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云早早来了医院。
“姜女士，这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胚胎，你确定要打掉吗？”
姜云沉默一瞬，心口阵阵发痛，“打了吧。”
“那你拿着这个去三楼妇科排队，你来的早，前面人不多，出去等吧。”
“谢谢医生。”
姜云木着脸，如同一尊行尸走肉。
她看着彩超上小小的一团，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舍不得，如何能舍得呢？
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却就这么被狠心抛下。
可她知道，这个小孩即便是生下来也是不幸的。
来到人世也是在一个没爱的家庭里受苦受难。
若是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从未来过。
浑浑噩噩地走下楼，姜云抬头，发现再一次撞见了沈君逸。
只是比起昨天，今天的他明显十分憔悴。
衣服凌乱，眼中更是布满血丝。
而他的对面，那位姑娘这梨花带雨的哭着。
她带着哭腔求着。
“别打掉他好不好？求你了君逸哥哥。”
“我保证乖乖的，只要能生下他就行，我乖乖的。”
“他那么小，那么健康，你怎么忍心呢？”
“你放心，我怀孕期间保证不会招惹云姐姐，你不放心，你把我关起来还不行吗？”
“求你了。”
沈君泽冷笑，将化验单甩在女孩脸上。
“我老婆都没怀你怀什么？而且，你不是吃药了吗？怎么能怀上？！”
女孩委委屈屈，“有几次没来得及买药，你说没事，不能那么巧，就...”
沈君逸抓了抓头发，“但那几次我戴了啊！”
“后半夜，你突然把我...就没有。”
说到这里，女孩突然环住沈君逸的腰。
“君逸哥哥，你老婆这么多年没动静，不如..不如我替她生一个，给你留个后，我保证，保证生完了不去看他，行吗？我舍不得他。”
“而且也省的她遭罪不是吗？”
沈君逸听着她的话，眼眸微微一动，沉默片刻，才继续开口，“你先去检查，检查完再说。”
“好哦。”
目送女孩进了诊室，沈君逸烦躁地拿出烟盒，又注意到这里是医院，无奈向吸烟区走去。
正走着，突然和姜云打了个照面。
他神色一僵，“老婆你怎么又来医院了？”
而后三步并两步，握住姜云的手，“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我啊，我是你老公。”
姜云抿了抿嘴，嘴角有些颤抖。
“还是昨天那个客户，我陪她检查。”
沈君泽僵硬的身子缓缓放松，叹气抱怨，“她就不能换个人吗？她老公呢？真是的，总使唤我老婆干嘛？”
“她老公出轨了。”
姜云看着沈君逸倒映着自己的眸子，继续开口道。
“但她怀孕了，现在在检查呢。”
“君逸，你说她老公过不过分？”
沈君逸十分愤怒开口，“当然过分，怎么能出轨呢！这种人都不配当男人！居然背着自己老婆乱搞！”
姜云又问道，“她现在在犹豫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你...”
“当然得打了啊，给这种人生什么孩子！”
而后沈君逸又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保证，“老婆你别害怕，我是绝对不会出轨的，你要相信我，你老公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看着沈君逸义愤填膺又骄傲万分的模样，姜云很想质问他。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怀孕的小情人正在隔壁诊室产检！
他怎么做到撒谎如此面不改色的呢？
他陪他的小情人产检，而他的老婆，姜云正自己排队打胎！
愤怒在胸腔翻涌，似是有千言万语要冲破喉咙。
可当姜云看到沈君泽脖子上的抓痕时，突然又泄了气。
疲惫涌上心头，她指着那抓痕问着，“君逸，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沈君逸身子瞬间僵直，手下意识捂住脖子。
“昨晚陪客户喝多了摔的。”
正说着，突然，沈君逸的电话响了。
他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神情中难掩喜悦。
却又强压下，故作无奈地叹道，“老婆我先给客户缴费，晚上再聊吧。”
而后也不管姜云是否同意，便匆匆离开。
姜云感觉喉咙像堵了一块棉花，最终还是没有叫住沈君逸。
她目送他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广播响了。
“12号，姜云请到诊室。”
“你也是的，怎么不早说呢？”陈霜削着苹果，“要是早说，高低我帮你去挠那个小三！”
“不要脸的东西，世界是没男人了吗？缠着个有夫之妇干嘛？”
姜云接过苹果，笑着哄道，“好了好了，这可是你新做的美甲，挠坏了怎么办？”
“再说，若是沈君逸没给机会，怎么会出这档子事呢？”
