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显然不适合出门去干活了。

周末宿舍自然就她一个人，正好可以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

叶橙握着手机，不由自主的划开顾怀铭的微信窗口，一条一条看着之前的聊天记录。

她很想看看他的样子，手机里却没有他的照片，想听听他的声音，也没有一条语音。

通讯录里，停在那串熟悉的号码，盯着看了很久。

叶橙抽了抽鼻子，摁灭手机，躺下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

宋至耀下班回来，正卧在沙发上的宋昊扬起身去倒了杯水，然后递给他。

“累不累？”

宋至耀一愣，随即打量着他问，“又闯祸了？”

“......你坐下，我有话说。”

父子俩分别坐下。

宋昊扬酝酿了一下，开口道，“我不小了，以前确实挺不让你省心的，咳，那个...你就多担待。”

难得的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正经了几分。

宋至耀将杯子放到茶几上，疑惑的看了看他，“这次祸闯的不小？”

宋昊扬：“......”

“你能不能往好了想，我一天到晚就只会给你找麻烦吗？”

“是啊。”

“没法聊天了。”

“那你回屋吧。”

“......”

宋昊扬深吸一口气，干脆直接开门见山，“老宋，我正式警告你，你在外边怎么玩儿我不管，可千万别把人领家里来，也别给我弄出个什么私生子，否则，有一个我掐死一个。”

“你个小兔崽子特玛说什么呢，我踢死你！”

宋至耀噌的一下站起来，脚还没踢出去，宋昊扬就闪开了。

指着他边走边说，“不是给你开玩笑啊，你最好有点谱。”

“滚，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

顾怀铭再一次到人皇酒店去应酬，饭局结束后，休息室，带着一丝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翘着腿。

郝胜杰坐下后看了看他，将手提袋放过去，“这个是叶橙让转交给你的，你一直没来。”

他淡淡瞥了一眼，垂下眼帘，“嗯。”

“她没事儿吧？下边经理说，她已经好些天都没过来了。”

顾怀铭眼神微沉，沉默许久淡声开口，“她不会来了。”

郝胜杰一脸疑惑。

他捏了捏眉心，放下腿坐起来一些，思忖着说，“我记得每年的贫困生申请，就在这段时间，你回头找孟平之要个内定名额。”

“哎，好。”

郝胜杰转念一想，又说，“老孟怕是会多想了，上次奖学金那事儿虽然挺隐秘的，钱也是咱们出的，就那还问了我好几嘴。”

顾怀铭略顿，“实在瞒不过的话，你兜底吧。”

“那行吧。”

“还有，叶橙那边，找个合适的契机让她主动申请，只报个名给学校就行，我这边会把需要盖章的相关证明材料准备好，到时候你再拿给孟平之。”

郝胜杰点头。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另外，走审核形式的时候，别让她家里人知道。”

“好。”

顾怀铭眸子又变得深沉，轻叹一息，将一只胳膊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揉按额头。

郝胜杰看了他几秒，试探性的问道，“叶橙......她......怎么了......”

他轻轻摆了摆手，往后一靠，手臂自然的垂在扶手上。

郝胜杰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过了一会儿，他偏头，视线又落回那个手提袋上。

微倾身子拿手一拨，里边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他的那件外套。

还残留着淡淡香的洗衣粉的味道。

顾怀铭眉心深蹙，沉声叹息。

短暂的歇息后，从酒店里出来，他往旁边转了一下头，缓缓停住脚步。

空荡荡的台阶下，仿佛又看见那只大企鹅摘下头套，那张充满朝气的小脸，闪动着明亮的眸子对他甜甜微笑，“铭叔！”


严立夫反应过来自己行为有些过激了，赶紧收了收情绪，语气放缓，“不是，校长，我就是想不通啊，按理说，这、这问题应该不大呀，真要是我学术和能力不行，评审不过我也认了，关键这流程都不走，是什么意思啊？”

“不符合申报条件，你看到那几个字了吗？”

校长拿指尖敲了敲桌子。

“那、那到底哪不符合呀？”他又不是不知道申报正教授要满足哪些要求，他闲的无聊拿自己的前途去解闷呀。

“我哪知道去，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

严立夫被打发出了办公室，一张脸铁青。

手机响起，掏出来一看是李丽的电话，“喂。”

李丽没听出来他声音有些冷，娇笑着说，“老严，中午见个面吧，我都想你了。”

