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小说 其他类型 当我提出离婚后,高冷老公哭红了眼完结版小说詹挽月况承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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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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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詹绾阙看了顾宇凡一眼,眉心微蹙:“小凡,怎么说话呢,你挽月姐上了一天班很辛苦的,我们等等她也没什么。”

批评完顾宇凡,詹绾阙又看向詹挽月,笑意盈盈地说:“挽月你别跟小凡一般见识,他就是等你等饿了,不是针对你。”

詹挽月觉得詹绾阙当歌手真是屈才了。

她应该做演员,一天天的戏这么多。

詹挽月淡淡地笑了笑:“我有说什么吗?姐姐就着急劝上了。”

詹绾阙抿抿唇,垂眸不说话。

詹挽月太熟悉这个剧本了。

每当这种时候就会有詹绾阙的代言人跳出来发表重要讲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宇凡就开嗓了:“詹挽月,你又欺负阙阙姐!你怎么这么嚣张跋扈啊!”

詹挽月看顾宇凡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弱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顾宇凡看向况承止,“表哥,你说,她是不是欺负阙阙姐了!”

况承止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你让我说?”

顾宇凡来劲得很:“对,你来评评理。”

况承止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道歉。”

顾宇凡冲詹挽挑了挑眉,得意道:“听见没,詹挽月,我哥让你道歉。”

况承止将烟从嘴边取下来,在烟灰缸里碾了碾烟头,把烟掐了。

“我是让你道歉。”

顾宇凡:“……”

况承止声音散漫含笑,语速不快不慢,在顾宇凡听来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顾宇凡不情不愿地嘀咕:“我凭什么要道歉,她本来就——”

况承止打断他:“你说凭什么?”

顾宇凡后背莫名生出一丝凉意。

随后,他看着詹挽月,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况承止抬眸:“对不起谁?”

顾宇凡不得不重新说:“詹挽月对不起。”

结果况承止还不满意:“詹挽月也是你叫的?”

顾宇凡:“表哥!”

况承止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詹绾阙出声劝况承止,细声细语的:“承止,你别这么凶,吓着小凡了。”

话里话外透着亲昵,衬得詹挽月像个外人。

况承止似笑非笑地问她:“那你吓着没?”

听着跟调情似的。

詹绾阙很受用,眉眼露出小女生的娇羞:“我肯定没有呀,你又没凶我。”

顾宇凡的心被詹绾阙的小女生神态刺痛,瘪瘪嘴,暗中酸成了柠檬精。

詹挽月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况承止单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腕骨劲瘦,指甲修得圆润干净,一双手没沾过阳春水,矜贵如玉。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扶手上轻点。

“行。”

况承止没头没尾吐出一个字,谁也不知道他在行什么。

下一秒,他漫不经心地补充:“那你替他道。”

“……”

詹绾阙笑意变淡,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你说什么?”

“你不是没吓着么。”况承止冲詹挽月那边抬了抬下巴,“那你替小凡跟他嫂子道个歉。”

错愕的不止詹绾阙一个。

詹挽月怔愣片刻,余光注意到烟灰缸旁边的古典杯。

杯子里装着况承止爱喝的威士忌,喝了一半还剩一半。

詹挽月五分了然五分疑惑地揣摩:喝到假酒了?

顾宇凡最先从错愕中抽离出来。

他先浮夸地笑了两声缓和气氛。

紧接着才说:“我去!表哥你真会开玩笑,零帧起手,直接硬控我三秒。”

同时给詹绾阙递台阶:“阙阙姐你也被我哥唬到了是吧。”

他见詹绾阙还在发愣,站起来,手伸到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嘿!阙阙姐,回神了!”

詹绾阙后知后觉接住顾宇凡递过来的台阶,掩饰错愕,恍然笑道:“是啊,承止你这也太突然了,我都当真了。”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詹挽月想起还没有回来的丁院长,补充道:“今天检查是你姑妈一手安排的,你负责善后。”

况承止还在输出:“都要离婚了还使唤我呢,准前妻。”

后面三个字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好像生怕詹挽月听不出他糟透的心情一样。

詹挽月自己心情也烂,没有理会他的兴致。

她一个字都不想再跟况承止说,耐心告罄,直接走人。

詹挽月一打开会客室的房间门,接待他们的护士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没支撑点一下子扑上来。

多亏詹挽月伸手扶了她一把才没摔在地上。

护士手忙脚乱站好,臊成了大红脸:“那个……我不是在偷听,我准备来给你们送喝的,但是你们好像在说话,我……对不起!”

