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小说 其他类型 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顾延卿岑婧怡完结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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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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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岑婧怡捂着怀里茵茵的耳朵,听着门外传来的污言秽语,气得脸上涨起愤怒的红。

她被骂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受半点欺负!

垂眸对上女儿茵茵那双闪烁着害怕的大眼睛,她松开手,柔声哄:

“茵茵,你自己捂着耳朵,妈妈出去把坏人赶走,好不好?”

茵茵重重点头,两颊的婴儿肥轻颤,白白嫩嫩的小手乖乖捂上自己的小耳朵。

岑婧怡将茵茵放在床上,弯腰从铁架床下拿出热水壶。

将满满一壶冒着热气的水倒进脸盆,她端着脸盆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闩,直接往门外泼了小半盆热水。

蔡金花反应还算迅速,‘嗷’的一嗓子往后连退几步。

饶是如此,滚烫的热水还是溅了不少在她身上。

“你…你你个贱人!你敢用开水泼我!”

蔡金花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气势汹汹就要上前找岑婧怡算账。

岑婧怡做了泼水的动作,吓得她又赶紧往后退。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后退三舍,生怕受到波及。

岑婧怡冷着脸,“再在我门口胡说八道,我这盆开水,泼的就不是地上了!”

岑婧怡从小跟着身为教师的父亲长大,从小受的教育是‘与人为善’。

这辈子她跟人起正面冲突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半数都是被她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婆婆给逼的。

上次她跟蔡金花闹得这么凶,是茵茵五个月的时候。

那次蔡金花带着一男一女来到她宿舍,说什么帮茵茵找了对好爸妈,只要她让人把孩子抱走,就能搬回顾家,继续做顾家的媳妇。

蔡金花和那对男女不顾她的反对,强行上手抢她怀里的茵茵。

她被逼得没办法了,奋起取下挂在墙角的菜刀,胡乱挥刀砍着追了出去,这才保护了自己和孩子。

赶走蔡金花后,她抱着吓坏了的孩子虚脱地瘫坐在地上,痛哭了一场。

也就是那次,她彻底对顾延卿失望,决定跟顾延卿离婚。

“妈!妈!”顾芳芳这时候从远处奔来,拉住不信岑婧怡敢动手的蔡金花。

“妈,你忘了她上次发疯拿刀砍人的事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芳芳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提醒蔡金花。

蔡金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对上岑婧怡那双清冷带着怒意的眸子,心里瞬间发起了怵。

“二嫂。”顾芳芳瞥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又脆生生地道:

“我和妈就是想来看看你和茵茵,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呢?”

“算了,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芳芳扯了扯蔡金花的手,低声提醒:“妈,别跟她浪费时间了,不然一会儿就赶不上去县里的班车了。”

蔡金花后知后觉,马上顺着顾芳芳的话道:“对!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母女俩拉着手就要走。

岑婧怡看着她们面不改色颠倒黑白的嘴脸,气得将剩下半盆开水全部泼了出去。

蔡金花顾芳芳饶是有提防,赶紧躲开,也还是被泼到了脚后跟。

两人嗷嗷叫唤着,赶紧脱下水晶凉鞋,查看已经发红破皮的脚后跟。

没等两人从疼痛中缓过来,就见岑婧怡放下脸盆,回屋去又拿了个热水瓶出来。

“妈!妈!她又来了!快走!”顾芳芳吓得顾不上穿鞋,拉着同样提着鞋的蔡金花。

两个人赤着脚赶紧跑远。

岑婧怡站在宿舍门口,眼角绯红,胸口微微起伏。

她手里的热水瓶哪里还有热水,是个空瓶。

环视一圈看热闹的众人,她什么都没有解释,捡起脸盆回了屋。

“茵茵,是不是吓坏了?”岑婧怡蹲在床边,双手捧着女儿肉嘟嘟的小脸柔声询问。

茵茵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然后张开肉嘟嘟的小手搂住了岑婧怡的脖子。

岑婧怡一下就笑了,也哭了,觉得对不起孩子。

不知道是早产的原因,还是小时候受到过惊吓,茵茵直到现在都不会说话。

可是这不影响她的懂事、可爱,不影响她是附近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蔡金花顾芳芳母女俩乘坐班车,到了县城。

又轻车熟路地去到市场。

母女俩挽着手,一边挑选店家挂出来的衣裳,一边继续不解恨地咒骂岑婧怡。

街的另一头。

一个短袖白衬衫、黑色长西裤,身材高大结实却又不过分壮硕的男人正在挑选女士连衣裙。

他的脚边,放着一个超过他膝盖高的硕大迷彩背包。

中年女老板怀里抱着几件没被挑中的连衣裙,卖力地推荐:

“哎呀,你媳妇儿穿这件肯定好看!这个黄色最亮,最衬肤色了!还有这收腰的设计!”