“没空儿！”

严立夫心烦的挂断电话。

热脸贴了冷屁股，李丽看着黑掉的屏幕，戾气陡生，握着手机的手越攥越紧。

偷吃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李丽，你躲那干什么呢？快过来接待客户。”

“......来了。”

李丽赶紧平复一下情绪，随即换上职业性的笑容。

展厅经理正在招呼一小年轻，看起来应该是个富二代。

就是有点儿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

李丽十分热情赔着笑，“您好，您看你想看看哪一款？”

宋昊扬眉眼一扬，吊儿郎当的斜了她一眼，拿手指了指她。

李丽：“......”

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

宋昊扬皱眉，不耐烦的把她扒拉开，朝她身后那辆深蓝色跑车走过去，“傻不拉几的，不说了嘛这一款。”

李丽窘迫两秒，急忙上前开始巴拉巴拉的介绍。

宋昊扬听的头疼，掏了掏耳朵，“停停停，说那么多顶个鸟用，开出去跑一圈试试车。”

一个小时后。

宋至耀的助理进来汇报，“宋总，刚才北关汽车城那边一车行打来电话，少爷试驾时，撞树上了......”

宋至耀大惊：“什么？！”

助理赶紧说，“少爷没事，就是漂移没漂好，车上跟着的那女销售被甩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受了点儿伤。”

“哎哟呵~”

宋至耀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听说车也报废了，人打电话让您过去商谈赔偿事宜。”

“那都好说，人没事就行，什么车知道吗？”

“好像是法拉利，具体哪款不知道。”

“特玛的！！！”

......

“李丽被送去了医院，一边脸被划了道口子，据说很有可能会留疤。”成莫汇报完，候着等吩咐。

顾怀铭垂了下眸子，沉声道，“先不用管她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让人盯着严立夫。”

“是。”成莫欠身出去。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顾怀铭抬手看了下时间，起身拿上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接近十一点，车在建大门口缓缓停住。

公开课结束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等所有人都走完，叶橙才抱着两本书离开座位。

手机的嗡嗡震动声，她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熟悉的名字，蓦地僵在原地。

移到屏幕上方的拇指在抖。

最终还是忍不住在响铃的最后一秒接通，放在耳边默不吭声。

“叶橙，下课了吗？对了，你身体怎么样？”

电话里头熟悉的充满关心的声音，温和如初。

叶橙眼眶有些发红，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一直不说话，顾怀铭看了看屏幕，又放在耳边，“叶橙？你在听吗？”

过了半晌，她才努力挤出一个字，“......嗯。”

“我在学校门口。”

叶橙反射性的站到走廊护栏处，往那边的方向看。


“你抛出年龄，是怕我，只是喜欢你的钱，还是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

“叶橙，”

顾怀铭深深的叹口气，直视她，“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别这么说。”

他坐下，垂下眸子，“你是个好姑娘，你叫我一声叔，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咱们是两辈人。......你的人生路还长，不能搭在我手里。”

叶橙看着他，眼泪打着转儿。

片刻，她偏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眼眶泛着红，回过头来再次生硬的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可是你已经占据了我的整颗心，铭叔。”

顾怀铭抬头，触及到她的目光，心脏有些微微发疼。

她转身离开时，他下意识伸了一下手。

走到门口，叶橙停住脚步突然转过身来。

他将手握成拳，又不动声色的收回来。

闪烁着晶莹的眼睛深深的望着他。

抽了抽鼻子，叶橙对着他弯腰深鞠一躬，一开口鼻音有些重。

“谢谢您，有您的这段时间，我很快乐，真的。”

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发自内心的快乐，让她觉得她不是一棵没人待见的狗尾巴草。

“你”又换成了“您”，明显的疏离。

过了今天，两人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坦然相对。

叶橙走了。

良久，顾怀铭深深的一声叹息，怅然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闭上眼睛。

“傻姑娘，是我承受不起......”

.......

