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小说 女频言情 沈廷深季知月的小说枯木折枝再逢春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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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鱼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廷深季知月的女频言情小说《沈廷深季知月的小说枯木折枝再逢春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小鱼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之后,季知节的话开始变得很少。每天不是画稿,就是对着窗外发呆。最后十天,只当是数着日子过活,她对眼前的一切再没了任何留恋。沈廷深抛下所有工作留在医院,带着季知节上上下下做检查。抽血,吃药,针头将手臂扎的没一点好肉,季知节也没吭一声。无尽的沉默更让他心慌。路过季知月病房时,季父的表情复杂,追问:“你到底在搞什么?一个感冒用得着做这么多检查吗?”“是不是故意做样子给我们大家看,从而就想让我们同情你?”季知节没有解释。她这些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眼神始终不再看向他。季父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你从小就跟你妹不一样,心思深,心计毒,做这些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讨厌你,识趣点就应该早点出院,消失在我们眼前!”说话间,季父狠狠甩了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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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季知节的话开始变得很少。
每天不是画稿,就是对着窗外发呆。
最后十天,只当是数着日子过活,她对眼前的一切再没了任何留恋。
沈廷深抛下所有工作留在医院,带着季知节上上下下做检查。
抽血,吃药,针头将手臂扎的没一点好肉,季知节也没吭一声。
无尽的沉默更让他心慌。
路过季知月病房时,季父的表情复杂,追问:“你到底在搞什么?一个感冒用得着做这么多检查吗?”
“是不是故意做样子给我们大家看,从而就想让我们同情你?”
季知节没有解释。
她这些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眼神始终不再看向他。
季父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你从小就跟你妹不一样,心思深,心计毒,做这些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讨厌你,识趣点就应该早点出院,消失在我们眼前!”
说话间,季父狠狠甩了季知节一下。
季知节本就清瘦的身子站不稳,踉跄摔倒,怀里的报告单散落一地。
季父吓了一跳。
“你装什么?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你现在连你亲爸都要碰瓷?”
季知节没有解释,咬牙忍下痛楚,低头去捡散落的单子。
里面全是她的各种检查单。
季父看了一眼,随手捡起一张:“你好好的做什么心超?”
随后他正要看其他单子。
季知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爸。”
她推着轮椅,脸色很虚弱,拉住季父的衣袖:“爸,您别和姐姐生气,姐姐也只是想让您多关心关心她。”
“您陪了我这么久,姐姐吃醋也是正常的,您去陪姐姐吧,我没事。”
话说着,季知月却虚弱的捂住胸口,开始喘气。
季父见状,立马丢下手里的检查单。
“傻孩子,你都这样了,她作为姐姐不想着帮忙,还在这装病争宠,替她说话干什么?”
“再说要不是她,你能生下来就得这个病吗?”
父慈子孝,好一副美好的画面。
季知节的心早就麻木了。
身后,沈廷深从报告室里出来,看见这一幕,脸色大变。
他三两步快速上前,将报告单捡起来,然后二话不说扯着季知节回病房。
刚进门,季知节就被重重摔在床上。
一沓报告单被丢过来。
沈廷深的语气很沉:“你故意的是吗?”
季知节脸色苍白,腰侧的位置,刚刚被他甩的狠狠撞了一下床沿,疼的她瞬间冒出冷汗,说不出话来。
沈廷深继续说:“你是不是故意在知月面前把检查单弄掉,想让她看到上面的内容,这样她就会愧疚,然后拒绝手术。”
“季知节,你好歹毒的心思!”
冰冷的话似一记重锤落在心上。
季知节捂着腰侧,低头凄然笑了,“你说是,那就是吧。”
反正她说什么也没用。
只要遇上季知月的事,沈廷深就会失去所有理智。
她身边的亲人,爱人,甚至儿子,都只相信季知月,她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沉默的回到床上,季知节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沈廷深沉默片刻。
然后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本被甜甜毁掉的画本上。
“月月手术前,还有一个心愿,就是以设计师的身份,出现在秀场,你不是正好要参加明年的秀吗,把你的名额让给月月。”


季知节无力抵抗季母的捶打,直到一只手将她抱起,季母才被季父拦下。
季父看见沈廷深,也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沈廷深只是说:“我听人说月月情况不好,过来看看。你们也别太担心,我已经找到月月的心源了,她很快就能痊愈。”
刚刚还在哭泣的季母,顿时停了声音。
“真的吗?”
