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韶惊鹊陆战的其他类型小说《闺蜜齐穿七零,入错洞房嫁对郎韶惊鹊陆战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点星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昏暗的房间里。床上男人紧闭着双眼,面色潮红。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费力地解着脖颈间扣到顶的风纪扣,可解了半天,第一颗纽扣也没解开。眼前的一幕让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的韶惊鹊心如猫抓——好不容易做一次高质量的春梦,这都过去五分钟了,这人第一颗扣子还没解开,再耽误下去恐怕她就该被闹钟吵醒了。韶惊鹊心急,舔了舔嘴唇,干脆自己上手“帮忙”:“我帮你,我帮你。”一抬眼,就看到一双深幽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欲念滚动,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你是谁?”陆战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如有火烧。他不明白,不过是喝下一杯度数不高的红酒,自己怎么会醉得这么厉害,甚至在被人扶到房间,喝下一杯白水试图醒醒酒后,整个人反而越发头重脚轻,只觉...
昏暗的房间里。
床上男人紧闭着双眼,面色潮红。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费力地解着脖颈间扣到顶的风纪扣,可解了半天,第一颗纽扣也没解开。
眼前的一幕让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的韶惊鹊心如猫抓——
好不容易做一次高质量的春梦,这都过去五分钟了,这人第一颗扣子还没解开,再耽误下去恐怕她就该被闹钟吵醒了。
韶惊鹊心急,舔了舔嘴唇,干脆自己上手“帮忙”:
“我帮你,我帮你。”
一抬眼,就看到一双深幽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欲念滚动,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你是谁?”
陆战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如有火烧。
他不明白,不过是喝下一杯度数不高的红酒,自己怎么会醉得这么厉害,甚至在被人扶到房间,喝下一杯白水试图醒醒酒后,整个人反而越发头重脚轻,只觉得世界都开始旋转。
他失去平衡倒在床上,身体却感觉越来越烫,整个人都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这只突然冒出的冰凉小手,就像是天旋地转的烈火中出现的救命绳索,一把便被他紧紧攥住。
哇擦,连声音都这么性感!
韶惊鹊感觉自己脸瞬间发烫,还好梦里环境昏暗,倒不会被人看出漏了怯。
她母胎solo二十年,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反正是做梦!
韶惊鹊心一横,反手挣脱男人攥住自己的手,小手继续飞快地解纽扣,一边解一边嘟囔:
“做个梦而已,不用这么严谨吧,这也扣得太严实了。”
“这时候聊什么天......少说话!”
随着韶惊鹊“好心”替他松开脖颈间的纽扣,陆战不由得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药效也像失了控一样,如滔天巨浪一般瞬间占领了他的理智高地。
“啊.......唔......”
忽然间一个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的韶惊鹊只觉得一个滚烫的吻落下来......
她瞪大了双眼,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快震破耳膜的剧烈心跳声。
......
一个小时后,筋疲力尽的韶惊鹊还久久地回不了神。
这梦......也太真实了!
连现在空气里都还能闻到令人耳朵发烫的充满荷尔蒙的气味......
正当她疲倦地想喘口气,突然大脑中传来一阵难忍的胀痛,一大堆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海啸般铺天盖地袭来——
几天前,宁市邀请作为台柱子的原主参加宴会,说要把自家的大儿子祁盛之在宴会上介绍给她。
祁家世代显赫,虽然现在已经捐了绝大多数家产,依旧是宁市数一数二的人家。
对方主动示好,一心想攀高枝的原主当然精心打扮一番后欣然赴宴。
几巡觥筹交错之后,对方悄悄告诉她,楼下人多嘴杂,祁盛之正在楼上第二个房间等她,两个年轻人可以在那儿安安静静地说说话,交流交流。
原主不疑有诈,满心雀跃地上了楼。
房间门虚掩着,没有开灯,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按捺不住想要结识祁大公子的心,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一个男子正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
韶惊鹊猛地坐起身来,一脸的不敢置信,连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嘴里喃喃道:
“不会吧,不会吧,我肯定还在做梦......嘶......”
她震惊之下,下手不轻,脸上随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急忙又扭头去捏身旁还在熟睡的男人的脸。
“唔......”
被捏醒的陆战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韶惊鹊被指间温软的手感吓了一跳,心里顿时越发惊慌。
这触感也太像真人了!
