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我当然不信，于是系统与我立下赌约：如果沈薇薇变心，关于她所有深爱我的记忆就会消失，我的身体也会越来越破败。

明明已经有了不少端倪，可直到今天，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心已经变了这么多。

沈薇薇抬头望我，娇媚的面容下，漆黑眼眸中却满是温柔。

“你是忘了，还是恼我？我知道，前两日我去照顾卓滨，忽略了你也病着，定是惹你不高兴，现在连鸡汤也没得喝了。”

我摇头：“是真的忘了，系统清除了我的……”

“好了，宋闻璟。”沈薇薇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叹息一声，“你我成婚六年，这套故事你也编了六年，还没厌倦吗？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对你好的。”

我怔住，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原来，她一直都当我在编故事，从未真正相信我会失去记忆，也不相信我真的会离去。

如果是过去，我会想办法好好向她解释清楚，但如今临别在即，她信与不信，已然不重要了。

沈薇薇取出一枚精致的翡翠怀表，轻轻放在我手中：“闻璟，别闹脾气了，是我不好。”

“这怀表是宝兴斋的杰作，由大师亲手打磨，绿色与你最为相衬。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打算带你和瑶儿去逛逛那些洋行，买些你喜欢的物件，可好？”

她小心翼翼地将怀表替我挂在衣襟上，那双眼睛直直地望向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卑微。

我低头审视着那枚怀表，它晶莹翠绿，上面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价值连城不言而喻。

“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还是其他人也有份？”我淡淡地问道。

沈薇薇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投入我的怀中，“这是给你的赔罪之礼，你说呢？当然只有你有。”

她在说谎。

那天，我亲眼目睹卓滨口袋上也佩戴着一枚几乎一样的怀表。

我垂下眼帘，努力压抑着胸口那股翻
手。

“宋闻璟，我们再养一只，从小养到大，和大黄一样，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种事。”

我扯了扯唇角，将手抽出。

“不必了，大黄就是大黄。”

说完，我用手慢慢抚上大黄的眼睛，一下一下挖着泥土，直到坑的大小合适，将大黄小心翼翼放进去。

沈薇薇始终不肯离开，一直站在我身后，她似乎在害怕不安什么，居然将我软禁在了府中，勒令卫兵昼夜看守，仿佛生怕我会忽然消失。

晚上，我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静静发呆，刘妈看着我，忍不住眼眶泛红，

“明，明天……夫人要接卓先生回家了。”

我明白了，笑了笑。

“那正好。”

明日她接新人进门，刚好我这个碍事的旧人离开这里回家，正正好。

我的身体越来越破败，痛苦让我无法入眠，辗转了一宿，迷迷糊糊有些昏沉时，却被震天的鞭炮声吵醒。

我盼望已久的系统终于上线。

“宿主，该启程回家了，提醒你一下，死的那一刻会很难熬，很痛苦。”

我没有犹豫。

“我能忍。”

下一秒，前所未有的剧痛潮水般袭遍全身，像是子弹贯穿了我的胸肺，我的身体开始痉挛，鲜血大量从口中涌出。

门外是喧天的锣鼓，唢呐吹着，热闹的鞭炮声，瑶儿笑得欢喜不已。

身体极致痛苦之时，我听见熟悉的娇媚嗓音：“姐夫，我会像姐姐照顾你那样，照顾你一辈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在一片响亮的祝贺声里，我在血泊中慢慢咽了气，再无声息——

我死后，灵魂并没有直接脱离这个世界，依旧停留在半空中。

刘妈匆匆跑出去，没多久，沈薇薇就带着瑶儿冲进来。

她脸色苍白，脚步极快，胸前还佩着大喜的红花。

吓坏了，就……就让人打杀了它。”

“我没想到，这么一条土狗，居然是先生您养的，我还以为是外面钻进来，偷东西的野畜生……”

他哭着对我说：“先生，都怪我，都是我不对，您打死我吧！”

急匆匆跑过来的瑶儿，踉跄着扑倒我面前，抱住我的腿：“爹，爹，卓滨叔叔不是故意的，不怪卓滨叔叔，您不要罚他。”

我背后一阵阵发冷，寒意打摆子一样上涌，愣愣看着躺在地上的大黄。

从我来这个世界，大黄就跟着我，从精壮威猛的猎犬，到垂垂老矣，走路都摇晃吃力，我每天都替它梳毛，陪它在草坪上散步，盼着它能活得再久些，它却总是护着我，别人稍微凶我两句，它便气势汹汹。

如今，它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地上还留着挣扎的血痕，干枯的皮毛血污纵横。

我连说话都吃力，喉咙像是被什么封住，艰涩出声。

“瑶儿，大黄陪着你长大，你觉得这事真的可以这么算了么？”