“哪里来的心源?月月真的有救了?”
沈廷深再次肯定的说:“我有些别的资源,到时候我亲自主刀,月月一定会平安出院。”
听见亲自主刀四个字,季知节的身体一颤。
随后又不意外的惨笑。
季妈妈走后,沈廷深感受着怀里滚烫的温度,将人抱去了病房。
然后贴心的准备了毛毯,热水。
躺在病床上,沈廷深拿体温计测量温度,看见上面的1度后眉头紧皱,“发烧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季知节蜷缩着,讽刺:“沈大主任那么聪明,妙手仁医,大概是没想到,人在不到5度的楼道里待三个小时,会生病的吧。”
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不在意她,所以也不会关心她的健康状况。
他关心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身体里那颗心脏。
沈廷深动作一顿,然后似乎是愧疚,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很低,季知节只当是幻听。
床边,沈廷深坐下,握住了季知节滚烫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答应你,这次之后,我一定和你好好在一起生活。”
“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满足,我会好好爱你。”
季知节却没看他,默默收回了手。
挂了一晚上的水,第二天季知节才有所好转。
沈廷深没回他上班的医院,而是一直待在这,拿了几颗药片过来。
药很苦,季知节吃的眉头紧皱,沈廷深端上一杯橙汁。
“我的病要多久才能好?”
沈廷深回答:“一般来说,普通感冒七天就能痊愈。你发烧有点严重,可能需要十天左右。”
“那耽误我给季知月换心吗?”
这句话她说的太平常,就好像在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廷深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她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季知节继续说:“感冒没好,也不影响吧。”
“反正挖出心脏后,我也没法活了,有没有感冒重要吗?”
这话太残忍,季知节却说的无比平静,像一把漠然的刀。
沈廷深不知为何,觉得很难受,坚持道:“我会让你健健康康的上手术台。”
健健康康的上去,然后毫无生息的下来吗?
季知节不明白他的坚持有何意义。
病房外,季父拿着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进来。
带着封皮的文件重重砸在她脸上,季父声音很冷:“如你所愿,月月手里所有股份,全都归你了。”
这里面,一半是自己的,一半是季知月的。
加起来百分之二十。
都够在董事会有一席之地了。
季知节很满意,在上面签下字。
然后在众人都离开后,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我想跟你委托遗产。”
律师和她闺蜜晓雅是一起来的。
看见季知节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形销骨立,晓雅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王八蛋,他们真是一群王八蛋,怎么能这么对你!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季知节拦住她。
在她攻略沈廷深这段时光里,没遇到几个好人,但这一世的闺蜜晓雅是个意外。
她永远坚定的站在季知节这边,无论季知节遭遇了什么,她都是第一个出手相助。
没有她,季知节恐怕都撑不到今天。
晓雅也是除沈廷深之外,第二个知道她有系统的人。
事到如今,她把自己准备换攻略对象的事,跟晓雅托盘托出。
“也就是说,你终于可以摆脱沈廷深这个渣男了?”
季知节点头。
晓雅高兴的站起来,“那太好了,系统终于干了回人事。你就该早点甩掉沈廷深那个王八蛋,让他痛苦去!”
季知节被她逗笑了,看向律师,“我想把我手里所有季氏的股份,还有公司,全部交给我的闺蜜晓雅,还有一些现金,就捐给山区的孩子们吧。”
律师听完并不意外,但还是按照程序询问:“那您的家人呢?”
“一分不留给他们。”
晓雅听完红了眼眶,“我就是暂时替你保管,等你换了新身份回来,我再把这些还给你,你可一定要回来。”
季知节点点头,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门外,沈廷深走进来,“什么回来?”
他的眼神很警惕。
季知节不知道他听了多少,连忙解释:“我跟晓雅说,等病好了,要出国旅游一段时间。她舍不得我,让我回来给她带东西。”
沈廷深听完没什么表情,只是狐疑了一会,便恢复平常的样子。
“待会记得去做检查。”
季知节松了口气。
沈廷深亲自带她去做检查。
季知节知道,这个检查是为了看她的心脏,符不符合要求捐献要求。
从检查室出来,她正好撞见季知月。
她坐在轮椅上,单薄病服下是清瘦纤细的身材。长发披垂,,有一种病态苍白的美。
光坐在那里,就叫人看着心疼。
“姐姐,我听姐夫说,他们给我找到心源了。”季知月忽然开口。
“你也为我感到高兴吧?”