男人轻皱着剑眉,似乎不够满意。

女老板急了,“哎呀,那你有没有照片嘛?我看一眼照片,给你推荐更合适的嘛!”

闻言,男人迟疑片刻,从靠近心脏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掌心大小的双人半身照。

这是三年前,他和岑婧怡去拍结婚照时,偷偷让相馆老板多洗出来的一张。

三年过去,照片旧了,上面略显拘谨青涩的男人褪去了残余的男孩气,已经完全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沉稳模样。

就是不知道当年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是不是也有了变化。

顾延卿指腹轻摸照片上女孩的脸,眼里闪过缱绻温柔,将照片递给了女老板。

“哎哟!兵哥你这不是闹吗,你媳妇长这模样,穿什么不好看啊!”

“真的!我敢打包票,你媳妇随便穿哪件连衣裙,你俩站一块儿,都绝对跟画报里走出来的模特儿似的!”

“你尽管买吧!要是不合适,回头你俩再拿来换,成不成?哎哟可别在我这耽误工夫了,赶紧回家看媳妇儿去吧!”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顾延卿的心窝上。

他耳根不明显地红了红,从长裤口袋里掏出刻印着‘某某部队’的黑色真皮短款钱包。

“就这件黄色的,多少钱。”

女老板刚要报价钱。

“啊!”街的那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叫。

紧接着就见顾芳芳从远处奔过来,直接扑进顾延卿怀里,双手环抱住顾延卿的腰。

“哥!你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跟家里说一声啊!”

蔡金花也两眼放光冲上来,抓着顾延卿的胳膊,“哎呀!真是延卿啊!真是你回来了哈哈哈!”

顾芳芳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那件黄色连衣裙上,拿起来就往身上比划。

“二哥!这是你准备给我买的礼物吗?真好看!”

见到三年不见的母亲妹妹,顾延卿刚毅严肃的脸柔和了几分。

他的目光很快从两人身上挪开,看向两人来的方向。

“婧怡呢?她没跟你们一起来县城吗?”


心跳在陡然间加速,顾延卿姿势别扭地弯着腰,挪开和岑婧怡对视的目光。

岑婧怡也感觉到脸颊的温度在上升,柔声对茵茵道:“茵茵松开妈妈,让爸爸抱着你吧?”

茵茵摇摇头,将手搂得更紧了。

她的小脸直接一左一右贴上了岑婧怡和顾延卿的脸。

一家三口在这时进入了一种非常融洽幸福的状态。

隔着茵茵肉嘟嘟的脸,顾延卿侧眸朝着岑婧怡的方向看去。

另外一边,岑婧怡也眸光微闪,朝着顾延卿的方向看。

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母女连心,她能感受到茵茵和顾延卿相认以来的激动和开心。

可这样的开心又能持续多久?

到时候顾延卿返回部队,她带着茵茵去沪市求医,茵茵和顾延卿仍然要面临分离。

想到茵茵到时候可能会伤心难过,岑婧怡眼里的光就黯了下来。

“茵茵,你跟爸爸去玩好不好?妈妈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想自己在家工作一会儿。”

既然注定要分离,那她就让茵茵和顾延卿在分开之前,多些父女相处的时光。

茵茵从小就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自然是马上就乖乖地松开了岑婧怡的脖子,到了顾延卿的怀里。

岑婧怡送他们父女俩出门,叮嘱了一些照顾茵茵要注意的细节。

末了又对顾延卿说:“如果你有事要忙,也可以随时带茵茵回来。”

“不忙。”顾延卿星目熠熠,“谢谢你愿意让我陪伴茵茵。”