为了验证自己刚才脑子出现的画面到底是精神错乱,还是真的穿越,她深吸了几口气,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你,你是祁盛之吗?”
陆战原本还有几分惺忪醉意的眼眸瞬间瞪大,黝黑瞳孔中似乎有风暴涌动,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怒意。
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问话的韶惊鹊:
“你以为我是祁盛之?”
韶惊鹊被他突如其来的反问问懵了,正要开口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人声嘈杂,似乎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这下她顾不上回答陆战的问题,急忙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一边套还一边喊他:
“还躺着干什么?等着被人抓现行呢?”
别说这是70年代,就是现代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被人堵在床上,那也是有伤风化的丑闻。
陆战也反应过来,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迅速穿上了散落一地的衣服。
韶惊鹊被他的穿衣速度惊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还好门口的人群似乎不是冲着他们这个房间而来,反而听到隔壁房门被敲得震天响,“砰”地一声巨响之后,一个男人暴怒的呵斥声从隔壁传来,随即两人便听到一声沉闷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阳台上。
反应迅速的陆战脸色一凛,三两步跨过去,一把拉开窗帘:
“什么人?!”
只见一个发丝凌乱,满面酡红,醉眼惺忪的女子歪倒在阳台上,还有一只脱落的鞋挂在栏杆上摇摇欲坠,显然人刚从隔壁翻过来。
陆战看了一眼刚觉得眼熟,谁料下一秒,身后的韶惊鹊却率先惊呼出声:
“越飞萤?!”
这突然出现在阳台上的人不是她二十几年的亲闺蜜越飞萤,是谁?!
乔玉兰故意挑起众人情绪,还得意地冲韶惊鹊挑眉。
原以为韶惊鹊肯定会被气疯,不成想却听到她淡定开口:
“我同意换宿舍。”
没料到韶惊鹊这么容易就认输,乔玉兰意外之余,面上不禁一喜——哼,刚才说那些狠话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只能乖乖低头!
可韶惊鹊接着又说道:
“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单间的确没必要,这个宿舍应该分配给咱们团里更有需要的人,大家伙有没有意见?”
听说韶惊鹊同意把宿舍让出来,众人哪里还有别的意见,一个个如墙头草般纷纷点头附和。
韶惊鹊对此微微一笑: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提议,将这间宿舍分给吴霜同志一家。”
这话一出,刚才还热络不已的过道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吴霜?
那个住楼梯间的场工?
为啥要把这么好的宿舍分给她?
韶惊鹊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接着说道:
“吴霜同志一家四口在狭窄的楼梯间住了这么长时间,是咱们团唯一没有分配到宿舍的职工,我认为目前没有比她们家更需要改善住宿条件的家庭。”
文工团的宿舍一直紧张,而吴霜又是团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比她后进团的职工都分到了宿舍,也迟迟没有她的份儿。
眼看还有人不服,想要开口说话,韶惊鹊抢先道:
“陈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年你家三楼单间的名额,是吴姐让给你的吧?”
“牛丽丽,你一个外地人刚进团的时候没分配到宿舍,还好有吴姐收留你,那楼梯间什么环境你最清楚,你就住了三天,就到团长办公室哭着闹着要了一个六人间的床位。”
“你们住三天就受不了的环境,吴姐一家住了三年,大家摸摸良心,是不是不会哭的孩子就该得不到糖吃,还有哪家的住宿条件比吴姐家更差?”
这些话在众人耳朵里炸响,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几个人也悻悻闭了嘴。
眼看形势转变,韶惊鹊还借机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乔玉兰心中正不爽,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你要和吴霜换可以,那你就去住那个楼梯间!”
原本乔玉兰已经找好临时没有空床位的借口,给韶惊鹊预备了一个条件最恶劣的杂物间,可眼下韶惊鹊非要自找苦吃,她当然要成人之美了。
还不等韶惊鹊答话,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
“不,不行,小韶同志哪能去住那个地方!”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吴霜,她被韶惊鹊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话,更想不到这个人会是韶惊鹊。
“那个楼梯间又阴又潮,小姑娘家身子娇贵,哪里受得了,我们一家都住惯了,没事,就这样住着挺好。”
乔玉兰狠狠剜了吴霜一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心里对吴霜嫌弃得要死,可张嘴说出来的话倒是好听:
“吴姐,你家大娘病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不见好,肯定就是受楼梯间那阴暗潮湿的环境影响,换个晒得到阳光的住处说不定早好了。”
“小韶年纪轻,身体好,坚持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她一个单身女青年,又不拖家带口,要不了几天就能匀出来一个宿舍床位,这个事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话是这么说,乔玉兰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只要韶惊鹊搬进楼梯间,她就别想短时间内找到床位搬出来。
韶惊鹊看着她小人得志的表情就觉得可笑,她把宿舍让给吴姐没关系,可也不代表她就要去自找苦吃啊!
