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然，你的出国留学交换申请已经通过了，这可是全校唯一一个名额，恭喜啊！”
听着陆教授带来的好消息，苏蕴然心中稍安。
“谢谢老师，我一定会有所成就，不辜负您的期望。”
对一手栽培的学生，陆教授一向是放心的，笑得乐呵呵的，关心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已经去办签证了，一个月后下来就可以走了。”
听到她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陆教授很满意，又关心了几句她的生活。
“不过你这一去就是三年，小谢怎么办啊？你追了他这么久，你都跟他表白99次了，应该快在一起了吧？”
从尊敬的老师嘴里听到自己的八卦，苏蕴然微微怔住。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原来她的事情，已经传的这么远了么？
不过也是，99次，听起来就很匪夷所思，很难不出名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想起几天前意外发现的那些秘密，轻轻吐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了许多，“不表白了，我累了，不打算继续追他了。”
听到这话，陆教授有些诧异，但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没有多问。
刚挂断电话，定时提醒的铃声就响了。
苏蕴然点开，才发现是几个月前设定的，备注只有几个字。
“谢琰白生日”。
回想起昨天收到的酒吧地址，苏蕴然垂下眼眸，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拦车。
等她赶到门口时，生日宴已经开始了，包厢里传来了熟悉的叫嚷声。
“苏蕴然怎么还迟到了啊？她不会准备惊喜去了吧？她都表白了99次，眼看就要到100次了，琰白，你总该答应她了吧？”
“是啊，你明明也是喜欢她的，这要是再拒绝，到手的女朋友说不定真的要跑了哦！”
听着几个男生的调侃，苏蕴然推门的手顿住了，脸上平静无波。
谢琰白喜欢她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一个星期前，谢琰白有场篮球赛，她从头守到尾，结束后立马跑过去想给他送水。
他却一如既往冷着张脸，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一个，直接转身就走。
哪怕苏蕴然已经习惯了他这淡漠的态度，却还是有些难过，正要转身就走时，余光却瞥见了他落在长椅上的手机。
她拿起来本想追上去，手指却误触到了开机键，点亮了屏幕。
她循着光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谢琰白的屏保壁纸。
一个女生的背景图。
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可让她震惊的是，照片上的人，是她！
用花瓣发圈高高扎起的马尾，包包上挂着的吊饰，齐膝的格子裙，以及手腕内侧的那颗痣，都能在她身上找到重合点。
看着这张不知道何时被偷拍下来的照片，苏蕴然又惊讶又疑惑。
谢琰白不是都不愿意搭理她吗？
为什么会用她的照片做壁纸？
眼看着屏幕要暗下去了，她又按了一下开机键，直接跳转到了密码界面。
鬼使神差的，她试着用自己的生日套了一下密码。
按下确认键后，屏幕竟真的跳转到了主页面。
苏蕴然眼神直接凝住，脑中宕机了一瞬，手指点进了相册里。
下一秒，无数张照片缩略图出现，光是粗粗扫上一眼，她就看见了上千张自己的脸。
那一刻，她彻底震惊了。
屏保就算了，谢琰白的相册居然存了上千张她的照片！
而翻到底的那张，正是两年前两个人第一次遇到那天，她在新生汇演上独舞的照片。
照片的名字是：“对她一见钟情的第一天”。
所以，谢琰白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一见钟情了？那他为什么迟迟不肯答应她的表白？
她既震惊又不解，辗转通过许多人，才得知了谢琰白的真实用意。
他喜欢她，但同时也享受着喜欢的女孩追他的感觉，所以才迟迟没有答应。
喜欢的人同样喜欢自己，那一刻苏蕴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觉得气愤和无力。
这两年里，她为了和他在一起，放弃所有自尊，面对着无数同学的冷嘲热讽，每天给他送早餐，下雨永远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给他递伞，一片真心得不到回应，她也曾在无数深夜暗自垂泪，第二天又重新打起精神追逐在他身后……
甚至为了留在他身边，就连很难争取的留学交换生名额她都险些放弃了。
房间里的对话还没有结束，传来了谢琰白的声音。
“她喜欢我，不会跑的，等她下一次表白，我就答应她。”