顾延卿一直带着茵茵在外面玩到下午广播快要结束,这才带着茵茵回宿舍。

一家三口去食堂吃了饭。

又是到了夜幕降临时分,顾延卿这才和茵茵岑婧怡告别,独自走上回村的道路。

回到村里,路过那间灯火通明的平房,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迈步朝着自己居住的老宅走去。

老宅里没有电灯,他拿出今天带茵茵去集市时买的蜡烛点上。

跳跃烛火中,他一眼就看出自己靠放在床尾的背包被人翻过。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

他包里叠得好好的衣服被塞得乱七八糟。

那几本他特地从部队背回来的英文原版书籍,也被塞得横七竖八。

其中唯一一本有塑封包装的英文小说,更是被人拆了塑封包装,软页的封面也被折了边角。

装着军功章的几个红色丝绒盒子,也明显被人打开过,并且开启者应该是不会打开这个盒子,使用蛮力导致盒子已经无法严丝合缝地盖上。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回来之前特地去给岑婧怡买的金戒指不见了!

他的下颌线逐渐绷紧,深邃的眉目在烛火的映照下浮现出愠怒。

不必想,这肯定是他母亲等人的杰作!

一滴蜡油在这时融化,顺着烛身淌到他的指尖。

可他却像浑然不觉灼热,直接单手提起背包,然后吹灭了蜡烛往外走。

来到那间在村子里显得格格不入的明亮平房。

他推开虚掩的沉重木门,将背包扔到客厅正津津有味听广播的几人中间。

几人被吓了一跳。

顾大军想起来顾延卿昨晚红着眸子的样子,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拘谨地从凳子上起身。

坐在他旁边的李永芹则是满眼警惕跟着站起来。

收音机的另外一边,蔡金花和顾芳芳接着从广播中回过神。

前者像没事人那般,后者则是显得有些心虚。

“老二,你想通啦?”蔡金花把手里的南瓜子放在收音机前,拍拍手站起来。

“想通了就好,妈早把你的屋子收拾好了!”

蔡金花要去捡起顾延卿扔在地上的背包。

“你们谁翻了我的东西?”顾延卿冷漠的声音低低响起。

蔡金花弯腰拿包的动作僵住。

顾芳芳心虚地别过了脸去。

母女俩的表现落入顾延卿的眼中,已然无处遁形。

“哎呀”蔡金花直起身来,双手握在身前打哈哈,“咱们都是一家人,哪分什么你的我的?”

“我和芳芳今天,就是想看看你都从部队带回来了什么新鲜玩意。”

“谁知道你竟然背了一袋子书!还是洋文书!你这傻孩子,背着这些破烂玩意回来,也不嫌沉!”

蔡金花开着玩笑企图活跃气氛。

可是看到顾延卿的面容始终冷峻,她的笑也逐渐僵在了脸上。

也没人给她递个台阶,羞恼的情绪很快就涌了上来。

“对!老娘我就是翻了你的包了,怎么了?我是你娘!我翻一下你的包还不行了?”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一回来就成日往她那儿跑,将钱全花在了那个狐狸精的身上!”

“老娘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你带老娘下过几回馆子?”

听到这话,顾延卿很快联想到自己和岑婧怡在饭店的遭遇,明白过来那个故意针对他们的服务员应该和他的家里人认识。

“把钱给我!”蔡金花掌心向上往顾延卿面前一摊,“这个月的生活费!”

顾延卿目光沉沉,视线从她的掌心,挪到她的脸上。

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包里的戒指呢?”

“啥?”蔡金花疑惑,“啥戒指?我可没在你包里见过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她扭脸看向顾芳芳。

声调陡然拔高:“你拿你二哥包里的戒指了?好啊你!在你老娘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敢动手脚!交出来!”

在全家人的注视下,顾芳芳难堪地从兜里拿出那枚金戒指。

正要放进蔡金花伸到面前的手掌中。

顾延卿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也摊开在她面前。

动作迟疑了片刻,顾芳芳最终还是将那枚金戒指放进了顾延卿的掌心当中。

“二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偷拿你的金戒指的,我就是见这枚戒指长得好看,想着玩玩就放回你的包里。”

顾延卿目光沉沉看着她,没有说话,将那枚金戒指放进了胸前的衬衫口袋里。

蔡金花放光的视线也跟着转移到了他的口袋上。

“那…那是你给那个狐狸精买的金戒指?”

