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宣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心里已经有数。

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让柯丽丽把东西放下，然后对那个萌宝说道：

“你好！请问现在可以开始拍吗？”

“嗯，等会，我打完这一把。”萌宝头也不抬，蜷缩在沙发里，手眼忙得很。

另一边椅子上坐着的郭凡眼中露出嗤笑。

故意不起身去催，存心要看摄影师的笑话。

估计没多久，曾总的人就会来，到时那小子怕是会很难堪！

井宣带着柯丽丽在长沙发上坐下，静静等待。

一两分钟后，萌宝抬头瞄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玩游戏。

下一刻她猛地再抬起头来。

不是吧？哪来这么帅的小哥哥？！

顿时她没了玩游戏的心情，直接挂机。

也不好意思窝着了，直起身，端端正正坐好，还很淑女地叠起腿。

轻咳一声后，嗓子也夹了起来：“你好小哥哥！我们现在拍吧！”

“哦，可以的，请问你想拍什么感觉的？已经有想法了吗？”井宣微笑以对。

“没有呢！我不太懂，就是要性感一点，可爱一点，酷酷一点，偶尔懒懒一点。”萌宝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毛忽闪了几下。

心里却在狂喊：天哪！怎么可以这么帅！！我快疯了！

“懂了！开始吧。”井宣拍了下手掌。

拍这种写真，对他来说，就像傻瓜式操作。

完全不需要捕捉瞬间的灵感，摆好姿势连拍就行。

而且最好是不要拍出模特的目光神韵。

因为大部分模特只能摆出姿势，内在会有所欠缺。

也许摆了个可爱，但眼神不能细看，细看会发现是冷的。

井宣制止萌宝站起来，“这个小沙发来几张吧，躺好就行。”

“哦。”听到躺好，萌宝莫名地感到脸上发烫。

正当井宣指挥柯丽丽拿补光灯站位时，门外进来三个带着摄影设备的人。

“你好！我们是飞影工作室，跟曾总约好的。”

前台处。

小姐姐看见那三个人进去，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明显是大神打架。

她连忙在手机上通知了孙总。

办公室里。

“哦哦！来了是吧，现在拍吧。”

郭凡说着瞥了一眼井宣，眼里充满了快意。

呵呵！你这小子怕是只能灰溜溜回去了！

他本来不想卷入那么深，但被气到了。

之后完全可以推说不了解情况，是曾总安排的。

新来的三人摄影团队，领头的三十多了。

一头齐肩卷毛，透着浓浓的古早油腻艺术家味道。

他们看见井宣和柯丽丽摆弄补光灯，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准备起来。

萌宝一头雾水，究竟是哪一边拍啊？

“萌宝。”郭凡给了个眼神，“飞影工作室负责你的写真。”

“啊？哦。”萌宝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但经纪人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办法。

再怎么心不在焉，也意识到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事情。

井宣双眼一眯，拍了拍柯丽丽，让她停下。

柯丽丽也发现不对劲，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井宣。

这种事她没经历过。

“没事，你先坐一下。”井宣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那边卷毛油腻男说话了：

“你这套衣服不行，换一条小姨裙，穿高跟鞋。”

萌宝面露不满，小姨裙擦边痕迹重，而且太泛滥，会在粉丝面前降低档次。

却被经纪人郭凡瞪了一眼，只得不情不愿起身去换。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是梳着背头，跟个央主持似的曾副总裁。