陈霜看着脸色苍白，却依旧温柔的姜云，无奈叹气，“也就是你脾气好，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云和沈君逸这一路，陈霜也算是看过来的。
小两口堪称是模范夫妻。
甚至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还感慨过，这才是爱情的模样。
这两人只有一开始的磨合期发生过争执，再往后，都是无比恩爱。
恩爱到当陈霜知道沈君逸出轨的那一刻，心中全是不可置信。
但当她看着虚弱的姜云，心中的疑惑全部都烟消云散，只剩心疼。
姜云摇头，“好聚好散吧，这么多年了，也算是给彼此留点体面。”
抛开背叛不谈，沈君逸在扮演丈夫这个角色来说，做的可是面面俱到。
十多年来，她被他养的好极了，从未受过一点苦。
他对她的爱更是不加掩饰，物质从未亏待，精神更是富足。
每一个节日，每一次纪念日，他都做足了准备，为她准备惊喜。
若是他没有东窗事发，或者她退一步，当做无事发生，也许这些事就都过去了。
他依旧是沈氏集团的总裁，她也依旧是光鲜亮丽的沈太太。
可怎么能当做无事发生呢？
姜云做不到。
她以为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以为他们都是对爱情充满忠贞。
可他却残忍地把她对爱情的定义和美好的憧憬用背叛这把尖刀刺个粉碎。
难道还要让她自己把这满地的碎片拼凑起来吗？
那未免太过残忍了。
姜云咬着苹果，吃不出一丝甜味，嘴里满是苦涩。
陈霜察觉到姜云的难过，安慰道，“那就分开，下一个更乖，全天下那么多男人嘛，你要是需要，姐妹一天能给你找十个男大。”
“但你就这么放过那个人渣？要不要我帮你报复一下？”
姜云看着义愤填膺的陈霜，心中暖洋洋。
她眨眨眼，有些神秘地说道，“不用你出手，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只要别告诉他我去哪里就好。”
“没问题，就让沈君逸这个王八蛋找去吧！”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了声。
“你什么时候去就职？”
姜云想了想，“后天，原本约定的是一个月，但詹姆斯有点急，就让我先过去。”
陈霜摇头叹息，“选哪里不好？去了英国，咱们两个见面可就难咯。”
“有什么难的？你无聊就坐飞机来看我嘛。”
“你报销？”
姜云挑眉，“当然，这点实力我还是有的。”
“那可就说定了，我要去你那里蹭吃蹭喝！”
“没问题。”
两人有说有笑，谈论着未来，言笑晏晏。
而另一边，疯狂寻找了一晚上的沈君逸，正靠在车边吸烟。
他面容憔悴，眼中更是布满血丝。
一夜未睡，可依旧没有姜云的消息。
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沈君逸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张秘书，夫人去上班了吗？”
电话那一边，张秘书很是困惑，“总裁，夫人已经辞职三天了，说您让的。”
沈君逸愣住，三天，她辞职三天了，他怎么不知道？
“她辞职你怎么不跟我说！而且我没批她怎么辞的职！”
张秘书被突然暴怒的总裁吓了一跳，有些害怕地说道。
“夫人的离职单是直接邮寄到您办公室，您亲自签收的，当时您正着急和齐秘书谈事，就直接签了。”
电光火石间，沈君逸想起了那天邮寄给他的快递。
当时他被齐瑶缠得紧。
欲火难消，沈君逸便草草地签了字。
想到这一切，他沉默半晌，而后开口说道。
“张秘书，立刻让人去找，去查！”
“总裁，查什么？”
沈君逸将这几天姜云可能去的地方告诉了张秘书。
“姜云这几天联系了谁，现在人在哪儿！”
“对，还有这几天她见的客户，是谁，统统查清楚。”
“查她的证件，机场，高铁站，汽车站，有没有买什么票。”
“任何有关她的消息，查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自那日撞到沈君逸。
接连几天，姜云总会在各种地方‘偶遇’沈君逸。
她很无奈，想要找沈君逸谈一谈。
姜云搞不懂，何必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可每当她想要谈及这个话题，他都以一副‘我不听’的姿态面对姜云。
沈君逸近乎以一种偏执的方法，去讨好她。
可这没必要。
姜云看着再一次堵在自己下班路上的沈君逸，内心一叹。
她看了眼表，发现此时距离她日常下班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沈君逸正站在对面，手捧鲜花，身上已经落满了雪，看到她来，眼眸中闪过些许激动。
他快步走上前，将花递了过去。
言语中加着些许抱怨和期许。
“怎么加班这么晚？这个公司怎么回事？压榨员工吗？阿云，不如回去吧，你原来工作的公司可从不加班。”
姜云没有接，垂眸看着那一大捧桔梗。
那是她曾经喜欢的花。
代表着真诚不变的爱。
她抬头，双手插兜，“回吧，别等我了。”
沈君逸身子一僵，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说着，“今天好冷啊，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我买了些肉，还有你喜欢的青菜，刚好吃锅子。”