顾延卿还是不回答,沉声:“户口本拿出来给我。”

他去把岑婧怡和茵茵的户口迁到村里,这样介绍信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你先回答我!那是你给那个狐狸精买的金戒指?”

等不到顾延卿的回答,蔡金花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往后踉跄两步,跌坐在凳子上。

拍着大腿就开始了哭天喊地。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老娘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没见你给老娘我买过什么东西,你竟然给那个贱皮子狐狸精买这么大的金戒指!”

一旁的李永芹也看那枚金戒指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酸溜溜地说:“延卿在部队真是挣钱了啊,每个月往家里寄这么多钱,还有余钱买金戒指呐!”

这话提醒了蔡金花。

蔡金花一下又恢复了力气,拍桌子从凳子上起身,手伸到顾延卿面前。

“给我!把你身上剩的钱都给我!”

金戒指她肯定是没法靠蛮力从顾延卿身上抢过来了,她现在能做的,是把顾延卿身上的现钱都给要过来!


“喂?同志您好,我找顾延卿,请问他出任务回来了吗?”

岑婧怡牵着两岁的女儿,站在电话亭前,三年来第不知道多少次将发黄的白色话筒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通讯员的回应:“顾延卿?他前两天打报告休假,已经走了啊,他没提前联系你吗?”

休假?

岑婧怡微微一愣,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她的情绪,已经被这三年来,所有联系不上顾延卿的电话消耗完了。

现在得知顾延卿要休假回来,她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松快。

回来了就好,茵茵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她得尽早带茵茵去大城市的儿童医院求医。

顾延卿作为茵茵的父亲,他若愿意尽作为父亲的责任,给予医疗费的支持最好。

如果不愿意,那她就和他一别两宽,趁早在带茵茵离开前,和他办理完离婚手续。

挂断电话,岑婧怡抱起肉嘟嘟、扎着两根羊角冲天辫的女儿,朝路边的树荫走去。

沿着树荫,走了二十分钟,回到播音室。

来不及擦满头热汗,将趴在肩膀睡着的闺女放在拼在一起的两张凳子上后,就转身去拨弄起了播音设备。

外头的大喇叭滋滋啦啦响了一阵,很快播放起《歌唱祖国》。

歌曲播完,是领导人最近的讲话录音。

趁播放录音的间隙,岑婧怡才有工夫转身照看孩子。

两岁的茵茵在凳子上呼呼大睡,热得汗毛全部黏在额头上,鼻尖也冒着细小的汗珠。

岑婧怡拿起靠着凳子腿的蒲扇,给孩子轻摇扇风。

这两年多以来,她们娘俩的日子天天都是这么过的。

三年前,她和顾延卿经人介绍结婚。

新婚第二天,顾延卿就收拾东西回了部队,从此杳无音讯。

留下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婆家,因为无中生有的谣言,被全家人冷眼、排挤。

在她八个月早产生下闺女茵茵后,婆家人更是以她生的是野种为由,不顾她和孩子还在医院,直接将她的行李全部丢了出来。

幸好给她接生的医生正好是父亲生前教过的学生。

医生联系了些当年的同学,给她凑了笔钱。

靠着那笔钱,她和当时瘦弱得连喝奶都没力气的闺女,艰难活了下来。

出月子后,父亲的另外一位学生就介绍她来镇上做了播音员。

是临时工,一个月只有八块钱工资,但好在有宿舍,也能吃食堂。

就这样,她们母女俩在这间小小的播音室度过了两年。

当年瘦得小猫一样的早产儿,长成了肉嘟嘟的小姑娘。

当年手忙脚乱,连尿布都不会换的新手妈妈,也在无数个崩溃又自愈的夜晚中,锻炼成如今能边轻松工作、边带娃的母亲。

播放完领导人的讲话录音后,岑婧怡又在话筒前,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念了几条时事新闻,这一阶段的工作便结束了。

她单手抱着还没睡醒的孩子,锁好播音室的门,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距离宿舍还有五十多米时,瞧见一个穿着碎花短袖衬衫的身影,正扒着她的宿舍门缝往屋里看。

是顾芳芳,顾延卿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小姑子。

“哎!二嫂,你回来啦!”顾芳芳一撇头瞧见岑婧怡,立马小跑着迎上去。

顾芳芳伸手要将茵茵接抱过去,被岑婧怡不着痕迹侧身避开。

“有什么事吗?”岑婧怡语气如她没有波澜的眉眼那般,清冷、疏离。

顾芳芳背手在身后,看着岑婧怡单手开了门,又跟着岑婧怡走进逼仄但整洁的宿舍。

“二嫂,我要进县城一趟,你能不能……给我三块钱?”

