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小说 其他类型 父子齐跪求原谅?滚,挡我震慑边关了孟知舟孟沉后续+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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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香烤蘑菇

    男女主角分别是孟知舟孟沉的其他类型小说《父子齐跪求原谅?滚,挡我震慑边关了孟知舟孟沉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蒜香烤蘑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知舟这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落到赵宝珠眼中,就是在威胁。赵宝珠有些害怕,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孟沉的身份,又有了底气,回瞪回去。“看什么看!再看,本小姐让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反正这张桌子本小姐看上了,掌柜的,抬出来送到我府上去!翠儿,付账!”赵宝珠干净利落的吩咐完。而孟沉也从儿子的话里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眼前的小丫头,嘴角掀起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上前一步,有些不悦的开口道。“小姑娘,做什么都得讲究先来后到,这桌子是我先看上的,你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什么叫礼仪规矩吗?”说完看向李掌柜,语气也很是坚决。“李掌柜,这桌子我要了,包括我方才看中的那些,都给我点好,送到我府上去。”“怎么,你想跟我抢?”赵宝珠立刻开口,眼底还有些兴奋,明...

章节试读

孟知舟这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落到赵宝珠眼中,就是在威胁。
赵宝珠有些害怕,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孟沉的身份,又有了底气,回瞪回去。
“看什么看!再看,本小姐让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反正这张桌子本小姐看上了,掌柜的,抬出来送到我府上去!翠儿,付账!”
赵宝珠干净利落的吩咐完。
而孟沉也从儿子的话里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眼前的小丫头,嘴角掀起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上前一步,有些不悦的开口道。
“小姑娘,做什么都得讲究先来后到,这桌子是我先看上的,你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什么叫礼仪规矩吗?”
说完看向李掌柜,语气也很是坚决。
“李掌柜,这桌子我要了,包括我方才看中的那些,都给我点好,送到我府上去。”
“怎么,你想跟我抢?”
赵宝珠立刻开口,眼底还有些兴奋,明显是有备而来。
她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扫视一圈,随即不屑的说道。
“瞧你这样子就透着土气!难怪买家什到雅木坊来,怕是不知道京城真正的权贵买家什都是到木宝阁买吧?果然,寒酸的人就只配寒酸的家什!”
这话那是相当的不客气,连带着李掌柜也被扫射到了。
李掌柜是生意人,一把年纪了,也有些养气功夫,可依旧被赵宝珠这话给气着了。
这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就算了,口出恶言贬低自己店里的客人,连带着把自己店也给贬低了,若今天这话传出去,日后哪会有客人登门?
毕竟都被赵宝珠贴上一个寒酸人的标记,怕不是有点脸面的都去木宝阁了?
有道是——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李掌柜看赵宝珠的眼神笑中带刀。
孟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好笑,她跟孟知舟猜的差不多,这赵宝珠八成是为段清竹出头来的。
可若就这点手段,倒真够不成什么威胁,小丫头沉不住气,成不了什么气候。
孟沉突然态度如此强硬,倒是让孟知舟吃了一惊。
别人不了解,但孟知舟还是了解自己娘的,不过就只是些家什,娘做事向来很大气,不可能跟眼前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如今突然“见识”上了,那定是有原因的。
孟沉察觉到儿子投来的视线,撇了他一眼,只一眼,孟知舟变恍然大悟。
他默契一笑,便立刻打起了配合,冷哼一声,对着赵宝珠说道。
“你怎么跟我娘说话呢?我告诉你,不是谁价高谁就得那张八宝桌,包括我们之前看中的家什,你就算看上了,也得等我们买完之后再说,先来后到,这是规矩!”
孟知舟振振有词。
赵宝珠自觉碰上了对手,不过想到二人的身份,又觉得他们不过是色厉内荏,装样子罢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怕自己抬价,他们买不起,不仅丢脸还买不上家什,所以跟自己呛。
这么一想,赵宝珠愈发觉得那张桌子,包括这臭小子方才提及的其他家什,自己都得买了,定能让他们狠狠丢上一回脸!
不过是两个从岭南回来的土包子,居然还敢跟自己叫板?
自己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赵宝珠对着一言不发,只是陪笑的李掌柜抬着下巴吩咐起来。
“李掌柜,你怎么说,这开门做生意,还有嫌钱多的?本小姐就是看不惯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穷酸鬼,没钱还摆阔,真以为自己有多牛?”