季知节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单纯。
可底下蕴藏着那么深的恶意。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高兴。”
季知节笑了,带着几分真心:“我很高兴。”
没有看见预料中的跳脚,季知月有些不满,状似无意的抬手撩了下头发,“那太好了,你之前一直对我有偏见,我还以为,姐姐不想让我做手术呢。”
那双手上,无名指上女式对戒十分显眼。
和沈廷深手上的,是一对。
季知节没有装没看见,视线盯在上面,季知月见状连忙取下来,“对不起,这是姐夫送我的回国礼物,没有什么别的含义。”
“原本我是戴在中指的,但我生病手肿起来,就只能戴无名指了。”
“姐姐别怪我。”


说着,季知月竟然哭起来。
沈廷深从检查室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快步过来,一把将季知月护在身后,对着季知节怒吼:“你对知月做什么了?她现在是一个病人,你为难她做什么!”
季知节看着情绪波动如此大的他,自嘲的笑了。
原来再冷静理智的人,也会有失控的一刻。
就因为季知月的几滴眼泪。
他甚至都没有问清前因后果,下意识就把自己放在了加害者的位置。
这就是她的丈夫,她曾经心心念念喜欢过的人。
心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不能呼吸。
季知月还在哭:“姐夫你别生气,姐姐没做什么,她只是看见我手上的戒指说了我几句,你千万别因为这个怪姐姐。”
沈廷深脸色更沉:“移植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你在背后闹这些小手段都没用,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月月的手术。”
他以为,季知节是不想捐心,所以故意刺激季知月的病情。
可季知节什么都没解释。
反正解释也没用,沈廷深的耳朵里也听不进别的话。
她只是默默转身回了病房,关上门。
现在唯一陪伴她的,只有她的设计稿。
她喜欢画画,也喜欢设计,这些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设计的服装,能上一次t台。
幸运的是,她受到了明年的秀场邀请。不幸的是,她大概等不到明年了。
所以她想趁手术之前,把设计稿完成,至少也算完成心愿。
涂涂改改间,药效上来,季知节有些困。
她随手将画本放在床边,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时,感觉耳边窸窸窣窣,便看见一个小女孩,正拿着铅笔在她的设计稿上乱涂乱画。
原本画好的设计稿,此时已面目全非。
季知节立马坐起来,抓住小女孩的手,呵斥:“你干什么!”
小女孩吓了一跳,抬起头。
是一张和季知月七分相似的脸。
是季知月的女儿——甜甜。
“你个坏女人,你害我妈妈哭了,我要替妈妈惩罚你,坏女人!”
甜甜哭着大喊,尖利的嗓子像指甲滑过玻璃。
季知节看着所有心血被毁,气血上涌,顾不上什么小孩不小孩,“谁让你动我画本的,家长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乱动吗?”
甜甜哭的更大声了,嘴里直喊:“救命!坏女人要打我!”
“救命,沈叔叔救命!外公救命!”
没一会,季父和沈廷深齐齐冲进来,一把推开季知节。
两个人的力气很大,季知节被重重撞在床头,脑袋一阵刺痛,眼前发黑。
小池看见满脸泪水,手腕被拽红的甜甜,也转头给了季知节两拳:“坏妈妈,你为什么要伤害甜甜!”
甜甜哭的泣不成声,委屈的说:“甜甜看这个阿姨在睡觉,所以想给她盖被子,甜甜不知道哪里惹到阿姨了,阿姨就要打甜甜。”
“甜甜好害怕,甜甜差点被打死了。”
听了这话,季父暴怒:“季知节你还有没有分寸,竟然对一个孩子动手?”
季知节没说话。
她低头摸了摸发缝,有湿粘的血迹。
季父完全没注意到,气急抓着她头发:“这就是我教你的家教吗?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动手!”
季知节疼的脸色发白。
她被迫仰着头,“爸,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你们信吗?”


“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只要我想要的,爸爸妈妈甚至廷深哥,都会拿到我面前。”
“这种待遇,姐姐从来没享受过吧?”