岑婧怡早有意料,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头都没回,“我没钱。”

顾芳芳不死心,晃着肩膀撒娇:“二嫂~你就当是借给我吧?好不好?等我参加工作挣钱了,立马就还你。”

岑婧怡转身面对她,“我真的没钱,茵茵这个月月初发烧,光住院费就花了五块。”

闻言,顾芳芳下意识看向茵茵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一个野种赔钱货而已,有必要花这么多钱去看病吗?

她很快敛去眼底情绪,继续央求:

“二嫂,我这次进县城真的是有正事,你能不能去帮我借几块钱?你在镇上上班,肯定能借到钱的!”

“我可是帮你要到了二哥的通信地址,后来又帮你要到了二哥军区的电话呢!”

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岑婧怡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自然红润的唇也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没给你钱吗?”岑婧怡压着声音质问。

“我怀茵茵三个月的时候,你说你能帮我要来你二哥的联系地址,又说你考试需要报名费,我就给了你六块钱。”

那是她身上仅剩的六块钱。

她怀揣着希望,以为往那个地址寄信,就能等来顾延卿的回应。

可是她的信一封接着一封,全部石沉大海。

顾芳芳眸光微闪,有些心虚。

“我出月子,你又来找我,说能给我顾延卿军区的联系电话,我是不是又给了你五块钱?”岑婧怡往前逼近她。

顾芳芳无言反驳,被逼得连连退到了门外。

“你走吧。”岑婧怡扶上门板,冷声赶人,“我不欠你,也不欠你们顾家的。”

“等你二哥回来后,我会跟他离婚,从此我和茵茵跟你们顾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直接关上了房门,上了门闩。

顾芳芳没想到岑婧怡竟然会直接赶她出来,羞恼得红了脸。

她攥紧拳头,转身就去找等在附近的亲妈。

“妈!这个贱人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一分钱都不肯给我就算了,还把我赶了出来!”

蔡金花一听,两条只有半截的眉毛立马高高吊起。

“什么?这个狗娘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蔡金花颠着身上的肉,气冲冲就朝岑婧怡的宿舍奔去。

‘砰砰砰!’

宿舍门板被蔡金花拍得震天响。

床上的茵茵被吓得一个激灵醒过来。

坐在床头的岑婧怡赶紧放下手头的书,将孩子抱进怀里。

“姓岑的小娼妇!你给我出来!”蔡金花嘹亮的嗓门穿透门板。

“我们顾家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了你这么个搞破鞋的臭婊子!”

“要不是你生了个野种,丢尽我家老二的脸,我家老二会在部队,三年都不回家吗!”

眼看附近有人出来看热闹,蔡金花嚎得更来劲儿了。

“大家快出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这个岑婧怡,是个搞破鞋的!和我儿子相亲前,就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了!”

“她怀着野男人的孩子,嫁给我儿子,后来还不要脸地生下了那个野种!”


‘梆梆梆!’

岑婧怡拍响隔壁宿舍的房门。

“谁啊!”范佩佩喊了一声。

很快,房门吱呀一声朝里被打开。

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是岑婧怡,范佩佩怔了两秒。

很快双手环胸,斜倚着门板站立。

“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岔开腿做生意的回来了。”

岑婧怡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说什么?”

范佩佩冷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重复:“装什么聋子!我说你岔开腿……啊!”

‘啪!’

响亮的耳光声和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范佩佩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岑婧怡。

“你、你你你…你敢动手打我?!老娘我撕不烂你这张脸!”

