴宁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我对你们慈安堂底下的买卖很感兴趣,想掺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