这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口吻，听得苏蕴然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下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了。
第一百次告白，她已经放弃了。
如今，她只想离开，从他的世界里，彻彻底底地消失！


出院那天，苏蕴然在地下车库又碰到了他们俩。
一看见她来了，谢琰白直接把坐在轮椅上的黎歆抱起来送到了车上。
隔着窗，黎歆探出半个头，对着她假惺惺地笑着。
“苏蕴然，听说你就住在琰白家对面，我们捎你一程吧。”
苏蕴然不想理会她，头都没抬一下，直接上了车。
等车开到公寓楼下，她谢绝了父母的帮忙，一个人拄着拐杖回了家。
电梯从负一到一楼，原本开车要送黎歆回家的谢琰白突然走了进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门口的谢琰白迟迟不出去。
苏蕴然只好拄着拐杖多绕了几步，先出了门。
她走得慢，但身后的人走得更慢，她能感觉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等走到门口，她想输入密码，手里的拐杖突然掉在了地上。
她只能靠着墙慢慢蹲下去，刚触碰到拐杖，眼前突然落下了一片阴影。
谢琰白也蹲了下来，或许是打算帮她捡东西。
但在触及到她视线的一瞬，他的手又收了回去，把自己散开的鞋带系上了。
苏蕴然讽刺一笑，捡起拐杖慢吞吞地站起来，进了房间。
在家休养了许久，很快就到了期末考。
虽然马上就要出国了，但苏蕴然的腿勉强能下地了，所以她没有申请延考，去参加了考试。
阶梯教室楼梯太多，她腿伤没好，就坐在了中间的第一排。
没一会儿，谢琰白也扶着黎歆走进来。
一看见她，黎歆立刻撒娇说自己腿疼，要坐第一排。
谢琰白便扶着她走到苏蕴然旁边，然后自己坐进了靠墙那个位置。
考试很快就开始。
黎歆瞄准老师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的瞬间，把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纸团，丢在了一道走廊之隔的苏蕴然的桌上。
苏蕴然握笔的手一顿，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刚好转身的老师呵斥了。
“考试前我就再三强调，可以考得差，但人品不能有问题，不能作弊，你还明知故犯，苏蕴然，取消成绩！”
直到这时，苏蕴然才知道黎歆打的什么主意。
但她并不想吃这个哑巴亏，当即就站起来申辩，说要查监控。
不凑巧的是，因为教学楼上午刚停了电，所以教室监控并没有及时打开。
看着黎歆那由惊转喜的表情，苏蕴然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谢琰白就坐在黎歆身边，他什么都看到了。”
老师也不想冤枉人，当即就把谢琰白请了过来。
清大的教学楼是谢家投资的，谢琰白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为人又清冷正直，所以他的话在一众师生中一向极具权威。
听完来龙去脉后，谢琰白抬眸看了苏蕴然一眼。
而后淡淡道：“作弊的不是黎歆。”
此话一出，几乎是瞬间锤死了苏蕴然。
赵老师立刻就信了他，冷脸看向苏蕴然。
“苏蕴然，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抄袭不认还污蔑同学，你简直冥顽不灵，之前的成绩该不会也是抄来的吧，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一定要上报，全校通报批评！”
苏蕴然站在原地，只觉如坠冰窟。
她以为在大是大非面前，谢琰白会坚持原则，所以才提了他的名字。
但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亲眼目睹了一切的情况下帮黎歆做伪证？！
眼下解释再多都苍白无力，她只能强咽下泪水，深深看了谢琰白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谢琰白忽然就慌了。
他下意识地追出去拦在她面前，“苏蕴然，我知道这件事是歆歆错了，但她脸皮薄，我不想她被别人议论。”
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光顾着为黎歆解释了。
苏蕴然都开始怀疑那天自己看到的照片，是不是一场梦了。
她嗤笑着看向他，语气里满是颤抖和愤怒，“所以这就是你帮着她污蔑我的理由？”
“她受不了议论，我就受得了了是吗？谢琰白，你是觉得我跟你表白了99次，脸皮厚得像城墙，已经强大到无惧任何流言了？”
看着她这副样子，谢琰白左眼皮跳了跳，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门考试而已，学分还能补上的，以后我会想办法弥补你今天受的委屈的。”
“弥补？你又不喜欢我，想怎么弥补？”
她这讽刺的语气听得谢琰白心下一急，险些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谁说我不喜……”