范佩佩张牙舞爪朝着岑婧怡扑了出去。

早有防备的岑婧怡往后撤了一步。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顾延卿单手钳握住范佩佩扬在空中的左手手腕,轻轻一拧转。

范佩佩瞬间‘嗷嗷’叫唤着,不受控制地背过了身去。

就这一会儿工夫,左邻右舍的人都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了。

有从食堂打饭回来的职工,远远看见热闹,也都加快了脚步。

“救命啊!救命啊!打人啦!当兵的打女人啦!”

范佩佩挣脱不开顾延卿的桎梏,稍稍一动,胳膊就传来无法忍受的疼痛。

她只能喊叫着,寄希望于周围看热闹的人中能有人伸出援手。

可是在场的邻居们谁不知道她的品性?

谁没听见先前她长达半个小时的辱骂?

别说伸出援手,看热闹的人中不乏有人觉得顾延卿下手太轻,应该狠狠收拾范佩佩一顿!

这时,岑婧怡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轻轻拍了拍顾延卿的胳膊,示意他松手。

顾延卿诧异偏头看去,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媳妇正面无表情,眉目清冷地看着范佩佩。

想到刚刚那个利落干脆的耳光,顾延卿往前一推范佩佩,松了手。

从岑婧怡的表现来看,岑婧怡要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韧勇敢。

她让他松手,那他就相信她有独自解决眼前问题的能力。

顾延卿往旁边撤了一步,但仍是保持警惕盯着范佩佩。

如果范佩佩再次做出对岑婧怡有威胁的举动,他还是会再次出手。

范佩佩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和胳膊,忌惮地看着岑婧怡和顾延卿。

她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一时半会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就在这时,齐大同拎着饭盒,脚步匆匆跑回来了。

没来得及问一句话,他就被范佩佩揪到了旁边去。

“你咋才回来啊!再晚回来一会儿,你媳妇儿子就要被这抠男两口子欺负死了!”

“报警!你快去报警!我要告这骚货动手打人!”

范佩佩自觉有了帮手,手指着岑婧怡和顾延卿,态度立马又嚣张了起来。

齐大同听到范佩佩说出口的那些污言秽语,一个头两个大,不用想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是范佩佩说的那样。

“大同!你可别听你媳妇儿胡说啊,分明是你家虎子先欺负人家茵茵,人家婧怡的家属只是要求你家虎子道歉,你媳妇儿就开始骂起人家了!”

周围有人热心描述了事情的原委。

有人附和:“是啊!你回来之前,你媳妇儿都整整骂了人家半个小时了!”

“也就是婧怡家属的脾气好!要是换作我呀,我就算不跟你媳妇儿动手,都得把你家的锅碗瓢盆砸个稀巴烂!”

范佩佩一听大家伙都在帮岑婧怡说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她双手叉腰,冲最后说话那人破口大骂道:“轮得到你这个鳖孙吭气嘛!岑婧怡这个烂货给你睡了几次啊,你这样帮着她说话!”

“你!”被骂的男人被气得脸都黑了,“你这个泼妇!不可理喻!”

“说谁泼妇!老娘我……”

“够了!”齐大同厉喝一声,口水都溅了出来。

他狠狠瞪着自己的妻子范佩佩。

“你还要给我惹多少事?给人婧怡两口子道歉!”

“道歉?”范佩佩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让我跟他俩道歉?齐大同!你脑子糊涂了吧!”

“我他娘才是你媳妇儿!你不帮着我,帮着岑婧怡这个狐狸精?”

齐大同脸色更难看了,后槽牙几乎磨出了响声。

岑婧怡看着柔柔弱弱,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主!

上次她和范佩佩因为两个孩子生了矛盾。

看起来是范佩佩骂骂咧咧,占了上风,可岑婧怡扭脸就去找领导要求调换宿舍。

结果就是领导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把他叫去办公室好一通批评,勒令他管好自己的家属,处好邻里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还被取消了半年的评优评先资格!

他知道是自家理亏,也没有怪岑婧怡。

这半年来,他没敢向范佩佩透露半句自己被取消评优评先资格的事,就是怕范佩佩再找岑婧怡的麻烦。

同时他还没少叮嘱范佩佩要和左右邻里搞好关系。

没想到上半年刚刚过去,范佩佩竟然又和岑婧怡吵起来了!

而且这次的事情还牵扯到了人家岑婧怡当兵的老公!

这要是让领导知道了,他下半年的评优评先资格,岂不是又要泡汤了?