“没事。”

詹挽月淡淡应了一句就走了,对于护士有没有偷听他们说话这件事根本不在乎。

护士愣了几秒,将视线投向还在会客室的况承止。

她刚吐出一个“况”字,况承止一脚踹翻了会客室的茶几。

护士吓得双手捂住嘴,“啊”了一声。

轻不可闻的动静,还是被况承止听见了。

他现在情绪差得要命,周身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戾气,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无差别攻击凑上来的每个人。

况承止抄起沙发上的几个文件夹往门口的方向扔,厉声命令:“滚!”

文件夹砸到墙上、地上,还有一个砸到了门上,距离护士的脸就几厘米。

她全身抖了一下,脸吓得惨白,没等脑子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远了。

丁院长一早就跟下属们打过招呼,今天上午有贵客来。

大家不敢得罪院长的贵人,由着况承止在里面折腾。

好奇围观的也不敢靠太近,唯恐贵人的怒意波及到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听见会客室里面没了动静。

况承止一通发泄,会客室已经乱得没有下脚的地方,一片狼藉。

他踢开窗边摔变形的椅子,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况承止咬了一根烟点上。

今天这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抽越烦,没抽两口况承止就掐了。

丁院长从急诊回来,听下属说了会客室发生的事情。

就算有心理准备,丁院长走到会客室门口,通过虚掩的门看见里面的叙利亚战损风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丁院长缓了缓才抬手叩门,跟况承止打招呼:“你就是承止吧?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突然来了个会诊。”

况承止收敛了几分身上的戾气,回答:“我是。”

他踢开脚边的障碍物,上前走了几步:“这里的损失我会赔偿,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丁院长识趣没多问,只说:“没事,我们可以改天再约时间。”

“不用了,我们不做试管。”

况承止言简意赅地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外传,特别是我姑妈那边,丁院长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在京北,只要跟名流圈有接触的人,谁不知道如今君茂集团的掌权人是总裁况宥真。

她父亲况博元名为董事长,其实早在老董事长去世那年就已经被架空了,董事长听着风光,实则只是一个虚衔空位,既没实权,也没股份。

况宥真跟况博元关系不和,跟自己的亲弟弟况承止却是姐弟情深,丈夫谈延舟又是盛丰银行的总裁。

况芝兰虽然是他们的姑妈,但低嫁到了顾家,夫家仰仗娘家,娘家又被侄女把持着,她在况家也跟吉祥物差不多,空有辈分,在事儿上是没有决策权的。


周三,况老爷子忌日。

詹挽月请了半天假,吃过早饭,开车前往墓园。

况老爷子的墓在半山腰,车只能开到山脚。

詹挽月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小时。

停好车,詹挽月拿上花束,往墓园的会客室走。

没走几步,詹挽月听见身后传来奶声奶气的一句:“舅妈!”

詹挽月回过头,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豆丁朝自己跑过来。

小豆丁在她面前站稳了,看清她的脸后,兴奋地对后面的人说:“妈妈,你看,真的是舅妈,照照没认错人!”

“知道啦,我们照照是火眼金睛。”

跟小豆丁说话的是个身形高挑的女人。

她是况承止的亲姐姐,况宥真。

姐弟俩都是浓颜系长相,气质A得如出一辙。

浓眉,眼睛狭长,鼻梁高挺,五官轮廓感强,骨相深邃立体。

况宥真今天穿了件新中式白色衬衫,衬衫袖口收紧了一段,下面搭配垂感高腰西裤,衬衫领口和裤腰都有同款中式盘扣做装饰。

简单大气的一身,没有多余的点缀,整个人又美又飒,举步生风。

詹挽月摸了摸小豆丁的头,笑着跟他打招呼:“是照照呀,宝贝早上好。”

照照仰起白净圆嘟嘟的脸,张嘴一口小奶音:“舅妈早上好。”

“挽月。”况宥真笑意盈盈看着詹挽月,“你到得好早,照照在车上说看见你了,我还不信。”

