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父母最终还是和我说了关于的事情。
我浑浑噩噩地出了礼堂，从洗手间出来却听到男女黏黏糊糊的声音。
我抬头去看，只见两个熟悉的人姿势亲密地抱在一起站在走廊的尽头。
沈牧之还穿着那套我选的西服，而他怀中的姜芸芸今天穿着一件配套的白色纱裙，和他竟有几分情侣装的味道。
“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嫁给季辰舟的。”
“可你今天让姐姐那么丢脸，我觉得好对不起姐姐啊。”
沈牧之蹙眉：“我早就烦她了。不原谅我更好，我们就直接结婚。”
说完，他低头小心翼翼地吻姜芸芸，他动作那么小心，那么珍重，仿佛手中捧着的是无比珍贵的宝物，我第一次看见沈牧之如此沉迷一个人。
沉迷到对方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沉迷到他都没有看见姜芸芸冲我露出挑衅的笑容。
……
我选择了去，在此之前我准备丢掉和沈牧之有关的一切。
小公寓里，满满都是我们的回忆，我收拾好准备带走的衣服，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留在家里的时间更多。
犹豫了片刻，
我把自己最宝贵的小巷子从衣柜中拿了出来，这小小箱子中是我和沈牧之所有美好的回忆。
沈牧之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他会记得每个纪念日，给我准备礼物，为此他专门给我准备了一个箱子收藏这些东西。
他说：“这里面是我对你的一厢情愿。”
我慢慢打开箱子，却愣在原地。
原本整齐摆放蒙上防尘袋的礼物被人翻得乱七八糟，那些我们的合照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碎的七零八落，沈牧之亲手雕刻的小人被掰断了头。
那些曾经我宝贝的东西，早已被毁得彻底。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客厅里坐了多久，久到太阳落山，久到连沈牧之都回来了。
他打开灯，见我在客厅吓了一跳：“姜漾，你坐在这做什么？”
他的话顿住，目光落在我面前的箱子上。
沈牧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心里苦笑，难道他会不知道为什么吗？
可我没有和他争论，只平静地抱着箱子说：“我出去丢下垃圾。”
沈牧之见状立刻拉着我的手，求饶道：“漾漾，你别生气。之前芸芸带着宠物来找你，你不在家，我接待的，但没想到她的狗狗把东西给咬坏了。”
“反正这些都旧了，以后我再送你就可以。”
我看着沈牧之，伸手轻轻翻了一下他不小心折起来的衣领，只见上面赫然有一块鲜红的口红印。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立刻慌乱地重重拍开我的手。
猝不及防下，我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那箱子里有一盏玻璃灯，玻璃碎了一地，我只觉得脚背一痛，血就流了出来。
沈牧之原本还在遮掩身上的口红印，见状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
他无视我流血的脚，无视那箱子中众多被毁掉的礼物，只捏着玻璃碎片抱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一盏灯都被你摔坏了！”
“本来剩下的好东西就不多！”
这一刻，我只觉得无比疲惫，我随口道：“抱歉，是我的错。你放着我回头找人收拾吧，我先回去了。”
沈牧之原本还在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犹豫地看着我，也是，若是以前我肯定会追根到底问清楚。
可现在我只是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这个本就不属于我的家。

03
我带着满身疲惫回到了家中，
家里坐满了各种亲戚，而我的父母脸色也不好。
亲戚们见我回来立刻围了上来：“漾漾！我听说你男朋友跟你妹妹跑了，是不是真的？”
她伸手抓住我的手，力气极大，我想挣却挣不开，亲戚大声道：“你姜家养出那么不要脸的女儿，可不能连累了我们！她跑了，你就得去联姻了！”
“是啊，你现在不是正好没人要吗？”
“胡说什么！漾漾已经——”母亲立刻努力，她想和这些人解释，我已经同意了联姻，可立刻被人打断。
“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姜芸芸不知羞辱给人下药，怎么会被季辰舟记恨上！”
“他如果报复姜家，谁能顶得住！你二女儿挖了大女儿的墙角也是活该！一家子没个好东西！”
眼见亲戚越骂越难听，我终于忍不住道：“这场联姻我去！”
他们安静下来，直直地看着我，眼中有庆幸、仇恨和一丝鄙夷，这一刻我的心中有些悲凉。