齐大同简直和范佩佩动手的心都有了。

“道歉!”他再次厉声命令!

范佩佩也瞪眼,梗着脖子。

两人的儿子——虎子站在屋里,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可是两口子顾着斗气,谁也没有去理会孩子。

“不用了。”岑婧怡清冷的声线在这时响起。

齐大同绷紧的神色立马松动,想向岑婧怡挤出抱歉的笑容。

范佩佩则是双手环胸,认定岑婧怡这是服软了。

岂料,下一秒,岑婧怡道:“不用道歉,我不接受。”

“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我动手打你一巴掌,以及你污蔑我的事。”

齐大同和范佩佩瞬间傻眼了。

顾延卿也再次刷新对岑婧怡的认知。

表面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媳妇儿,真的要比他想象中的坚韧勇敢多了!

就像暴雨中的兰花,看起来美丽娇弱,实际上根本不惧风雨的催打!

“同志!顾同志!”齐大同的呼唤声让顾延卿回过神。

齐大同走到顾延卿面前,双手握住顾延卿的手,满脸乞求。

“顾同志!顾首长!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内人错了!”

“我替她向你和婧怡同志道歉!你能不能,劝劝婧怡同志?这件事闹大了,对我们彼此都没有好处啊!”

齐大同拉着顾延卿说话,俨然是把顾延卿当成了可以替岑婧怡做主的‘一家之主’。

周围人的目光也落在顾延卿的身上,等待顾延卿发话做决定。


顾延卿下颌线紧绷,眉头轻锁。

多少感到难堪,但更多是对岑婧怡和茵茵的愧疚。

大娘的指责也没错,是他、是他全家对不起婧怡和茵茵。

别说是几句讥讽,就是岑婧怡冲过来给他两个耳光,他也会一动不动地承受。

可岑婧怡不会用暴力发泄情绪。

岑婧怡看了眼顾延卿,什么也没说,一手端着油条,一手牵着茵茵,朝最近的桌子走去。

顾延卿也一言不发,在各色的目光打量中,抬脚跟上去。

一家三口,岑婧怡带着茵茵坐在一侧,顾延卿坐在了母女俩的对面。

“你喝这一碗吧,来得晚,食堂已经没有多余的饭了。”岑婧怡将一碗粥推到顾延卿面前。

又补充:“我和茵茵喝一碗就行。”

顾延卿摇头,将粥推回了岑婧怡面前,“你们吃,一会儿茵茵吃不完了,我再吃。”

茵茵吃不完?

岑婧怡看了眼坐在旁边肉嘟嘟的小闺女,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五分钟后……

茵茵两手捧起比脸还大的海口碗,仰着头,将碗底剩的稀饭全部喝光。

‘咣当’一声放下碗后,她又伸出自己肉肉的小手,捏起那个金黄的麻圆。

小家伙单手捏着快赶上她半张脸大的麻圆,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开心地晃悠着两只脚丫子。

顾延卿看着她,目光又是惊讶又是宠溺。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两岁的孩子有这么大的食量,而且自己吃得这么干净,一点儿也没往衣服上滴。

可是昨天下午这小家伙的饭量明明也还算正常。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岑婧怡放下勺子解释说:

“茵茵从小饭量大,但是晚上那一顿不能吃太多,否则会积食不消化。”

顾延卿点头表示了然。

头一天晚上没能吃饱,再消耗一夜,难怪小家伙食量惊人。

注意到岑婧怡已经掏出手帕,开始擦嘴。

“你不吃了?”顾延卿问。

岑婧怡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顾延卿瞬间微皱起眉头,看向岑婧怡面前的那碗稀饭。

还剩了小半碗。

盘子里,也还剩了四分之一根油条。

这就吃饱了,难怪这么瘦。

他伸手将剩的半碗粥端到面前,就着岑婧怡用过的勺子就吃了起来。

岑婧怡看着他,神色错愕,脸颊迅速发烫。

这辈子除了小时候,父亲吃过她的剩饭,还没有其他人吃过她剩的饭菜。

他该不会以为,这是她故意剩的饭……

剩的粥和油条不多,顾延卿又在部队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不到一分钟就风卷残云似地解决了剩饭。

不过他吃得快归快,全程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吃相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斯文。

放下碗,抬眸看到岑婧怡有些坨红的脸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线。

他不自觉挺直背脊,中气十足解释:“浪费可耻!”