詹挽月抬眸与她打招呼:“长姐。”又看向况宥真身后跟上来的男人,“姐夫。”

然后才回答况宥真的话:“我怕路上堵车,出门提前了些。”

男人穿着跟况宥真同款的新中式服饰,立领西服,西服右侧用白色丝线绣了竹叶的纹样。

整个人看上去温润雅正,鼻梁架着一副细边金丝框眼镜,两颊边垂下和镜架同色的细眼镜链。

他是况宥真的丈夫,谈延舟,盛丰银行的总裁。

夫妻俩右手上都戴着刻着各自族徽的家族戒指,况家的是金色,谈家的是银色。

这是承袭家业的象征,只有一个家族的现任掌权人才有资格佩戴。

“还是挽月有时间观念。”谈延舟无奈地看了眼况宥真,“你长姐早上还赖床呢,嘴里说起来了,其实眼睛都没睁开。”

照照捂嘴偷笑:“妈妈跟小猪一样贪睡。”

况宥真用食指刮了下照照的鼻子,瞪了谈延舟一眼。

“好哇,你们父子俩合起伙揭我短。”

在商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也有娇俏小意的一面。

谈延舟嗓音含笑:“我错了,夫人莫恼。”

况宥真轻哼一声。

詹挽月在旁边看着,不由得忍俊不禁。

恩爱夫妻举案齐眉,一家三口天伦之乐,谁看了不羡慕。

笑闹完,况宥真对谈延舟说:“老公,你带照照先去会客室,我想跟挽月说会儿话。”

谈延舟应了一声好,对照照伸出手,语气温和:“宝贝来,爸爸带你去前面看绿菊。”

照照牵住谈延舟的手,欢天喜地跟他走了,秘书和管家也跟了上去。

空地只剩下况宥真和詹挽月两个人。

况宥真拉起詹挽月的手,关心道:“今天怎么是你自己开车来的,承止呢?”

况宥真跟况芝兰不同,她跟况承止还没结婚的时候,况宥真就待她亲厚,心总向着她。

詹挽月唤她一声长姐,心里也将她视为自己的亲姐姐。

她和况承止这几年夫妻关系不睦已经不是秘密了,在况宥真面前更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詹挽月如实说:“他没在家住。”

况宥真沉下脸:“这混小子,我看他又欠骂了!”

“没关系,不见面也好,见面总吵架。”

詹挽月对况宥真笑了笑,懂事又乖巧:“长姐,集团每天那么多事情等你处理,你别再为我们操心了,都是一些小事,不要紧的。”

况宥真心疼地拍拍她的手:“你啊,总是这么为别人着想,该多为自己想想才是。”

詹挽月眨眨眼:“想着呢,这不,已经在琢磨中午给自己吃什么了。”

况宥真被她的俏皮话逗笑,心里却更加心疼她。

这么好的女孩子,自己那个混蛋弟弟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两人慢慢往前走。

“承止打算回国发展的事情,你知道吗?”况宥真转而问起。

詹挽月“嗯”了一声:“知道。”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们长期两地分居不是个事儿,我会找承止谈一谈,让他回家住。”

况宥真递给詹挽月一个安抚的眼神:“挽月,姐姐真心希望你俩好好的。”

詹挽月其实很想说,不用谈了,况承止的心根本不在她这里。

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酸涩得难以下咽。

可这话说出口就像倒苦水一样,况宥真听了肯定会更操心,她不想这样。

詹挽月最后只点了点头:“姐姐的心意我都明白。”

詹挽月跟况宥真一家在会客室聊了会儿天,况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况老爷子每年的忌日,只要是况家的一脉,不管是嫡支还是旁支,都会到场尽一份哀思。

詹挽月作为嫡支长媳,免不了跟在况芝兰和况宥真身边应酬一番。

亲戚聚在一起,不是催婚就是催生。

一到这种场合,三言两语后,詹挽月就会沦为被催生的重灾区。

“挽月,你跟承止结婚有五年了吧?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身体不好还是得调理调理,你们小夫妻趁着年轻赶紧要个孩子。”

“咱们况家嫡支就承止这么一个男丁,可不能断这了。”

“我认识一个专家,治不孕不育一把好手,我把她微信推给你,来,挽月,你扫我。”

一人一句,詹挽月就一张嘴,哪里招架得住一堆七大姑八大姨。

尤其是这个几杆子都打不着的表姨妈,大庭广众的,非要加她微信推荐专家。

詹挽月感觉尴尬,但碍于对方是长辈,也不好下她脸面,只能干笑着,慢吞吞掏出手机,同时另起话题转移她注意力:“表姨妈,您小儿子明年高考了吧?打算考什么大学?”