一开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打住。
“你信我，等第一百次告白，我会弥补你的。”
谢琰白只差把一定会答应她的结果挑明了。
以前的他是不会露出这么多破绽的，眼下也不过是情急智短罢了。
苏蕴然早已心灰意冷，一把拂开他的手，垂下眼。
“那就好好撕日历，等着最后一天吧。”
看着她收回来手，谢琰白也怔住了，语气终于和软了几分。
“好，还有三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蕴然推开门的瞬间，包厢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默契地转过身，聊起了别的事情，只当没有看见她。
谢琰白也端起一杯酒加入了里桌的游戏中，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苏蕴然扫了他一眼，不得不感慨他演技真好。
面对满屋子人的无视，她一点也不失落，自顾自的走到了角落的空位置坐下。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所有人都在寒暄热聊。
她却一个人坐在原地刷着手机，宛如一个透明人一般。
以往，只要谢琰白一出现，苏蕴然必然会寻着机会走到他身边，找着各种话题想引起他的注意。
就连这次生日宴，也是她缠了他好久，又请了很多人帮忙说情，他才邀请她。
按理来说，来之不易的东西理应更重视才是。
但看着她一身运动装、素面朝天的模样，和那随遇而安的态度，似乎根本没把他的生日当回事。
这不同于以往的冷淡态度，让谢琰白终于维持不住冷淡，多看了她几眼。
唱完生日歌，切了蛋糕，很快就到了送礼物环节。
苏蕴然等到所有人都送完，才慢悠悠地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日历递过去。
在场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她。
因为这个日历只有手掌大，总共只有三十页，看起来极为的，
寒酸。
苏蕴然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只看向谢琰白淡淡开口。
“谢琰白，从今天起，你每天撕一页，等撕到最后一页，就会有一个惊喜，那就是我为你备下的，迟来的生日礼物。”
一听到这儿，他的几个室友顿时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第一百次表白是吧？你可真有毅力啊，两年了都，还在坚持啊，你就这么喜欢琰白啊？”
受这几句话的影响，谢琰白也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第一百次告白的倒计时日历。
他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之前只说，你表白到100次，我就考虑看看，却没说一定会答应你。”
苏蕴然知道他们都想岔了，撕开最后一页的时候，不是她要表白的日子，而是她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的那天。
她没有解释，只是轻笑一声，故意道：“谢琰白，我追了你这么久都没打动你，我很想知道，你的理想型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问完，整间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向他投来了意味不明的目光。
谢琰白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了几秒，轻轻启唇。
“我的理想型……”
话刚起头，紧闭的门被人推开了，瞬间吸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目睽睽之下，黎歆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登场，对着谢琰白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琰白，生日快乐！”
谢琰白的视线也跟着这句祝福落在了黎歆身上。
他抬起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接上被打断的话。
“我的理想型，当然是性格活泼、长相甜美的邻家小姑娘类型。”
一进门就听见这么暧昧的话，黎歆的脸上很快就红了起来。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边，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递给他，怂恿着他现场拆开。
一时间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开，再没人聊这个话题。