季知月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带着股令人胆寒的恶意:“不知道等我手术做完后,姐姐还有没有机会看我上秀场。”
那眼神,分明是了然一切。
她什么都知道。
季知节冷冷看着她,只说了一句:“就算上台,以你的水平,也只会成为笑话。”
季知月的脸色顿时黑了。
四下无人,她脸色没有丝毫伪装,冷笑一声:“有空担心我,还是操心操心你的好朋友吧,听说现在正麻烦着呢。”
季知节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季知月故作无辜状:“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闺蜜晓雅,特意来我面前阴阳怪气,我就是跟爸爸说了句不喜欢他,爸爸好像特意派人去处理她了。”
“虽然有些难办,但爸爸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随便给她安个什么税务罪名,不在牢里坐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的。”
季知节再也忍不住,扬手打了她一耳光,“疯子!”
“你有什么冲我来,为什么要针对我朋友!”
季知月毫不在意的笑笑,“谁让你在乎她呢?你现在也不剩什么可以让我针对了,那我只能为难她。”
“要怪只能怪你,是你害了你的好闺蜜,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知月笑的一脸天真无邪,背后却是令人胆寒的残忍。
季知节扬手,可这次还没落下,就被重重推开。
沈廷深赶来,愤怒的将季知月护在身后。
“你干什么!”
他怒视着季知节,眼底全是怒火:“知月怎么着你了,你又要对她动手。”
转眼的功夫,季知月变得哽咽,哭泣不止:“廷深哥哥,不是姐姐的错,是我说话不小心得罪姐姐了。”
“姐姐打我出出气没关系的,我不痛。”
季知月突然装得呼吸困难,好像要死了一样难受。
沈廷深的脸色更加难看。
“季知节,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对月月动手,你看你把她刺激的!”
季知节却根本没心思理他。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提前给闺蜜打电话,通知她防备着点。
然而她刚掏出手机,就被沈廷深一把打掉,“你到底有没有心,这种时候还想着玩手机,月月的病不能受刺激!”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季知节捡起来检查,发现彻底死机了,没办法再开机。
沈廷深没管她的行为,一把抓住季知节的手,大声说:“月月病情加重,必须马上开始手术。”
季知节这才发现,季知月正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她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死死抓着沈廷深的衣角,但眼神却朝季知节得意的挑衅。
一看就是装的。
季知节甩开他,准备去护士台借电话。
却被沈廷深死死抓住,他力气极大,完全不给季知节反抗的机会,“你难道想反悔吗?没必要再等了,必须马上手术!”
季知节被拖着往手术室走。
她无力反抗,只能恳求沈廷深:“我不会反悔的,你先让我打个电话,我有急事。”
沈廷深根本不听,只当她在拖延时间。
季知节无力的被摁在手术台上,好几个人将她捆住。
焦急的泪水落下,她不停恳求:“廷深,我求你,就让我打个电话,只是一个电话而已,求求你......”
沈廷深却冷着脸道:“打麻醉。”
冰冷的液体注射进身体,季知节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眼皮越来越沉,眼前越来越黑。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季知节看着眼前的男人,眼角滑落泪水。
“沈廷深,我恨你。”
黑暗里。
她脑中冰冷的系统音响起:“很遗憾,好感度不足,宿主第三次任务失败。”
“按照宿主的意愿,我们已为您重新挑选了攻略对象,正在为您寻找合适的时机重生......”


沈廷深的声音很冷,“季知节,不要整日撒谎成性,我们大家有目共睹。”
桐花仿佛是在提醒,这时候不应该嘴硬,而是好好道歉。
季知节低低笑了。
她看向那个一边哭,还一边偷瞄这里的孩子,“好,那就是我打了她。”
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
季父气急,猛地扬起手。
沈廷深连忙拦住。
季知节知道,他只是担心心脏受损。
手术的日期定下来后,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沈廷深将暴怒的季父推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小池,还有季知节。
沈廷深冷着脸:“只是几张纸而已,你怎么这么没分寸,至于吗?”
季知节身体一震。
几张纸而已?
那是她的作品,是她的心血,是她为之热爱的东西!