与卷毛油腻男打了个招呼，很熟络的样子。

然后才瞥了井宣一眼，但没有说话，完全无视。


井宣也看了一眼，但仅仅就是一眼。

他从不关注异想天开的事。

看了有什么用？徒添烦恼。

豪门千金爱上穷小子的事只存在于肥皂剧。

他没有时间去幻想，也没有这个资格。

生活费、还助学贷款、大三之后的计划，都需要全神贯注。

他驱赶掉最后一点多余的念头，掏出手机研究光影技巧。

光影是摄影专业里的基础课，却贯通整个专业。

能把这个技巧运用得出神入化，摄影技术才算入门。

井宣高考分数580，不上不下。

211江理工的摄影专业只需要576分，是他当时的最优解。

就业的竞争不算最大，但兼职的范围却很大。

这是一门花费高的专业。

好的设备必不可少。

大一和大二上半期的兼职存下来，才换了一套基础设备。

佳能EOS R6 Mark II，16500元。

能拍照，能录制。

多配了一个最实惠的镜头，适合人像摄影，才1500。

而最贵的镜头要2万多，井宣买不起。

再有一台能快速渲染视频和修图的笔记本，10500元。

手机是两千块的小米，经济实用。

其他摄影辅助小物件倒是花销不大。

有了这套设备后，他的兼职收入就好了起来。

至少不用再像以前一样顿顿省着吃。

他特别爱惜相机和笔记本，保护得跟新的一样。

天气闷热，吹来的江风也很热。

江边。

“言董，喝口水吧。”女助理递过装了柠檬水的青色杯子。

“嗯，谢谢晓雯。”言玉仪接过杯子，红唇微张，小喝了一口。

杯子又被拿走。

她的视线始终投在江面，似思考，又似失神。

安静一会后，她忽然开口：

“好久没有来了，以前这里还是泥地和芦苇丛，一晃眼就过去了十年。”

“言董，您是江市人？”女助理问得很小心。

自己的女老板几乎不谈自己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算是吧，在这里长大。”

言玉仪似是想起了什么。

伤感之色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又瞬间变回平淡。

“去找个摄影来给我拍几张吧，做个最后的留念。”

“言董，要不我给你拍？”女助理举着手机跃跃欲试。

言玉仪唇角微扬：“算了，你那技能点全加在自拍了。”

“好吧。”

讪笑的女助理转身往广场走，看向那些做陪拍的。

首先排除几个目光猥琐飘忽的中年。

被那种眼神盯着，言董会不舒服。

此时，抢单妹正在和眼镜姐沟通。

“我们是江大摄影协会成员，拿过去年金秋艺术摄影大赛的奖项，技术方面您不用担心。”

她余光扫到女助理的行动，立刻用手肘碰了碰同学：

“你们跟这位女士交流下。”

说完她就赶紧朝女助理跑去。

但有人比她更快！

一个高大身影刷地一下冲到女助理面前：

“您好！请问是需要摄影师吗？”

抢单妹眉头一拧，三两步挤到井宣身旁：

“您好小姐姐！我这边是江大摄影协会成员，专业的，一个半小时只要200，包修图。”

说着她还拿出了学生证和手机。

“您看，这里有我们参加摄影大赛拿奖的照片。”

女助理先瞟了下井宣，眼底闪过亮色。

随即再淡淡瞅了瞅抢单妹，却没接她的手机。

“给我看看你们的历史作品。”

“我有！”井宣飞速递过手机，还贴心地解了锁。

同行不讲规矩的行为让他很不爽。

此刻也只能忍着，以免扰了客户兴致。

但下回要抢她三次！其中一次算利息！

抢单妹眼中闪过急色，次奥，又迟一步！

也连忙伸过去自己的手机，里面存放了十几张人像摄影。

都是她们四个人拍摄的自己和同学。

“美女先看我的吧，我这里都是拍的女孩子，那位一定会喜欢的。”

可女助理依旧先拿过井宣的手机。

这让抢单妹无比气恼和失望，斜着眼睛瞟了下身旁。

就见这位口罩哥很平静地等待着。

抢单妹立时心中鄙夷。

戴个口罩装什么装！是藏起你的一口大龅牙吧？

网上这种冒牌帅哥多的是！

你但凡长得帅点，怕是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女助理打开手机相册之前，问井宣：

“方便吗？”

“随意看！”井宣诚恳点头，相册里没有任何隐私。

全都是他修过的图，和一些原图。

女助理点点头，打开了相册。

各种随拍的人像。

小孩、老人、还有回眸一笑的女孩。

她面带疑惑地望着井宣：“这些经过本人同意吗？”

“当然，先沟通再拍，是我的原则，而且我不发网上。”

井宣回答得毫不迟疑，

“小孩老人的发给对方家人，其他都发给了模特自己。”

听了这话，女助理颔首，继续看相册内容。

景物远近和光影搭配得非常好。

神态捕捉很自然。

角度合宜。

哪怕是一个胖妹妹，都能让人忽略身材，转而集中到她的笑容上。

女助理默不作声翻看了许多张，再次看向井宣：

“相机里存的原片可以看吗？”

“可以！”井宣想也不想就从脖子上摘下相机。

里面也没有私密内容，随便看。

估计对方是要辨别手机相册的真假。

女助理接过去，熟练地打开储存。

这一看，她的眉头就松开了。

从原片中看到许多手机相册的内容。

而且差距不大。

相册有适当美颜，去除了黑眼圈之类的瑕疵。

角度和布局都一样的。

说明这位口罩哥是真实拍摄。

非常好的摄影技术！女助理暗赞。

她不由得抬头再看了一眼井宣，眉眼很干净。

至于口罩下面是什么样，不重要，跟拍照无关。

旁边的抢单妹心头焦灼，这位潜力豪客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必须赶紧想办法，不然这单子怕是轮不上了。