看着被人群团团围住的两个人，苏蕴然也没有流露出伤心，反而一脸淡然地回到原位置坐下。
一整个晚上，不管谢琰白去哪儿，身边一定跟着黎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互相替对方挡着酒，分享着同一块蛋糕。
苏蕴然静静地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脑海里闪过很多回忆。
谢琰白虽然是清大校草，追求者甚众，但他向来对女生敬而远之。
而唯一例外的，就是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黎歆。
他会替她整理乱掉的刘海，会陪她上课帮她提包，会为了她和其他院校的男生打赌约球赛。
这些偏爱落在苏蕴然眼里，都是一根根扎向她心口的刺。
可直到得知真相那日，她才知道，谢琰白和黎歆虽然青梅竹马，但在这之前，他们并不亲密。
黎歆整日缠着谢琰白，他却从没理过她，直到苏蕴然的出现，他才开始故意的，刻意的，当着她的面和黎歆各种亲密。
只是因为，想让苏蕴然吃醋，从而产生更大的动力去追他！


离开当天，天刚亮，苏蕴然就被对面的动静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拿起手机先看看时间，就看见通知栏里飞快地跳动着消息。
她看了好半天，才发现所有消息，都来源于一个二十多人的群。
一年前她为了了解谢琰白的喜好，偷偷摸摸的潜了进去，一直忘记退，谢琰白也不知道她在里面。
而一大早就开始热聊的，是谢琰白那一宿舍的几兄弟。
“琰白，起来这么早，不会兴奋到一夜没睡吧？”
“那不废话么，从昨晚十一点就开始倒腾了。”
“这次你真准备答应苏蕴然的告白了？”
划到这里，苏蕴然的手顿了顿，罕见地看到下面谢琰白打了一大段字。
“不是答应，我和她本来就是两情相悦，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别问这些废话了，帮我看看今天穿哪套衣服比较好？是这套，还是这套……”
看到他发出来的几十来套衣服照片，群里瞬间沸腾了。
“我的个奶奶，这么大动干戈，这还是我那不近女色的高冷校草吗？”
“老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上心，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苏蕴然啊？”
一片感慨里，谢琰白只回了一句话。
“很喜欢，这辈子，非她不可。”
看见这一行字，苏蕴然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越来越明朗的天色，脑海里闪过许多往事。
再看见这句喜欢，她只觉得有一种欧亨利结尾的荒诞和幽默。
喜欢她，所以就拒绝了她99次告白，任凭她沦为大众眼中的笑料？
喜欢她，所以就对她爱搭不理的，还故意和别的女生亲密来刺激她？
喜欢她，所以颠倒黑白污蔑她，百般践踏她的真心？
……
如果这就是他的喜欢，她实在承担不起，也无福消受。
群里的消息刷新点频率越来越快。
在学校住的几个男生发了几张现场照片，才七点多，广场上就已经来了很多人。
校内的、校外的、老师、学生都有，甚至有人在旁边卖起了矿泉水花生烤肠。
“来了好多人，都是来看苏蕴然第一百次告白的！”
“琰白，赶紧过来，别到时候告白开始了，你个男主角挤不进去！”
看热闹果然是人类的天性。
苏蕴然准备退出，却看见了谢琰白刚给她发的消息。
“我准备出发了，你呢。”
她？
她也准备出发了，只是，是准备离开。
她忽然很想看到，谢琰白在操场上目睹那些卡片撒下后是什么表情，在得知她出国离开后又是怎样的心情。
只可惜，她看不到了。
从今往后，谢琰白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慢悠悠地起来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化妆。
化好妆后，她才拿出微波炉里的牛奶和面包，一边吃着，一边整理着最后的行李。
行李整理完后，整栋房子都空了。
她回身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房间，而后拿出手机，将所有和谢琰白有关的号码账号都拉黑。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开，奔向她灿烂崭新的人生……


外面下着大雨，出租车几乎都停了，一行人被堵在了酒吧门口。
谢琰白叫来了家里的司机，说要送黎歆回家。
黎歆立刻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眼睛斜斜地扫向苏蕴然，语气刻意至极。
“这么晚了，大家都走了，剩苏蕴然一个人在这儿等车，不好吧？”
谢琰白接过司机递来的伞，声音浅淡。
“她有腿。”
说完，他也不看她的表情，带着黎歆就上了车。
看着雨幕中渐渐远去的跑车，苏蕴然没有在意，继续在打车软件上呼叫着车辆。
在寒风里等了两个多小时，雨势渐歇，才终于有司机接单。