疾步走出酒店大门，叶橙才敢轻啜出声，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擦也擦不及。

人行道上，就这样一个人默默的，漫无目的的走着。

直到天哄哄黑才回到学校宿舍。

池小羽一转头，见她的状态很不好，心中一紧忙问，“怎么了，橙子？谁欺负你了？啊？”

“没有。”她低低的说。

“没有？没有那你怎么会这样？你说是不是宋昊扬？这小王八蛋，欺负人上瘾是吧。”

叶橙缓缓在床上坐下，颤抖两下嘴唇，“小羽，我很难受。”

池小羽坐过来双手抱住她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叶橙看她一眼，没吭声，开始抽鼻子。

片刻后，池小羽才反应过来，“因为那个男人？”

“他怎么你了？对你不轨？”

她摇头。

“他老婆找你麻烦了？”

叶橙又摇头。

池小羽问什么，叶橙都摇头。

“我想哭一会儿，哭过之后就好了。”

她哽咽着躺下，拉过来被子蒙住头，躲在里面呜呜哭泣。

池小羽心疼的拍着她安慰。

整个晚上，叶橙半梦半醒，脑子里全是顾怀铭的影子，他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萦绕。

挥之不去。

黑暗中照进来的那道光，熄了。

......

第二天一早，叶橙顶着红肿的眼睛，和往常一样洗脸刷牙梳头。

池小羽担心的看了看她，“你没事吧？”

叶橙摇摇头笑笑。

除了有些蔫蔫的，池小羽总觉得还有哪里有些不对。

她的眼睛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仿佛一夜之间黯淡了许多。

拉开柜门，看见挂着的那件夹克外套，叶橙眼神暗了暗。

想起他给自己披衣服时，他的微笑，他的温和......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她就对他动心了吧，只是当时她没有察觉而已。

来电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叶橙稳稳心神关上柜门，到床头拿起手机接电话。

那头直接毫不客气的开口，“给我转点儿钱，我手机出了点毛病要换新的。”

没有一句废话，说完就挂。

叶高远，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叶橙很平静，不管表情还是内心都无波无澜。

她扯扯嘴角笑了一下，有自嘲，有无奈，有苦涩。

打开叶高远的聊天窗口，给他转过去一千块钱。


“她怎么了？”顾怀铭紧皱着眉心，没停脚，开门进去。

叶橙已经打上了点滴，虚弱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

郝胜杰暗暗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发传单的时候晕倒了。”

顾怀铭微微侧眸，他下意识的眼神想躲，低声清了下嗓子。

“可能被风闪了汗，来的时候有些发烧，刚打过退烧针。”顿了一下，又说，“医生说，她是没休息好，再就是饿的，体力不支才......”

顾怀铭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走到床边站定，视线落在那张让人心疼的小脸上。

“铭叔，铭叔......”

叶橙轻微动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嘟念着。

顾怀铭坐下来，伸手拨开她额前一缕碎发，红晕晕的脸似火烧。

成莫和郝胜杰暗暗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去。

“铭叔，...对不起，棒棒糖，我...我不是故意的......”

叶橙迷眼不睁的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

顾怀铭握住她的一只手，低低身子柔声开口，“是我，别怕，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儿。”

朦朦胧胧间熟悉的声音，叶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置身梦中，过了一会儿，慢慢安静下来，细微的抽着鼻子。

好像很难过。

顾怀铭看在眼里，莫名的一阵揪起的心疼。

天渐渐黑了下来，叶橙烧也退的差不多了，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房间里一片安静。

他坐在床边的小沙发椅上，守着她，不时的探一下她的额头，抬头看看点滴瓶。

三瓶水吊完已经晚上八点了，护士起完针处理好出去，成莫进来，带了饭。

“顾总，我来盯着，您先吃点东西吧。”

“先放那儿吧。”

成莫点头应是，随后又悄悄带上门出去。

......

叶橙一个晚上都没醒一下，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映入眼帘的好像不是宿舍，她反射性的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医院？

叶橙醒了醒神儿，想起来个大概，应该是酒店的人把她送来的。

她找到手机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八点，穿鞋下床收拾了一下被子。

“你醒了。”

她一转头，怔住。

姜嫂！

“不认识我了。”姜嫂微笑着问，满是和善、慈爱。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每一个对她好过的人，她都记在心里。

可是，怎么会是姜嫂？

那铭叔，他......

