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淮儿的话也是童言无忌，他本质上还是心疼你的，小孩子嘛，难免有好奇心。那个李小姐会耍枪舞剑，这才讨了淮儿欢心，你可是他娘亲，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生他的气呢？”
江思檀嗓音温柔，与我额头紧贴，可我只觉得心烦意乱，便冷眼问他：“那你呢？三十而立，也是童言无忌？”
他眼神不由得有些慌乱，一副假笑的模样：“夫人，我可没说什么，都是实话实说。你现在不就是安心待在家里，做我的贤妻不就好了？”
“是吗？可别人都说我只能靠你养活，就连你儿子也那么说！”我嗤笑道：“江念淮跟着你真是一样没学好！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青楼里的荤话，你真当我不知道？！”
江思檀急忙举起双手发誓：“夫人！你怎么能轻信别人的话呢，我江思檀全仰仗你们姜家，才有今天的成就，这恩情我是万万不敢忘的。再说淮儿，小孩子就是学话快，下次我出来查账绝不让他跟着了！”
说着，他笑着掐了掐我的脸，语气宠溺揶揄：“让他跟着他娘亲，学点琴棋书画，做个风度翩翩的文雅公子。”
嬉皮笑脸，我不吃他这套，只是淡漠地推开他，径直去了客房。
江思檀不依不饶追上来，从怀里掏出来一盒胭脂，满是讨好：“你看，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听说这是京城独一份呢。”
我看着盒子上的雕花，觉得眼熟至极，再翻了个面，更是令人发笑。
“江思檀，人家的名字都明明白白刻着呢！你要想哄人也要有个心意，这算什么？让外面的妾踩到我头上吗？！”我把胭脂盒狠狠摔在地上，那盒子底下分明写着“英茹”二字。
江思檀眉头紧蹙：“这就是李小姐的，那又如何？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托我转赠给你，为的就是让我们关系破冰，可你呢，亲手毁了我的心意！”
我与他简直无话可说，他从来都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你想道歉，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出主意？她也是我们爱情的一部分吗？”我努力平复心情，微笑着看向江思檀。
“女人更懂女人不是吗？我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却觉得我在外面养女人了是吗？”江思檀捡
就与我四目交汇。
江思檀下意识就松开了李英茹的手，面露慌乱，而我径直朝他们走去：“二位好雅兴。”
“夫人，你听我说，我和李小姐只是偶遇。”
我没什么耐心听他解释，摆摆手道：“江思檀，她不是你娘子吗？怎么在外面就这么生疏了？刚刚不是还春宵一刻呢？”
江思檀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嗤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我不可置否笑了笑：“谁让某人是个缩头乌龟王八蛋，只能靠我自己去找了。”
江思檀气得脸都绿了，猛地上前一步，而我先行给了他一巴掌。
“还说没养外室？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想说什么？”我冷着脸，在他要开口前又打了他另半张脸，用的力气更大，打得他一个踉跄，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违背了誓言，这两巴掌算是轻的。”
江思檀破口大骂：“姜棠雪，这是在外面，外人面前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扬了扬眉看向李英茹：“听见没，他把你当外人，我都准备把你当嫂子看了。”
李英茹抿了抿唇，挽住气急败坏的江思檀，柔声道：“思檀，事已至此，就和姐姐直说了吧。”
她楚楚可怜望着我，恨不得声泪俱下：“我和思檀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求正妻之位，只要做妾就心满意足。横竖能留在他身边，为他排忧解难……”
我讥讽道：“没关系，正妻之位我也给你。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们这恩爱两不疑呢？”
李英茹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我打断了：“你们好好玩吧，不是还要找淮儿吗？哦，淮儿被我关在家里柴房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在那扯人家姑娘衣裳，是该受点教训。”
我步履匆匆回了家，却不料他们跟了我一路。
正好，有什么事就当面说清楚吧。
“他才八岁，你怎么能那么教育他？要是留下阴影怎么办？”江思檀跟在我身后，语气指责，同时踹开了柴房的门，把江念淮拉了出来。