可又不好在这时候插进去。

她心急如焚之下，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既然优势不在自己，那就创造优势。

任何一个女人，要是产生巨大落差感，便会立刻滋生厌恶。

她看向了口罩哥的口罩。

心里笃定，这必定是个网络常见的“口罩帅哥”。

只要摘掉口罩，这位穿着高档职业装的小姐姐必定兴致大减。

自己才有争取的机会。


倒是多看了几眼柯丽丽，还走了过来：

“你的条件还行，要是有心往网红艺人发展，我可以捧红你。”

曾总一脸自信，眼神贼兮兮地打量。

“不用了！”柯丽丽往井宣身后躲了躲，这油腻男的眼睛真是讨嫌。

“呵呵！那就赶紧走吧，你们别在这碍事，这是工作场所。”曾纪柏心里恼羞成怒，脸上却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

“哼！我们走不走，你说了不算！”井宣轻笑了一声。

事情到了这份上，该翻脸就翻脸。

争执是没必要的，但告状是必须有的！

他是受委托而来！不是自己求上门。

这种争斗不该由他自己解决。

如果晓雯姐也无可奈何，只能说明以后晓雯姐的单子不能接。

“哟呵！我说了不算？”曾纪柏仿佛听到了个大笑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飞影工作室的三个人配合得笑起来。

郭凡也很应景地嗤笑了一声。

曾纪柏指了指门口：“现在！请你们离开我们公司！马上！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井宣无动于衷，拨通了晓雯姐的电话，顺手拍了拍不安的柯丽丽的肩膀。

看了一眼身前高大的身影，柯丽丽顿感安心了许多。

大不了就走人嘛，有什么了不起。

一群狗屎！

便倔强地站着。

见井宣打电话，曾纪柏冷笑一声，冲郭凡喊道：

“去叫保安！”

孙总又如何，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了。

今天吵了明天和，总归是讲究合作共赢的。

他孙总占了那么大权力，自己占一点也是理所应当。

利益均沾嘛，哪次不是这样！

郭凡转头出去了。

飞影工作室三人冷眼旁观，等着看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识趣。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井宣一脸平静：

“晓雯姐，我到了。”

“到了就拍呀，合同签了吗？”

“没有签，本来正要开始拍，但又来了一拨人，说是飞影工作室的。”

“嗯？”

“还有个这家公司的人，让我滚蛋！说我碍了他的事，已经叫保安去了！”

“嗯？行，我知道了，你在前台那边坐着等会。”

女助理晓雯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像是在说很寻常的事一样。

“好的晓雯姐。”

挂了电话，井宣拿起补光灯，拉了拉柯丽丽的手臂。

两人往办公室外走去。

曾纪柏阴沉着一张脸，眼珠子随着年轻摄影师的背影转动。

他听出来对方在拱火，但他不知道对面是谁。

晓雯姐又是哪根葱？

能奈他何？他是公司创始人的小舅子！

嗤！

这时萌宝也换好了裙子出来，曾纪柏甩了甩头：

“赶紧拍！”

走之前他还在萌宝身上狠狠剜了一眼。

前台处。

小姐姐看见井宣拎着东西出来了，眼中露出怜悯。

可这些事她帮不上忙。

心里莫名的内疚起来。

本以为小哥哥会走，却见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前台小姐姐正要过去询问，又见曾总从办公室深处走出来，便只好低头忙碌，假装没看见。

“井宣，没事吧，我们回去还是？”柯丽丽小声问道。

见井宣受挫，她心里也不好受。

“不回去，就在这里等，没事的。”井宣又给了个宽慰的微笑。

遇到点困难算什么，小事一桩。

面子值几个钱？

那时候他在升旗仪式上，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呢！

做就做呗，做完了继续干那些牛逼轰轰的二代，和蛮横的渣渣！

打到对方服气，打到对方不敢去校领导爸爸那告状！

他没有家，就是最大的倚仗。


“一次三百，2小时，谢谢！”

“要是服务不好我要扣钱的。”

“没问题。”