结果这个表姨妈根本不接茬儿,大咧咧道:“哎呀不重要,你和承止的儿子都没着落,还管我的儿子做什么,快,扫我,我推给你,早治疗早怀上。”

詹挽月:“……”

您是绑定催生系统了吗?

表姨妈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过来,詹挽月不情不愿点了下微信右上角的加号。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面子功夫过一过就行了,回头怎么敷衍怎么来,反正也是一个不怎么来往的亲戚。

正要扫码,一只手横插过来,抽走了她的手机。

“表姨妈,您瞧我这孤陋寡闻的,竟不知道您考编上岸了。”

詹挽月抬眸看去,况承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

他身上有沐浴露和须后水的味道,清新的薄荷香。

况承止今天穿了一身黑。

黑色高领毛衣,修身版型将他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宽肩窄腰,富有力量感。

劲瘦的手腕戴着一块银色手表,表盘表带泛着金属质地的冷光。

手腕骨节凸出,手背青筋微微隆起,黑色的皮衣外套搭在臂弯。

况承止按了下开机键,把息屏的手机放进詹挽月包里,再顺手搂住她的肩。

两人体型差明显,男人自然呈现一种保护者姿态。

表姨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考编上岸?我没考啊。”

“没考?”

况承止掀起眼皮看她,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漫不经心道:“没考怎么当上催生办主任了?”

“今天是我爷忌日,您搁这拿我老婆冲kpi,合适吗姨。”


“二小姐,您在外面等吧,我进去帮您拿……”

王妈面露难色,从车库追到前花园,言辞吞吞吐吐,目的就一个——阻止詹挽月进屋。

詹挽月脚步慢下来,看着她:“王妈,你今天为什么一直拦我?”

王妈心虚道:“没、没有啊,二小姐您误会了,我是觉得拿衣服这种小事,还不至于劳动您亲自去。”

一听就是假话。

既然问不出来,那更要进去看看了。

上个月弟弟詹兴来过生日,在家里办派对,父母三令五催,要求她必须参加。

她参加了,身上的裙子也被红酒泼了。

詹兴来朋友泼的,说是不小心,当场道了歉,一口一个姐姐,嘴甜得很,没什么可指摘的。

至于是不是人为的不小心,没人深究,更没人在意。

不年不节,除非父母叫她来,这个家,她是从不主动登门的。

如果是普通裙子,换下来落这里了,那便留在这。

可那条裙子是结婚一周年的时候,况承止送给她的。

况承止自己画的图纸,找品牌设计师润色过,面料做工都是极好的,他说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条相同的裙子。

他们结婚五年了,也就第一个纪念日,她收到了况承止送的礼物。

大门没锁,詹挽月推开门走进去。

还没走出玄关就听见了左侧餐厅传来的谈笑声。

“乖女儿,尝尝这道黄焖鱼翅,妈妈特地让厨师给你做的。”

“好吃,我想这口好久了,唐人街的宫廷菜餐厅根本做不出这么正宗的味道。”

“你这孩子,想吃就跟家里说啊,妈妈带着食材和厨师飞一趟又不是难事。”

“我宝贝在国外真是受苦了,来,这个佛手卷也是你爱吃的。”

“谢谢爸爸。”

“爸妈好偏心啊,怎么只投喂姐姐,我也要吃!”

“臭小子,你平时少吃了?行了,给你一块荷包里脊,堵住你的嘴。”

“嘿嘿嘿,这还差不多。”

“其实也没有受苦啦,这不是承止也在波士顿吗,爸爸你都不知道,承止现在厨艺可好了……”

詹挽月听得脑子发懵。

她都不知道詹绾阙和况承止回国了,这顿家宴也没人叫她参加。

好像况承止不是她的老公,而是她的姐夫,所以,况承止的行程不需要向她报备,他回岳父岳母家也与她无关。

这时,有佣人路过玄关看见詹挽月站在那,神情比她还错愕:“……二小姐。”

餐厅的谈笑声暂停。

王妈在旁边小声嘀咕:“都说了让您在外边等,非要进来,这不自找难堪吗。”

詹挽月心里一梗。

“谁在那里?”