“今天既然让本小姐碰上了,那本小姐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顿!李掌柜,你说说,他们方才看中的那些家什,包括那张八宝桌,总共多少银子,我出双倍全要了!”
赵宝珠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边说一边朝孟沉扬起脖子。
李掌柜更是为难,若换做是两个尖酸刻薄的客人在这里为了家什争抢,李掌柜还能心安理得的坐收渔翁。
可方才孟沉态度极好,且通身气派,肯定不是一般人,只是穿着朴素了些。
就这样把家什加倍卖给赵宝珠,李掌柜良心会痛,当然不是因为赵宝珠,而是因为孟沉。
更不必说,赵宝珠刚才还羞辱自己的店,李掌柜虽是个生意人,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赚的。
有些人或许为了挣钱,左脸被人打了,还要把右脸伸过去挨一下。
但李掌柜不是,他还是要点脸的!
想到这,他一咬牙,觉得还是再周旋一番,赵宝珠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说点好话哄一哄,或许就不会跟这位夫人继续纠缠了。
李掌柜这么琢磨着,看向赵宝珠,笑着张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孟沉突然道。
“李掌柜,既然这位姑娘都说要出双倍价钱,那你还是把账算一算吧,毕竟我看上的东西不少,总的算下来也不便宜,就是不知道这位姑娘那点月例银子能不能买得起?”
“我也想瞧瞧,这京城是不是遍地黄金,这随便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小姐都能从我这抢东西,我也想见识见识她的实力!”
孟沉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不退反进,言语还有意气之争的意思。
李掌柜颇为惊讶,虽然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位夫人还不算特别了解,可方才交谈一番,这位夫人说话不疾不徐说话温和,不像是个会跟小姑娘置气的人啊......
这么想着,眼神就不由自主的朝孟沉撇去,正好接受了孟沉抛过来的一个眼神:照我说的做!
李掌柜也是个人精,虽不知眼前这二位有什么恩怨,但瞧着这位夫人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避其锋芒,这是要正面杠上啊!
罢了,来者是客,既然这二位要借自己的店当戏台子唱戏,自己配合一番就是。
反正只要将这套家什卖出去,自己就是有赚的,这二人总有个兜底的吧?
这么想着,李掌柜便笑着拱手。
“是是是!二位稍等,小人这就去算!”
说完,立刻叫来了伙计,送上算盘,当着二人的面,手指飞快的打起了算盘。
没过一会儿,李掌柜就将算盘给了伙计,笑着说道:“这位夫人买的多,加上方才那套八宝桌,所有家什一共两千六百八十两银子。”

犒赏三军是假,想见他娘才是真的吧?
孟知舟的不满写在了脸上,“裴大人,我今日才刚回京,水米未进。”
言下之意,现在找他商量这些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裴听淮自知理亏,只得拿公事做挡箭牌,“如今大军仍在边境,犒赏早一日送到,也能让军中士兵更有斗志,你说是不是?”
在和胡人打仗期间,朝廷派了人去边境送粮草,因此孟知舟的身份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无人敢明目张胆的提起而已。
大家知道裴听淮和孟知舟的这一层关系,都不动声色竖起了耳朵听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围还有不少人听到了,孟知舟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既如此,还请裴大人上我的马车,咱们边走边说。”
上马车后,孟知舟脸上笑意尽敛,拿起一旁寒光幽森的长刀,用帕子不停的擦拭着刀身。
“刷——”
孟知舟一个反手,刀尖竟是停在了裴听淮脖子前两寸的地方。
“裴大人,我这刀怎么样?”
“工部制作的武器,自然是顶好的。”
裴听淮丝毫不惧,并未往后退半寸,内心腹诽不愧是孟沉教出来的孩子,但孟知舟还没有胆大包天到敢对他动手。
孟知舟冷嗤一声,猛的收回了刀,“自然是好刀,这刀可是人血喂养出来的,死在刀下的胡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明目张胆的恐吓!
裴听淮似是没有听出来一般,“武器精良方能取胜,也离不开将士们的努力。听说你养母也上了战场?”
“这是自然。”孟知舟斜乜了他一眼,语气不屑,“我娘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她会诗书、懂礼仪、熟读兵法。”
“是吗?”