井宣的眸光里透着自信，这是他今天第一单陪拍。

看样子，客户对试拍很满意。

不然肯定还价。

江滩是江市旅拍地点之一。

有公园，岸边还有民国时期的洋房。

许多外地游客喜欢到这里打卡。

余额丰满的，会请携带专业设备的陪拍。

但大部分游客都会自拍几张完事。

陪拍不但要技术好，硬件也要好，否则就没业务。

从事陪拍的大多数是兼职学生，还有少部分打酱油的中登。

整个陪拍市场僧多粥少，竞争激烈。

客户是两名二十多岁的女生，长发的微胖，戴着眼镜。

短发的体态模样尚可，就是一直不说话，神情郁郁寡欢。

估计是长发陪着失恋的短发出来散心的，井宣猜测。

两女的首饰和包包都价值不菲。

穿搭也很时尚，而且较有品味，大有可能本身就有钱。

或许，这才是她们对价钱没有异议的原因？

井宣很开心，2小时300的单子并不总有。

在价格上反复揪扯才是常态。

接下来，他就是跟着两个女人跑。

打开佳能EOS R6的镜头盖时，他瞥了一眼两位女老板。

腼腆地提醒一句：

“两位小姐姐，我先说一下，这个费用不包括洗照片，只是纯陪拍，修图15一张。”

“不洗，你只管拍，记住哦，要拍好！”长发姐的眼镜下，闪着精明的光。

“包的！您放心！”井宣心里一松，有这话就成。

他对自己的摄影技术十分有信心。

却听不远处来一道女孩的声音：

“美女！我只要200，一个半小时！送修图！”

抢单啊！井宣眉尾一挑，循声看去。

是几天前才来这边搞陪拍的几个学生。

说话的是个女孩，高瘦，颧骨也很高，旁边还站着两男一女。

透着一股浓浓的学校社团味道。

井宣跟他们不熟，点头之交。

抢单妹完全无视井宣，竖起剪刀手，假笑着摆了摆：“小姐姐，200还送修图哦。”

井宣瞥了抢单妹一眼，没有吱声。

这时候产生争执的话，只会影响客户的心情。

眼镜姐看了看抢单女孩，又收回目光。

然后上下审视了几眼井宣：

“你能摘掉口罩吗？连模样都不知道，我们会不太自在。”

听了这句话，井宣心里一沉。

糟！这单悬了！

又遇到这种事！

他也不想戴这破口罩。

可历史经验告诉他，戴了比不戴好！

如果不戴口罩，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交流。

绝大多数女客户要加微信。

加微信倒也正常，就当是长期客户维护。

可加了微信后，客户聊的话题会超纲！

不回复吧，显得不礼貌。

回复吧，客户聊得更起劲，查户口似的。

这还不算最烦的。

最让井宣困扰的是，一来二去，客户认为熟悉了，要打折！

正常约他出去拍照，最后却提出要免费拍！

还娇滴滴地喊小哥哥、小叔叔啥的。

说“我都约你出来了，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拍照还要收我钱啊”之类的话。

井宣怎么可能同意。

打折还能接受，免费白干绝对不行！

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反目成仇，翻脸无情。

这种也就罢了。

还有一种让井宣胆寒的，那就是既约拍照又愿意给钱。

但言行举止走的亲密向，脉脉含情。

眼看是要来真格的！

这就让井宣害怕了。

他除了做陪拍赚钱，其他的一概不想。

只能落荒而逃。

然后非常纠结地删了客户微信。

在长达三四天时间里，都会收到幽怨的添加请求。

这些客户不止女孩，还有姐姐阿姨类。

豪放的阿姨还会大晚上发个信息，说房子太大了，一个人孤单害怕。

井宣看了信息更害怕，可以想象到一张血盆大口在等着自己。

他可不想拍个照就把自己搭进去。

身边无数个怨男案例证明，跟女人在一起会降低智商。

他还不如留着精力充实自己的余额。

靠女人给的余额，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井宣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眼眸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小姐姐，我是个社恐，习惯戴着口罩，但您放心，技术和服务绝对差不了。”

“加100！”眼镜姐很豪气地伸出一根白萝卜似的食指。

她对面前的男生有点兴趣。

那双眼睛就很好看。

大双眼皮，黑白分明，特别有神采。

目光很深，透着看淡一切的距离感，却又不尖锐。

淳厚而平和。

被这双眼睛注视时，她心里就发酥，超有感觉。

个头也挺高，身板笔直，体型看着就很健康。

发型带来的信息量也很大。

网上传言，能驾驭碎发平头的男生，颜值都差不到哪去。

这让她生出强烈冲动，想要拆个盲盒。

就连一直沉默着，仿佛处在忧伤中的短发姐，眼里也有了那么一丝兴趣。

男人爱女色，女人同样爱男色。

井宣微微摇头，满眼抱歉和坚决：

“真的不能摘，我没什么自信，摘了会影响我的发挥。”