父亲詹允和的声音中气十足,不怒自威,全无刚才对詹绾阙说话那种慈父口吻。

詹挽月抬步走出去,看着餐厅里的“一家五口”,淡声回答:“爸,是我。”

她的出现让空气都凝滞了。

詹绾阙最先反应过来,起身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挽月居然回来了,刚下班吗?你还没吃饭吧,正好,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呀。”

詹绾阙是个美人胚子。

标准的三庭五眼,举手投足流露风情,偏又生了一双杏眼,圆圆的,瞧着天真懵懂,甜欲可人。

再加上,她自小被爱意包围,人总是明媚的,张扬的。

任谁听了她这话,也只会觉得她热情周到。

詹挽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眼睛先注意到詹绾阙身上穿的裙子。

顷刻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你怎么穿我的裙子?”

问的时候,詹挽月不由自主望向不远处的男人。

詹绾阙听完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奇怪地问:“欸?这是你那条吗?”

随后了然笑道:“我有一条一样的,之前换衣服的时候看见这条裙子挂在衣帽间,我以为是我那条,就穿上了。”

“对不起啊挽月,我不知道这条是你的。”

詹挽月感觉嗓子艰涩难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一条一样的裙子呀,不信你问承止。”说着,詹绾阙笑盈盈地转过头,问,“承止,那条裙子还是你送给我的,对吧?”

闻言,男人转头看过来。

上次见面还是过年。

大半年过去,熟悉的面孔也显得有些陌生。

他脱了西装外套,松了领带,衬衫领口微敞。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餐桌上,慵懒散漫,气质盛气不羁,流露着一种钟鸣鼎食之家才能浸润出来的矜贵。

况承止没有回答詹绾阙的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问詹挽月:“这条裙子有这么要紧吗?你姐穿一下脸色就难看成这样。”

他说话咬字清晰,声音富有磁性,带一点自然不刻意的京片子韵味。

詹挽月下意识想问他,况承止,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真是蠢。

况承止说那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裙子,她就信。

这样哄骗人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

偏她还惦念着,专门为这条裙子回趟家。

她还真像王妈说的,自找难堪。

詹挽月悄悄攥紧了手心,哑声问:“你说呢?”

况承止扯着唇嗤笑一声:“落爸妈家这么久也没来取,想来是不要紧的。”

听话听音,况承止言语间根本没有向着詹挽月的意思,其他人更理直气壮地维护詹绾阙。

母亲于嫦华不满道:“不就一条裙子,你姐姐穿一下又怎么了?突然回趟家弄得跟全家欠你似的,真扫兴。”

弟弟詹兴来也顺势嘲讽:“生日派对看你穿这条裙子就觉得不好看,本以为是裙子的问题,今天看我姐穿才知道,原来是人的问题啊!”

父亲詹允和则吩咐佣人添碗筷。

他自诩大男人,男主外女主内。

家里这些污糟烂事他一贯置身事外,像现在这样送到他眼前不得不管的时候,也只会简单粗暴地息事宁人。

“行了,多大了还为一条裙子争来争去,你们两姐妹都坐下来吃饭,别闹了。”

詹绾阙委屈巴巴地哄她:“挽月,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现在就去换下来还给你……”

说着真的要上楼换衣服。

一句话给于嫦华心疼坏了。

于嫦华连忙站起来拦下她,护着:“你们两姐妹分这么清做什么,阙阙你回来坐着,不用换,有妈妈在,我看谁敢让你换!”