韶惊鹊悠悠开口: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宿舍就换给吴姐一家,至于我住哪儿,就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这么一身湿衣服穿着舒服么?”
听她这么一说,乔玉兰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在淌水呢!
“你!今天之内必须搬!别想着赖账!”
乔玉兰也顾不上和韶惊鹊打嘴仗了,丢下一句狠话,就赶紧捂着胸口往自己宿舍跑。
热闹看完,其他没占着好处的人也各自散了。
吴霜很是过意不去地对韶惊鹊说道:
“小韶,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换到楼梯间去,你住你的,要是她们问起就说是我不愿意换。”
韶惊鹊拉起她的手,轻轻拍着宽慰:
“吴姐,这宿舍你就安心住着,换给你我心里乐意,你家老的老小的小,那楼梯间就不是个住人的地方,长期住在那种阴暗潮湿的环境是要出问题的。”
“再说了,这次换宿舍的事是副团长发的话,就算不换给你,今天肯定也会让我腾给其他人,原来我不懂事,对你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吴霜感动得眼泪花儿直在眼眶里打转,一个劲儿摇头:
“什么赔不赔罪的,姐,姐感激你都来不及,以后你就是姐的亲妹子,你的事就是姐的事......”
看着吴霜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韶惊鹊笑了:
“好,那我以后可要经常上门来蹭饭了。”
“来,来,来!”
吴霜终日愁苦的脸上也笑开了花,忽然想到韶惊鹊搬了宿舍没住处,又迟疑道:
“惊鹊妹子,你这搬了宿舍住哪儿啊?你要是不嫌弃,咱们暂时挤一挤,等以后有床位了再搬过去?”
韶惊鹊知道吴霜是好意,可她还真不习惯和别人一家老小住在一个单间里,更别提还是男女混住,于是便婉言谢绝了。
至于住处问题,她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
今晚先找个招待所凑合住一晚,明天就去租房,最好能租个两室的房子,这样等她和越飞萤汇合后也能踏实住下。
这点困难对一个现代女性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公交车早就停运,韶惊鹊只能提着大包小包步行往最近的招待所走。
好不容易走到招待所,前台听说她要办理入住,冲她微微一笑:
“你好同志,请出示你的介绍信。”
累得还没缓过劲儿的韶惊鹊如遭雷劈,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年头可是得凭地方或者单位开的介绍信才能住招待所,拿钱都不管用。
她连忙解释道:
“你好同志,我是咱们市文工团的,今天临时住一晚,没来得及开介绍信,你看明天一早上班了,我给你补过来行吗?”
前台服务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长得是挺漂亮,像是文工团的人,可漂亮又不能当介绍信使,这不是叫她犯错误吗?
“那可不行,没有介绍信办不了入住,到哪儿都是这个制度。”
任凭韶惊鹊好说歹说,这个前台服务员就是不肯松口,韶惊鹊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思考片刻后,她决定回越公馆去找越飞萤,越家大小姐收留她一晚上总不会有问题,还能碰头把接下来的计划商量了。
她好不容易提着沉重的包袱又走回越公馆门口,敲了半天终于敲开了门。
有过一面之缘的王管家只拉开了一丝门缝,警惕地盯着她:
“这么晚了,你找谁?”
韶惊鹊硬是从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好,我是刚才参加宴会的客人,我叫韶惊鹊,和曲团长一起来的,我想找一下越......小姐。”
一听说她是和曲静云一起来的,王管家瞬间变了脸色:
“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
说完也不听韶惊鹊解释,径直关上了大门,任凭她怎么敲也不再搭理。
韶惊鹊顿时无语了,难不成她今晚只能露宿街头?
要是她没记错,现在离严打还有好几个年头,社会治安可算不上太好,她一个漂亮小姑娘睡大街上......要不,还是回去睡那个满是霉菌,路过都得捂着鼻子的楼梯间?