这个描述和裴听淮记忆里那个成日舞刀弄枪的孟沉判若两人。
“这是自然,只可惜我娘遇人不淑,以前嫁了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通过孟知舟的态度,裴听淮断定他一定知道孟沉和他之间的事情,只是想指桑骂槐而已。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城东一座三进的宅子外,孟知舟下车后就自顾自的进了屋子,裴听淮立刻跟了上去。
孟沉早就料到裴听淮会上门,让明月上了茶。
“不知裴大人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语气疏离、平缓、镇定。
裴听淮长眉渐渐拧起,略带不赞同的看着她,“阿沉,六年过去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今日我特意上门接你回家。”
“回家?”孟沉轻呷了一口茶,而后放下茶盏,“裴大人在说什么?这就是我的家,我还有儿子需要照顾。”
裴听淮看着孟知舟,后者双手环胸,手里还提着那把刀,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你要将他一起带回去?星儿恐怕会难过。”
他会难过?
孟沉内心发笑,当初裴望星要认段清竹做娘的时候可有想过她会难过?裴听淮和段清竹说笑时可有想过她会难过?
这边裴听淮没有看出她脸上的讽刺,自顾自的开口,“你回家后要料理庶务,万不可再使女儿家的小性子。星儿课业不好,你也得多费心。至于孟小将军,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需要你多加照顾,偶尔见上一面就行了。”
“裴大人,需要我把休书拿给你看吗?”孟沉冷哼一声,“来人,送客!”
“孟沉,事到如今你还在闹脾气?”裴听淮面有愠色,嗓音上扬,“本以为在流放地这六年能好好磨一磨你的性子,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闹脾气?”
孟沉怒极反笑,没想到事到如今裴听淮还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
“将军,有客人来了,说是来接裴大人的。”王管家弯腰汇报。
话音刚落,连廊里出现了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六年过去了,裴望星还是一如既往的亲近段清竹,两人在来时说说笑笑。
但甫一进入正厅,裴望星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做出一副傲慢的姿态来。
段清竹拱手对孟沉行了一个男子礼,“几年不见,孟将军当真是让人认不出来了。”
孟沉在军中没有明确的职位,但她每次打仗都会带着一群士兵,因此段清竹称她一声将军不为过。
“这几年段大人倒是没什么变化。”说话一如既往的讽刺。
孟沉让两人坐下,又让丫鬟上茶。
“听说孟将军在军中和士兵们同吃同睡,以女子之身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令人佩服。”
段清竹的话里是在夸赞她,但实则是在暗讽她与男子同吃同睡。
开辟女子做官先河的是段清竹,无论是褒是贬都越不过她去。
“段大人以身作则,朝上解决不了的事情,还会下朝后亲自到别的大人家里去讨论,不更应该令人佩服?”孟沉轻抬头。
裴听淮脸色微变,“别胡说。”
孟沉冷眼看着他,“裴大人,方才她讽刺我的时候,你耳朵是失聪了吗?”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只有孟知舟没忍住笑出了声,见对面坐着的裴望星一脸仇视的看着他,他故意靠近孟沉,拉住了她的衣袖。
“娘,将他们都赶出去,我想吃你做的面条了。”
“娘一会儿给你做。”孟沉语气轻柔了不少。
裴望星再也受不住了,双眸睁得溜圆,直勾勾的瞪着孟沉,“我才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要让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叫你娘?”
孟沉冷眼瞥了他一眼,冷声呵斥,“他是我儿子,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野种。倒是你......不是你自己不认我,想让段清竹当你娘吗?”
“是!我就是想让段姨当我娘亲!你根本不是一个好妻子,好娘亲!你不配做我娘!我才不想认你!”
“砰——”
长刀落地,青石板被震碎,碎石子溅在了裴望星的腿上、手上。
看他疼得吃呀咧嘴的样子,孟知舟心中只觉痛快,“好好说话!”
段清竹心疼的拉过裴望星,检查他受伤的伤口,“孟小将军,再怎么如何也不能拿孩子出气,他才是孟将军的亲生儿子。”
听到这话,原本就委屈的裴望星险些哭出来了。
裴听淮脸色剧变,直接站起身来,“孟沉,你回不回去?”

等到外面人都走光了,段清竹心情依旧不怎么好,怎么可能好?
今天这一仗,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可恶!”