在沈廷深嘴里,竟然只是几张纸而已。
季知节突然觉得可笑,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原来她在这些人心里,就是如此不值一提的位置。
季知节捂住胸口,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疼痛。
原来伤心到极致,是真的会心痛。
沈廷深见状脸色微变,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别激动,深呼吸,这点小事而已至于吗,大不了不提了。”
“深呼吸,我让你深呼吸!”
季知节再也受不了,狠狠推开他,呵斥:“滚!”
她将手边的东西统统砸下去。
“都给我滚!”
沈廷深不敢再刺激她,转身离去。
只是脸色十分难看。
当天晚上,她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
沈廷深就带来了通知:“手术日期定在十天后。”
季知节没什么反应。
沈廷深继续说:“原本想等你病好的,但是你太不配合了,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安定,十天后是最好的日期。”
季知节依旧只是平静的点头,仿佛接受了一切。
沈廷深脸色有所缓解,沉默了一会道:“手术我亲自主刀,注射麻醉后,你不会疼的。”
季知节听出他语气里难得的照顾。
她抬头,露出一张虚弱苍白的脸,“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沈廷深说不出话。
季知节如今已经很瘦了,脸颊凹陷,嘴唇苍白。
她躺在床上,灰败的眼睛里带着最后一点点不甘心,“沈廷深,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手术后我真的会死呢?”
沈廷深动作一震。
他僵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
但很快,沈廷深又冷静下来,理智的说:“事实已经验证过,任务没完成之前,你不会真的死,所以不用说这种话来骗我。”
季知节眼底那点不甘心彻底消散,慢慢灰暗。
这是她最后一次努力了。
沈廷深,这个世界上没有明知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依旧傻傻捧着一颗心奉献的傻子。
至少她不是。
以后,季知节这个人,会彻底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病房里,无声的寂静。
沈廷深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心口处竟也长出密密麻麻的疼。
但很快,这股疼痛感又被他压下去,理智告诉他这只是暂时的。
等手术做完,一切都会过去,到时候他会好好补偿季知节。
他们还会和从前一样,季知节还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她会复活,一切还有机会。


囫囵吞了两颗感冒药,季知节戴上口罩出门。
十二月的冬天真的很冷。
打车来到公司楼下,小组的员工已经等候她多时:“季总,您终于来了,这个季度的设计压轴款还没定下来,等您拍板呢。”
季知节接过助理递上来的设计图纸。
她是美术生,毕业后进服装公司做设计,几年后又开创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公司,但也是她全部的心血铸就,对设计稿的质量尤其看重。
然而这一次交上来的稿子,却有几张非常差的。
季知节皱眉:“公司怎么会招这种水平的实习生?”
助理的脸色为难,支支吾吾道:“这个......是您的妹妹,季知月画的。”
难怪。
三个月前,季知月带着女儿离婚回国。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父母让她在公司给季知月留个总监的职位。
季知月的水准,别说总监,就连实习生的水平都达不到,她自然不肯答应,但拗不过一家人轮番威逼利诱,甚至来公司闹事。
最后,季知节没办法,给她安排了个设计师的岗位。
谁知道她就交上来这种东西。
将这几张全部抽掉,季知节吩咐助理:“以后她交上来的东西,做做表面功夫就行了,别送到我面前。”
她嫌辣眼睛。
然后从包里拿出这段时间,自己改好的设计稿,“拿着这个,和几个设计师商量,看看够不够上压轴款。”
助理一看,顿时双眼放光:“季总,您太谦虚了。”
“这肯定行的,您的水准大家有目共睹。”
季知节只当她是在拍马屁,转头处理起剩下的工作。
她死后,系统会为她重新换一副身体,这家公司恐怕也没法继续经营了。
毕竟是多年的心血,季知节准备把它交给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在此之前,她想把接下来的春季系列做好,站好最后一班岗。
忙到下午两点,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才想起一天没吃东西。
正准备下去吃饭,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是风尘扑扑的季父。
看见季知节,他眼神锐利:“你果然在这里。”
说完,他三两步走过来,简言意赅的下命令:“跟我去医院。”
季知节没动。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曾将她亲手赶出季家的人。
她和季知月都是季家的女儿,可父母心里只有季知月。
在他们心里,季知月是乖巧懂事的女儿,而她季知节则是阴险狡诈的坏人。
所以当季知月污蔑她偷东西时,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
就算季知月设局,害得她名声扫地,甚至牵连季家。他们也从没怀疑过季知月,只把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
那时候,是他亲自出面,当着无数媒体的镜头宣布:“我季家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季知月。”
“季知节已经被逐出季家,一切言行与季家无关。”
所有人都笑她是被家族抛弃的可怜虫。
如今,他又出现在她面前。
“月月的病情加重了,你去给她输血。”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安静。
季知节很想问问,时隔七年,他是怎么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说出这句话。
“她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父脸色铁青,“她是你的亲妹妹!”