正当她犹豫之间,夜色中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原来......你叫韶惊鹊。”
什么结婚报告?
哪来的结婚报告?
韶惊鹊猛地抬起头,她不过是想住个招待所,怎么一不留神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她瞪大眼睛正要开口,陆战却不着痕迹地在柜台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袖,只一晃神的工夫就听到前台服务员笑道:
“怪不得第一次见嫂子呢,嫂子是今天才到宁市的吧,专程来找陆营长打结婚报告?恭喜恭喜啊!发喜糖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
“诶?嫂子的名字还没填上,嫂子您叫?”
韶惊鹊还没想明白该不该答,身旁陆战淡定开口道:
“韶惊鹊。”
“呀,嫂子名字可真好听!人也漂亮,您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前台服务员一边说着吉利话,一边手脚麻利地办完手续,递过来一把钥匙:
“嫂子,这是房门钥匙,202,二楼楼梯口数过去第二间。”
又是第二间!
听到这三个字,韶惊鹊心里就是一抖。
她莫名想起了越家那个相同位置的房间,下意识偷偷掀眼皮看向陆战。
哪知就这一眼,就被同样正看向她的陆战逮个正着,他表面看着波澜不惊,可眼底分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潮涌动。
他接过钥匙,转手递给她,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第二间,这次别走错了。”
难得从陆战脸上看到一点笑容,韶惊鹊却觉得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吓人,现在的笑容里像有一种要找她算账的味道。
见她怔住没反应,陆战直接把钥匙塞进了她手里:
“时间很晚了,你先休息,‘其他事’我们明天再说。”
他指尖传来的温度触碰到她手背微凉的皮肤,像触电一样,让两人心里同时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两人之间明明暗潮涌动的一来一往,看在前台服务员眼里却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前排吃瓜的前台服务员一脸羡慕,原来陆营长这座传说中的万年冰山之下,还藏着一颗滚烫的心,可惜这颗心只为这个叫韶惊鹊的漂亮姑娘跳动!
唉,明天等小丽她们上班了,得知陆营长马上就要和他对象结婚的消息,不知道还要怄哭几个人呢!
前台服务员见韶惊鹊迟迟不动,以为两人难舍难分,赶紧帮忙劝道:
“嫂子,你们的结婚报告还没批,陆营长今天可不能跟您一块住!您就听陆营长的,这会儿早点上楼休息,明天一早到团部把报告一交,一批,你俩不就可以天天住一起了吗?不差这一天,啊!”
这话说得韶惊鹊脸唰地一下通红,急忙开口解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战看着她又羞又臊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忍住上扬的嘴角,解围道:
“同志,我帮她把行李提上去就下来,行吗?”
前台服务员看了一眼那硕大的床单包袱,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行,没问题,您帮嫂子收拾一下再下楼都行。”
以后谁再说陆营长是万年冰山,她第一个跳出来替他喊屈,这么知道心疼媳妇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陆战提着行李就往楼上走,服务员一脸羡慕地对韶惊鹊说道:
“嫂子,你可真是嫁对人了,我们团部谁不知道陆营长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你真有眼光!”
无从解释的韶惊鹊也只能冲服务员尴尬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陆战站在房间门口等她开门,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那结婚报告......”
不等她问完,陆战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
“进去再说。”
招待所走廊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韶惊鹊也只能先忍着。
两人开门进了房间,军区招待所的条件不错,单间有独立的厕所,可以简单洗漱,大床、桌椅一应俱全。
陆战放下行李,环顾了一圈,开口道:
“你先收拾着,我去给你买点洗漱用品,明天早点可以去一楼食堂吃,没票直接挂我账上,我下班了来销。”
韶惊鹊没着急动手收拾行李,反而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战,等着他的回答。
虽然十分感激陆战帮她解决住宿的燃眉之急,可也不能因为住个招待所就把自己搭进去吧,该问清楚的话必须得问清楚。
陆战转身就看见韶惊鹊正一言不发盯着他看,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她这又是什么眼神?
他微皱了眉,胸口莫名一阵发闷,也僵在那里不说话。
还是韶惊鹊忍不住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斟酌着开口道:
“陆营长,谢谢你今晚仗义相助,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结婚报告登记了,真的没关系吗?”