“砰”的一声,屋子里传来一阵巨响。
段清竹皱眉回头看去,就瞧见裴望星一个劲的砸东西,疯狂发泄着不满。
“混蛋混蛋混蛋!那个野种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他有什么资格?我要杀了他!”
裴望星砸着东西发脾气。
裴听淮没心情管他,黑着脸坐在桌边。
段清竹看着这父子俩,表情晦暗不明,咬了咬牙,到底是把雅间的门关上,朝着二人走去。
“裴大人,星儿,别生气了,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孟将军的脾气吗?如今她还有晏随和孟知舟撑腰,唉,真是......”
气头上的裴望星直接接话。
“别提她!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
御书房。
“罪臣孟沉叩见皇上!”
孟沉恭敬跪下,对着龙椅上的大燕帝行礼。
大燕帝面色平静,不见喜怒,却自带一股威严。
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孟沉,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话却是对孟沉说的。
“平身吧。”
“谢皇上!”
孟沉面上除了恭敬,并无别样情绪,缓缓起身,就这么站在原地。
旁人看了,怕会认为她是被皇上的威严所震慑。
只不过大燕帝看了一眼孟沉微垂的脸,并未从这女子脸上看见半点害怕,心里也挺惊奇,实在是孟沉变化太大。
要知道,流放之前,甚至在孟家一家子罪名坐实发配边疆之后,孟沉的脾气都未曾改变。
那时的孟沉言行举止颇有乃父之风,大方敞亮,有话直说,可跟眼前这个言行拘谨的女子完全不像......
唉,到底是变了。
看来在岭南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大燕帝心中感慨,不过面上没有表露半分。
对于孟家,大燕帝心里是惋惜的,可错了就是错了,当年流放孟家所有人,大燕帝也没后悔过,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都过去六年了,再加上孟家在岭南也没闲着,努力帮着打击胡人,尽心尽力,还屡次立功,连孟沉这孟家女儿都上了战场。
甚至孟沉收养的养子也年轻有为,替大燕保卫疆土,大燕帝心中也颇为感慨。
想到这些,大燕帝脸色微微缓和,放下手中奏折,对着孟沉问。
“你这孩子,多年未见,是比以往安静了些。”
孟沉又将头低了两分,恭敬回应。
“多年未见皇上,今日荣得皇上召见,罪臣孟沉心中激动,又不敢逾矩,还请皇上见谅。”
“你这孩子......”
大燕帝无奈叹了口气。
“对了,你父亲兄长他们在岭南过得如何?岭南瘴气之地,又有胡人骚扰,日子不好过吧?”
这是在试探还是单纯的感叹?
孟沉可不敢奢望皇上会真的心疼他们孟家人,君是君,臣是臣,孟沉都在边疆战场上经历多少生死了,这点规矩怎会看不清?
所以态度依旧恭敬有加,语气则是带着一丝受宠若惊。
“劳烦皇上记挂,我们一家人在岭南过得还行,虽是瘴气之地,还有敌人入侵,但能吃饱能穿暖已然足以,父亲兄长本就是武将,战场上,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
“只是父亲兄长时常因为当年朔阳一役的过失,心中愧疚,日日反省,若当初能更加小心,肯定不会酿成大错,为了将功赎罪,父亲兄长每次在战场上都奋勇杀敌,皇上能稍微原谅他们一二分,父亲跟兄长便心安了。”
大燕帝这一下是真意外了。
在找孟沉进宫之前,他也派人暗中打探一番,知道孟沉回了京城之后与六年前变了不少。
但也着实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孟沉还能如此沉着冷静,言语之间处处透着令人怜惜的谦卑。
要知道,当年孟家被流放的圣旨一下,孟沉可是想尽法子要进宫求情,只是都在自己的授意下被裴听淮拦住了。
当年的孟沉胆子多大呀?做事毫无顾忌,如今说话滴水不漏,大燕帝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大燕帝没说话,默默的盯着孟沉看了好一会儿后,叹口气说道。
“看来你们确实在岭南吃了不少苦,朕知道你的性子,六年前你虽已经为人母,但你本性是个活泼直爽的。”
“如今当着朕的面回话也这般小心......罢了,知错就好,你在岭南还立了战功,还有你收养的那个孩子,叫孟知舟来着?不错!”