瑶儿含着眼泪，死死攥着我的裤腿，哭得说不出话。

卓滨的眼睛里藏着怨毒冷意，忽然就要往假山石上撞。

“既然这么说，先生是要逼我以死谢罪了，我这就死了，赔先生一条金贵狗命！”

卫兵脸色骤变，扑过去将人拦住，院子里一时慌作一团。

沈薇薇也恰好回府，看见这一幕，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沉声让人把卓滨送回去，将瑶儿也领走。

她走向我，语气愠怒：“不过死了一只狗，你还真想逼姐夫偿命不成？！”

我愣愣的看了沈薇薇一阵，没有说话，慢慢走向大黄，蹲下来，抚摸着掌下的僵硬冰冷。

我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当初它为了保护我，和匪徒撕咬搏斗，受了重伤，你开着车到处找大夫，求人救它，我想那时的你不会说，就是死了一只狗。”

沈薇薇怔了许久，脸色微微变了，仿佛被我的话刺痛，她沉默半晌，走到我身旁蹲下，握住我的
不想跟别的男人同在一个屋檐。”

沈薇薇的脸色转沉，瞳光落在我身上。

“宋闻璟，我只爱你，接他回家，也是我家里人希望的。”

“世上有诸多事身不由己，你总不能让我真的跟家里决裂吧，我这些年莫非对你不够心诚？如今我进退两难，你为何不能稍微体谅我一二？”

我张了张口，她的声音却转冷：“我先送你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今日文工团有事，就不耽误时间了。”

我安静地垂了视线，随着她上车。

当初，为了嫁给我，她能与父亲家族决裂，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我当着满城的人成婚。

那样的艰难险阻也翻越了，如今，多的是办法帮扶，她却和我说不得已。

卓先生遇险，她慌乱不已，瑶儿被她带着，也已经一口一个卓滨叔叔，她们母女完全接纳了他。

承认变心了，有这么难吗？

回到家后，沈薇薇替我包扎伤口，始终一言不发，最后只是简单嘱咐我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

看着她漠然走远的背影，我的记忆又仿佛缺失了一大块。3.

我的身体晃了晃，保姆刘妈连忙跑过来扶住我。

“先生怎么了，是不是伤了筋骨，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要不要给医院打电话？”

我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

系统说了，会让我的身体在三日内彻底坏掉。

这是我为沈薇薇执意留下的代价。

我活该的。

“不用了，刘妈，我没事。”

我回到房间昏昏沉沉躺下休息，漫长的痛苦折磨里，听见窗外的吵闹声。

我蹙了蹙眉，撑起身出门，就见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男子哭得哀哀切切，满面泪痕。

在他的身旁，躺着只瘦弱至极的老黄犬，口鼻出血，已经断气，腰腹间被子弹轰得血肉模糊。

“先生，对，对不起，我只是按着薇薇说的，在府上散散步，它忽然冲过来对着我狂叫，我
：“瑶儿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别气坏了身体，好吗？”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忍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 “我知道。” 我们到达繁华的街道，下车后，周围人来人往，喧闹不已。

沈薇薇怕我被挤摔，一路牵着我的手，将我护在身边。

可突然传来尖锐惊恐的“救命”声，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皮肤白皙的青年被几名凶神恶煞的匪徒围住，我认出那是卓滨。

他显得极为恐慌，脸色苍白地向沈薇薇求救。 “薇薇，救我！” 沈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毫不犹豫地放开了我的手，冲向他。

我本就身体不适，被她这么一推，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一辆黄包车险险擦过我身边，车辕划破了我的手臂和腿部。

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失去了意识，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袖，我紧咬着下唇，眼前一阵阵发黑，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鬓角滑落。

我勉强站起身，看到沈薇薇已经将卓滨救出，她出身名门，父亲是权势滔天的军阀，无人敢惹。

卓滨还在不停地抽泣，“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声音渐渐微弱，他竟然直接昏倒过去，沈薇薇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焦虑，急忙扶他上车。

瑶儿也急得团团转，手忙脚乱地跟着爬上车。 “快！卓滨叔叔受伤了，快送医院！” 司机犹豫地看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内就传来沈薇薇的怒吼。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司机吓得一激灵，立刻踩下油门，车子疾驰向医院。 始终没有人注意到我，也没有人关心我的安危。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血液顺着我的手臂流淌至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疼痛如同浓雾般将我包围。

直到车辆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我才低下头，瞥见了路边的两枚精致小巧的平安符。

那是沈薇薇和瑶儿的，记得那次帮派冲突，她们险些遭遇不测，是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救援，之后更是日夜守护在她们身边。为了祈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