洪亮的声音引来侧目。

岑婧怡脸更红了,赶紧低头给茵茵擦干净嘴角,然后将空碗空盘收到后厨,清洗干净放回原位。

通常情况下,来吃饭的职工都是自带餐具。

她因为要去广播站,赶不上正常饭点,所以食堂的张大娘才会用食堂的餐具给她和茵茵留饭。

从后厨出来,茵茵也已经吃完麻圆,小嘴泛着油光,正乖乖地让顾延卿给她擦手。

顾延卿手里捏着张蓝白格的手帕,单膝跪地蹲在茵茵面前,耐心地一根一根擦拭茵茵的手指。

“不用擦了,有油擦不干净,我抱她去后厨洗洗就行。”岑婧怡说着就把茵茵夹在腋下。

单薄纤细的身板,夹着茵茵这么个胖娃娃离开,场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温馨和滑稽。

从食堂出来后,岑婧怡就牵着茵茵朝宿舍的方向走。

顾延卿照样跟在母女俩身后一步远,看起来不像是一家三口,倒像是岑婧怡和茵茵带了个高大帅气的保镖。

回到宿舍,岑婧怡和顾延卿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微妙。

顾延卿站在宿舍门口,像是在等待首长指示的兵。

岑婧怡抱着茵茵坐在床上,又像是被监视的嫌疑人。

良久,顾延卿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可以带茵茵出去逛逛吗?”

岑婧怡暗松口气,低头问茵茵:“你愿意跟爸爸出去玩吗?”

茵茵看看顾延卿,看看岑婧怡,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几秒钟后,她笑着向岑婧怡重重点头,表示愿意。

于是,在叮嘱过顾延卿几句话后,岑婧怡就把茵茵交给了顾延卿。

父女俩走后,岑婧怡也不闲着。

拉开书桌前的凳子,拿出翻译辞典和笔纸,就开始了翻译工作。

顾延卿单手稳健有力地抱着茵茵,直接往镇上的集市走去。

第一次做父亲,顾延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爱,只能给茵茵买买买。

别人孩子手里有麦芽糖,他的茵茵得有!

别的孩子抱着玻璃瓶汽水,他的茵茵得有!

……

没一会儿工夫,茵茵就左手一根比脸长的大麻花,右手一个比脸大的糖画。

嘴里还嚼着韧劲十足的橡皮糖。

其余拿不下的,全在顾延卿的另外一只手上。

就这,顾延卿还嫌不够多,笑得星目微弯问闺女:“茵茵,爸爸去给你和妈妈买几件新衣服好不好?”

茵茵眼睛一亮,立马重重点头。

她每次穿新衣服,都很开心,因为周围的阿姨大娘们会夸她好漂亮好可爱。

如果妈妈穿新衣服,妈妈肯定也很开心!

茵茵看着面前的帅爸爸,心中对这个‘爸爸’的喜爱又上升了一些。

一时没忍住,凑过去,在顾延卿的侧脸落下甜甜的‘mua’一声。

顾延卿怔愣在原地。

周围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似乎都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茵茵笑得梨涡深深的小脸。

这一刻,别说是钱能买得到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只要茵茵想要,他都会想办法摘下来捧给自己的宝贝闺女。

“走!爸爸给你和妈妈买衣服去!”

顾延卿胸膛里的心脏强有力地跳着,抱着茵茵,脚步大而稳地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怕岑婧怡担心,顾延卿没敢和茵茵在市场耽误太久。

在各给茵茵和岑婧怡买了两身衣服后,他就一手提着买来的衣服、零食、水果,一手稳稳托抱着茵茵,顶着烈日往回走。

回到距离职工宿舍还有一百米远的十字路口时,碰到树荫下有卖雪糕的小贩,他又停下来买了两只雪糕。

一只拨开给茵茵拿着吃,另外一只则是拿在手里,准备拿回去给岑婧怡。

担心天气太快,雪糕融化,顾延卿特地加快了脚步。

不曾想,回到宿舍门口,竟然看到岑婧怡坐在书桌前,被男人半圈在怀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