平时，亲戚聚会的时候，他们总会夸我懂事，说我自小就听话，那时姑妈的孩子若是欺负我，她定会好好护着我，可现在她却和那些亲戚一样，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
情如纸薄。
我觉得无比疲惫只轻声说：“我会嫁给季辰舟，父亲已经和季家说好了。订婚的时间就在下个月初。”
亲戚们面色立刻好转，纷纷打圆场说着场面话，可我只让母亲将他们送走，临走时，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以后结婚了，好好过日子。人这一辈子很长，不一定就这样完了。”
我想笑，却只能扯扯嘴角。
送走了最后一个亲戚，站在大街上，我只觉满身疲惫，突然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去看，却见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沈牧之的面容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见神色，沈牧之冷着脸问：“什么结婚？谁要结婚？”

04
我的目光落在他拿着绷带和膏药的手上，我不想节外生枝只说：“一个亲戚。过来送请帖，让我们月初去喝喜酒。”
他松了口气，点点头：“好。漾漾，我今天有点冲动了。”
“最近压力有些大，不是故意冲你生气的，我特意给你买了药。”
我垂眸：“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下个月初，我和芸芸的，我希望你和伯父伯母能来。”
“芸芸只有你们这些亲人，就算这场订婚只是做个样子，也需要亲人到场祝福。”
他说的太过顺理成章，仿佛如果我不去，便是不给面子。
可他忘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谈了五年的男朋友。
我冷淡地说：“最近家里有些忙，我不一定有时间。”
“忙？”
“忙婚事。”
“是那个亲戚的吗？那哪有芸芸的重要……”
他还想说，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沈牧之手忙脚乱地接电话。
那头传来妹妹的哭诉声：“牧之，我这边停电了，我好怕，你能不能来陪我？”
“停电？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你千万不要开门，不少人故意拉电闸就为了把人骗出去！”
他匆匆挂了电话，像是刚想起我还在一旁解释道：“漾漾，对不起，我去看看芸芸，她是你妹妹，我不管放着不管。”
我没有说话，沈牧之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他将东西胡乱塞在我手上，毫不犹豫地离开。
昏暗的小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将东西尽数丢在垃圾桶里，就像丢掉那五年的感情一样。
季家的准备很充足，我和季辰舟的订婚仪式在月初。
季家包下了本市最豪华的酒店，据说因为定的仓促，酒店还违约退了很多其他客户的单。
可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不知道等到我的未来有什么，只木然地穿上准备好的礼服，被母亲牵着往外走。
季辰舟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西装，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剑眉星眸，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一些凶，可实在是一个英俊帅气的人，难怪姜芸芸要去招惹他，想做季夫人。
我擦边了最后一滴眼泪，朝季辰舟伸手，季辰舟轻轻牵着我的手，我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走向未知的未来。
远处传来喧闹声，似乎有人在争论为什么自己也定了却被退掉。
我抬头去看，那人影似乎有些眼熟，可季辰舟轻轻推了我一下，我便不再去看。
沈牧之等在小小的饭店门口，他原本打算包下隔壁的一个宴会厅，但半个月前突然接到电话，经理说整个酒店都被人包场了，只能取消他的预定。
时间仓促，沈牧之只好匆匆订了隔壁的小酒店，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姜漾，正当他觉得对方气量小，不知好歹的时候，朋友笑嘻嘻地说：“还不进去？新娘子都等急了！”
沈牧之蹙眉道：“别瞎说，我又不喜欢姜芸芸，就是好心帮个忙。”
“啊？那姜漾……”朋友愕然。
沈牧之以为对方担心姜漾生气，笑道：“放心吧，姜漾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才不会生气呢，回头我道个歉，她肯定会乖乖和我结婚的。”