韶惊鹊想来想去,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陆战为了帮她办理入住,对前台撒了谎。
可他是军人,登记假的结婚报告难道不会对他有影响吗?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谁会随身携带户口本和已经填好自己信息的结婚报告,这是准备上街抓壮丁,抓着谁就和谁结婚?
陆战却理解错了她话里的意思:
“没关系,明天一早我就把报告交到办公室去,不会给前台同志造成麻烦。”
韶惊鹊听得目瞪口呆,她和陆战说的都是中文,怎么感觉互相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呢?
“等等,你说要把报告交上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要和我结婚?”
情急之下,韶惊鹊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陆战看着她瞬间变红的脸色一阵错愕,打了结婚报告当然要交给组织审批,这还能闹着玩?
忽然间想到什么,陆战脸色瞬间僵硬了下来,声线也冷了几度:
“发生了今天的事,我当然会对你负责,户口本留给你,等报告批下来,我们随时可以领证。”
原来他在越公馆外去而复返,是回部队拿户口本,还打好了结婚报告,想着把户口本给到韶惊鹊手里让她放心,他一定会对她负责。
可现在看着韶惊鹊这么大的反应,陆战觉得自己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结婚?”
等韶惊鹊离开的时候,礼堂里已经没有文工团的其他人了。
可让她没想到是,她一走出礼堂,竟意外看见部队接送文工团的大卡车还停留在原地。
在礼堂里耽误了好一会儿,她原以为文工团的其他人不会等她,没成想军用大卡车后面站了满满一车斗的人,见她出来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反而一个个高兴地冲她挥手。
韶惊鹊赶紧加快脚步上车,很是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出来晚了,耽误大家时间了。”
吴霜率先伸手拉她,满眼亮晶晶:
“那是你歌唱得太好,太受战士们欢迎,想走也走不了呀,我们都理解的!”
令韶惊鹊意外的是,其他人听了吴霜的话也都笑着点头附和。
等她上车站稳,孙师高兴地冲驾驶室喊了一嗓子:
“好了,人齐了,出发吧!”
车行驶在大路上,褪了暑热的夏风迎面吹来,凉凉的很舒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文工团的演出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么好的效果了,韶惊鹊也是上车后听其他人说起才知道,原来这次演出结束后,军区领导又邀请他们文工团参加十一国庆的大型演出。
要知道这种大型演出活动一般都是省级文工团和部队文工团才能参演,他们宁市文工团虽然小有名气,可还是远远够不到这种大型活动的门槛。
这次有机会参与国庆汇演,对宁市文工团上上下下的成员来说都是件无比光荣的事,难怪大家都这么高兴。
有人按捺不住好奇,问韶惊鹊:
“小韶,原来你歌唱得这么好,怎么之前......”
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直白,好在大家都懂,韶惊鹊也早已想好了借口:
“其实我进团这些年,每天私底下都在练习,练得多了,那几首主要的表演曲目多少也练得还算能听了。”
“岂止是能听?简直太好听了!”
“对啊,小韶,你别太谦虚了,你那歌声一出来,我就知道功底差不了。”
“早知道你是这水平,哪里还用林巧那什么......你唱得比她好多了!”
今天韶惊鹊这歌声算是把文工团的人都给震住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韶惊鹊是宁市文工团台柱子这件事属实是实至名归。
看出大家对她态度的转变,韶惊鹊心底也有些开心。
原来虽说也被文工团的人捧着,可那种面上的奉承和这种心底的肯定还是有很大区别,谁不想在一个团结和睦的工作环境下工作呢?
“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加强自己的唱功,以后还要向大家多多学习。”
韶惊鹊谦虚的话语更是令众人刮目相看。
从前飞扬跋扈、骄傲自大的文工团台柱子什么时候说过向她们学习的话,眼前的韶惊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业务能力上线,为人处世也随和不少。
这样一来,文工团的团员们对她的好感又蹭蹭往上涨,毕竟长得好看又会说话的人谁不喜欢呢?
韶惊鹊左右环顾了一圈,竟意外地没有发现乔玉兰的身影。
吴霜悄悄俯在她耳边说:
“你找乔玉兰呢?放心,她刚才闯那么大的祸,所有人都在骂她,她哪还有脸留着和大家一起坐车,早一个人跑了!”