“爹爹，明明是你让我随便玩那些姐姐的……”江念淮刚委屈开口，就被江思檀一脚踹到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少说几句！”
他眼神疯狂示意，真当我眼瞎看不见啊？

李英茹心领神会，急忙抱着江念淮哄：“爹爹和娘亲生气了，这才凶了你，淮儿不哭。”
这下一下子就把矛头指向我了，真是好样的。
而我没等江念淮控诉，就笑了一下：“放心，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
而我只是把和离书甩到江思檀面前，语气平淡：“签吧。”
本以为江思檀会高兴得敲锣打鼓，可一抬眸，他却哭红了眼：“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决绝？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起胭脂盒，当着我的面把它扔到了外面的雪地里：“既然你毁了它，我总得给人家买个更好的。”
他拂袖而去，而次日账上就少了好几笔银子的开销，我找到江思檀质问：“胭脂有那么贵吗？”
就算是京城最难等的那家，也没有这十分之一贵。
江思檀满脸烦躁地甩开我：“这是你应该承担的后果，那是李小姐最喜欢的胭脂，这些金银珠宝都不够弥补她的！”
我气笑了，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那就别送人啊，什么话都让她这一张嘴说了。江思檀，你脑子呢？”
或许是从来没从我嘴里听过这种话，江思檀愣了好一会才回神。
我们正僵持着，外面突然传来江念淮的稚嫩声音：“爹爹，今天李姨娘带我吃了很多好吃的！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他小小的身子蹦蹦跶跶过来，对上我的目光那刻，他冷哼一声，躲到了江思檀身后，小声嘀咕：“怎么还有这个扫兴的女人。”
我眼神复杂盯着他：“念淮，你刚刚说谁带你吃好吃的？”
江思檀刚想拦住他，他就脱口而出：“李姨娘啊，她人爽朗又大方，从来不会拘束我的爱好。”
说着说着，江念淮有些嫌弃地移开目光：“哪像你，天天管这管那，连个糖葫芦都不让我吃。”
我心里有些发酸，只是一根糖葫芦，他就这样记恨于我了吗？
可念淮，你有虫牙，吃了糖葫芦会疼上整整一天的。
我看着这对父子，只觉得心寒。
“所以你早就在外面和她有了家，对吗？”
江思檀破罐子破摔，无所谓道：“对，那又如何？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而且李小姐确实很有能力，说难听点，她比你更有资格站在我身边，也更能帮我让生意蒸蒸日上。”
我盯着他良久，轻哂一声：“好，那就祝你们幸福美满。”
2
我开始着手整理自己名下的产业，实际上，大多数还都是我就家名下的。
江思檀所拥有的屈指可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只不过这些天我一直想找他，都被他刻意避开。
直到某天我跟着他，发现他来到了京城最热闹的那条街，绕了几圈后停到了一处屋宅门前。
这
里的房价可不便宜，和姜府有的一拼。
而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走进去拥抱那身形高挑，面容昳丽的女子。
她看起来不过花信年华，窝在江思檀怀里撒娇：“思檀，你和淮儿怎么好久都不来，我一个人好寂寞无聊啊，只能整日帮你翻翻账本。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江思檀低声一笑，把人抱紧忘情拥吻，还刮了下她的鼻尖，调侃了些荤话：“辛苦娘子了，我们先快活一阵，晚会我接你去怡红楼，我们陪淮儿玩会。”
听名字，她就是那个叫李英茹的女子。
她娇羞点点头任由江思檀把她抱起来，嗔怪道：“轻一点，别留痕迹。上次淮儿问我脖子上怎么那么红，我怎么好意思说是你咬的？”
江思檀似乎很愉悦，笑声爽朗：“淮儿还小，你多在他面前表现好一点，他绝对能接受你嫁给我。到时候，姜棠雪想拦都拦不住，自己孩子都嫌弃的女人，大家只会诟病她，就不会在乎你的身份了。”
李英茹很是感动，埋头在他怀里呜咽：“思檀，遇见你真好，要不是你，我都要四处流浪了。”
二人腻歪着进了里屋，而我就站在门外听着。
我的夫君喊别人娘子，还妄图把我的儿子也拉到他们的阵营，联合起来对付我。
江思檀，你可真是好样的。
那个总是温润有礼的男人，终究是早就黑了心。
一听情话就耳朵红，却能把勾栏瓦肆里的混账话都说得那么顺口，脸不红心不跳。
我的心竟然异常平静，回府后我就起草了一份和离书，上面也标注了我们的财产分配。
我把它放在桌子里，等着江思檀回来就让他盖章签字。
走在路上，我看见那些货商挂着招牌，上面的“江家”刺痛了我。
我上前问道：“这不是姜家的产业吗？”
而他们一脸疑惑：“对啊，这不就是江家吗？”
此姜家早已不是那个姜家，而是他江思檀的江家。
我只觉得这像农夫与蛇的故事，换做以前，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只是事实就在眼前，我又不得不信。
3
好巧不巧，我回府路上遇见了江思檀。
他正挽着李英茹的手，亲昵地蹭了蹭。
而一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