等她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她拂下风衣上沾着的雨点，慢慢走到房间门口输入密码。
门刚打开，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
谢琰白冷着一张脸走出来，眼里毫无温度，“以后早点回来，开门声太大，影响我休息。”
苏蕴然看着他身上还没换下的衣服，明白了什么，冷冷一笑。
她敷衍的嗯了一声，径直转身进了房间，打开灯关上门。
等她换完鞋，门外才传来了砰的一声重响。
苏蕴然并没有理会，脱下湿衣打开空调，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
这套公寓，是她半年前从别人那儿听说谢琰白从宿舍搬出去后，特意买下来的。
她为了追他，也跟着搬出来做了他的邻居。
早上送早餐，晚上说晚安，每天制造各种偶遇，就是为了打动他。
可不管她怎样嘘寒问暖，他都置之不理，很少回应。
但直到窥破他的隐秘，苏蕴然才知道他一直都在装不在意。
就像今晚，他明明早就到家了，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是在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没睡觉。
可一见到她，却又故意说些有的没的。
他这场口是心非的戏码，苏蕴然已经看累了，也不想再陪他演了。
她打开手机，点开房地产软件，把房屋的信息挂了上去。
既然决定要走了，就断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上午，中介过来验房。
苏蕴然迷糊着起来开门，把房子的基本情况都介绍了一遍。
看完后，她正要送人出门，对面的门打开了。
谢琰白拿着车钥匙正要出门，看见她身边出现了陌生男人，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他是谁？”
“我的叔叔，过来送点东西。”
苏蕴然面不改色地撒了谎，一旁的中介顿时满眼诧异地看过来。
但他很有职业操守，没有戳破这个谎言，找了个由头就先离开了。
苏蕴然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学校。
一转弯，电梯口前却站着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她抬起头，看见是谢琰白，不免有些奇怪。
他不是刚刚就要出门吗？怎么还没走？
谢琰白看着她眼底的疑惑，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今天，我带你一起去学校。”
苏蕴然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跟变了个人一样，摇头拒绝了他。
但他却像吃错了药一般，坚持要送她，还找了很多借口。
从快要迟到说到顺路，眼看着连绿色环保的借口都要搬出来了。
苏蕴然拗不过他，也不想再拖延时间，就答应了。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没说，车厢里安静极了。
听惯了她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再看到这么沉默的苏蕴然，谢琰白很不适应，心里闪过一丝讶然。
看来不是他的错觉，她这几天好像真的变了。
而这些变化，莫名让他开始心慌。
等到了学校，苏蕴然解开安全带，丢下一句谢谢就先一步离开了。
她快步走进校门，却发现路过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盯着她，窃窃私语着。
“苏蕴然？就是她吧？”
“对对对，就是热搜上那个，好丢人啊。”
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苏蕴然连忙打开了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朋友发过来的链接。
她点开一看，发现是有人把她追求谢琰白的事情投稿到了吐槽bot，还上了热搜。
看着那个#清大倒贴舔狗女#的词条，她直接愣住了。
词条里最热门的就是那条投稿，里面把她这些追人的各种事迹都整理了出来，写得事无巨细，就连情书的内容都公布了出来。
隔着很远，她又看见学校公告墙前聚集了一大堆人，上面贴满了她写的情书，而这群人正在哄笑着点评。
“哎哟什么沉沦在你的眼里，好肉麻啊！”
“九十九封情书，变着花样写，这种恋爱脑真可怕！”
“不是说是清大第一才女吗，怎么这么倒贴？”
听着这些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苏蕴然心下一沉，直接闯进人群里，一张一张撕着。
撕到最后，耳边又传来了黎歆尖酸刻意的声音。
“琰白哥哥，苏蕴然给你表白这么多次，你对她有多少好感啊？”
谢琰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只说了一个字。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