季知节惨笑。
“父亲,你难道忘了吗?七年前,你就已经把我赶出季家了。”
“我早已没什么亲人,也没有妹妹。”
季父脸色一僵。
多年前亲口说出的话,终究成了回旋镖,打在他自己身上。
一向骄傲的男人低下头来,恳求:“医生说月月的心功能很不好,还有贫血,只有输血才能维持。现在还没有找到心源,你必须跟我回去输血。”
季知节看着他这样,只觉心底苦涩更甚。
她从来没见过,季父为谁这般恳求过,季知月真的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又何止是他呢?
沈廷深,小池,不也是把季知月当成信仰吗?
想到这,季知节眼眶有些湿。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我要回季家,并且还要季知月手里,所有季氏的股份。”
季父眼神冷下来:“季知节,你别得寸进尺。”
“这是条件,不答应请便。”
良久,季父妥协。
季知节被粗暴的扯进车里,饿了一天的身体头晕眼花,重重磕在座椅上。
季父置若罔闻,一路超速来到医院,将她拖到抽血室门口。
护士见她脸色苍白,友好的问:“是不是低血糖,要不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季父却烦躁的催促:“快点!”
这家私立医院是季父投资开的,他的话在这家医院,就是圣旨。
护士吓得不敢耽搁,连忙准备抽血工具。
针头扎进去时,季知节感觉一阵眩晕。
重感冒,再加上一天没吃饭的低血糖,才抽了一半,她就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头不受控的歪在一边。
护士吓坏了,哭着说:“不能抽了,再抽会出事的。”
季父脸色无比难看。
他也怕真的出事。
倒不是怕季知节死了,而是怕没了她之后,季知月没有血用。
“行了,先用这些。”
季知节被扶进了休息室。
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迷迷糊糊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个女人冲进来,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哭的撕心裂肺:“都怪你,你在这装什么柔弱,那么点血够什么用!”
季知节疼痛唤醒,看见母亲哭到浮肿的脸。
她抓着季知节衣服,用拳头捶打:“我当初为什么怀了你们两个,要是只有月月一个就好了。”
“你就是个讨命鬼,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抢月月的营养,害的她生下来就有心脏病。现在需要用你点血,你在这给大家演戏,你就那么想你妹妹死吗!”
她字字锥心的话,难听至极。
一向不落泪的季知节,也有冰冷的液体从眼眶流出。
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她听了无数遍。
就因为她和季知月是孪生,就因为季知月心脏没发育好,
所以一切都是她的过错,是她抢了季知月的生存资源。
全家所有人都不爱他,丈夫和儿子也讨厌她,她一出生就带有原罪。


茶几上是一条手工蕾丝发带。
看风格,是从欧洲那边带过来的,应该是季知月女儿的东西。
季知节忍不住嘲讽的笑了。
这两父子还真是深情,就连她的女儿都爱屋及乌。
小池见她笑,不舒服的皱起眉头,再次大声说:“明天之前我就要看到好的,现在立马把这个修好。”
季知节冷淡的移开目光,“我不会。”
手工蕾丝制作复杂,这条不知道因为什么,破了一个大洞。
要想修好,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刚刚在外面冻了三个小时,手脚冰冷僵硬,根本做不了。
小池却突然怒了:“你怎么这么没用,什么不会,你压根就是不想做,我都答应了甜甜妹妹,明天拿一条好的给她,你今天必须做。”
季知节端着热水杯暖手,声音很冷:“小池,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保姆!”