“我说，回吧，别等了。”
姜云平静得很，看向沈君逸的目光与看向旁人没有任何不同。
“真的结束了，沈君逸，若是你还对我有一丝欢喜，不如把离婚协议签了。”
“我无法原谅一个背叛者，如果原谅你，就等于背叛那个离开的我自己。”
姜云从不做出尔反尔的事。
爱就是爱，她可以忠贞的守着自认为忠贞的爱情十二年。
不爱就是不爱，她也可以说走就走，从不回头。
若是此刻心软了，那只会让她这一个多月的所有行为更加讽刺。
像个小丑。
“好聚好散可以吗？沈君逸，你干脆一点，我也干脆一点，不然，我们两个真的太愚蠢了。”
说到这里，姜云突然有点好奇，“你背叛我那天，就没有想过今天吗？”
沈君逸抿了抿嘴，眼神躲闪。
“我...我...对不起。”
姜云见状，了然，“明白了。”
侥幸心理，想要左拥右抱。
她错过身，不再理会这个男人，想要离开。
沈君逸一把拽住姜云的手，声音带着哀求。
“阿云，我真的离不开你，我会疯的，求求你，别不要我好吗？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我们之前是多幸福啊，你真的不想回到过去吗？”
“大学，创业，到现在事业有成，我接手家业，这么多坎我们都过去了，这次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他不明白。
姜云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话气笑了。
站定，她举着手机，笑容中尽是讽刺。
“沈君逸，你看看，看清楚了，你口口声声说你来讨我欢心，可你的小情人依旧活跃着，无时无刻不骚扰我，她甚至将你们两个怎么交合的过程都发过来了，你让我原谅你什么？”
“你甚至都没有带她去打胎，这就是你求原谅的态度？”
“别一副你好委屈的样子，你还不是想左拥右抱，家里的帮你处理家事，屋外的讨你欢心？！”
“沈君逸，你真让我恶心！”
沈君逸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记录，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姐姐，离婚为什么不离的痛快些？偏要吊着君逸哥哥呢？
你也死了复合的心吧，我肚子里可是有沈家的后，可不像你这个不下蛋的鸡一样！
再说，你也满足不了君逸哥哥，他跟你做事，可是觉得无聊极了，说你僵硬的跟个木头一样，还不如一些玩具。
要我说，你不如找些男人练练？
大洋彼岸，沈君逸和齐瑶匆匆回了老宅。
又在父母的逼迫下，匆匆结了婚。
比之与姜云时的婚礼，这次实在是太过草率。
不过沈君逸并不在意，齐瑶也不在意。
两人全程没有一丝笑脸，不说结婚，还以为是奔丧。
但也没差。
只有恨意的婚姻，与坟墓没什么两样。
而在沈父的要求下，沈君逸只得咽下这口气，照料着肚子慢慢变大的齐瑶。
说是照料，也不过是给齐瑶请了几个人，负责她的起居。
他自己，则是躲进了兄弟开的酒馆，日夜笙歌。
接连几个星期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此时，沈君逸正抽着烟，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麻醉自己的神经，试图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一旁，兄弟张盛看不下去了。
曾经意气风发的小沈总，怎么如今到了这幅田地？
“你别喝了，再过两个月，你孩子都出生了，你就这么当父亲吗？”
张盛抢过他的杯子，皱着眉，“三天了，你又喝了三天，公司不要了吗？”
沈君逸瘫在沙发里，双目无神，他笑着，满脸苦涩。
“有什么用？老婆都没了，公司有什么用？”
他捂着脸，声音嘶哑，“张盛，我搞不懂，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明明，在六个月前，他有着人人羡慕的妻子，和谐美满的家庭。
自己更是沈氏集团风光无限的负责人，总裁，手握大权。
说一不二，无人敢逆。
可现在，他就像个废人一样，只能龟缩在这酒吧内，享一时贪欢。
张盛看着颓废的沈君逸，叹了口气。
还能是什么？自己作的呗。
云姐多好个女人，不懂得珍惜。
这下好了，家也没了，公司职位也被老爸收回去了，现在更是因着他这个样子，只能给个闲职。
“行了，日子不还是要过吗？你总不能真让你爸这么大岁数还为你奔波吧？”
沈君逸坐直，他烦躁地揉了揉头，“我不想啊，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姜云走了之后，所有事都不顺了。”
“之前谈的好好的客户，现在也聊不上几句，之前的供应商也不接电话了，明明姜云在的时候都好好的。”
沈君逸不理解，“我只是出了个轨，这又不影响我的才能，凭什么呢？”
张盛无奈。
这人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儿。
他擦着杯子，问着沈君逸，“你有没有想过，之前这些，都是姜云在给你维护？”