大燕帝口吻中只重点提了孟沉和孟知舟,至于孟沉的父亲兄长,只用一句“你们”带过。
孟沉便知道,皇上如今的容忍底线在何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并没打算宽恕。
但够了,孟沉见好就收。
反正已经试探出了皇上对家里人的态度,一时半会儿还是没原谅父亲跟兄长。
罢了,只要自己跟知舟能入皇上的眼,再找到证据替孟家翻案,早晚能重新俘获皇上的心!
孟沉拱手欣喜道。
“皇上谬赞了!罪臣做的都是应该的,知舟那孩子能入了皇上的眼,也是那孩子的福气。”
大燕帝还算满意孟沉的回应,能明白自己言语中的忌讳,主动避开孟家其他人,还算不错。
想到孟家人在岭南的战功,大燕帝还真有几分惜才之心,听话的武将自然是有,但能打仗,还听话的武将更是难得。
孟家若能老实规矩,继续在岭南替自己守着疆土,寻着机会,自己定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要是孟沉和那个孟知舟有能力,可以暂且重用一番,考教考教。
“孟沉,你既然已经回到京城,孟知舟也算是个人才,那你们就安心待在京城,朕会赐你们一座宅子。”
“不过你也知道,孟家是被责罚流放去岭南的,你的身份还是不要在京城公开的好,左右你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在京城日子也不会难过,你可愿意?”
孟沉的手微微紧了紧。
皇上的意思是,不让自己表明是孟家女?
或许是心里有气,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孟沉没有立刻回答。

不吭声?
大燕帝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盯着孟沉。
“孟沉,朕对你们孟家已经足够宽容,你们孟家当年可不仅仅是过失,你若在京城公开身份,岂不惹人非议?”
“毕竟你们一家子可都被流放边疆,独你一人回京城,说不过去,我念你一介女子在边疆过得辛苦,所以才网开一面,让你在京城呆着,你可明白朕的心意?”
这话隐隐带着不悦,孟沉若是再不愿意,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若是六年前的自己,孟沉可能会一气之下离开京城,哪怕去岭南跟父亲兄长一起吃苦,也不愿在京城受这种气。
可在外历练这么些年,孟沉的锐气依旧在,甚至比六年前更加锋利,但她已经学会了收敛和隐藏。
孟沉立刻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高声道。
“多谢皇上隆恩!罪臣不会辜负皇上的苦心,一定老实本分做人!”
听孟沉这么说,大燕帝明显满意了。
而答应下来的孟沉此时以额顶地,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今日答应了皇上,那自己日后在京城便不再是孟家的孟沉,只能是军中新贵孟知舟的养母孟沉,至少在翻案之前都得如此。
孟沉眼底翻涌着情绪。
果然,若是翻不了案,连自己的身份都说不出口,所以,她一定要忍耐!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孟家一辈子背负着莫须有的罪责,一定要让孟家人堂堂正正的回到京城,挺胸抬头站在众人眼前!
......
“大人回来了!”
段府。
段清竹面带愠色地回了府。
段府的管家覃姑姑得知消息,便立刻出来迎接,只得了大人的一个冷脸。
覃姑姑面不改色跟上段清竹,眼神却朝着段清竹身后的海棠看去,眼神询问:出什么事了?
海棠悄悄看了一眼前面的大人,微微放缓脚步,覃姑姑便也跟着放慢步伐。
直到段清竹走远了些,海棠才在覃姑姑耳边耳语了几句。
覃姑姑听完皱了皱眉,随即点头:“我知道了,赶紧过去吧。”
说话间,二人一同跟上段清竹,不过中途覃姑姑改了道,招呼下人去泡茶。
等到了段清竹的院子,覃姑姑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正是新泡的热茶。
“大人一路渴了吧?这是南边送来的毛尖,大人喝两口,解解渴。”
话说完,已经倒了一杯奉上。
段清竹却只是冷眼一扫,接过之后狠狠的打在地上,当即,杯子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覃姑姑却像是早已预料,早就退到一旁,并没有被碎片碰着半分,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很。
“喝什么喝!气死我了!可恶,没想到一个被休的女人,还能有人为她撑腰,那个晏随怕不是瞎了眼?”
“还有裴听淮,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等了他六年!蹉跎到孟沉都回来了,他还不来求娶?怎么,觉得我堂堂大燕第一女官配不上他吗!”
