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片麻木，那里面的迷药足够让文超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了。

这几年他年纪大了，精力有点跟不上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频繁地虐杀和寻找新的女童，只好尽量找来一个就多用一用，减少浪费。他会先用迷药让女童昏迷，然后温和的采摘他自己精心挑选的果实，如果足够让他满意，平时也会当成“小公主”宠着。

等他玩腻了，宠爱则会变成暴力的凌虐，然后等待她们的是许婕的砍刀。

许婕倒是英雄宝刀未老，越砍越有劲。

饭后张娟嘟着嘴撒娇要霸占电视，看她喜欢的综艺，结果没霸占几分钟就昏倒在了沙发上，文超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许婕也跟着进去了。

没人在意我，我坐在客厅的电视前，调低音量，又看了一遍电影《沉默的羔羊》。

这么多年，只有拔叔陪伴着我，只可惜他也平息不了我心中那些羔羊破碎的尖叫。

文超没关好房间的门，他的喘息和许婕的呻吟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玩的人尽兴，看的人也很尽兴。

5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回想着张娟来了之后的事。

其实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为了哄女童们开心，文超都会在她们面前对我态度恶劣，以此来衬托对她们的宠爱。

毕竟人总是难免想要独一无二的待遇。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但无论文超当着她们的面如何辱骂我，我也不会介意。

因为我知道，他们需要我活着，有个固定的女儿才能维持住这个家庭表面的正常。

在这个房子里，恶言恶语并不可怕。

宠爱，才是真正需要害怕的。

我们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只要我绝对顺服，就没有性命之忧。

我亦手染鲜血，是文超和许婕的清洁工，他们也不会没事来动辄虐待我。

毕竟，他们的癖好不
的表情几乎瞬间裂开，她倏然抬头，正好跟我对视，我从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一个成绩优秀家庭优渥的中学生，看到刑警，为什么要恐惧？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14

我直觉这个小姑娘有很大的秘密。

我想找这个小姑娘聊几句，但是苦于师出无名，又不好无根无据贸然去调查人家的家庭。

我只好拜托李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婉转打听一下她的情况。

李诺说，文悦就是一个小白富美啊，家里做珠宝生意，钱多的花不完，还收养了一个更小的小女孩，也在这个学校上学。

我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我让李诺找机会去看看那个小学部的小女孩。

结果发现那个被收养的小姑娘吃穿用度竟然比文悦还好。

李诺说看见过文悦和她收养的妹妹一起走，她妹妹对她态度堪称恶劣。

要么这家人脑子有问题，要么这家人本来就有问题。

15

我想办法通过合法途径调查文悦的父亲文超，发现他之前有十几年都在日本做生意，是后来回国的，回国的时候已经有文悦了。

正在我为怎么调查文超在日本的经历而发愁时，李诺突然跟我说，她跟文悦聊天，文悦告诉李诺她很喜欢看一部电影，叫《沉默的羔羊》，看了很多遍。

我突然福至心灵，我让李诺替我问了文悦一句话——“你喜欢电影里的那个角色？”

你喜欢谁？或者说，你是谁？

你是汉尼拔，还是史达林，还是史达林童年的屠宰场，还是史达林救不下的羔羊？

文悦间接回复了我，她喜欢史达林。

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我让李诺给了文悦我的手机号，告诉她先不要打草惊蛇，保证她的安全再慢慢收集证据，有什么情况可以想办法联系我。

但我没想到，她只是提示了我一下故事始末，她已经决定好了
自己来终结这一切，并早已为此做好了准备。

张娟就是她定下的最后一只羔羊，她不救她，但她要通过这只羊毁了整个屠宰场。

16

接到那通电话的一瞬间，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小女孩在电话那头说，“都结束了，你过去吧。”

我没有追着问她“都结束了”是什么意思，也没听她说的别墅的地址。

我只拼命地跟她说，“你在哪里？呆在那别动！一定等我过去！”

她没回答我，她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笑，“我小时候有好几次偷偷去公安局附近，我应该见过你，可惜我胆子太小了，我不敢进去，也不敢跟你说话。”

她在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哀求中挂掉了电话。

终究是来不及。

我很长时间陷入极度灰暗的情绪，为我的当年和现在的失察，为我没能救下她。

直到在别墅里搜证时，我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封没有说写给谁的信。

那上面写着，

“如果你已经尽力尝试救下我，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也千万不要自责。”