朋友脸色一白，讪讪开口：“但是，姜家不是要和季辰舟联姻吗？听说隔壁订婚的人就是姜漾……”

07
我面无表情地说：“还给我。”
姜芸芸把玩着那张黑卡漫不经心地说：“这张卡我没有在爸那里接过，他也没有这种级别的黑卡，是季辰舟给你的？”
我不语，姜芸芸嫉妒的看着我：“你是在报复我吗？因为我一直在抢你的东西，所以你就要抢走我看上的人！”
她的话几乎要把我气笑，我冷声道：“姜芸芸，季辰舟说要联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在家哭哭啼啼说让爸妈救你，让我去替你联姻，你甚至不惜一切去勾引我的前男友！让他再订婚宴上抛下我。”
“现在却说我抢了你的看上的人？”
姜芸芸抿唇：“那是我以为他要报复我！可现在看看，他是真心想和姜家联姻。”
“姐姐，我把沈牧之还给你，你也把季辰舟还给我好吗？”
“啪！”还不等她的话，我抬手重重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我毫不留情，姜芸芸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我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卡，她捂着脸不敢置信都开口：“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让着我，现在居然打我！”
“啪！”我抬手又是一巴掌。
“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一直在让着你，结果你连我男人都抢！姜芸芸，我不是没有脾气，不过是看在爸妈，还有和你有血缘的面子上才一直让着你。现在我不想让了。”
“至于沈牧之，这种狗男人谁要谁拿走！我不屑！”
姜芸芸捂住脸恶狠狠地看着我，随后她冲我身后道：“你都听到了？她可是说不要你了！”
我的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一回头果然看见了沈牧之。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和之前的潇洒。
沈牧之的脸上满是胡茬，身上还穿着一件令人眼熟的黑西装，他没有被姜芸芸的话激怒，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沈牧之道：“漾漾，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这么傻，真的就和季辰舟联姻了？”
到现在这个男人还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
我冷眼看着他。
沈牧之露出沉痛的表情：“他找姜家联姻只是为了报复，只要芸芸和我在一起，他就找不到报复的方向，这件事自然就算了。”
我冷笑：“你确定他会这么算了，而不是直接整垮姜家，当做是戏耍他的报复？沈牧之，你敢说你不知道季辰舟要的是什么结果？”
沈牧之沉默了一秒：“可这也不应该牺牲你！你明明爱的是我，和季辰舟那种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的。”
我把手中的黑卡当做扇子扇风，故意道：“是吗？我觉得他挺好的。之前什么死了两个老婆，不都是你们谣传出来的吗？我和季辰舟登记的时候，人家可是显示头婚。”
沈牧之一愣：“你和他结婚了？不是订婚吗？怎么会……”
我笑道：“被人溜过一次，怕被溜第二次，当然直接领证保险。”
“季辰舟可是很听我的话，我说领证，当天就领了。”
其实是季辰舟主动提起，我不敢忤逆光速扯证
但这件事现在却成了我最好的反击证据。
沈牧之果然慌了：“漾漾，我当时和姜芸芸订婚，是因为她是你妹妹，所以我才想保护她。可我没想到会害你和……你怎么能和他结婚呢？”
“她有什么不可能。”姜芸芸突然打断他的话，“她和你分手的那么干净利落，说不定之前就和人勾搭上了。”
“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得罪了季辰舟，他提出的要求是联姻，原来是为了姐姐啊。”
沈牧之看着我，我几乎被这两个人气笑了，当即也没有继续吵架的欲望，只冷冷看着他们说：“沈牧之，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你不过是在赌，赌我会为了你放弃姜家，你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男人无聊的胜负欲。”
我漠然地看着他：“但我和姜芸芸不一样。我有自己的底线。”
我不会盲目的愚孝，可我知道自己的责任。
沈牧之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我只看着他：“好自为之吧。”
我转身要走，沈牧之回过神来想要追上我，却被保镖们拦的死死的。