覃姑姑和海棠对视了一眼。
虽然方才知道了前因后果,可是覃姑姑还得先问上一问。
“大人,这到底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您向来脾气是最好的,能让你如此生气,定然是那人的错,可为了旁人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就不值当了。”
“大人还是消消气,与奴婢说说,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惹大人生气。还有,怎么听大人的意思,还有裴大人的事儿呢?”
覃姑姑温声细语的哄着,段清竹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冷哼一声,回到椅子上坐下,看了覃姑姑一眼,便三言两语将酒楼发生的事情说了。
“覃姑姑,你说,裴听淮是什么意思?这六年间,我不是没有给他暗示过,可他从来不接我的茬,你说他是眼盲心瞎,还是装糊涂?难不成还想着让我这个女子登门求着他娶?”
听着段清竹的话,覃姑姑便立刻明白大人最在意的,还是裴听淮的态度。
至于孟沉......大人可能会有些在意,可孟沉如今是罪臣之后,即便立了军功,可依旧是罪臣,根本威胁不到大人。
大人恼怒的是裴听淮的态度,毕竟听大人和海棠方才的话,裴大人似乎还对孟沉留恋着呢,不然怎么还会主动上门要求孟沉回裴家去?
这两人都已经各奔东西了,六年前的一纸休书一出,两人便再不相干。
可裴听淮却多次找上门去,要让孟沉回裴家,可见裴大人心里对孟沉还是有想法的......
而他们家大人,向来以自己第一女官的身份为豪,也向来被人捧着。
可这六年,裴大人对大人若即若离,孟沉一回来,就主动凑上去求和,以大人的骄傲,自然是不服气的。
弄明白了症结,覃姑姑便上前安慰。
“大人也说了,您可是大燕第一女官,您这个身份,哪个男子能配得上?虽然裴大人是首辅,可依旧娶不起您,更何况,您如今的身份也成不得婚。”
说到这儿,覃姑姑嗤笑一声。
“这男人,都贱的很!向来信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狗屁话,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反倒是得到了,哪怕是块美玉,日日望着,也会成为嫌弃的破石头,大人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伤神?”
覃姑姑的后背打的笔直,语气十分骄傲。
“要奴婢说,根本不值得,更何况,大人志向远着呢,可不要因为一点男女之情,就坏了大事!如今这情形,对大人才是最好的,大燕第一女官的位置坐的稳稳的,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大人?”
“再时不时琢磨出些新鲜东西来让皇上另眼相看,只要皇上信任您,喜欢您,大人的地位便可屹立不倒,这才是重中之重。”
看着段清竹和缓了的脸色,覃姑姑直接踩一捧一。
“要奴婢说,连裴大人在皇上面前,都要矮上三分,求娶大人,那是高攀了,更不用说孟沉,一个罪臣之后,啧啧!夏虫不可语冰,大人跟孟沉置气,就是自降身份呢!”
覃姑姑这话有理有据,段清竹心里确实好受了些,但总不能因为孟沉如今不配与她为敌,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她吧?

“裴大人,我只再说一遍,我只有这里一个家,还请你慎言。”
孟沉话说到这份上,裴听淮也看出来她今日是不可能走了,但想着在同僚面前被拂了面子,他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孟沉,我只再问你这一次,你若再拒我绝不纠缠,只是到时你别再求着我回去!”
“慢走不送。”
孟沉不理会他的话,只是仍旧喝着茶,语气淡淡,似乎对他的一切事情都不上心。
一旁的裴望星见状也眸子颤了颤。
“都这么些年了,你的小性子还没使够吗?就算做了将军也是一派内宅妇人的作风,父亲还愿你做裴家主母是你几世修来的福,你别得寸进尺!”
孟沉笑了:“那就让别人做吧,这福我担不起。王管家,送客。”
“......”
见孟沉没有被撼动分毫,他们只觉得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但现下若是再多说,便真是失了面子,只得愤愤离开。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孟沉才微微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绪,随后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扭头准备去厨房给孟知舟煮面条。
而没了那些人,孟知舟的小脸也隆拉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娘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段清竹他们很明显是在针对咱们!其他军中都有千里镜,偏就我们没有,后面送来的也是坏的,就连刀弩等武器也是拿他们拿到别的军中淘汰的,比我们在边境用的还不如!”