“因为我不是羔羊，我的结局是我自己的选择。”

“还有，希望你能原谅一个极力对抗恐惧失败的人。”

17

我打起精神做好案子的收尾工作，

看着案件档案袋里文悦内敛文静的证件照，我默然良久。

这个跟李诺一样年纪的小姑娘，

希望她来生可以快快乐乐。

我永远不会责怪已经拼尽全力对抗最深的恐惧但是失败了的人。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牵着文超的手高兴的往外走。

我冲许婕摆了摆手，也跟着出了门。

我看着前面逗得文超哈哈大笑的张娟，心中微悯。

开始越被文超喜欢的，最后被剁的越稀碎。

7

文超开车把我们送到校门口，我牵着张娟的手先带她去小学部，离开文超的视线没多久她就嫌弃地甩开了我的手。

“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人人羡慕的大小姐，怎么在家里跟个女仆似的，爸爸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你。”

她轻蔑地打量我，“你不会也是被收养的吧？那我还有什么稀罕跟你抢的，我现在在爸爸心里已经远远超过你了。”

张娟从我手里抢过她的书包，嗤笑着踢开了脚边的小石头，“真没劲！”

“不，你搞错了。”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惊讶地看着我，自从她进了家门我就没反驳过她。

“呵呵。”她敷衍而鄙夷地笑着，张娟在心里已经认定了我这个十六岁的“姐姐”完全软弱无能可欺。

我接着刚才的话说，“你搞错了，在爸爸心里我的位置永远无可替代。”

“因为我叫文悦，而你叫张娟。如果你对爸爸来说真的那么重要，那为什么你现在不叫文娟呢？”

张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用带着妒恨的目光看着我，想要用视线把我的脸烧出洞来。

我趁热打铁，弯腰附在她耳边，“你信不信，爸爸永远不会同意到派出所给你把姓改成文？”

“你信不信，你永远都是个外人。”

我慢慢直起身子，怜悯地看着张娟怒火中烧的样子，摆摆手自顾自朝初中部走去。

我没把她送到教室门口，这也无所谓了，现在张娟应该也顾不上拿这些小事作文章了。

8

果然，晚上吃饭时张娟殷勤卖乖，一边给文超夹菜盛粥，一边讲着学校里的趣事，小嘴甜言蜜语把文超哄的合不拢腿。

等她觉得气氛足够好了
。

但当我让她用刀剜出文超用针缝入她手臂伤口的定位器时，她却因为怕疼死活不愿意。

她当然没逃跑成功，她以为进了人多的超市就安全了，但有定位器在，天涯海角她也还是得被抓回来。

郑凡还供出了我，说是我让她跑的，她没想跑，都是我怂恿她的。

我永远忘不了那时文超恶鬼一样的眼神，一巴掌将我扇到地上，然后狠狠地踹我，拿起凳子往我身上砸。

见他砸不准，许婕还拿来了鞭子把我打得皮开肉绽。

那天我被打了个半死，而郑凡还是全死了。文超红着眼凌虐了她后，许婕用斧头把她剁成了一块一块的。

然后藏在了我房间的地板砖下，哦，现在是张娟的房间了。

那次之后我不再想帮助这些被“收养”的小姑娘了。

当她们再求我帮她们时，我遍布全身的鞭痕就会又痒又疼，嘲弄着提醒我别再犯贱。

我今年十六岁了。

我为那些柔弱可怜的小女孩收了十年的尸，我的心已经和我的麻袋一样冰冷。

可这时竟然还有人说要取代我，想要抢走我的“一切”。

好啊，张娟，我就在这里，我等着你，你尽管来抢。

4

张娟被接来的第三个晚上，文超终于忍不住了。

禽兽就是禽兽，兽性难以克制。

晚饭我面前摆着照常的白粥，而张娟却有一大杯鲜艳诱人的复合果汁。

张娟笑得像一朵招摇的小花，“爸爸，姐姐怎么没有果汁啊？要不我把我的让给她吧。”

文超脸上笑着，却目光阴沉地扫了我一眼，“你姐姐她不用喝果汁，以后家里只有你能喝果汁，这是小公主的专属待遇。”

我低眉顺眼，喝好我的本职白粥。我不想当小公主，我只想当天选喝粥人。

张娟听了高兴地举起果汁“咕咚咕咚”喝下去，像个邀功的孩子，喝完了还举杯冲我露出一个甜美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