“沈太太不是谁都能做的！你以为所谓的贵太太一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吗？”
“再说，姜云还在你公司挂了职，她干的事远比你想象的多多了，你的人际关系，你的风光，有部分都是人家维护的，现在……你现在找这个，别说给你维护，不给你败坏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盛对齐瑶也是有所耳闻。
他不能说这个姑娘是个蠢货或者说坏到头了。
只能说，是个狠人。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姜云曾经维护的正面形象，败了个空。
若是蠢，还真做不到这一点。
显然，她是故意的，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报复沈君逸。
想到这里，张盛更是摇头。
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沈君逸还曾给哥几个炫耀过。
家里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
红旗彩旗都是他一个人的，都爱他爱到骨子里。
现在呢？
一地鸡毛。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沈君逸这时才恍然想起，当年父母为何会同意自己娶与自己家差距那么大的姜云。
因为这个姑娘，实在是太优秀了。
父母早亡，却凭着自己努力，考上了顶尖学府，更是积极创业，自己打拼，有了一家小公司。
当时，还是因为自己在拼搏，姜云为了自己的梦想，所以才关闭了那家公司，选择支持他。
更是为了能嫁给他，不让他丢脸，学了礼仪技巧，待人处事的方法，积极地融入本不用融的圈子里。
恍然间，沈君逸忽的想到。
若是姜云没有选择自己，会怎么样呢？
会更好吧。
她无需学习怎么做沈太太，完全可以做自己的姜总。
也许会慢一点，但最终不会太差的，她那么努力优秀。
他是怎么瞎了眼，放着家里的宝物不要，偏要去沾花惹草呢！
沈君逸啊沈君逸，你怎么敢不珍惜呢？
看着如同木雕般的沈君逸，齐瑶笑了。
可笑着笑着，泪水便流了下来。
她无所谓地擦了擦，看着沈君逸的眼神中尽是悲哀。
“明白了吗？君逸哥哥，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姜姐姐是真的生气了。”
“见好就收吧，还能算是在彼此世界里体面退场。”
沈君逸呆愣地站立在原地，好久，才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他的声音沙哑，“给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吧。”
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就此别过吧。
他与她，真的没有任何一丝可能了。
————
次日清晨，刚刚洗漱完毕的姜云接到了一封邮件。
她看着匿名的地址挑了挑眉。
以为又是顾御白的什么把戏。
她轻笑摇头，“只是年轻三岁，怎么这么多花样？”
用小刀划开，一张纸从中掉落。
姜云捡起一看，发现是一张签好了的离婚协议书。
怔愣着，她一行一行扫过。
比之之前自己给沈君逸的那份，这份就公平了许多。
沈君逸以一种‘净身出户’的方式，补偿她。
光房产就给了五套，还有几处店面和一些股份金钱。
可谓是大出血。
姜云看着落款飘逸的名字，幽幽叹了口气。
没有丝毫犹豫，在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打开快递中的另一个密封件，发现其中夹着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和一封信。
上面写着，吾妻姜云亲启。
姜云沉默着，眼前闪过一连串的场景。
欢声笑语，苦中作乐，痛彻心扉。
和最后的，曲终人散。
她最后也没有打开这封信，而是将其丢入一旁的壁炉中。
看着火舌吞没那纸张，一直压在心底的浊气也一点点散掉。
直到完全燃烧成灰烬，姜云才起身，去了邮局。
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她将这离婚协议书邮寄到大洋彼岸的沈氏公司。
完成这一切，姜云走出快递公司。
冷风一吹，有些沁人心脾。
她漫步在这街道上，心中松了一口气。
一切终于结束了。
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姜云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爱尔兰的好天气并不多，今日却是个大晴天。
也许，是老天爷在为她庆祝。
她笑着，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顾御白，我今天心情不错，要不要去吃个中餐？”
顾御白的声音中是难掩的惊喜。
“当然，当然可以！那我现在就出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