孟知舟说着拧了拧眉,“娘,儿臣带众军戍边多年非是吃不了苦之人,只是你我携军战捷归来却被如此区别对待,要底下的兵士们怎能不寒心?儿臣自己可以忍,但却苦了那群出生入死的将士......”
孟知舟说的话孟沉自然知晓,但现下他们在京城根基单薄,孟家又是‘罪臣’之身,根本说不上话。
而她早就怀疑溯阳兵败和千里镜提前被泄露有关,但这么多年依旧没找到证据,调查也停滞不前。
水开,孟沉把面条下进锅里,一只手搅合,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温柔。
“知舟长大了,你放心,你所说的这些待时机成熟了,娘亲都会为将士们争讨回来,但现下…娘需要你去留心一下段清竹,还有孟家倒台后起来的那些将军——尤其是赵世阳。”
提起这个人,孟沉嘴唇紧抿。
他和段清竹交好,且自孟家倒台后获利最大,是最有嫌疑的一个人。
“好,娘亲放心。”孟知舟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坚毅。
两天后,裴听淮再次登上了门。
孟沉眉头紧拧,对这人亦是没什么好脸色。
“裴大人上门有何贵干?”
可裴听淮只是冷哼一声,正色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官今日上门自是有要事商讨。”
孟沉犹豫了下,这个时间段孟知舟去军营训练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不过既然裴听淮是有要事商讨,她也不会因小失大。
沉吟片刻后,屋内传来孟沉的声音:“进来吧。”
裴听淮落座,看着面前的孟沉眸色压了压,随后沉声道:“本官这次来是要和你商讨一下将士抚恤之事,你若没什么别的想法,本官提议便同从前一样,直接发些银子给重伤者家属代为照料,你意下如何?”
闻言,孟沉微微挑眉。
她现在并无官职,按道理来说将士抚恤之事是轮不到她插手的。
但今日裴听淮着官袍前来,想来是得了皇帝默许的。
孟沉看得出来,这是准备让孟知舟当幕僚的节奏。
想到这,她微微抿唇,被垂眸看着杯盏中香茶热气萦绕,随后缓缓出声,“我认为不妥,裴大人不要低估人性,可不是所有人都会顾念什么所谓亲情的。”
“若是存了心思想吃绝户的人自是不会好好照顾,何况家属到战地这么遥远的距离,家属赶过来舟车劳顿不说,还要花时间,效率太低。”
说完,她思虑片刻继续开口:“我认为,可以在战地周围地区招募老百姓做志愿者照顾士兵,实行集体管理,比较好把控。”
裴听淮看着她认真思虑的模样,眸光闪了闪,某种情绪悄然改变。
他之前以为,孟沉只会舞刀弄枪胸无大志,但今日一见......
裴听淮微微挑眉,“看不出来,你在流放之地竟成长了这般多。”
看着他眸低的赞许,孟沉却觉得有些好笑。
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我一直如此,不过是你的心思从未放在过我身上。”
被她戳穿,裴听淮有些恼怒,义正言辞的道:“男子汉大丈夫,要以国事为重!”
“行了,那就只谈国事,别唠家常,还有什么事?”
见她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裴听淮脸色有些黑,只能转移话题。
“边境收复的城池大量百姓移民死亡,良田无人播种,圣上想让人移民过去,可政策颁布后,去的百姓依旧很少。”
孟沉抿了抿唇,冷静分析。
“近几年战争不断,百姓自然是怕的,而且两国之前通商,那里的百姓早就做上生意发家致富,肯定都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享受生活,如今想让他们回去谈何容易?”
“那要如何解决?”裴听淮认为她分析的有道理,眉头紧紧蹙着,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换个目标人群,可以号召雇农和佃户前去,分土地,并且保障他们的安全,这样以来,我认为他们会很乐意的。”
两人正聊着,门外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娘亲,我回来啦,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孟知舟手拿一袋桂花糕,正喜滋滋地迈进家门。
当看见屋内坐着裴听淮后,他脸色一沉,一言不发的走到孟沉身边,替她撕开包装。
顿时,桂花香气扑鼻而来。
孟沉眉眼弯弯:“谢谢,知舟有心了。”
孟知舟受到表扬,开心的围在孟沉的身边,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宝石镶嵌的弯刃,余光有意无意的撇着裴听淮。
随后脆生生的道:“这是爹送来的,说是给娘亲一把好看的匕首防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