她很少有对小池严厉的时候。
小池继承了父亲的高智商,在学习方面几乎不用她操任何心。
因此,季知节大多数时候,都是充当大后方的职责,照料小池的生活起居。
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他的健康情况。
季知节都做的无微不至。
就算如此,小池也总是能挑出错来。
习惯了母亲在家庭里的付出,他心安理得的让季知节给他做任何事情,并且嫌弃母亲做的不够好。
就连讲故事的声音,他都要挑剔高低。
季知节知道养育一个高智商的孩子,总有不容易的地方,所以处处忍耐。
但现在,她不想忍了。
小池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看着沈廷深。
沈廷深从厨房走过来,对小池说:“今晚让妈妈休息,明天再做。”
这个时候,沈廷深好像又恢复了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
他穿着围裙,眼神温柔。
塞了一个热水袋在季知节怀里,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何必和小孩子生气。”
季知节微微偏头,躲过他的动作。
声音很平静:“我没有和他生气。”
她只是通知小池,以后不会再给他做家庭保姆了。
沈廷深的手僵在半空,最后又收回。
沉默中,有种令他无所适从的氛围,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沈廷深皱眉,他从没见过季知节这样子,在他的预想里,季知节应该会大哭大闹,责怪他,怨恨他,最后再妥协。
但现在,她越过所有步骤,平静的接受一切。
就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
“先吃饭吧。”
沈廷深转移了话题,从厨房端出一份鱼汤。
第一碗盛给了季知节。
“喝点汤暖暖身子,你不是最爱喝鱼汤吗?”
季知节看着碗里奶白色的汤,鱼肉软嫩,汤汁鲜美。
是沈廷深最擅长的一道菜。
只是......
季知节心里泛起苦涩。
“喜欢喝鱼汤的,是季知月。”
沈廷深的动作微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你们是姐妹,喜好应该相似。”
季知节自嘲的笑。
她和季知月的喜好完全不同。
但沈廷深只记得季知月的。
他那个平时只记实验数据的脑子,却专门腾出了一块地方,记有关季知月的一切。
这次季知节低头说:“我最讨厌喝鱼汤。”
“我讨厌鱼汤里的腥味,难闻,恶心,喝一口像在喝泔水。”
沈廷深的动作没停,只是平静的说:“吃鱼对心脏好。”
季知节握着勺子的手收紧,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季知节没再说什么,硬着头皮把一碗鱼汤喝下去,转头去了房间。
结婚八年,她和沈廷深都是分房睡。
因为沈廷深说他睡眠浅,所以她就自愿去睡客房,一睡就是八年。
其实只是不想和她同床共枕吧。
不过事到如今,季知节也不在乎了。
次日一早,季知节睡的头昏脑涨,正迷迷糊糊不知是何时。
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妈妈,坏妈妈,你怎么还没起来给我做早饭!”
季知节身子重的厉害,勉强爬起来,才发现已经八点。
小池七点半上学,以往她都会在六点前起床,准备早餐和他上学要带的东西。
她打开门,小池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
七岁的男孩力气已经很大了,季知节疼的后退几步,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你爸呢?”
客厅里空荡荡,房间里也没人。
小池理所当然的说:“爸爸要上班,他工作很忙的,你整天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就连给我起床做饭都躲懒。”
沈廷深确实很忙。
作为江城最顶尖医院的心外一把刀,他工作起来简直废寝忘食,完全忽略孩子和家庭。
小时候小池生病,她独自带着孩子去挂号,上上下下的跑,累的满头大汗,最后小池好了,自己却病了。
沈廷深得知后,只是冷淡的说了句:“下次这种事,记得叫保姆。”
一句保姆,说的轻飘飘。
他没带过孩子,当然不知道,孩子生病的时候,母亲有多担忧。
保姆只能承担跑腿的工作,可孩子的陪伴,照料,她怎么能放心保姆来做。
这些沈廷深都不懂,只会怪她没苦硬吃。
而现在,小池也这么觉得。
“知月阿姨说的对,你就是个死懒鬼,根本不是个好妈妈!”
童言无忌最伤人。
季知节看着他,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明明是她一手养大,小时候还会抱着她的脖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长大了一定保护妈妈。
怎么如今,成了这幅样子。
季知节惨笑:“小池,你看不到我生病了吗?”
小池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好。
他皱着眉,眼神和沈廷深一样的冷漠,没有关心只有不悦。
“真笨,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连健康管理都做不好的人,不配当我的妈妈。”
说完,小池背着书包离开了。
季知节站在门口,头昏眼花,慢慢扶着门框蹲下来。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季知节捂着心口,苦涩的想:很快,我就不是你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