再看向詹挽月。

她对这个亲生的女儿素来没什么情分,反倒是詹绾阙这个一手带大的冒牌货才是她的心尖尖儿,溺爱无度。

“詹挽月,你姐姐别说是无意间穿了你的裙子,这条裙子你送给她又如何?我们家大业大的,你还能缺一条裙子穿啊。”

“要不你开个价,这裙子多少钱,我这个当妈的从你手里买来送给你姐姐,这总行了吧。”

一个个你一句我一句,如同往她这个气球里加氢气,加满了,气球升天,飞到一定高度,轰地爆炸了。

总是这样。

詹绾阙永远可怜,永远受委屈。

她永远可恶,永远有错。

血脉至亲和枕边人,谁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况承止看见詹挽月那双澄澈的眼睛有了湿意。

一瞬间,似有一抹乌云堵在心口,倏地下起酸雨来。

况承止正想开口,詹挽月眨了眨眼,原本的情绪消散得一干二净,眼神清冷,一如往常。

雨停了,他却不觉得好受。

詹挽月冷淡地回答于嫦华:“不用了,这条裙子就是三无产品,不值钱。”

再看了眼神色无辜的詹绾阙,语气更冷更疏离:“姐姐喜欢穿,姐姐就拿去穿吧,就当你妹夫又孝敬你这个大姨姐一次。”

说完,詹挽月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况承止微怔,虽意外,不过看见詹挽月不再执着于做试管要孩子,心里有稍感安慰。

他阴沉的脸色有所缓和,但还嘴硬:“你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跟我对着干,让我们都不痛快。”

“嗯,你说得对。”

詹挽月停了停,脑中有过无数次的念头终于变成一句正式的告别。

“况承止,我们离婚吧。”

况承止脑子嗡嗡作响,空白了一瞬。

他扯唇笑了笑,故作无所谓:“说你两句就提离婚,你现在好大的气性。”

最难的一句话已经说了,詹挽月犹如自己击碎了堵在心头的巨石,不惜自伤,也要寻求解脱。

“我认真的,没有跟你赌气。”

詹挽月自行抹杀了言语里的情绪,像一个客观冷静的判官。

“这四年我们名为夫妻,其实跟陌生人没两样,我也想过跟你相敬如宾过一辈子,可是很显然,我们连这一点都办不到。”

“与其以后结亲不成反结仇,不如现在放过彼此,好聚好散,还能给我们两家保留体面。”

况承止的脸色渐渐沉下去,笑意在几秒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轻哂了一声:“这些话在你心里憋很久了吧。”

詹挽月没反驳,默认了。

况承止掀了掀眼皮,一个嘲弄的眼神往詹挽月扫过去。

“难为你了,不过你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真当我们是自由恋爱啊,情到浓时就结婚,感情破裂就离婚?”

“商业联姻,利益为大,你我的意愿根本不值一提,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况承止的讽刺跟小刀一样往詹挽月身上扎。

她的心被越扎越硬。

詹挽月冷冷道:“事在人为,商务合作也不是每次都有始有终,何况只是一段婚姻。”

说到这,詹挽月话锋一转:“除非你不想离,我们目的不一致,那确实更难办。”

詹挽月有意说这话来激况承止,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笃定况承止也想离。

果然,况承止的反应证实了她的想法。

他哂笑道:“以前居然不知道你这么自恋。”

詹挽月淡声问:“所以你也同意离婚,不是吗?”

“你急什么?”况承止讽刺她,“找到第二春了?这么催着我给接班人挪位置。”

接二连三承受阴阳怪气,詹挽月性子再好,耐心也被消磨完了。

况承止说话难听,她也没了好脸色。

“都要离婚了,我找到第二十春也跟你没关系。”

况承止冷笑,声音像严冬夜里凝成的冰:“你还真是多情大爱。”

詹挽月懒得接他茬儿了,挑重点说:“既然我们想法是一样的,那就尽快跟家里聊一聊。”

她想了想,给出一个期限:“半个月怎么样?你应该能挤出时间吧。”

况承止的少爷架子快摆到天庭去了。

“说不好,这种事儿你得联系我助理,我每天日理万机的,哪有精力记日程。”

“……”

詹挽月算是看出来了,况承止就是不想跟她好好说话。

他那么骄傲一个人,对她先提离婚这件事肯定很不爽。

他们就算要分开,况承止估计也觉得要由他来提,否则不就变成他被人甩了吗?众星捧月的太子爷哪能受这种气。

詹挽月能揣度几分况承止的想法,但她已经不想去理解了,你爱爽不爽吧。

不想好好说话那就不说。

詹挽月走回沙发拿上自己的包,公事公办的口吻:“行,我会去联系,等我们各自跟家里聊完了,再找律师拟离婚协议,你放心,我不会在财产上跟你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