难怪一直没听到刺耳的声音,否则让她等上这么长时间,早就吵翻天了。
韶惊鹊还在想乔玉兰闯了什么祸,身旁的孙师听到吴霜的话,忿忿不平地接着抱怨道:
“你还不知道吧,刚才你唱歌的时候伴奏突然没了,就是她拔的线!那人心眼真是太坏了,就是见不得你歌唱得比她好!”
“要不是你反应快,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重大演出事故了,简直是害人精!”
“小韶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们一定如实向团长汇报,还你一个公道!”
不止孙师气不过,身旁众人也纷纷出声讨伐乔玉兰,私底下关系处不好是一回事,再怎么也不能闹到台面上来影响工作啊,砸了文工团演出质量的声誉,就是砸了他们这些职工赖以生存的来源。
这么多人吃饭的饭碗她说砸就砸,简直拎不清!
韶惊鹊这才恍然大悟,她刚才以为只是单纯的音响故障,没想到竟出自乔玉兰之手,看来这人恐怕是恨死她了,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顿时,韶惊鹊对乔玉兰的警惕又新增了几分。
提起乔玉兰,立马就有人关心道:
“小韶,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韶惊鹊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只是那时候大家伙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待见韶惊鹊,再加上乔玉兰口口声声说是曲副团长的要求,也就没人多事上前过问她的去处。
韶惊鹊也不介怀,坦然地答道:
“我暂时在招待所住两天,等租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过去。”
只是吴霜听了,又是满脸的自责:
“都怪我,要不是你把宿舍腾给我们一家,哪会摊上这些麻烦事......”
韶惊鹊笑着安慰道:
“不麻烦,我本来也是要搬出去住的,过几天还有一个......外地来的朋友要来和我合租,本来她也不能住进咱们团宿舍,这样正好。”
听说韶惊鹊想要租房子,团里热心的大哥大姐开始提供消息:
“三元街你去看了吗?那片儿民房多,店铺也齐,住着方便。”
“火车站那边的房子也多,价格还便宜!”
“不行!不行!小韶啊,火车站那边的房子我建议你就别考虑了,人员太杂,离咱们单位又远,小姑娘家天黑走夜路太危险!”
......
听着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热心讨论,韶惊鹊觉得心里暖暖的,就目前看来要是真回不去了,在文工团上班也不错。
“小韶,我有个亲戚在三元街就有房子出租,一会儿我领你去看看!”
说话的是团里最热心的刘芬刘大姐,团里的老职工了,夫妻俩都是团里的杂技演员。
有人带路,那当然好,韶惊鹊赶忙道谢答应了下来。
下了车,吴霜悄悄拉住韶惊鹊,让她务必在宿舍楼下等等。
现场随即爆发出一阵无比热烈的笑声和掌声。
有了刺头的良好示范,接下来每一个被韶惊鹊话筒递到的战士都激动地接唱了起来,好些战士见韶惊鹊没走到他们方位,还格外积极地冲她一个劲儿招手。
一时之间,刚才还格外尴尬的演出事故现场转眼就变成了欢乐的接唱大会。
然而这时候,后台的孙师和众人已经从发疯的乔玉兰手里抢回了电源线,抓紧时间重新调试了音响,等到最后一位战士接唱完毕,随即便找准时机播出了这首歌高潮前的间奏。
韶惊鹊一听就立刻会意,施施然转身走向舞台,定定站在舞台的边缘,无比真挚地说道:
“映山红是鲜花,更是鲜血!”
“革命先辈们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对理想信念的执着,将感染激励我们每一个人砥砺前行!”
“少年强,则国强!”
兴许是时代背景赋予她的激情,连韶惊鹊自己说完这段话都激动得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台下的年轻士兵们更是听得一个个涨红了脸,群情激昂,激动不已。
“好!”
“说得好——”
一时间,伴随着越发激昂的间奏,叫好声在礼堂内此起彼伏。
看着一个个年轻却又充满激情的面庞,眼睛里闪烁着理想信念的灼灼光辉,韶惊鹊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内心的感动前所未有的充盈。
“英雄儿女哟......”
她声音有些哽咽,但随即台下便传来一阵整齐的跟唱:
“血染成——”
她又惊又喜,鼻间一阵发酸:
“火映红星哟......”
“星更亮——”
......
“革命鲜花哟......”
“代代红——”
“代代红!”