沈牧之喊道：“漾漾，漾漾！我错了我是真的爱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姜芸芸算什么东西！她怎么配和你比！漾漾——”
“沈牧之，你说什么呢！我告诉你，你不喜欢，我还不屑喜欢你呢！我姜芸芸找什么人找不到，只有季辰舟那种人才配得上我，你做一副大男人的样子说要保护我，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吃我豆腐！出轨男！！废物！”
我不想在听这两人狗咬狗的对骂，回头对身旁的保镖道：“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如果以后他们再凑过来就直接赶走。”

05（VIP）
订婚宴上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我跟着一起脸都要笑僵了。
“原来季少的未婚妻是姜家大小姐啊！幸会幸会！”
“好像半个月前也听说侄女订婚，怎么又办一次订婚宴？有钱也不能这么用啊。”
粗粝的笑声传来，我抬眸去看，对面站着的正是以前和我家有过合作的钱总。
钱总是暴发户出身，总觉得一切都能靠钱解决之前和我家合作的时候，曾经想用大价钱逼着我家毁掉之前和别人的合同，同他合作。
可我父亲坚决不肯，自那以后钱总便一直和我家不对付，也暗地里使过几次绊子。
半个月前，我被沈牧之抛下，最开心的莫过于钱总，他甚至不知廉耻地上门，同我爸说如果实在嫁不出去，做他小老婆也可以。
我爸气得直接把人打了出去，没想到竟然会在订婚宴上见到他。
但也不奇怪，现在的钱总在京圈也算占据一席之地。
我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当时提出条件，摆明是针对姜芸芸，结果订婚的却是我，他心里必然也不痛快，我以后少不了被折腾一番，这会钱总还特意提起之前的事不是摆明打的脸，让他不痛快，然后找我麻烦吗？
我撇了一眼，见他果然脸色不好，我在心里把钱总骂了一万次，也只能无奈地惹了。
“钱文，不会说话，就别不说话。”的声音有些冷他抬手招了保镖过来，“这里不欢迎钱总，请他出去。”
钱总愣住。
却不管他：“今天是我和漾漾的订婚宴，以后姜漾就是我老婆，季家太太，希望你们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听，但不好意思，A市不欢迎这种人。”
钱总立刻就慌了，他低声道：“误会！都是误会，季少，姜小姐——我一时嘴快，对不住了！”
说完，他竟然不管不顾扇自己巴掌，钱总的力气极大，“啪啪啪”三巴掌就把自己的脸给抽肿了，可只是蹙眉看了一眼一旁的保镖，那保镖立刻上前把人拖了出去。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会维护我，不由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他见我看他，原本冷厉的缓和了几分只抬起胳膊，半响，我反应过来这是让我挽上去。
我挽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他目不斜视往前走，我却下意识去听客人的话。
“暴发户出来的就是没见识，姜小姐现在怎么说也是季太太，他那会不就是暗指季少戴绿帽吗？不整治他，整治谁。”
“就算再不看起姜家，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我心里了然，是啊。不管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可都是在外面自然要顾着颜面。
正想着，突然见有保镖上前，对方低声和说了几句，道：“你先吃点东西，我马上回来。”
我乖巧点头，目送他离开。
回来的很快，他回来时脸色不大好，拽着我的手有些疼，人群散去我惴惴不安地和他回了房间。
顶楼的房间很大，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A市，我被重重摔在水床上，有些不安地看着正在解领带的男人。
他当真有一副好相貌。
如刀刻般的棱角分明的脸，横飞的剑眉下有一双深邃黝黑的眼，他的眼神深沉无比，我只撇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害怕，顿时不敢再看。
我想起总总关于他的谣言，不由有些紧张。
水床晃动，我紧张地闭上双眼，半响只他身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男人低沉好听地声音响起：“睡吧，忙了一天不是吗？”
夜灯熄灭，房间里一片寂静，我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只见已经闭眼熟睡，他睡着的时看起来倒是温柔了很多。
我以为自己会紧张地睡不着，却不想到了后半夜就迷迷糊糊地滚进怀中，我感觉到男人用有力的臂膀搂着我，那么温暖而让人安心。
我陷入深睡。
第二天醒来，我才知道昨晚订婚宴上，既然是去处理闹事的人，而那人正是沈牧之。