“姜嫂，你、你怎么来了？”她呆呆的问。

姜嫂笑了笑，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到桌子上。

“我过来照顾你啊，你一个人在医院怎么行。”

“铭叔他也知道了吗？”

“你说的是先生吧，他刚走。”

叶橙睁大了眼睛。

姜嫂边打着饭盒的盖子，边说，“先生晚上就没回家，一早打电话让我熬点粥送过来，等我到医院他才去公司。”

他守了她一夜？

她心头猛的一震，像是砸下来一块石头，沉重的让她喘不来上气，还有些疼。

姜嫂把椅子拉开，“一晚上肯定饿了吧，快过来坐下吃。”

叶橙捏着勺子送进嘴里一口，眼睛湿了，低了低头，眼泪落在了碗里。

“姜嫂，我来事儿了，肚子疼，能麻烦您，帮我去买包卫生巾吗？”她尽量语气平常的说。

姜嫂也没多想，说了好，就出去了。

叶橙根本没什么胃口，还是强行让自己把粥都喝完，将饭盒刷干净收拾好放在桌子上。

随即去了护士台，“护士姐姐，能帮我查一下我住院的消费清单吗？”

“姓名。”

“叶橙。”

“稍等。”

护士很快打印一张清单出来给她。

叶橙道过谢，坐电梯下了楼，直接到结算窗口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并查了一下详细的缴费信息。


“我说，你这小女朋友可以呀，正义感爆棚......”

顾怀铭云里雾里的，“有事儿说事儿。”

“叶橙在七星街派出所，赶紧过来领人。”

陆非在电话也没说明白，顾怀铭捏着手机皱眉。

“怎么了？”文惠看着他问。

“哦...没事儿，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呀？”

文惠看着他离开，表情悻悻。

大厅里，顾怀铭到了后，陆非和警察在说着事情的原委。

里边房间的叶橙，听着他的声音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知道待会儿要该怎么面对他。

几分钟后，警察领着顾怀铭进来，下巴对着叶橙点了下，欣慰一笑，“不得不说，小姑娘还是挺有勇气的。”

她有勇气，因为她以为心心是他的女儿，她拼死也会护着，但此时，叶橙却没有勇气抬头，手心都攥的出汗了。

顾怀铭抬步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头顶，淡不可见的浅笑了一下，随后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俯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叶橙的视线从他的皮鞋、黑裤，上移到皮带，再到衬衫，头再也不敢往上抬了。

“走吧。”

他轻声道，拉着她出去。

出了大院，陆非等在外边。

顾怀铭松开她，过去寒暄了几句，陆非一家人便先行离开了。

他转身回来，和她面对面站着，些许好笑又无奈的看着这个傻姑娘。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如果陆非不通知他，难不成她要在这儿坐一夜？

叶橙抠着手指，瘪瘪嘴，终于绷不住一下扑进他怀里抱住他，颤抖着抽泣，却没有哭出声。

“铭叔......”

顾怀铭怔忡了一下。

而后又坦然如常，她一个小丫头哪经历过这种事，头一次被警察带到这种地方，吓也吓坏了。

叶橙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胸前一片湿热。

他静静的站着，任她哭了一会儿后，一只手抬起来放在她后肩上轻轻拍了拍。

“好了，别把眼睛哭肿了，听话。”

叶橙缓缓从他怀里出来，双手在他腰间抽离，看着他嘴唇轻抖。

顾怀铭叹着气轻轻一笑，用手背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傻孩子。”

侧身拉开车门，他将她轻轻塞进去，关好，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扬长而去。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气息，叶橙心中百味流动。

她微微转头看向他，骗不了自己，她想他了。

顾怀铭开着车，往她这边转了一下头，目光一接触，叶橙抿抿嘴收回视线。

顾怀铭眼眸微动。

车子行驶到学校门口，停住。

他侧着头，眼神清润的看着她，“回去吧。”

叶橙攥了攥胸前的安全带，没动。

顾怀铭将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头转回去，思忖了一会儿，语气平和的说，“叶橙，我没想过要图你拿什么来报答，给你带来的潜在不安，怪我考虑不周。”

对她过于关心，要说图什么，可能就是在他闲暇之后的空虚时，填补了一丝久违的纯净无杂的温暖。

轻松，不需要伪装，不虚不假，没有讨好，奉承，她也不怕他，像个孩子在大人面前一样。

他自嘲，或许真是老了，对这种简简单单、纯纯粹粹但又不可求的生活有些上瘾。

可毕竟男女有别，她多想也在情理之中，或许无意间，确实会给她带来一些影响。

轻声叹息，顾怀铭微微弯下唇，转头看了她一眼，“我不会冒然找你了，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发微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