尾奏的旋律还未停止,礼堂里却响起了经久不衰的掌声和欢呼声,如暴风雨般向台上的韶惊鹊迎面而来。
“谢谢,谢谢大家!”
眼看一场演出事故被转化为这么完美的结尾,报幕员也很激动地走到台前谢幕道:
“一首军歌,情意悠悠;一段军旅,天长地久;一群战友,知心牵手;一个军礼,情涌心头。”
“感谢各位热烈的掌声,我宣布今天的文艺演出到此结束,再次感谢大家的热情,祝全体官兵军旅生涯立功受奖传喜报,祝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民安康!”
谢幕词念完,文工团全体演员上台谢幕,台下的欢呼声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战士们留在座位上迟迟不肯离开,激动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地响起,韶惊鹊和其他演员只能在台上不停地鞠躬致谢。
陆战看着收获了这么多欢呼和掌声的韶惊鹊,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完全没察觉自己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身边的姚文彬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一脸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台上如星辰般闪耀的韶惊鹊,内心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呢?说,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诶,不对,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不会有什么关系吧?我说你刚才怎么主动站出来维持秩序呢!”
他这一质疑,陆战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又恢复平时冷峻的表情,白了好友一眼,没说话。
姚文彬却不肯放过他,什么时候见陆战对着一个姑娘笑过?
就凭他俩当了七年战友的过命交情,姚文彬敢肯定,至少陆战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赶紧老实交代!说不说,不说我可问人姑娘去了啊!”
姚文彬一边说还一边往台前走,刚才还对他爱理不理的陆战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想伸手拉住他,却被姚文彬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身形躲过。
看着陆战有些慌张的样子,姚文彬心里更加确定两人肯定不一般,越发激动于自己的发现,迈着大步就往舞台前靠。
陆战只能抬脚追上去,谁知道姚文彬这个不着调的人会跟韶惊鹊说什么?!
随着部队司令们离场,此时的舞台前已经挤满了新入伍的小战士们。
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有拿着小本子和笔的,有不知从哪儿扯来野花的,有往台上丢帽子的,更多的则是一脸羞涩又向往地仰头看着台上的韶惊鹊,咧着嘴笑得露出满口大白牙,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韶惊鹊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个年代的战士们“追起星”来也这么起劲。
就算她不停地朝战士们鞠躬致谢,战士们的热情也丝毫没有衰减,反而越来越多的战士朝舞台前涌过来。
人一多,现场看着不免就有些混乱,韶惊鹊眼里不禁掠过一丝担心。
正在这时,一个小战士率先翻上了舞台,激动地将手里的野花递给韶惊鹊,连声音都在发抖:
“送,送你!”
韶惊鹊先是一惊,随即接过花,礼貌地对他笑道:
“谢谢你。”
可随即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两个、三个......翻上舞台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现场变得有些不可控制,韶惊鹊心里也有些打鼓。
好在下一秒,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都在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
刚刚还嘈杂不堪的现场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目光集体看向发声的方向——
陆战铁青着脸,像尊雕像一样立在舞台不远处,看向众人的目光锋利得像一把开了刃的冰刀。
姚文彬也收起了私底下嘻嘻哈哈的态度,板起了脸: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群土匪吗?!今晚全部加操一小时,到你们班长那儿去登记!”
这群新兵蛋子简直有损他们军区形象,一个个跟狗熊见了蜂蜜一样,馋得就快要口水流下来了!
各班班长瞧见司令生气了,赶忙连打带踹地把自己班上的兵领走,加操一小时事小,要是背上纪律处分事就大了。
高高兴兴看个演出,结果给自己看个处分背上,那不是好事变坏事了吗?
眼看战士们散去,文工团的演员们也开始收拾设备,准备离开。
韶惊鹊想了想,拿着战士们塞到她手里的野花,微笑着走到了陆战两人面前:
“谢谢,多亏你们帮忙解围,战士们实在太热情了。”
看着走到面前的韶惊鹊,姚文彬只觉得她的美貌更是带给他惊人的冲击,一时间感觉自己说话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不,不客气,那群狗崽......新兵刚入伍,就是火气旺,欠,欠操练,但你别怕,他们就是觉得你歌唱得好,人也漂亮......”
陆战听他说着说着又开始不着调,眉头一皱,开口打断道:
“结束了还不走?嫂子昨天不是带话来,让你早点回去修桌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