说话的时候他已做好丢单的心理准备。

经验告诉他，客户越这样要求，之后越不好沟通。

那四个兼职学生都望着这边。

抢单妹眼神兴奋，口罩哥应该是要得罪客户了。

两个男生有点小清新，目光里藏不住的酸味。

同性相斥的因子在他们体内横冲直撞。

小姐姐出钱开盲盒，却不是开自己，这太不是滋味了。

早知道自己也该戴上口罩！

不远处，一个搞陪拍的三十来岁中登笑出了声：

“美女！你最好是不要让他摘，他摘了我们就没饭吃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眼镜姐和短发姐更有兴趣了。

“200！摘！”眼镜姐比出剪刀手，声音中气十足。

越不给看，她越想看。

井宣还是摇头，心里暗叹。

这种类型客户，开了价未必给，就算给，那也是客户心里一根刺。

“300！”眼镜姐似乎不信邪，竖起三根手指，手势变成了OK。


这里是院士楼，住了几位高级别校领导和院士教授。

言玉仪很正式地拜访，校领导本人不在，跟家属拿到纸质资料。

她没有多打扰，礼貌告别。

回到车上仔细一看，顿时就抿紧了嘴。

素来冷静的俏脸上也泛起激动的红光。

好你个井宣！果然骗我！

资料显示，井宣户籍挂在当地镇福利院集体户口上。

没有父母！

地址也不是上千公里，就是三四百公里的同省！

福利院小学——镇上初级中学——市第一中学……

是他！肯定是他！

言玉仪心里发抖！

一股重逢知己的莫名冲动，以及赎罪的迫切，涌上心头！

不！还差一步！

她强忍住剧烈波动的心情。

还要请咨询调查机构走一趟！

不落实到一分一毫，就不算准确！

此时，阿斯顿马丁从大马路拐进了通往北湖的小道。

来到北湖景区里面。

抵达一个叫做日光会所的幽静所在。

这里有网球场、足球场、和很大的高尔夫俱乐部。

停车场下车后，井宣跟着三个女孩往里走。

这里他从未来过。

消费一看就很高级。

三女孩走得随意从容，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沿着湖边是好几家小店。

几人来到一家茶馆。

装修淡雅中式风，桌子全是长条茶几，配藤椅，很是有几分意境。

可能是天色还早的缘故，暂时没有顾客。

瑶真真带头往里走，找了张靠窗的桌子。

“井宣，你坐！”瑶真真坐进里侧。

然后拉了拉身边的椅子，笑看着井宣。

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的脸蛋生得甜美，一笑就带糖。

“谢谢。”井宣微笑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两女孩坐在对面。

车上都介绍过了，那天见过面的叫小艾，今天的新面孔叫小芮。

和瑶真真一样大，都是十八岁。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阳台。

阳台外就是辽阔的湖面，西斜的阳光洒到了室内地板上。

带着水草味的湖风吹来，穿堂而过，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井宣瞬间了明白今天拍摄的主题。

那就是要等到夕阳落山。

我去！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井宣！我们先喝点东西，等到太阳落下来的时候再拍，可以吗？”

瑶真真扭头对井宣眉眼一弯，然后将她的小包包挂在椅子靠背上。

“当然可以。”来都来了，井宣还有啥好说的，等吧。

就是和三个女孩子一起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服务员走了过来。

瑶真真抢先探出手，脆声道：

“今天我来做主。”

服务员立刻把菜单给到了她手上。

白润的小手就在井宣鼻子面前，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拿着菜单又缩了回去。

瑶真真端详菜单上的茶品，心脏却微微跳得有些急。

她怕井宣接过菜单后难为情，便下意识伸出手。

一时间没注意距离，差点就贴着了井宣的口鼻。

乍一看，倒像是她故意伸出手背，给井宣闻一下似的。

好在闺蜜缓解了她的小尴尬，还引起她的注意。

小艾和小芮看了一眼瑶真真，又互相对视一眼。

小艾忽然问道：

“井宣！你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井宣看着对方浅笑了下。

“是指现在没？还是大学没？”小艾没打算放过他，圆脸蛋上露出促狭之色。

“都没！”

听了井宣的回答，小艾和小芮似乎不太满意，后者又补充问道：

“高中呢？”

“也没，从没！”

“不会吧？高中也没？”小艾一脸不信。

这么帅的男生，没谈过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